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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小可怜?不,是疯批真祖宗:虞星若阮星若番外笔趣阁

甜无忧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锦城,阮家。别墅里,下人议论纷纷。“大小姐一直生活在乡下,听说平常只会喂喂鸡喂喂猪,接回来丢的可是阮家的脸。”“可不是,乡下养出来的,粗鄙又野蛮,就算是亲女儿,也让夫人头疼。”“就是可惜二小姐了,从小到大精心教养,学习成绩优秀,一幅画都能卖出六位数,大小姐怎么比都比不上,却偏偏是阮家的养女!”下人的低声感叹,恰巧落入踏入别墅的女孩的耳中。阮星若动作一顿,她黑眸半眯,眉眼里多了丝睥睨的意味。神色透着几分不悦。一旁的管家皱了皱眉:“大小姐,怎么了?”“无事。”她收回目光,随后神色平静地应下。初回家中,父母冷待,下人不敬欺主,四下嚼舌根,以至流言四起......这场景,她很多年前初回侯府时就经历过。只是,后来她成为京城第一贵女,就再无人提...

主角:虞星若阮星若   更新:2025-06-27 16: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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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虞星若阮星若的其他类型小说《豪门小可怜?不,是疯批真祖宗:虞星若阮星若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甜无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锦城,阮家。别墅里,下人议论纷纷。“大小姐一直生活在乡下,听说平常只会喂喂鸡喂喂猪,接回来丢的可是阮家的脸。”“可不是,乡下养出来的,粗鄙又野蛮,就算是亲女儿,也让夫人头疼。”“就是可惜二小姐了,从小到大精心教养,学习成绩优秀,一幅画都能卖出六位数,大小姐怎么比都比不上,却偏偏是阮家的养女!”下人的低声感叹,恰巧落入踏入别墅的女孩的耳中。阮星若动作一顿,她黑眸半眯,眉眼里多了丝睥睨的意味。神色透着几分不悦。一旁的管家皱了皱眉:“大小姐,怎么了?”“无事。”她收回目光,随后神色平静地应下。初回家中,父母冷待,下人不敬欺主,四下嚼舌根,以至流言四起......这场景,她很多年前初回侯府时就经历过。只是,后来她成为京城第一贵女,就再无人提...

《豪门小可怜?不,是疯批真祖宗:虞星若阮星若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锦城,阮家。

别墅里,下人议论纷纷。

“大小姐一直生活在乡下,听说平常只会喂喂鸡喂喂猪,接回来丢的可是阮家的脸。”

“可不是,乡下养出来的,粗鄙又野蛮,就算是亲女儿,也让夫人头疼。”

“就是可惜二小姐了,从小到大精心教养,学习成绩优秀,一幅画都能卖出六位数,大小姐怎么比都比不上,却偏偏是阮家的养女!”

下人的低声感叹,恰巧落入踏入别墅的女孩的耳中。

阮星若动作一顿,她黑眸半眯,眉眼里多了丝睥睨的意味。

神色透着几分不悦。

一旁的管家皱了皱眉:“大小姐,怎么了?”

“无事。”

她收回目光,随后神色平静地应下。

初回家中,父母冷待,下人不敬欺主,四下嚼舌根,以至流言四起......这场景,她很多年前初回侯府时就经历过。

只是,后来她成为京城第一贵女,就再无人提及了。

更不用论,后来她问鼎江山。

没错。

如今的阮星若的芯子在三天前就换成了千年前大杀四方,南征北战的残酷女帝虞星若。

三天前,虞星若正在郊外狩猎,却因刺客围杀坠入悬崖。

再一睁眼,就成了二十一世纪京市阮家的真千金阮星若。

和曾经流落民间的虞星若相似的是,流落在外的阮星若久居乡下,才被亲生父母接回。

虞星若花了三天的时间,才消化了她打下的大好江山要落入她那位不怀好意的太傅手里,随后不得不接受事实回到阮家。

虞星若,不,是阮星若,此刻眯了眯眼。

她不曾想,再世为人,自己竟还要再经历一次当初济宁侯府之事。

“既然没事,还不赶紧进去,先生和夫人还在屋里等着呢。”

管家只当她刚来大城市,没见过世面,有些厌恶地提醒。

听送这位大小姐回来的陈嫂说起,三天前这位大小姐不小心掉进河里,醒来后成天疯疯癫癫说什么“放肆!

