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沉时没有去服务她们,叫了一个从前和他关系不错的同事。
毕竟这帮人出手阔绰,小费肯定少不了的。
后来他端着酒路过包间。
虚掩的门缝里,裴舒棠坐在主位,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你这是何苦呢?以你现在的身份,眼巴巴贴上来的男人还少么?身边就有秦铭奕这样的相貌家世都顶尖的,非留着这个拿不出手的穷货干嘛?」
裴舒棠抿了口香槟,用无可奈何的语气道:
「除了我身边,他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还能去哪儿呢?他只有我了。」
「你还是太有良心了哈哈哈。」
裴舒棠没有反驳,低头陷入沉思。
纪沉时笑了笑,爱到最后只剩良心。
他该遗憾,还是庆幸呢?
5
服务完一桌客人后,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冷水扑在脸上,他看着镜中的自己。
二十二岁,灰头土脸,毫无生机。
这大半年来,他缺乏安全感,整日患得患失,内耗得几乎不成人样。
是的,他只有裴舒棠。
但裴舒棠不是。
从前两个社会底层的苦命人互相取暖,从满是玻璃渣的生活里搜寻幸福。
裴舒棠说:「沉时,我只有你,也只要你。」
可如今她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仿佛全世界都吻了上来,呼朋唤友,游戏人间。
只有纪沉时还停留在原地,身后空无一人,站在他身边的裴舒棠也渐行渐远。
他只有她,但也不要她了。
秦铭奕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在镜中同他对视。
笑容的体面里带着一丝轻蔑。
「都听到了吧?纪先生拿什么和我比呢?你就该识相些主动离开。」
纪沉时轻嗤一声,挪开视线扯纸擦手。
许是秦大少爷从没被像他这样的穷人忽略过,他声音都尖锐几分:
「你这是在利用她对你的怜悯,死皮赖脸留下只会耽误她的前程!如果真为了她好,你就该自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