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盈枝能回答,她读过书,不像我只是一个没人教的乡下丫头。
可安代不需要答案了,她缓缓地、永远闭上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7
给安代盖上最后一抔土,我回军营拿东西。
盈枝就等在门口,她把一包衣服塞进我怀里道: 你明天一早就走了,我要伺候将军送不了你。相识一场,这身衣服就当是我的心意了,祝你往后平安顺遂。
那是她亲手做的衣服,腰背和裤腿都缝了密密麻麻的金片。她曾说过,要我置屋买田,去过平常人的日子。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这些衣服和陈石头的骨灰遗物,跟着发放抚恤金的官兵一起上了路。
寻常的兵死了,抚恤金要等战争结束才会发给家里,最多也就几两。
可先锋营不一样,那是几乎立刻就要送命的兵。他们的抚恤金二十两,而且阵亡最多半个月,军营就会安排人把遗物和抚恤金送给他们的家人。
这都是做给活着的兵看的,让大家知道进了先锋营,即便死了,起码家里人能受的惠最大。
我一个怀孕的弱女子,自然是跟着送东西的兵回陈石头家最安全。
送东西的兵不多,就两个,为首的那个把户籍递给我道: 这是李大人吩咐的,户籍上改了你在军营的经历。你现在是在厨房帮忙的杂工,跟陈石头看对眼,偷偷在一起才有了身孕。
李大人,就是那个把一堆东西拿给我挑的军官。他说这份改过的户籍,是我愿意花一两银子带陈石头回家的报酬。
我松了一口气,这份报酬,会让我以后的日子好过很多。
8
桃李村是个不好不坏的地方,可陈石头的父母跟我想得一样,他们把陈石头教得很好,是因为他们本身就很好。
那是一对看脸就饱经风霜的夫妻,接到儿子的死讯,只是看着骨灰,静静坐着。他们没有哭,悲伤却从他们的面皮、眼睛、嘴巴里,无声地溢出来。
坐了很久,久到夜半虫鸣,他娘才起身道: 姑娘,饿了吧,你还怀着孩子,是老婆子糊涂了,该给你煮饭的。
我没那么娇气,本该自己煮,可这里是全然陌生的地方,我不能擅动别人的东西。
陈石头的娘煮了三碗糖水蛋,我碗里最多,有四个蛋。
她把一碗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