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过琴弦时,江疏临注意到他无名指根部有块淡色茧子,形状恰好吻合吉他琴颈的弧度。
绒布蹭过金属品丝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春蚕啃食桑叶,又像深夜里有人在耳边轻轻安慰。
谢璟行忽然抬头,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水雾:“三年前我拍《暗潮》时,男主的吉他在暴雨里泡了三小时,最后是用吹风机救活的。”
他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有时候乐器比人还脆弱,却也比人更顽强。”
当第十三次拍摄开始时,天空中的云层已经压得很低很低,铅灰色的云团在海平面投下巨大阴影,仿佛一幅巨大的水墨画。
海面上浮起诡异的青灰色,原本温顺的浪花突然变得躁动不安,如同被激怒的猛兽,疯狂地扑在礁石上,溅起两米高的水墙。
水花带着碎石子砸在江疏临锁骨处,刺痛让他猛地攥紧琴颈,却在这时听见谢璟行隔着浪声大喊:“别躲!
让海水进来!”
冰凉的海水灌进衣领,衬衫彻底湿透,布料纤维吸饱水分后变得沉重,却让白色亚麻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隐约透出锁骨下方淡青色的血管,像株在深海里倔强生长的珊瑚。
江疏临忽然想起谢璟行说过的 “要让痛苦成为音符的盐”,于是他张开嘴,任由浪花扑进嘴里,咸涩的液体混着海风的粗粝,在舌尖化作颤抖的颤音。
唱到 “我在深渊里仰望黎明” 时,喉咙突然发紧,眼前晃动着谢璟行熬夜时手边凉透的咖啡杯,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滑落在分镜稿上,晕开小片墨渍,像极了他琴箱底部的凹痕。
“咔!”
摄像机的红色指示灯熄灭,谢璟行踩着布满海藻的礁石大步走来,裤腿上的绿色藻丝随着动作簌簌掉落,散发着潮水特有的腥甜气息。
“你的眼神不够坚定。”
他伸手扶住江疏临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潮湿的布料渗进来,驱散了几分海风的凉意。
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江疏临肩胛骨,那轻轻的触感,让江疏临的心跳漏了一拍,仿佛被琴弦突然拨动。
“想象这是你最后一次站在台上。”
谢璟行的声音低哑,带着某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台下空无一人,只有海浪是听众。
但你要让全世界听见 ——” 他指尖叩了叩江疏临的心口,力度不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