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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贵婿

弹指一壶醉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军事历史《皇家贵婿》,讲述主角秦云秦风的甜蜜故事,作者“弹指一壶醉”倾心编著中,主要讲述的是:全科医生穿越成了太傅府不受宠的庶子,他本只想在这王朝做个隐藏首富,找机会自立户,未料却成了皇家赘婿,和公主做了假夫妻,形婚之下,各取所需,一心只想捞钱的秦风却呼了风,唤了雨,将九五至尊的皇帝岳父掀下马,改天换地!...

主角:秦云秦风   更新:2024-04-20 20: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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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秦云秦风的现代都市小说《皇家贵婿》,由网络作家“弹指一壶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军事历史《皇家贵婿》,讲述主角秦云秦风的甜蜜故事,作者“弹指一壶醉”倾心编著中,主要讲述的是:全科医生穿越成了太傅府不受宠的庶子,他本只想在这王朝做个隐藏首富,找机会自立户,未料却成了皇家赘婿,和公主做了假夫妻,形婚之下,各取所需,一心只想捞钱的秦风却呼了风,唤了雨,将九五至尊的皇帝岳父掀下马,改天换地!...

《皇家贵婿》精彩片段


秦风和冯宝去医馆过夜,第二天一早才赶回太傅府,太傅府里的气氛颇是微妙,下人们看到秦风时,眼底是半探询半看好戏的神色。

一夜过去,府中诸人对圣旨的揣摩也纷纷到位,一来觉得秦风榜上有名的确耐人寻味,二来觉得末席,十位候选人呆在最末一席,又没有官职傍身,只有依赖父兄的庇护,有用?

这次甄选附马爷,二公子就是个陪衬,估计第一轮就要被比下去,这要是真第一轮就被挤下去了,太傅府的脸都要被他丢光了,届时秦太傅只会更恼他,他可没好日子过了。

这基调一定,秦风一路上走过去,下人们虽然看着恭敬,眼底的同情之色根本拦不住。

冯宝心里憋屈,低声说道:“这帮狗眼看人低的。”

秦风懒洋洋地笑着,不以为然,他现在最头痛的还是要应付监理司,府里这些乱七八糟的言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只等哪一天羽翼丰满,可以出府自立。

到时候他就是隋城富商,有多自在有多自在!

“风儿!”

随着这声温柔的呼喊,秦风看到了母亲柳氏,年纪不到四十,虽然生育一子,腰身依旧纤细,可惜面容愁苦,一见到他,她便抓住他的手:“风儿,你晚上跑哪去了?“

“医馆有事,过去一趟,太晚就在那边歇下了。”秦风回到府里,又是演技上身的一天。

看着乖巧懂事的儿子,柳氏不禁心酸,好端端的一件好事被人蹉跎成了丢脸的事情。

早上遇到大夫人,那一番酸言酸语,听得她险些落泪,为了不给儿子丢脸,她强忍下来,还说了几句逞强的话,比如“既然榜上有名,风儿定当好好表现,不丢太傅府的脸”。

现在看着文弱不堪的儿子,柳氏只想抽自己的脸。

秦风看着母亲,心想依她的个性,肯定在懊恼一时嘴快一时爽,接下来只怕要火葬场吧。

依他现代人的思维,对这种事情根本不计较,奈何身在这个朝代,这个背景!

官职和脸面比天还要大!

“母亲放心,我定当拼尽全力,不能丢母亲的脸。”秦风说完,猛咳一声,就看到老母亲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但为了宽慰他,还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秦风在心里哈哈大笑,心想这老娘还是挺不错的,虽然个性软蛋了一些,真心疼儿子。

母子俩正话家常,那官居从四品的秦云身穿官服走出来,看到他,刻意撩了撩官袍,故作平淡道:“二弟早,既已接了圣旨,就好生在家准备驸马甄选,医馆就先不要去了。”

啧,这是话里有话哪,秦风掐指一算,他这番话还有后文。

果不其然,秦云眼珠子一转,又说道:“虽说前面九位均有官职在身,皆出自仕族,二弟也不必忧心,我们太傅府也是世代为官,不输给他们。”

这话里的意思无非是他秦风不中用,身在仕族之家,还是个白身。

真是话戳话,上赶子地戳人心肝子。

秦风小的时候体弱,文武皆不通,比这种难听的话听了不知道多少。

可从三年前医馆开设,慢慢步入正道,虽然太傅府上下不知道他另有多少资产,态度上总算隐晦一些,不敢明着面的欺辱他,但秦云,是嫡长子,是官。

在秦风面前,他可以摆足架子。

“大哥教训得是,”秦风假装头痛:“这事着实奇怪,也不知道是谁把我推举上去的,让我与一群仕族子弟竞争,这不是明摆着下我们太傅府的脸面嘛。”

秦云听了这话,嘴角抽了抽,眼皮也止不住地跳了好几下。

“大哥,父亲在朝为官,官至正一品,大哥年轻有为,如此年轻就晋了从四品,我们秦家真是门楣有光,我估计是父兄风头过盛,有人看不顺眼,纯心要我们家难看。”

柳氏听着儿子这番说话,泪眼朦胧地点头,儿子说得甚有道理啊!

她这个从医的儿子就是个郎中,怎么可能被瞧上去选驸马,一定是有心人有意为之!

不要说柳氏,就连秦云的眼皮都疯狂地跳着,觉得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说得很有道理,他甚至在脑海里搜刮了一圈,最近父亲和自己立了多少敌人,莫不是因为太子?

这一想,秦云头痛欲裂,懒得再和秦风掰扯,甩甩袖子走了。

秦风还不忘记恭敬兄长:“兄长慢走。”

冯宝看公子这一番表演炉火纯青,还把责任推给了太傅和大公子的仇敌,暗自叫好。

狼披羊皮还是狼,这就是他家的二公子。

看着儿子对兄长恭敬的样子,柳氏心中很不是滋味,当年她凭着美色成了妾,对商户之女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当年她是满足的。

可等到儿子出生,处处要低嫡长房一头,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禁后悔当年的决定。

要是听从家里的安排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做正妻,自己的孩子也是嫡子,不会受这多苦。

柳氏不由得对秦风更温柔了些,要是以往还会提起他的婚事,如今圣旨已下,也不能再相看别的姑娘,否则便是对公主不敬,倒是秦云,不知道有什么盘算,夫人瞒得格外紧。

秦风回到家洗漱换了一套衣衫,就连鞋子也换了一双新的,他不喜欢丫鬟贴身服侍,平时就用冯宝,看二公子这么大张旗鼓,冯宝扁扁嘴:“公子真要赴约?”

