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边缘,纸页发出脆弱的沙沙声,仿佛随时都会在他的焦虑中碎成齑粉。
当第十二次删掉分镜旁的批注时,钢笔尖在纸上洇开墨团,像他此刻混沌的思绪,杂乱无章又找不到出口。
他想起上个月投资方撤资的电话,对方冰冷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谢导,你这艺术追求换不来票房”,此刻这句话又在脑海中盘旋,让他愈发烦躁。
他的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各种奖项,那些荣誉证书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黯淡,曾经的辉煌似乎也无法驱散此刻的阴霾。
“休息一下吧,这样下去也没灵感。”
他摘下银边眼镜,对折时镜腿发出清脆的 “咔嗒” 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工作室里格外突兀。
手指按压睛明穴的力度大得几乎要在皮肤上留下红痕,暴露出他内心的烦躁与无奈。
江疏临抬头,看见他后颈的碎发被汗水黏成一缕,在台灯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那光泽却无法掩盖他眼底深深的疲惫。
“谢导,你都三天没好好睡过觉了。”
江疏临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担忧,“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你忘了上次拍摄,你因为过度疲劳晕倒在现场的事了吗?”
“再试最后一次。”
江疏临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带着连日熬夜的嘶哑与坚持。
然而,在触及琴弦的瞬间,声音却突然清亮起来,仿佛干涸的河床突然涌出清泉。
第一声 G 调响起时,他自己先愣了愣 —— 那是暴雨夜谢璟行车内播放的古典乐片段,此刻竟鬼使神差地从指尖溢出。
旋律如解冻的溪流,带着初春的清冽与冬末的怅惘,在琴箱里共鸣出温暖的震颤,仿佛唤醒了沉睡已久的灵魂。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天雨夜,车窗外的雨幕模糊了视线,车内的音乐却格外清晰,谢璟行专注开车的侧脸,在昏黄的路灯下忽明忽暗。
他记得谢璟行随着音乐轻轻点头的样子,那时他就觉得,这个男人对音乐有着独特的理解。
谢璟行的钢笔 “啪嗒” 坠地,惊醒了桌角那只沉默的机械人偶。
那是他十二岁时用压岁钱买的旧货,芭蕾舞者的裙摆永远朝着光源方向倾斜,此刻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轻轻摇晃了一下。
他猛地起身,转椅在地板上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