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菊花缩了缩脖子,弱气道:“我……我就是不小心看错了煤。”
“看错了看错了,你一年能错个八百回?”
赵一鸣生气地在屋子里踱步来踱步去:“都跟你说过了,我不想在流水线当普工,这工作累人又工资少,花了三斤肉票和两斤糖票才看到点希望。”
“你倒是好,尽在后面给我泄气呢!你又不是不知满仓叔是七级工程师,咱全机械厂这么牛的只他一个,我这转职又泡汤了!”
“他顾满仓这可是公器私用!”赵菊花听着这损失也心疼:“……我也不知这马春花真与我计较……哎哟。”
赵一鸣打也不是重打,倒不是心疼他妈,他这是怕把自己妈打骨折又入院,那卫生所大夫说了,他妈年纪大了身体还缺钙,骨头特别容易碎。
他拍桌子把手拍肿了,踹凳子腿把脚趾头踹破,他妈没掉一块皮,只碰了点衣服角。
但这架势吓人啊,赵菊花哭的可凄惨了。
赵一鸣见她哭这么惨,更来气。
院里一大妈二大妈一听到动静就上门,架劝好了,可赵一鸣打他妈的事情,又成四合院的茶语话题。
他这臭名声,有一半得益于他妈宣传。
还有一部分来自他媳妇,学的跟他妈一模一样,虽不吼叫,可胆小如鼠,见人便躲,每天都有人让他不要打媳妇。
田小红身上的青疙瘩都是他妈用马鞭啪啪抽的,他顶多踹了两脚。
赵一鸣胸口上下起伏:“得罪顾家不够,还得罪白家,你不许再闹事!”
又把田小红叫出来,清点一下家里的东西,那罐还没开封的麦乳精也给顾家送去当贺礼,赵小宝少喝几口也没事。
还有礼金,赵一鸣一咬牙,决定出个10元,他工资本来不多,若不是厂里当年给他爸的抚恤金支撑着……不提这个。
“也不一定非要去机修组……还有你……没什么,我说我错了哎呦!”
赵菊花心疼的滴血,哭的稀里哗啦,垂头时眼珠子却转来转去,夜深人静一人去了趟公厕。
……
半夜下了场阵雨。
秋老虎的枯燥闷热一下子得以缓解,院里的花花草草被洗的焕然一新,空气也清新起来。
四五点钟,顾家人一大早便起来了。
顾满仓拿出压箱底的中山装,往皮鞋上擦了好几遍猪油。
马春花风风火火地把红双喜暖壶往网兜里塞,屋子正中摆了俩扎红绸的樟木箱,上系的蝴蝶结红绳在灯光下晃得人眼花。
三转一响即缝纫机、手表、自行车、录音机更是早前备齐了的,这些东西紧俏,若要临时买怕得跑遍燕京供销社。
天刚亮不久,小女儿顾芝芝一身臭汗十分狼狈但兴高采烈地回来了。
她今年读高二,高考取消前,学校每年都能送好些个入燕大京大,也是燕京里出了名的高中。
但因离四合院远,便一个人住学校里,每个月回来两到三回。
顾芝芝特意托一位学姐,从副食厂库存里卖来的半箱工农牌小二白,为三哥三嫂婚礼增添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