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蘅君倚靠在上首主座,面色酡红,还端着酒杯朝众人示意:“喝!都放开了喝,这几日大家辛苦了,我铭记于心,都不必客气!”
沈璧君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暗骂一声傻子,再环顾一圈,只见席间坐着三人,便是跟着他出来的管事们了。
三人对视一眼,都举杯敬他。
“多亏了大爷,这桩买卖才能谈成!咱们再敬大爷几杯!”
沈蘅君显然已经喝得神志不清了,但还是本能地举杯共饮。
“好!”
沈璧君见状心中一沉,他再喝下去,必定就要出事了。
看来她所料的果然不错……今日这是一场鸿门宴!
等沈蘅君喝成了烂泥,三个管事便朝奴仆吩咐道:“都出去吧!我们大爷喝多了,让他歇一会醒醒酒。”
侍从鱼贯而出。
沈璧君一回身,躲在了窗边的纱幔后头,等着看接下来三人的动作。
等厢房里没了碍事的人,三人起身上前,把沈蘅君拖拽起来。
他虽然醉晕了过去,但到底是个身强力壮的年轻男人,三个中年人拉起他还有些吃力。
其中一个红衫男人就有些迟疑:“这好歹是一条人命……咱们真要这么做?”
他往脖子上比划了一个“杀”的动作。
另外的二人却是冷笑了一声。
“不杀他,太太就要杀咱们了。再说你可别忘了,咱们都是贺家的人,这蠢小子是老爷原配的儿子,有他在一日,太太哪能名正言顺地夺权?”
“是啊,他是挡了太太的路,也挡了咱们的路。等往后太太把持整个沈家,咱们这些心腹跟着她,还不吃香喝辣?”
所以,沈蘅君是非死不可的!
听他们都这么说,那红衫男人定了狠心,拖起沈蘅君的双脚,把人往窗边送过去。
窗后的沈璧君心如针扎。
果然是贺氏!
她跟哥哥一向跟贺氏井水不犯河水,只求相安无事,不愿叫父亲为难。
可贺氏为了利益,却是不惜杀害哥哥这活生生的一条性命!
沈璧君心一横,把手中的酒水倒在了地上。
沈蘅君已经被送到了窗边,只差一点就能被推出去了。
而这时,其中一人却眼尖看见了沈璧君的动作,不由得叫出声来。
“你、你做什么!”
三人闻言都朝她看了过来,沈璧君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朝地上扔去。
一瞬间,火光冲天。
“我要做什么?”她的脸庞映照在火光中,犹如地狱爬出的鬼魂,“我要替天行道!”
三人这下都顾不上害沈蘅君了,他们是助纣为虐,但可没想着搭上自己的性命,争先恐后地往门边逃去。
而这时,门“啪嗒”一声轻响,墨清走了进来,他一手持剑,淡淡地看着三人。
“别急。”
手起剑落,其中一人变成了他的剑下亡魂。
他剑上沾血,往下滴落,指向瑟瑟发抖的剩余二人。
“配合,还是跟他黄泉路上做个伴?”
只要脑子清醒的都会选第一个选择。
二人跪在地上给他磕头,鼻涕眼泪糊满一脸:“配合,我们全都配合您们!”
而另一边,沈璧君也往沈蘅君脸上泼了一壶冷茶。
他呛到了水,总算是清醒了几分。
看见眼前熊熊燃烧的火光和妹妹焦急的脸,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妹妹……你怎么会在这?”
沈璧君来不及跟他解释,拽了他一把:“跟我走!”
她带着沈蘅君和墨清、两个管事从元德酒楼的后门逃出去,坐上了马车。
沈蘅君被灌了一碗醒酒汤,又听沈璧君解释了来龙去脉,这才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