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兽,伏在废墟上喘气。
26那晚,林世安一夜未眠。
录音机放了一遍又一遍。
每一句“不会回来”,都像刀尖划在心上,血一滴滴渗出来,却没有一个地方可以缝。
他坐在窗前,看着天一点一点亮。
屋外积雪还没化,晨风吹进来,他咳了几声,咳出了血丝。
他拿起纸笔,手指抖了一下,还是写了那封电报给林豆。
只有一句:“她不在C市,我找到她了。
回来。”
十分钟后,他又写了一封调令申请书,是发给总参的。
他在申请里写:“我请求调任前线。
我愿意化名,执行敌后任务,潜伏C市。
只求换一次机会,为一个人负一次责。”
“她为我断指、失聪、丧母、弃家。
她一辈子被我压着、骂着、骗着。
我想护她这一回。”
“若有生命可拼,我愿拼我这条命。”
上级看了那封信很久。
书记员偷偷红了眼。
部长说:“你知道你要放弃的是什么?”
“你的前程、职位、身份,甚至是……”书记员低声接了一句:“甚至是你的命。”
“所以我才必须去。
林豆是我儿子,我不想让他去替我赎罪,再赔上一条命。”
组织最终同意了他的申请。
他被秘密编入南区潜伏行动组,化名“泽野一郎”,身份是日方间谍,受命与军统接洽。
他抹去了原来的名字,档案里备注了一句:“本次任务后,不得恢复原职。”
也就是说,从他离开那一刻起,他已经不是“政委”。
只是一个,打算为她死的人。
一星期后,他抵达C市。
雪停了,街头一片黄泥。
他穿着黑呢大衣,戴着礼帽,从军车上下来,踏进那条她走过的街。
在电报中心分站的档案里,他看到了那个新名字:李春花后面附注:“特级潜伏员,敌方电报室内线,代号‘雾鸦’。”
他站在原地看了好久,仿佛那几个字,隔着千山万水,终于把他与她再一次接在了一起。
“雾鸦”——她的代号。
她真的做到了。
一个聋哑人、断指电报员,藏在枪口下,守着国家的秘密。
他手握情报,却心在抽。
因为从这一刻起,他不是来找她的。
是来与她并肩死的。
27“泽野一郎”第一次出现在军统情报站,是在一次假情报接头中。
他穿一身黑呢大衣,帽檐压得低低的,手上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