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写的,是她……”他跪在地上,把那封烧了一半的信纸捡起来,贴在胸口。
林豆站在门口,看着他。
忽然觉得,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男人,老了。
也疯了。
10再后来,林世安开始查前线的调令。
调了好几批人,一张张翻。
他的权限不够。
对方电话里只说一句话:“涉及特殊人员身份,封档处理,不得查阅。”
林世安沉默了很久,最后低声问:“她是不是……去了边防?”
“是不是换了名字?
她还活着吗?”
对方沉默片刻,冷冷回答:“如果她是您说的那位尹岚,那就提醒您一句——这位同志现在的身份,属于国家机密。
请您以后,不要再打听了。”
林世安挂了电话,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坐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清晨,他回到旧机房。
磁带还在桌上,灰落了一层。
他擦干净,插上电源。
哔——红灯一闪,声音缓缓响起:“我妈走了。
我也走了。
你们放心——这次不会再回来了。”
这次不会再回来了。
他低声念了一遍。
又念了一遍。
眼角有一点水光,但他没伸手去擦。
录音机的磁带,转了一圈又一圈。
林世安坐在那,一动不动。
外头阳光落进来。
照着他那双满是裂纹的手。
也照在墙角那张,被烟火烧了一角的奖状上。
名字那栏,还有一半没被烧掉:尹岚。
那个亡妻的替代品,不知何时早已成为他心上骨中骨、肉中肉的存在。
11我娘的骨灰盒不大,扣紧了盖子,像半块砖头。
我坐了三天的慢车,风从窗缝吹进来,吹得我耳膜发涨,旧伤一跳一跳的疼。
到家的时候天还没亮。
村口的老槐树没了,祖宅的院门歪着。
邻居家的孩子趴在墙头看我,没认出我是谁。
我没说话,朝后山走去。
那年我爹走得早,坟也草草埋着。
我在他坟边挖了个坑,把娘的骨灰埋进去。
没磕头,只轻轻抹了抹他碑上的灰。
“你们都走了。”
“我也走了。”
12我留了两天,把村里那点老物件全烧了。
娘的针线筐、爹的军帽、我的发奖证书,还有那台已经坏了的收报机。
我想留下的,一个都不敢带走。
人活到这一步,连回忆都是累赘。
13第三天,我收拾好东西,南下。
坐的不是军车,也不是返岗列车,是一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