“人都把我顶到圣上跟前了,我不得摸摸底么?”秦风理了理腰上的玉佩,一块素面的玉,丝毫不显山露水,想自己拥有那么多钱财,却不能肆意享受,还真有点憋屈。

这么一想,想要自立出府的念头更加急切。

十六岁后,秦风终于不用跟着母亲一起去给嫡母请早,他整理好衣冠,在房间里用了早饭,便准备出发去医馆。

秦风晓得权力下放的道理,医馆有名声以后,他招了一批当地有名的郎中,这样就可以抽出时间去打理私下的生意,把当代的理财观念放在这个朝代后,如鱼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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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主一仆走出太傅府,阳光正刺目,身后的小厮正埋头扫地,听到二公子的咳嗽声,便抬头看过去,这一看,竟然觉得二公子的身姿比以前挺拔不少。

原本就是相貌出众的人,身上的病气少了些后,风采渐现,可惜没有官服压身,不然就这风采,能够盖过嫡出的大公子。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小厮惊愕地捂住嘴,这番话要是让人听了去,下场可就惨了。

秦风如常到了医馆,他将医馆进行了划分,像现代医院一样进行管理,进门便是候诊的人群,再往前是就诊区,各位郎中各有诊桌,进行诊治。

右手边侧是抓药区,一手交钱,一手拿药,而一侧的房间里是留诊区,重症的病人可在那里留诊,至于更隐秘的地方,则是秦风自己的地盘。

搁现代就是院长办公室,秦风一进来,不少百姓认出他,纷纷叫起了秦郎中,秦风笑容和煦地与他们打招呼,这才进了自己的地盘,一间不大不小的雅室。

书桌上摆满了医书,秦风坐下后活动了一下腿脚,到了这里再也不用示弱,他身心舒爽地伸个懒腰,拿起手下郎中送进来的疑难杂症的册子翻看起来。

眼下最棘手的是一个疯症,发作时手脚抽搐,口吐白沫,舌头突出,持续数次后甚至晕厥,对照症状来看,这是癫痫病,又称羊癫疯。

但在这个朝代,还无人知晓这是一种什么病,习惯称为疯病。

秦风眉头皱起,羊癫疯哪怕是在现代也没有根治的法子,它本属于中枢神经类疾病。

要是搁在现代,可以让其稳定,不能彻底消失,但也能办到停药控制,起码七成的人以上可以停药,那些药物在这里根本无法寻获,想要治疗谈何容易。

秦风毕竟是医生,医者仁心,心中一时惆怅,冯宝听到他叹气,赶紧给他续茶.。

“公子,午时一刻玉楼春还有约呢,要应付宫里来的人,您现在怎么就叹上气了,”冯宝狗腿子地给公子打扇,现在正夏季,热得很:“给您消消暑,府里用冰也太不痛快了。”

府里的用冰调度是有严格控制的,等秦太傅和嫡长房用完,剩下的才是二房、三房的。

下人们就更难了,除了管家和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偶尔能得到一点赏赐,其余人无法肖想。

冯宝却不用担心,公子发明了一个叫做手摇扇的东西,一拉绳子,那东西转得飞快,比什么蒲扇都管用,靠在井边上用的时候更凉爽。

依他说,公子这脑袋瓜子要是参加文考,肯定能是个状元,真做文官,肯定不止从四品。

这种话他在府里是万万不敢讲的,到这里就自在许多。

最重要的是医馆有冰,这是他们不时来医馆过夜的原因,秦风倒是想过拿一些给母亲,奈何柳氏太胆小怕事,自己一腔孝心倒可能引来麻烦。

只好省了自己在府里的用度,拿去孝敬母亲。

秦风占据了原主的身体,也感受得到这身体对母亲的怜惜与无奈。

想到中午的邀约,秦风没表现太多,翻看这些疑难杂症的记录后,潜心想着治疗的法子。

冯宝在一边给他默默地挥着扇子,一边看着公子在纸上写着他不认识的符号,那些跟蝌蚪一样的文字,给他几双眼睛都看不懂,但公子能说得头头是道,底下的郎中也能听明白。

这文字是医学处方缩写词典里的,秦风还以为这个年代可能会用,发现这边都用楷书一笔一画地写药方,这特么多费事。

到了这里,他就知道那回形针一样的缩写体多有效率了。

以前还有病人不懂,为什么医生一定要用看不懂的文字,他们哪里知道医生一天到晚写那么多处方,要是一笔一画去写,得耽误多少事,少看多少病人!

现在秦风只有自己会用,但正在凭着记忆编写缩写词典,到时所有的郎中学会以后,起码内部的沟通会顺畅许多,再不用磨磨蹭蹭。

午时一刻前,秦风把三个疑难杂症的方子琢磨了出来,只是用量上还需要再考究一些。

他此时揉着眼,暗道是时候去玉春楼了,那冯宝从外面走进来,门外,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微微欠身,他认出来是红羽楼的老鸨春娘。

