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道商贾豪奢攀附,却无人深思,这‘王茶商’豪掷万金,夺的真是那几两茶叶吗?”宋云初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洞穿迷雾的锐利,“民妇斗胆揣测,这‘雀舌’,恐怕不过是块敲门砖,一块……价值连城、足以敲开某些隐秘之门的敲门砖吧?而能值得用如此天价、如此珍品去敲的门,其主人……又会是何等尊贵显赫?”
她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匕首,一层层剥开那看似寻常的商业行为背后的图谋。
谢炀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周身散发的凛冽寒气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如同山岳般压迫过来,巨大的阴影瞬间将宋云初完全笼罩。
“宋云初,”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冰锥,一字一句,清晰地砸落,“你可知,窥探本王之事,妄加揣测,会是什么下场?”他步步逼近,那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枷锁,勒得宋云初几乎喘不过气。
宋云初被他强大的气势逼得后退了一小步,后背几乎抵上了冰冷的殿门。
她脸色煞白,心脏狂跳,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民妇不敢要挟王爷!”她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恐惧和激动而微微拔高,却异常清晰,“民妇今日前来,只是想与王爷做一笔交易!一笔……对王爷而言,微不足道,却能保王爷清誉无虞的交易!”
“交易?”谢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冷酷残忍的弧度,脚步停在宋云初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那目光如同在看一只濒死挣扎的蝼蚁,“凭你?也配和本王谈交易?”
他猛地伸手,带着皮质扳指的、冰冷的手指如同铁钳般再次攫住了宋云初纤细的脖颈!力道之大,瞬间让她窒息,脸颊涨红,眼中涌上生理性的泪水。
“说!”谢炀的声音如同地狱的召唤,带着狂暴的杀意,“谁告诉你这些的?你背后还有谁?”他绝不相信仅凭一个深闺妇人能查到如此隐秘之事。
宋云初被他扼住喉咙,呼吸困难,痛苦地挣扎着,双手徒劳地试图掰开那铁钳般的手指。她艰难地从齿缝中挤出破碎的声音:“没……没有别人……是……是我自己……猜……猜到的……”她眼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但更多的是绝不妥协的倔强。
看着她在自己掌中痛苦挣扎的模样,谢炀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他手上的力道没有松开,反而更紧了些,欣赏着她濒临窒息的痛苦,声音却奇异地低沉下来:“交易?好。本王倒要听听,你这么不怕死,是所求为何?”
他微微松了一丝力道,让她得以喘息,冰冷的指尖却依然贴在她脆弱的颈动脉上,感受着她那慌乱的脉搏。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每一寸心思都剜出来。
宋云初大口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劫后余生的恐惧让她浑身颤抖。
她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接下来的话不能打动他,或者再触怒他分毫,这只手会毫不犹豫地拧断她的脖子。
她用尽全身力气,压下喉咙的剧痛和翻涌的恐惧,直视着那双近在咫尺的寒眸,用尽最后一丝的力气,一字一顿地说出了她此行真正的目的:
“民妇所求……微不足道!只求王爷……永远……永远不要让我夫君……知晓……知晓当日之事!”她的声音破碎沙哑,带着屈辱的哽咽,却又无比可怜,“民妇愿以此事……烂在肚里,永不再提!更愿以性命担保,今日所言‘王茶商’之事,绝……绝不会从民妇口中泄露半分!”
她艰难地喘息着,眼中充满了屈辱的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死死地盯着谢炀:“王爷……要的……不就是这个吗?臣妇……识趣!只求……只求王爷……高抬贵手,放过……放过我夫妻二人,也放过沈家!”
她终于将自己最大的恐惧和唯一的筹码赤裸裸地摊开在谢炀面前——她要用自己发现的、足以威胁到谢炀的秘密,来换取丈夫永远不知道她曾为救他而委身于另一个男人的屈辱真相!
她是在用谢炀的“把柄”,换取谢炀对她“把柄”的沉默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宋云初急促的喘息声和谢炀冰冷目光扫视的压迫感。
空气紧绷到了极点,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断裂。
谢炀扼住她脖颈的手,指腹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皮肤下脆弱而狂跳的脉搏。
他盯着她眼中那混合着巨大恐惧、屈辱和孤注一掷的决绝光芒,那光芒如同濒死的火焰,竟带着一种异样的、令人心悸的凄美。
他嘴角那抹冷酷的弧度缓缓加深,眼神却更加幽深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