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浓稠的墨汁,沉沉地泼洒下来。
城市绚烂的霓虹被隔绝在厚重的窗帘之外,卧室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壁灯,将林晚蜷缩在床上的身影拉得细长而孤寂。
她没有开暖气,房间里冰冷刺骨,寒意丝丝缕缕地钻进骨头缝里。
她就那么抱着膝盖,下巴搁在冰冷的膝盖骨上,脸深深埋着,一动不动,像一尊凝固的冰雕。
手腕上的淤青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紫黑,隐隐作痛。
下午在秦屿办公室发生的一切,如同走马灯一样在她混乱的脑海里反复上演:法医冰冷的宣告,苏梦护着小腹的手,陆沉强势的维护,秦屿宣读遗嘱时公式化的声音,星辉传媒的烂摊子,西郊的破房子……还有那个她亲手印下的、血淋淋的手印……屈辱,愤怒,绝望,冰冷,还有那深入骨髓的疲惫,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将她拖向无底的深渊。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突然亮起,发出幽幽的冷光,伴随着刺耳的震动声。
林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却没有抬头。
她不想接,不想理会任何人。
震动固执地持续着。
一遍。
又一遍。
仿佛电话那头的人有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念。
林晚终于缓缓抬起头。
长时间的埋首让她眼前有些发黑,脸上是干涸的泪痕和一种死寂的麻木。
她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动作迟缓僵硬,像生了锈的机器,摸向床头柜上那个兀自震动的冰冷物体。
屏幕的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是一个没有保存的陌生号码。
她盯着那串数字,心头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安。
手指在冰凉的屏幕上划过,接通了电话。
她没有说话,只是把听筒贴在耳边。
电话那头,也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没有呼吸声,没有背景音,只有一种死寂的、如同真空般的沉默。
这沉默持续了足足有十几秒,漫长得令人窒息。
就在林晚以为这只是一个恶作剧,准备挂断的时候——听筒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婴儿的啼哭声。
“哇啊……哇啊……”那声音微弱,短促,像是隔着遥远的距离,又像是被什么东西闷住了,带着一种新生命的、本能的、却又莫名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叫。
林晚的呼吸骤然停止!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
紧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