帷帽下,那张饱满妩媚的脸上并无任何脂粉,就算她脱了帷帽,医馆众人也认不出来。

今天是查红羽楼账本的日子,可惜要去赴约,秦风让冯玉把账本收过来,就让春娘走了。

春娘没和秦风说上一句话,心中有些怨念,转身时看着公子俊秀的面孔,差点把手里的帕子绞碎了,今天一早,太傅府二公子承蒙圣上恩典,要参与驸马甄选的事早就传开了。

春娘心中有些酸涩,秦风是她的救命恩人,没有他,自己早就葬身于淮河。

她深知自己出身低贱,如今能替秦风打理红羽楼已是莫大的恩惠,不应该再肖想太多,但听红羽楼里的姑娘眉飞色舞地提起此事,心中还是酸涩无比。

本想着今天可以借献账本的时候向公子打探一二,没想到没近了身,也没说上几个字。

春娘满腹心事地离开,后脚,秦风也和冯宝上了马车,直奔玉春楼。

红羽楼是青楼,玉春楼却是实打实的食肆,开张不到两年,因为几道特色菜闻名全城。

那几道名菜是秦风调教出来的,搁到现代不过是最寻常的菜色——一道芋泥豆腐,一道夫妻肺片,一道酸菜鱼,三道菜横空出世,惊艳全城。

秦风压箱底的菜色还有很多,就是玩个长线,等别的食肆复制过去,他立马推出新菜式,气得那些同行脸色如猪肝,拿玉春楼无可奈何,动摇不了玉春楼在食界的地位。

当他和冯宝走进玉春楼时,那玉春楼掌柜自不会过来向秦风打招呼暴露他的身份,只是在转身时做了个手势,微微欠身让大东家楼上最里面请。

秦风一目了然,邀请他来的人已经到了,且在玉春楼最好的包间——归来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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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官员更是不平,这秦太傅哪来这么好的运气,一个庶子都能如此出挑,更有人心中腹诽,觉得那嫡长子秦云普通了些,由此又想到秦太傅的岳父,个个神色晦暗不明。

有人叹羡,有人笑而不语,想到秦太傅及嫡长子的升迁之路,眼底颇有深意。

这些,秦风无暇顾及,如今局面已是两人对峙,比起刚才来似乎更刺激了,尤其眼前这位还是对自己颇有敌意的赵伦。

一个,是自己求来的驸马候选人席位,一个,是公主殿下强塞进来的末席驸马爷候选!

赵伦与秦风眼神对峙,两人互不相让,一个面若寒星,一个儒雅有礼。

秦风却是不惧眼前的七品高手,文斗而已,赵伦气势再足又如何,最终要以口舌争先后。

洪公公笑着转身躬请道:“陛下,飞花令至此只余下两位郎君,不知接下来如何是好,是继续行方才的飞花令,还是微有调整?”

刚才人多,那样的飞花令更有看头,如今只剩下两个人,那点题之字不是在首位便在次位,精彩程度远不如刚才,元帝略一沉吟,说道:“不如改成双字?”

席下一阵喧哗,或是担心惊扰了圣上,立马又归于沉寂。

这双字飞花令要嵌入两个字,难度比刚才大得多!

赵伦与秦风不约而同地应允,元帝便说道:”既是双字,那便不考究飞花在何处,只要其中有双字就可以,由七字限制改为最多十四字,你二人可听懂了?”

两人双双恭身表示接受,洪公公便道:“还请陛下赐双字。”

“那便风与月,风月不可在一处,分处两句,如何?”元帝又临时提高了难度:“一方若不能及时对出,那便落败,今日甄选名次便落定。”

席下几位早已落败的郎君面色如土,郭士通的头往下低了低,他是早预定最后一名了。

现在的悬念是首名落至谁家,赵伦,抑或是秦风?

风月分开,秦风皱眉,单字飞花令成为双字,上限七个字变成十四个字,这是双重加码!

看到秦风的表情,秦太傅双手甩至身侧,难掩紧张,秦云假意安慰道:“请父亲放心,二弟必定全力以赴,不过二弟几时通晓诗文,竟是让人丝毫不知。”

秦云知晓父亲疑心重,平素又是个擅掌控一切的,若是二弟瞒着父亲在私下有什么动作,要是他当不上驸马,等他回府,必定有一番后账。

他如今先种下疑心,届时必能发挥成效,秦太傅果真眉头皱起,却是想到次子曾经久居偏院,自己鲜少问津,就算他曾经苦读诗文,自己也不可知。

一时间,竟与秦云预料的相反,秦太傅罕见地对二子生出一丝愧疚之心,再想到当初与柳氏恩爱缠绵的情景,一时间感慨万千,只恨官场难为,不能肆意妄情。

再说赵伦与秦风领命,那赵伦首当其冲,低吟道:“月照床头雪纷飞,冰栖万木风入眠。”

秦风顿时感觉看到了凄冷的画面,家徒四壁,窗几破败,月亮都照到了床头,雪飞进屋,飘到了床头,外面寒冻腊月,冰封一片,深夜的寒风刮进来,与主人一同入眠。

这得落魄到什么地步,以赵伦的出身,此诗很容易与他此前的经历联系起来,令人嗟叹。

纵然元帝,也面露怜惜,叹道:“不易。”

区区二字也令人动容,赵伦却似一块生铁,面如表情地躬身谢恩,秦风收回思绪,也吟道:“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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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赵伦的诗句是悲悯,秦风的诗句则是洒脱,带着些许生活的惬意,一悲一乐。

人大多怜悲苦,却更喜乐,元帝唇角上扬,仿佛见到了秦风诗句中的美景,微微点头。

那洪公公见状忙让两人继续,赵伦斜眼瞟了一眼秦风,吟道:“风涌边关夏时沙,月照柳梢夏夜孤。”

萧令瑶突地抬头,双眼灼灼地望着赵伦,捏紧了手中的扇子,骨节突出,眼底似有不满。

赵伦微微低头,此句与刚才相比,更有满腔的悲愤,要将以前受过的苦悉数表达出来!

见萧令瑶面色不喜,白连州幸灾乐祸,小声说道:“这赵大人是受了什么刺激,给殿下甄选驸马是上等的喜事,尽吟这些苦闷悲愁的诗句,惹人不喜。”

左平道出局也是心中不喜,阴冷道:“白大人好思虑,愁不愁苦,赵大人也留到最后。”

白连州官职没有左平道高,又惧怕大理寺的手段,吞咽几口口水后笑道:“下官只是一时有感,并无他意,比起赵大人,下官更在意秦郎中的表现。”

话音刚落地,那边秦风已经怡然自得地开口:“风鸣两岸枫叶,月照一叶孤舟。”

再继续,赵伦面色已有些不善:“山月不知昔年事,水风空落镜中花。”

秦风暗道一声难对付,临机一动道:“欢宴良宵赏好月,佳人修竹带清风。”

他吟完诗句,双目似有情地瞟向萧令瑶,唇角带笑,这无异于公开向公主殿下展露好感。

白连州气到手直抖,这小小郎中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下,当着元帝的面就对着公主殿下挤眉弄眼,偏偏生得一张风流倜傥的脸,又病弱多年,看着文弱,所以毫不猥琐。

而萧令瑶似是对之十分受用,盈润的唇微微展开,随即轻轻抿唇,以扇遮面,十分羞怯。

这分明是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场景!

