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这京兆府中,该有多少冤魂!”
她字字珠玑,铿锵有力。
眼下可不止她今日受委屈遭迫害的事。
而是这样的腌臜泼才,如何能断是非,如何能还人公道?
如何能在京兆府少尹的位置上?!
张大人额边汗如雨下。
“我不过是听信了些谣言,何况,何况周夫人有二心之事,是周寅亲口当着许多人面说的。”
陆欢意攥紧了拳头。
确实,是周寅和柳静姝两个一唱一和,当着许多人的面污蔑她清白。
尽管无人附和他俩,可到底有人听进去了。
张大人说到此处,底气也足了起来,振振有词道:
“若非事实,有哪个男人会如此编排自己的夫人?岂不是叫自己脸上无光?我会听信谣言,也是这个缘由。”
陆欢意分寸不让:“你若是市井长舌妇,听信空穴来风的谣言也就罢了,可你是本该铁面无私慧眼如炬的青天父母官!无辜之人因你刚愎自用的武断丢了命,你再向人解释说你的误会有缘由,还有用吗?”
张大人的面目变得微微扭曲。
“本官何曾定了你的罪?是你急于求成,色诱本官,本官才认定你是水性杨花之人。”
陆欢意被此人的无耻气得浑身发抖。
她把心头滔天的怒火压下去,憋红了眼,转而向摄政王磕头。
“殿下明鉴,臣妇若是对夫君有二心,又岂会在王府里跪上整整一夜只为求殿下赐他官复原职?臣妇是默守陈规的女子,从未接近过除夫君以外的男人,哪怕外男多看我一眼,我也会恼羞欲死!岂会堂而皇之敲鸣冤鼓,只为进衙门勾引张大人,这实在说不通啊!”
萧远书瞧着她慷慨陈词的模样,负在身后的手指微微蜷起。
他无端想起女子那双很会作乱的手,灵巧狡猾的舌……
默守陈规?
羞恼欲死?
陆欢意哭得很是辛苦,仿佛羞愤极了,随时要哭晕过去。
可摄政王迟迟没给反应。
她偷瞄了眼摄政王的脸色,却发觉他似乎在走神,顿时不知是该安静下来,还是该哭得更大声。
缓缓后,萧远书终于开口。
“你的脸,谁打的?”
陆欢意声音嘶哑:“是张大人。”
这脸跟着她也是受苦了,短短半日里承受了两个人的耳光,张大人和周寅都打了她。但总得一个个来,不能一口气吃成胖子,谁在眼前便告谁。
张大人急道:“是你勾引本官!本官……”
“闭嘴,”田九呵斥道,“殿下没有问你,聒噪个什么?”
张大人只得牢牢闭上嘴,不敢造次。
陆欢意有意歪了歪身子,让自己看起来弱柳扶风,楚楚可怜。
“张大人他……”
说到一半,她哽咽住,泪如雨下:“殿下恕罪,臣妇难以启齿。”
张大人眼见她不能陈情,暗自松了口气。
差点被男人侮辱的事,她一个女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何说得出口?
哪怕她扭扭捏捏的企图表达出七八分,可摄政王是何等人物,何来的耐心仔细盘问于她?
萧远书道:“单独回话吧。”
说罢,他往公堂后头走去。
陆欢意立刻提起裙摆起身要跟上,张大人恶狠狠低声警告她:“你若敢胡说八道……”
“张少尹,”田九抱着剑,冷冰冰道,“周夫人是不是胡说八道,自有殿下分辨。”
张大人面色一僵,放低姿态。
“下官多嘴。”
……
陆欢意跟着摄政王进了公堂后头。
跟摄政王单独相对,陆欢意觉得这屋子都显得逼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