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稳地踩了下去。
油门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
黑色的轿车像一头蓄势已久的猎豹,猛地向前一蹿!
车轮卷起一片更加浓烈的、呛人的黄色烟尘,瞬间将路边麦田里那三个僵立的身影吞没。
尘土在车窗外弥漫、翻滚。
后视镜里,那片黄色的混沌中,建军哥拄着锄头的身影,依旧保持着那个僵硬的、望向这边的姿势,像一截被遗弃在荒野里的枯树桩。
夕阳正沉沉地坠向西边的地平线,把他和他脚下那片麦田的影子,拉扯得又细又长,扭曲变形,最终融化在无边无际的、暮色四合的原野里。
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车窗紧闭,将尘土和那个旧世界彻底隔绝在外。
车内,只有空调送风系统发出的微弱嘶嘶声。
前方,笔直的柏油路在黄昏的天光下泛着灰白的光泽,一直延伸向看不见的远方。
我面无表情地握着方向盘,目光笔直地投向路的尽头。
脚底下的油门,稳稳地踩着,车速平稳而坚定。
后视镜里,除了快速倒退的路边树影,已空无一物。
那个被叫做“小芳”的姑娘,连同她所有滚烫的、绝望的眼泪,早已被十年前那列南下的火车,碾碎在冰冷的铁轨下,被呼啸的时光冲刷得干干净净。
我踩下油门,把那个佝偻的背影、那片贫瘠的土地、连同那个被泪水浸透的名字,一起远远地甩在了身后翻滚的、呛人的黄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