赵伦一怔,那洪公公提醒道:“赵大人,请吧。”

刚才的场景太过刺目,赵伦顿了顿,刚吟出一个字,便觉得不对劲,面色铁青,眼神也沉下去:“风吹……风,罢了,是微臣输了。”

秦风却是早有准备:“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赵伦更是羞恼,这一句分明是为了迎合公主殿下,奈何自己刚才被秦风的举动惊愕到,半路上卡了壳,现在也只能甘拜下风!

直到最后一刻,秦风依旧占据上风,不顾赵伦难看的脸色,淡然道:“赵大人,承让。”

萧令瑶暗骂一声卑鄙,把自己都利用上了,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是利用和她抛媚眼的功夫让赵伦走神,打乱赵伦的节奏来取胜,她故作平静,心底却想着日后将这笔账算回来。

突地想到自己已决定拉他入伙,最终也得是一条船上的人,心底的愤然终于少了几分。

“今日文斗精彩万分,诸郎君均有赏,洪公公,一会儿交代下去,赐酒,就赐三月红罢。”

洪公公连忙领命,那三月红是元帝最钟爱的酒,产自南岳之地,且只有在三月酿造才有那独有的香味,每年上贡的数量有限,元帝特别珍藏了一批,平时罕见赏赐。

左平道等人连忙起身,与依旧玉身长立的秦风、赵伦一起施礼:“多谢陛下洪恩!”

元帝终露疲态,令洪公公当场宣布结果,此场比试,秦风摘得魁首,赵伦次之,其次为左平道、白连州、齐衡、郭士通。

除秦风和赵伦外,都对这份圣宠心境复杂,尤其郭士通,两耳赤红,头都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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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梦境下来,把他吓出一身汗,后背彻底湿透,原本只是装戏,这下真的受了凉,大清早就咳了几嗓子,冯宝在门外伺候着,立马说道:“主子,小的去厨房让给准备雪梨汤。”

没等他说话,冯宝就急匆匆地走了,身边好歹有个忠心的,秦风的心情好过不少。

回想梦境,秦风闭上双眼,眼下真是骑虎难下,前进一步是未知的深渊,他不知道萧令瑶打的是什么主意,和她搅和在一起是好是坏,但后退?

后退一步,他也不可能海阔天空,萧令瑶把他的老底都掏了,这是个莫大的隐患。

难道他能暗杀萧令瑶灭口不成?

泥玛,秦风按捺不住骂出一句现代的口头禅,眼上的情况真是难搞,自己怎么就穿越到这个商不如仕的朝代,又是个身体不好的庶子,文不成,武不就,起点太差了。

连个金手指都没有,全靠自个从现代带来的知识点混饭吃,还好自己爱投资赚了不少。

唉,要是把百度百科搬过来就好了,一部通了网的手机,能不能从天上掉下来?

发现这属于奢望后,秦风起身了,不用冯宝服侍,他迅速整理好自己,在自家院子伺候的老妈妈端着洗脸水进来,看一眼病弱的二公子,她倒是没小瞧,只是惋惜。

长了这么好的皮相,身子骨却这么弱,又没个有担当的娘,能不在府里受欺负么。

这老妈妈也是府里的老人了,也是为数不多对他态度恭敬的下人,秦风抱之以笑,说声“辛苦”,老妈妈受宠若惊,连声说着不敢,脸都吓白了。

不过是寻常的一句安慰,反倒是吓到人,秦风无奈了,等洗漱结束,冯宝还没有回来。

他索性去厨房那边找他,刚近厨房,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谩骂声。

“你算个老几,府里几时轮得到你们二房说话了,现在是什么时节,这雪梨要从南方运送而来,你可知道是什么市价,我们公子,呸,我们大人今早也晨咳,这雪梨能给你?”

秦风眉头皱起,说话的是大哥秦云的贴身小厮郎玉,平时就是个耀武扬威的主。

现在这个时节,雪梨的确是从南方运输而来,算上运输费、人工费,到市场上的价格不低,一般百姓家里吃不上这样稀罕的水果,太傅府自然是有,但人多,用得也快。

冯宝到的时候只剩下最后两个,原想着和郎玉各取一个,没想到郎玉却说一个不够用。

市场价再高又怎么样,冯宝心想公子可不缺那点银两,可惜不能说出来,只好憋着那口气说道:“郎大哥素来大方,这不是有俩嘛。”

“啧,别以为你们二公子身子骨好了些,弄了间什么医馆,现在又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成了驸马候选人,你身为他的小厮就可以耀武扬威了,我们大人是朝廷命官,身子金贵着呢。”

秦风嘴角轻扯,言下之意他就是个命该作贱的么?

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听到这郎玉的猖狂之言,他恨不得现在就发作,但一想到萧令瑶说的秦云可能与监理司丁大人的千金结下姻缘,这口气再不平,也只能咽下去。

冯宝替公子不平,但也知道抢不过郎玉,只能愤愤不平道:“有什么得意的,等我们公子自立出户,要什么买什么!”

秦风听了出了一头汗,这冯宝性子再不改,将来是个拖后腿,居然在这里讲了出来!

