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庭院的花丛深处有一处小径,恰好可以通往那人居住的院落。
月满如银盘,崇明阁的卧榻上,一人正闭目调息。
他生来便染了天蚕之毒,每当月圆之夜,四肢百骸如被千百毒虫噬咬,痛意如跗骨之蛆般挥之不去,唯有靠调息勉强挨过漫漫长夜。
他的手下曾亲赴南方瘴林寻找蛊王,蛊王却说此毒不能解,只能靠一次次与人阴阳相合,将毒转移到另一人身上。
他并非心软之人,若能解了这毒,便是牺牲旁人,他也没有什么不愿的。
只是那蛊王亦不知要相合多少次才能完全将毒素转移。
若要他月月在一个不喜的女子身上驰骋,实在是令人膈应。
许是神思发散了些许,那痛意如海浪席卷而来,令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萧扶樱素手提灯,瞧见屋子里影影绰绰的人影和闷哼声,心道,此情此景果然和前世一般。
里头躺着的人明面上是容国皇帝的九皇子萧云琰,实际是靖国王上和当初的容国楚昭仪,暗通款曲所生的外室子。
说起来,靖国的国姓为祁,该唤他祁云琰才是。
算算日子,他应当早便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如今待在容国内庭,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何人?”
祁云琰敏锐地察觉到鼻尖浅淡的甜香,狭长的凤眸猝然睁开。
只见月色如练,随着轻摇的素色裙摆缓缓流淌进殿内。
“九……九哥?”
娇软而带着几分懵懂的嗓音,凑在他的耳畔轻声唤着。
祁云琰本还只是觉得痛,被这样轻软的嗓音一勾,下腹便有燎原之火,寸寸席卷全身。
浑身又痛又烫,心里还有一头野兽似要挣脱牢笼,实在是难捱极了。
“滚。”他哑着嗓子低吼道。
蹲在他身旁的女娘,不正是容国太子那嫡亲的胞妹么?
如今更深露重,她怎会出现在此处?
萧扶樱有些忐忑,一时拿不准他会不会伤人。
可扭头瞧一瞧月色,若她再没有动作,待会儿薛含瑶便要来了。
如今的祁云琰本就对薛含瑶心生好感,上一世薛含瑶便是凭借着以身解毒,得了他一世相护。
这辈子她要攀上前世这位靖国新君,这解毒的机缘,断不能相让。
他不知要相合多少次才能解毒,她却是记得的。
一月一次,不过是短短七次罢了。
七次,换一世荣华富贵,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