你是谁派来的?!”

陈嫂起初还以为她疯了,可没两天,这位大小姐又恢复如常,只是比起从前像是变了个人。

可这种路数,管家见得多了。

什么疯疯癫癫,不就是不想留在乡下,故意折腾闹着让太太接回来?

乡下村姑,就是上不得台面。

阮星若目光淡淡掠过管家,察觉出管家眼底的鄙夷,她冷哼一声,并未发作,只不紧不慢地跟在管家身后。

一个管家而已。

她这人虽然心眼极小,但毕竟初来乍到,根基未稳,犯不着和这种人动气。

朕大度!

朕不动怒。

阮星若掠过管家,径直朝客厅走去。

察觉到阮星若看过来的冷厉眼神,管家一愣。

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被这个从乡下来的丫头片子震住了!

惊愕过后,管家也沉下脸踏入客厅。

一个乡下村姑而已,等知道自己回了阮家也不得宠,看她还怎么神气。

而此时,客厅内。

阮家众人齐聚,阮娇娇正眼眶泛红,神色失落:“妈妈,我知道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姐姐回来了,我原本该离开的,可我舍不得你和爸爸......娇娇,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阮夫人心疼地搂着她,“就算爸爸妈妈把你姐姐接回来,你也是妈妈最宝贝的女儿。

你放心,有妈妈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阮娇娇窝进阮夫人的怀里。

她的心里舒服了些,耳边响起安宁姐的话,想到素未谋面的真千金,她又有些如临大敌地咬了咬唇。

恰在这时,管家的声音响起。

“先生,夫人,老夫人,小姐。

大小姐回来了。”

阮娇娇的身体一僵,她下意识抬头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女孩穿着最简单不过的棉布裙和帆布鞋,一张白.皙的脸没有任何装饰,乍看上去清丽普通。

可一双黑眸深不见底,还多了些居高临下的睥睨意味。

就仿佛她穿的不是普通的衣裙,而是龙袍。

阮家众人都愣了下。

谁都没想到这个从乡下来接回来的亲女儿,竟然是这个画风。

这哪里是什么自卑懦弱的乡下村姑!

给她个龙椅,她都要登基了!

还是阮夫人蹙着眉,冷淡开口:“你就是星若吧?

我是你的妈妈。

阮家既然把你认回来了,以后你和娇娇都是我的女儿。

这是你的奶奶和爸爸,你先认认人。”

阮星若的目光掠过阮夫人和阮父,淡淡唤道:“父亲,母亲。”

她又看向一旁冷着脸,贵气十足的阮老夫人,最终把目光停在阮老夫人身上。

而后......她怔了一瞬,扑通一声跪下来,重重磕了个头。

“祖母在上,孙女见过祖母。”

阮星若当了十几年的皇帝,寻常礼教束缚不了她。

她虞星若不跪天地,更别提便宜父母。

可,眼前的阮老夫人,和曾经对她舍命相护的济宁侯老夫人,长了张六分相似的脸!

想到逝去多年的济宁侯老夫人,阮星若几乎是下意识地磕头行礼。

“你这是干什么?!”

阮老夫人却惊愕不已,神色冷淡地看向她,语气生硬冷漠,“阮家不兴这些,你用不着跟我讨好卖乖。”

一旁的阮娇娇幸灾乐祸地看着阮星若。

她这个便宜姐姐倒是有点脑子,还知道讨好奶奶。

可惜奶奶才不吃这一套!