幸好郎玉只当是冯宝的气性话,奚落道:“自立出户,想得倒美呢,你可知道你们公子为什么能搬到松竹院,那是你们夫人用永生不自立出户作为代价给你们公子求去的。”

“你说什么自立出户呢?我看呀,除非你们公子当上驸马,不然这辈子只能呆在太傅府里看我们大人的眼色,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那郎玉趾高气扬的说完,将两枚雪梨交给厨娘:“快给我们大人炖上,我们公子还赶着去上朝呢,不像某些人的主子,无非是打理个医馆,大把空闲时间,我们大人忙着呢。”

冯宝气得脸色煞白,那边厢,秦风的脑子更是一懵,松竹院是他现在所居的院子,比起他以前住的地方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还以为是父亲看他病体难熬调剂的院子。

原来……是母亲去求来的,永生不出太傅府,这是要让自己一辈子都呆在府里,给秦云衬托么,哈哈哈,所谓的父子亲情也抵不过利益呀。

秦云身在仕途,有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作为衬托,他更显得光芒四射。

为什么要让自己不出府?

一来用自己的无能衬托长子的优秀,二来长兄对嫡出的病殃子弟弟照顾,留在府中永久照顾,博个好名声,别看这名声不值钱,但当今圣上看中,对秦云仕途有利。

秦风心中悲怆,默然回到房间,没一会儿,冯宝一脸悻然地回来,眼角还是红的,却打起精神说道:“公子,今天不巧,府里没有雪梨了。”

看冯宝强忍着愤怒的样子,秦风心念微转,将那口气血压了下去。

他已经将前因后果理清楚,以前自己住在偏院,那边是个透风口,自己这虚弱的身子根本受不住,母亲才会去求父亲给自己挪个院子,太傅父亲趁机提出这个要求,母亲被迫应下。

这事长房的下人都知道,可亲生母亲怕他伤心难过,一直瞒着他这件事,他还以为自己有独立出府的机会,原来父亲早就断了这条路!

同样是亲生子,就因为秦云从仕,自己就要成为他的踏脚石,为他平步青云而被践踏!

秦风无语摇头,眼底寒光暴溅!

“公子……”冯宝被秦风周身突然散发的戾气惊到,后退一步后说道:“不如早点去医馆配药熬制,公子身体要紧,什么雪梨汤也没药管用!”

冯宝啊,秦风看着这个曾经为了自己差点丢了命的小厮,他也在替自己难过吧。

只有他最清楚自己有多想独立出府,去过两人无数次幻想过的逍遥日子,可太傅父亲的私心,彻底阻断了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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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朝代成婚早,秦太傅虽然已经儿女双全,但实际年龄刚四十,对男人来说,正值壮年,要熬到他去世,还得多少年?秦风嘴角挂起嘲讽的笑容。

难不成要暗杀老子,再博一个出府自立的机会?想都不要想,那可是太子傅,官居要职,谁敢动他,被揪出来就是个死,除非老天爷给力,让秦太傅得个急症或意外,一命呜呼。

这原主对父亲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秦风更是如此,现在又撞破了秦太傅用病弱庶子给嫡长子谋好名声的计谋,心底更是愤然。

现在想象着秦太傅惨死的样子,居然还有几分快意,秦风忍不住笑了起来,现代社会尚有亲父子、亲兄弟为财撕逼的事,这个朝代为了仕途更没有节操了。

说白了,这里也是一个慕强的世界,不想被人夺了财产,就得比他们更强!

想通了,秦风原本的那点再谋算的念头彻底消失了,他一会儿横眉冷对,一会儿嘴角翘起阴笑不已,一会儿又是一副释然的样子,好像看破了红尘一样。

冯宝看着更慌了,公子今天是怎么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又替公子委屈,只能默默地退到一边,恰好老妈妈送早饭进来,冯宝才将话头咽了下去。

刚才郎玉说的未必是真的,何必说出来给公子添堵,冯宝捏紧了拳头,公子一点也不差!

就算没有官职在身,他是最好的主子,那些人根本不知道主子的好!

老妈妈退了出去,秦风淡淡地说道:“冯宝,替我找一条红布过来,一尺长的红布。”

既然天都不给他退路,只能放手一搏,萧令瑶是当朝最受宠的公主,身边又养着暗探 ,是个有本事的,就是不知道她能把自己带到哪里去,要是带沟里,那就一拍两散了。

要说当驸马,那肯定是做对假鸳鸯,说白了和形婚没两样,秦风爱财,但不重欲。不能当真鸳鸯,左右手都能帮忙,他天生左撇子,后来才用的右手,穿过来后也是这样。

和萧令瑶一拍即合会变得怎么样不知道,但好过在这里沦为秦云的踏脚石,一个破院子就让他做长兄关照病殃子弟弟,给长兄成就仁义的名声,去他娘的,做梦!

与其这样,不如奋力一搏,就算是死了,说不定能穿回去,怕什么?!

这么一想,秦风周身的不痛快悉数散去,食欲也打开了,一口气喝了粥,吃了饼子,原本就是一点晨咳,都不用到医馆熬药,就这么好了。

等红布找来,秦风打发冯玉去那院子里,把红布系在院子里的树枝上。

冯宝也是一头雾水呀,那天归来阁议事,他们在外面是半个字都没有听到,事后公子也没说那位是宫里的哪位,但他是个忠仆,拿着红布就往那半夜看诊的宅院去了。

那门上还挂着锁呢,冯宝也是个利落的,三两下爬墙过去,哧溜溜地爬上树,把红布系在高一点的枝干上,怕风刮跑了,还打的是死结,动手扯了几下才了事。

殊不知,远处一道身影正用西洋望远镜看着这边的动静,见红布悬挂,这长相清秀的公公嘴角轻扯,公主擅拿捏人心,这位倒也懂得顺势而为,这就应下了!

这公公见秦风给了回复,便是转身离开,竟是个会飞檐走壁的主,三两下就消失,直往皇城而去,这是要给心急如焚的萧令瑶报信去了。

萧令瑶看似踌躇满志,捏着秦风的命门,但也盯了秦风一年多,晓得他是个心眼比藕还多的主,那天在归来阁处处透着对自己的不信任,没被自己许的好处昏了头脑。

她此时看似在品茶,却是半点兴致也无,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曹公公”,赶紧坐起来,头上的珠钗也发生出一阵脆响,那曹公公正是她身边最得力的人——曹景。

曹景一进来,便跪拜在地,还没有出声,萧令瑶便着左右退下,曹景这才说道:“恭喜殿下得偿所愿,那红布已经悬挂,是秦二公子那天带的小厮亲手所挂。”

萧令瑶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这驸马必须是个无官职在身的,她好得抽身而退再谋,秦风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要拒了,自己下步棋还真不好走。

“倒是个敢冒风险的,是本宫小瞧了他,以为要考虑三天,这才一夜过去,就想明白了。”萧令瑶露出此许喜色,脸色随即黯然:“他不明本宫状态,但他必须顺利当选驸马。”

曹景眼皮狂跳,秦风答应全力甄选,但前面九位候选人单挑哪个出来都比他强,怎么拼?

