据她所知,还没有人成功上过摄政王的床榻。
她被推出屋门,没走多少路,突然脚下一滑,连滚带摔跌进一个大土坑中。
土坑大约有一人高,幸而底下的土是松软的,不至于摔伤。
就是刚洗好的身子和干净的衣服,又弄脏了。
陆欢意等着人来拉她一把。
刚刚身旁的丫鬟呢,怎么没人?
人呢?
陆欢意迟迟没等到人来拉她,便偷偷将蒙眼的黑布拉起来一些。
却见一名侍女身姿端坐地立在上头,漠然看着她。
“殿下吩咐了,陆姑娘在这里待到天亮即可。”
陆欢意磕磕巴巴问:“为,为什么?”
这土坑看起来像是临时挖的,才这样松软,岸上还有泥还来得及清理安静。
哪怕不想要她侍寝,也不必非得让她待土坑吧?像要把她活埋了似的。
侍女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只如同雕塑一般站在那里。
陆欢意时而把眼罩拉起来一点,时而蒙上,见看管她的人没什么反应,干脆把那块黑布扯了去。
她就地坐下来,仰面看向夜空。
月是浑圆的满月,漫天星斗或稀或密的散落在夜空中。
今晚没什么风,冷暖适宜,景致还不错,坐一夜也没什么大不了。
就是这摄政王到底什么用意,实在琢磨不透。
要说摄政王迁怒她要罚她,下人却给她脚上的伤口上了药,还给她穿得严严实实的,露天席地睡也不至于着凉。
要说厚待她,又让她在土坑里过夜……
刚刚的侍女管她叫什么?
陆姑娘。
所以王府里的人知道她姓甚名谁,可是下人却没有称呼她为“周夫人”。
自从她嫁人过后,所有人都是喊她周夫人,再没有听到过陆姑娘。
这里头究竟哪儿不对劲?
陆欢意想不明白一件事便头疼,头昏脑涨偏偏人又疲惫,没多久昏昏欲睡,背贴着土坑,脑袋一歪便睡去。
……
她做了个梦。
梦里面,她也在这样一个土坑里,可她却是六七岁小女孩的样子。
土坑里不止有她,还有个小哥哥,比她大一点儿。
她哄着小哥哥说:我对这里熟,你让我踩着肩膀出去,我马上喊人来救你!
她说谎了,她对这座山根本不熟,踩着小哥哥肩膀爬出土坑之后,她在山里走了两天一夜才找到大人。
……
天边晨曦崭露,身下泥土微潮。
陆欢意有些不适的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慢慢睁开眼睛。
坑边守着的已经换了个人 。
无论昨晚那个,还是现在这个,无一例外模样都挺标致。
侍女向陆欢意伸出手:“陆姑娘,可以出来了。”
陆欢意不需要人扶,双手攀着岸便爬了上来。
她回头看了眼。
这土坑跟梦里的差不多深,只是孩子个子小,靠自己没法子爬出来。
侍女说:“陆姑娘,我带您去沐浴更衣。”
陆欢意欣喜道:“谢谢你。”
当然换了衣服再离开为好。
否则这样狼狈的从摄政王府出去,从今往后哪怕是侯夫人,也不敢再搭理她的。
侍女告诉她:“殿下吩咐了,沐浴更衣后带您去见殿下。”
陆欢意全然不敢去猜这次见摄政王会是什么样的境遇。
她以为会死定的时候,摄政王对她施以援手。
她以为柳暗花明的时候,摄政王叫她睡土坑里……
接下来会对她怎么,她实在猜不到。
走到半路,很不巧的和穿着奴才服饰的周寅遇了个正着。
周寅脸色不是很好,看到她身上沾的淤泥痕迹,眼眸一黯再黯,语气晦涩地说:“你又来替我向殿下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