阮老夫人年轻时是军阀大小姐出身,雷厉风行,年纪大了性子却越来越冷漠,行事也越来越严苛,最难讨好。

因此,阮家人连带着阮正阳对阮老夫人都是又敬又怕。

而此时,阮星若抬起头,很快就清醒过来。

她如今已经不是虞星若,而是二十世纪的阮星若。

只是......这个头磕得也很值。

阮家父母对她冷淡,她如今也需要依仗,让她在阮家立足。

她堂堂女帝,能屈能伸!

“您是老祖宗,给您磕头是应该的。

您的教导,孙女也一定谨记在心。”

阮老夫人眯着眼审视着这便宜孙女,心里掠过一丝异样。


在阮家这几个蠢货里,这丫头倒是显得出人意料的聪明。

只是,又关她什么事,难不成她这个年纪还要特意照顾一个乡下回来的孙女?

她冷哼一声:“行了,不知道还以为阮家做派封建。

娇娇,带你姐姐回房间休息,我喜静,以后少来烦我。”

封建......是何意?

阮星若蹙眉,在脑海里思索了下,却有些不解其意。

她隐下心中的疑惑,和阮老夫人道谢:“多谢祖母。”

她缓缓起身,又忍不住多看了眼阮老夫人。

别说,脾气也和济宁侯老夫人六分相似。

“姐姐,跟我来吧。”

阮娇娇看了眼阮星若,咬着唇故作大方道,“家里还没来得及给姐姐你布置房间,所以我就把我自己的房间让出来。

毕竟我也不是阮家的孩子,以后我住在客房就行。”

阮父原本就对阮星若这个乡下回来的女儿不满。

娇娇虽然没有儿子能干,但也是他的心头肉。

一个乡下回来的丫头也想欺负娇娇?

“娇娇,你虽然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但我们也疼爱了十九年,怎么可能让你把房间让出来!

家里的客房多得是,管家,随意给大小姐挑个房间住下就是!”

阮娇娇闻言,心里多了丝感动和得意。

阮星若回来之前,她还担心爸爸妈妈不疼她了。

没想到,爸爸依旧这么重视她。

一旁的管家心里嗤笑了声,轻蔑地看向阮星若。

果然,乡下的野丫头,注定没人看得上。

“大小姐,跟我来。

这边是二小姐和先生太太的房间,客房在二楼的里侧,虽然狭小阴冷,但也很干净舒服。”

“等等。”

阮星若抬了抬眼皮,脚下却没动。

管家皱了皱眉,冷笑了下:“大小姐,您难不成还想抢二小姐的房间?”

一旁的阮正阳和阮夫人也不悦地看向她。

然而——“谁说我想抢妹妹的房间?

女孩子本就该悉心娇养,客房阴冷,不适合女子长期居住......”阮星若半眯着眼,淡淡道。

阮娇娇一愣,只见下一秒,阮星若却指了指朝阳最大的一个房间,慢条斯理:“那个房间不是没人住?

我要了!”

阮娇娇瞪大了眼睛。

阮星若倒是眼尖,她指着的那个房间,正是哥哥阮嘉屹的房间!

阮星若并不是阮家的独女,上头还有个哥哥阮嘉屹。

阮嘉屹从小聪慧,阮正阳也尽心尽力培养这个儿子,阮嘉屹也出息,如今正帮着阮正阳开拓国外市场。

并不常回家。

只是毕竟是家里的独子,阮嘉屹自然用的住的都是最好。

阮娇娇瞥了眼阮正阳,她在家里虽然备受宠爱,爸爸也很疼爱她,可哥哥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从名字上足以见得,哥哥的名字阮嘉屹是爸爸精心想出来的,嘉言懿行,屹立如山。

而她的名字,娇娇,则是爸爸随口取的。

从小到大,爸爸对哥哥都非常严格,却并不怎么在意她的成绩,而哥哥用的一切东西,也都是最好的。

要是阮星若坚持要哥哥的房间,恐怕爸爸会对她心生不满。

她故意出声提醒:“姐姐,那个房间是哥哥的,哥哥有时回国会回来住,要不你还是在我的房间住下吧。”

“不必。”

阮星若蹙眉,有些不悦,“我说了,女子不能长居阴冷之地。

更何况,既然原本是你的房间,你没必要谦让。”

在济宁侯府时,她的兄长就养尊处优,妹妹们的待遇都次于兄长们。

若不是后来她把济宁侯搅了个天翻地覆,又怎么可能最终获得和兄长们一样的待遇。

她登基为帝这些年,学会的最大道理就是:看上的就要抢过来!