“殿下……”曹景叹息道:“甄选七日后开始,但圣上那边毫无口风透露,不知秦二公子到时候如何应对,比文?秦二公子从未参加过文考,比武?那更是……”

萧令瑶凄然一笑,她想出宫后自由行动,就不能有一个身在仕途的驸马爷,这才挑中了秦风,亲自去求了父皇,宣称自己一年多前偶然见到这位秦二公子生了爱慕之心。

末席的位置倒是得了,但这甄选的内容着实让人头痛,皇后那边最近盯她盯得紧,那驸马候选人里有三位都是太子阵营的人,单拎出来,足够进入前三。

刚刚因为秦风愿意上她这艘贼船高兴的萧令瑶立马笑不出来了,眉心紧锁。

这时候的秦风在医馆里替自己开了个方子,原身是先天不足,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体弱。

要是搁到现代,后天营养保证,也能拉回来,奈何原主太不受宠,被安排住在一个偏院,成天吹风受冻,雪上加霜,身体阳虚,虚就不受补。

像虎骨之类的猛药是上不了的,只能温吞着来,花了两年多时间才调理得七七八八。

这最后一成欠在肾气,这肾气是肾精所化之气,肾气不足易早衰损寿。

男人肾气不足,对行房也有影响,虽然晓得和公主合谋必定是做假夫妻,但也不能顶个肾气不足的状况,让人挖出来了,两人都丢脸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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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春楼所有的包间墙体都重新设计过,隔音性能好,也能满足不少达官贵人对隐私的保护性,不少同行并不知道这一点的重要性,这其中,归来阁更是严密。

这地方由秦风亲手设计,他最了解归来阁,他直接上楼,走近最隐秘的角落,抬头就看到便服打扮的两人,正是昨天晚上引他们去那处院子的车夫和那位公公。

那个车夫人莽撞,长相也粗犷,倒是那个公公束好头发,换上一套常服,看着还是唇红齿白,是个俏生生的太监,搁到现代去做个偶像都足够了。

可惜是个阉人,秦风心里想着,脸上不显,冲两人一拱手,那车夫立马拉开门,门一开,一股淡淡的香味飘了出来,秦风心里有数,这香料不是一般人用得上的,宫廷御用。

菜已经上了,酒也倒好了,一个男装打扮的翩翩公子已经入座,身着青衫,手握折扇。

抬眸间,这位公子一对眸孔明净清澈,灵韵满致,嘴角轻轻一扯,那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贵气自然显露,自己这设计上佳的归来阁也衬不住他的光芒。

虽然是坐着,秦风也能瞧出一二,只等身后的门一合上,他行礼道:“参见公主殿下。”

萧令瑶唰地收了扇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冷地一笑:“秦太傅府上的二公子果然不老实,平素里对你的那些传言九成九都是假的,秦二公子,你倒是好眼力。”

一眼看出她是女扮男装就算了,还知道她就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女儿——公主萧令瑶!

“能让我区区郎中蒙圣上下旨成为附马候选人,思来想去,只有殿下能办成此事。”秦风淡然道:“只是不知道殿下此为何意,在下不过郎中罢了,哪里竞争得过那些仕族子弟。”

萧令瑶俏眼带笑,男装尚且如此夺目,要是换回女装肯定是绝代佳人,可惜秦风没什么心情欣赏美女,眼前的人是天上星月,可不是唾手可得的人。

他只想发财,等待出府自立的时机,以后就可以安心享受做个有钱人,在这个朝代活得有滋有润,等两腿一蹬,眼睛一闭,说不定还能穿回去,做回曾经的外科圣手。

萧令瑶嗤笑一声,看他这幅服服帖帖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展开手里的扇子说道:”区区郎中?我要是没有暗中调查你一年有余,真要被你骗了!”

秦风一惊,一年有余,自己什么时候被盯上的?

“这玉春楼的老板是你,红羽楼的老板是你,隋城最火的胭脂铺子也是你的,你在郊区的田产屋宅更是数不胜数,且不计隋城之中的宅院,秦风啊秦风,整个秦太傅府的家财对你来说也只是九牛一毛!”

萧令瑶有备而来,干脆利落!

秦风的眼皮子猛然跳了好几下,这些事他做得小心,连血亲都不知情,这位深居宫中的公主居然晓得一清二楚,一年前她就在查自己,怪哉了,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盯上自己。

萧令瑶并不解释,默默等着秦风的回答。

“殿下调查得细致,草民不敢反驳,正如公主所说,这些的确是草民在暗中操持,草民身为庶子,家母出身商户,在府中不受重视,因此才被迫从商。”

秦风一想,又补了一句:“之所以暗中行事,只想……”

“只想独立出府,到时候好逍遥快活。”萧令瑶冷笑一声,俯身看着眼前的隋城名医:“你倒是想得美,等你出府后,再亮出手上的家财,就算是秦太傅也无可奈何。”

这位公主不好对付,秦风脑子里闪过这个大不敬的念头,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心里话讲出来,索性闭上嘴巴不说话。

“你不敢公开,无非是自己的一切还受制于太傅府,你一日不出府,你的家财怕是会被太傅据为已有,到时候剩下有多少给你,还真不好说。”

萧令瑶从小在皇室长大,看多了宗亲大家族的争斗,对秦风的心思拿捏得很准,她终于淡淡地说道:“我是微服出宫,你先起来吧,我们如常说话。”

秦风也不想扭捏,大大方方地起身,坐在公主对面,取过桌子上的手巾擦了手,再看桌上的菜,全是自己研究出来的热门菜,搭配得也好,恰好是两人的量。

研究了一上午的疑难杂症,秦风是真的饿了,说声“得罪了”,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饭。

萧令瑶目露惊讶,笑着拿起筷子,首先看中的就是那道芋泥豆腐,两人就这么不言不语地开吃,站在外面的三个人都不着痕迹地咽了咽口水。

冯宝倒不是馋,他和秦风不知道来了多少次,试菜的时候可以放开肚皮,可现在正是饭点,一想到里面的两人正大快朵颐,他只能干站在这里,馋虫都跑出来了。

“哎,兄弟,你们公子真是个病殃子吗?”