“父亲,既然兄长久不归家,这房间空着也是空着。”

阮星若理直气壮,“这个房间,我要了。”

至于她的哥哥回来怎么办......客房还多着呢。

妹妹们能住,一个大男人不能住?!

阮娇娇忍不住在心里幸灾乐祸,阮星若是不是分不清大小王?

刚回来,就想抢亲哥的东西?

要是爸爸生气了,到时候她恐怕要被扫地出门!

阮正阳眉头一皱。

他没想到自己这个乡下回来的女儿这么能折腾,居然看中了嘉屹的房间!

他刚要说不行,管家就嗤笑道:“大小姐,您还是住客房吧,哪有和哥哥抢房间的道理?

您就算是乡下丫头,再没规矩也不该这样......没规矩的东西!

不说这里尚没有一个下人说话的份。”

阮星若冷声呵斥后,不悦道,“我和娇娇虽是阮家的女儿,可父亲母亲一视同仁,一个房间而已,难不成还会偏心兄长?!”

管家被她这番话说得脸色发白。

阮星若却盯着他,眯着眼,神色依旧有些冷。

若是放在从前,长生殿的人这么忤逆她,她早就让人拖出去斩了。

可惜,她回来之前偶然了解下,这个年代,杀人犯法!

就算她是皇帝也不例外!

阮星若又看向阮父:“父亲,您说呢?”

阮正阳气极反笑。

他能说什么?!

一回来就要霸占嘉屹的房间,现在竟然还跟他玩道德绑架?

一旁的阮夫人倒没什么感觉。

然而见丈夫不悦,她也没应下,倒是阮老夫人听得不耐烦。

“行了,一个房间而已,星若就先在嘉屹的房间住下!

至于嘉屹,让人重新收拾出个房间给他。”

阮老夫人瞥了眼阮星若。

难得,还知道自己争取。

她又淡淡看了眼管家:“另外,星若毕竟是阮家的女儿,除了父母长辈,旁人没有资格指指点点。”

虽说这乡下丫头粗俗不堪,做事也不着调。

但阮家聘用的人,哪来的脸说她孙女的不是!

宋管家顿时心里一个激灵,他忍气吞声地道歉:“大小姐,我错了,是我一时口不择言。”

虽然看得出恶奴口服心不服,但阮星若能看得出老夫人的态度,唇角弯了弯。

祖母也是嘴硬心软。

阮父脸色虽然有些不好看,却最终也同意了。

折腾一路,阮星若才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

阮娇娇给她送来衣服和平板电脑还有手机,她正要离开,阮星若却扫了眼手机和平板,指着手机,拧着眉开口:“这个怎么用?”


阮娇娇愣了下,狐疑地看向阮星若:“你连智能手机和平板都不会用?”

阮星若没说话。

真正属于阮星若的记忆,她也是有的。

比如那些深.入潜意识的东西,文字,规则,和极为简单的常识。

随着阮星若意识的消散,记忆也越来越淡,再加上真正的阮星若在乡下忙着种地放牛,自然不清楚这些电子设备怎么用。

阮娇娇勾着唇,柔声道:“我忘了姐姐生活在乡下,乡下人大多目光短浅,见识粗陋,当然连手机都没见过。”

她勾了勾唇,内心得意。

阮星若越无知越好,这样爸妈才不会重视这个女儿。

到时候,她依旧是阮家最受宠的女儿。

阮星若抬眼瞥了她一眼。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阮娇娇这说话的语气,像极了奸相举荐的那些侍君。

就挺茶香四溢的一壶。

不过,阮星若鲜少在这种事上动气,她只是平静地看着阮娇娇给她讲解了大概。

等阮娇娇离开,阮星若点开手机上某音界面。

一条电子奸臣的视频弹出来,标题是:《您就是天生的皇帝》。

穿着劣质黄袍的男人正堆着谄媚的笑,拱着手一副奸臣的模样。

“因为只要您一当皇帝,您就开心欣喜快乐若狂。

豪横,霸道、气势磅礴......万寿无疆,睥睨众生,可比日月之辉的,威仪普照天下呀!”