那个“车夫”突然碰了碰冯宝的手臂,用探询的语气问道:“听说他身体不好,受个风寒就会卧床不起,有一年在家宴上还吐血?”

冯宝一听,气得差点晕厥过去,这都哪年的事了,还能让他们给挖出来!

他气呼呼地说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们家公子自己就是神医,早就把自己调理得已经……好了一半。”

险些就要说漏嘴,冯宝记得秦风的交代,把好得差不多改成一半,对上那壮汉嘲讽的眼神,他差点吐出一口血,公子这是让人小瞧了?

呸,冯宝气得抱住手臂,恼火地靠向一边,那公公瞟了他一眼,往边上让了让,有点嫌弃他的感觉,冯宝更觉得心塞,因为这归来阁密闭性好,也听不到里面在说什么。

“才好一半,看着身子骨还行,这内在不行啊。”那汉子又意有所指道:“难怪你们公子没有通房小妾什么的。”

“我们……”冯宝又被气到了:“我们公子根本不是急色之人!”

要说公子有什么爱好,治病救人,做药,做生意,赚钱,研究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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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令瑶主动说道:“这一轮还请父皇赐题。”

元帝想到自己曾经驰骋疆场的风姿,心中颇是动容,便说道:“便以马为题吧。”

不愧是帝王,骨子里依旧怀念着金戈铁马!

这次依旧是按着刚才的顺序,若有说不出来的便要退出,这名次自然就定下了。

左平道一皱眉,这回的反应比刚才慢了一拍,终于想到一句——“马啼嘶嘶战旗扬。”

元帝倒抽了一口气,十分心水这句诗,马蹄嘶嘶,千军万马横荡战场,战旗随风飘扬!

左平道扫过元帝神色,晓得自己押对了,微露得色。

未料到身边的齐衡随即道:“铁马冰河破哀思!”

左平道一怔,这句诗比他的要悲壮些,当年尚未登基的元帝带军征战,死伤无数,感情最深厚的义弟也战死沙场,令元帝痛不欲生,抱着义弟的尸首怒吼不已,

最终带军雪仇,成为一段佳话。

那一年正是冬季,战场在北地,千军万马踩过了冰河,直捣敌军阵营!

这个齐衡之前还老老实实地不显山露水,原来早摸透了元帝的心思,什么铁马冰河破哀思,明摆着是奉承元帝这段为义弟雪仇的义气,真真的拍对了马屁!

元帝果然被触动了心事,眼眸微深,不由得还长叹了一声:“好,很好。”

洪公公打量了一下元帝的神色,赶紧说道:“那就继续行飞花令吧,该轮三了。”

轮三,是轮到郭士通了,前面两人表现出彩,郭士通无异于被来了两个下马威,心绪早就大乱,猛然间到了自己,一时间哑巴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坐在不远处的郭老将军气得胡子直抖,看这小子的样子,是要完犊子了,唉,这小子从小就爱习武,刀枪棍棒不在话下,让他读书写字如同要了命一般,今天总算是栽了。

果不其然,郭士通脸都憋红了也没想出一句来,只能尴尬地一曲身,默默地退了出去。

秦风眉头一皱,这就是变数了!

郭士通出局,原本该轮三的人变成了赵伦,要是不再生变数,则是赵伦轮三,白连州轮四,自己要轮五,不再是轮六,可惜了刚才自己刚刚想到的轮六的带马的诗句。

这变数一生,紧跟在后面的赵伦才是最应该慌的那一个,难得见到这位七品高手眉宇间也有一丝迟疑,秦风正觉得会不会连续两人拉胯,他要从轮五到轮四的时候,赵伦开口了。

“日薄马难归。”

又是一句悲怆的诗句!太阳落山了,马却失了方向,难以归家!

秦风实在忍不住看了赵伦一眼,这人心底有多重的悲痛,不管是上一句,还是这一句都有些怆然,这人心底有多少凄苦,实在让人猜不透。

就算是个孤儿,拥有了七品高手的本事,又破格成了云麾使, 这要放到现代,就是打破了原有阶层,高兴还来不及,这人倒好,还是苦大仇深。

他正觉得奇怪,无意中瞥向萧令瑶,发现这位冷艳的公主殿下眸底划过一抹同样悲苦的神色,但仅是一瞬,稍瞬即逝,更在对上他的眼神后,立马变了一张脸,巧笑嫣然。

得,这位的演技比自己还高深,这变脸的技术能赛过川戏变脸了。

秦风在现代是医生,知道有个共情能力,他们干医生的也难免对患者产生共情,这是一件好事,但有时候也会绊住他们的脚步,他对此一直颇是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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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伦的诗句这么悲苦,萧令瑶仿佛能深刻感觉到他的悲苦,这不就是共情么?

自己纵然也能感觉到赵伦的孤苦悲愤,但也不至于像萧令瑶一样感同深受,这两人明面上也没什么接触,难不成还有什么共同的悲痛回忆。

萧令瑶急于借成亲出宫,给他透露的动机仅有一条——她并非皇后亲生,此一条就足以令人震惊,众所周知,萧令瑶是当今帝后的唯一女儿,帝后那是什么,鹣鲽情深!

秦风发现自己想远了,赶紧把注意力收回来,现在轮到白连州轮四了。

“莽原万马蹄声急。”

白连州上回合失手,虽然过关却有失文人清骨,这一回合终于替自己挽回一局,马字落在第四字不说,还贴合了元帝的心意,描绘出草原上万马奔弛的激动景象。

见元帝微微颌着,白连州的心终于定下来。

秦风一顿神,他原本想到的是“春风得意马蹄疾”,马字落在第五个字上,但白连州的诗句里已经有了马蹄,他再用就不妙了。

他一走神,萧令瑶的扇子展开挡住了自己的脸,眉宇微沉,这就难住了?

“雪拥峡关马却前。”

秦风话音一落,满堂哗然,此子真是不可小瞧!

峡关是东越国以北的一道关口,此关往北是一片叫做北漠的地方,原本属于东越国领地。

后因前朝原因被分离独立,元帝即位后,一直想收复北漠!

秦风所说雪拥峡关,指的正是北漠被阻,被人从东越强行隔离。

但马却前三个字却意义深远,就算分离又如何,战马依旧要往前行进,收复失地!

这句诗是做到元帝心里去了,前面的是缅怀过往,这一句则对上他的雄材伟略!

秦风的一句诗让元帝热血澎湃,恨不能立刻提刀上马,冲去北漠斩尽逆贼!

“好,好极了!”元帝实在按捺不住心头的热血,原本对这位白身的驸马候选人多有疑虑的话,此时再看秦风,如同见到蒙尘明珠,竟然觉得萧令瑶眼光独到。

用秦风替换掉了镇北候之子,元帝原本犹疑,这一刻却没有丁点后悔,反而庆幸不已。

白连州心头吐血,却不知自己反而帮了秦风一个大忙,要不是他抢先用了“马蹄”二字,秦风也不至于被逼出个绝句来,听到元帝连呼好字,他快被浸醋缸子里了。

这一回合,只有郭士通出局,六人剩五人,要进行下一轮了。

萧令瑶点了一个花字,元帝点了一个马字,第三轮该什么字,洪公公请元帝来定夺。

元帝略一沉思,扫向坐在一边花容月貌的女儿,心头一动:“锦华公主闺名中有个瑶字,我看诸郎君不如用瑶字来接飞花令。”

瑶字,剩下的五人均面色微凛,这个字比刚才的花、马都要难,这明显是提升难度了。

郭士通提前出局,独自在一边落座,心想撑得过上轮,也扛不住这一轮,马字就够难了,还瑶,他这么一想,心里轻快了不少,再看公主的花容月貌,心里虽然刺痛,但也认命了。

剩下也就三轮,三轮估计看综合水平,自己这一轮垫底,想要胜出几乎不可能,他既然看开了,就看着剩下的五个人,这么一溜地看过去,居然只有秦风最顺眼。

郭士通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悄悄地在心里呸了一声,且静观其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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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何为辨肉分食之处?”元帝素来爱食牛肉,天下吃货均一家,皇帝也不例外。

秦风的这套说辞自然是编的,但底子是吃潮汕牛肉火锅吃出来的:“这牛身上的肉按部位分为十处,这一盘称为脖仁,又称雪花肉,肥瘦均匀,是牛肉当中最鲜美的部位。”

“陛下爱炙牛肉,可用此部位,肥瘦相间,炙烤后微出牛肉,焦香肥嫩。”秦风又指着另一盘说道:”此为吊龙,即牛脊上的肉,最为筋道,而此为吊龙伴,是腰脊两侧的肉。”

“此为匙仁,形如勺,却是牛锁骨边上最软的一块肉,最适合于滚水中烫食,另外,此为三花腱,即牛前腿上的肉,筋少,甜嫩汁多,此为五花腱,为牛后腿之肉,纹理重脆爽。”

“此为肥胼,略带白肉,肥而不腻,陛下再请看,此为牛油,有奶香,口感柔韧。”

“最后这一块是为软肉,清新细嫩,这九个部位的肉均有各自特点,要以他们的特性烹饪,方能享受到至佳的口感。”

秦风做出一副自愧不如的模样:“草民除研习医术外,最大的爱好也只有食之一项了。”

御膳房的庖长就在一边伺候着,听到这一番言论,如遭雷击,简直闻所未闻,听着秦风一一道来,只觉得佩服得五体投地,想要把秦风刚才所说全部记下,才发现脑海一片空白。

萧令瑶的心终于落下,斜眼看了一眼秦风,说来也怪,今天父皇弄了这一出,把一个个年轻俊杰整得狼狈不堪,可这秦风却不急不缓,切个肉如同作画,还搞出学问来了。

原本就觉得他长得不差,现在再看,比前几次见面更顺眼些。

元帝听了这许多新鲜玩意儿,本来心情大好,无意间转身看到萧令瑶的眼神,脸色陡然一变,轻咳道:“庖长何在?”

那庖长正寻思着秦风的肉是怎么切的呢,一时间走神,回话都晚了些,诚惶诚恐道:“陛下,下官在此,陛下有何吩咐,下官定肝脑涂地。”

“哼,别动不动就肝脑涂地的,你去看看,诸位郎中的刀功如何,给朕从优到劣排个顺序。”元帝微一皱眉:“今日末席并不淘汰,只为后续做个参照。”

秦风一听,这不就是积分制么,到最后一轮,积分最高的获胜,这元帝不愧是能当上皇帝的人,脑回路比一般人强。

原来今天这一出宴席还是考评,原本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的白连州冷汗连连。

何需庖长亲自查验,就这么放眼看过去,只有他连骨肉都没有剔干净,切下来的肉又不均匀,肉眼可见的是垫底,亏和自己之前放话说是考藏头诗,这下脸都丢大了。

那庖长也在揣测君心,最终正了正心神,那锦华公主是元帝最疼爱的女儿,为其选夫婿定要选最好的那一个,必定不能做假,是以较真了一回。

庖长认真看过六份切割好的小牛,这才去往洪公公那里,将自己认为的优劣一一报之。

洪公公现场书写,元帝审视之时,那庖长后背冷汗直流,唯恐落个勘察不严的罪名。

“嗯,术有所长,崔庖长与朕所见略同,今日甄选,理当秦郎中为魁首,赵伦与郭士通次之,齐衡、左平道不相上下,白学士么,略差一筹。”

秦风不动声色,发现元帝只对第一名和最后一名有称谓,其余人都是直呼其名。

他摸不透元帝的心思,那白连州虽然早知道自己是垫底的,被元帝当众点出来,脑门上的汗都掩不住,在不远处坐着的白家家眷也有如芒刺在背,坐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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