阮星若皱了皱眉。

然而,她不小心点开评论区,底下的评论弹出来。

“朕看你就是忠臣,赏!”

“离了你,谁还把朕当皇帝。”

“讲得深得朕心,让朕的奴才都来学学!”

阮星若脸色凝重。

哪来的乱臣贼子!

......阮星若花了好一阵功夫,才弄明白这只是通过技术记录的影像。

方才她在那个蝌蚪图标的视频里看到,她所在的虞朝只短暂存续了二十年,而在她死后,太傅并没有篡位,而是选择了旁支继位。

后世对虞朝的评价极高,认为虞朝的军事科技文化民生都是封建王朝的顶端。

但,对她这位女帝却评价极低,认为她残暴不堪,德不匹配,是历史上有名的暴君。

虞星若心里恼火,却很快想明白。

必定是太傅那个匹夫!

污了朕的身后名。

然而,她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

虞星若能成为皇帝,不仅得益于杀伐果断的谋略,更因为她明白,阅历和见识的重要性。

想要快速了解她的处境,书里是不二之选。

虞星若回到书房,从书房里取出《十万个为什么》《华国通史》以及......很快,虞星若的目光落在《华国现代热武器研究》上。

她不禁眯了眯眼。

武器?

她顺手从书架上取下。

阮娇娇则下楼,陪阮夫人一起插花。

得知虞星若去了书房,阮夫人有些诧异:“她去书房做什么?

她在乡下不是连高中都没上完?

大字不识的,还打算发愤图强?”

“妈,姐姐说不准是下定决心好好学习了呢。”

阮娇娇故意安慰道。

“二小姐想多了。”

一旁的管家眸光微闪,“大小姐拿了一堆枪械研究,热武器研究的书。”

那些书,大部分都是老爷子留下的。

晦涩艰深,晚辈里,连阮嘉屹都不爱看。

更别提阮星若这个从乡下回来的。

阮夫人皱了下眉,随即不在意道:“随她吧,等过两天顾老爷子的寿宴结束,把婚退了。

再给她请个老师,补习一下文化课,以后只要她不丢我们阮家的脸就行。”

阮夫人口中要退的婚,是阮星若和顾家二少晏回的婚约。

听闻阮星若这个真千金被接回来后,顾晏回执意退婚,并提出和阮娇娇订婚。

毕竟,谁也不喜欢一个浅薄无知的村姑!

阮夫人想到阮星若就头疼。

她这样的,以后能嫁给谁?

随后,她目光柔.软地落在阮娇娇身上。

“娇娇,你不要学你姐姐的那副乡下做派,你才是我们阮家悉心培养的女儿,以后千万不要丢我们阮家的脸。”

阮娇娇勾了勾唇,乖巧地答应:“知道了,妈妈。”

她又陪阮夫人说了会话,这才回到自己房间。

刚巧,手机铃声响起。

阮娇娇眼睛一亮,摁下接听键:“安宁姐,这么晚了,有事吗?”

女人温柔的嗓音响起。

“听说阮星若回家了,毕竟是她是亲生的,我怕你受委屈,才特意问问的。

怎么样,舅舅和舅妈对她还好吗?”

沈安宁是阮娇娇的表姐,也就是阮娇娇姑姑阮月的女儿。

阮月培养女儿格外悉心,因此沈安宁是京市出了名的端庄温柔,优秀出众的淑女。

阮娇娇也很喜欢这个表姐,两人从小关系亲密。

听沈安宁问起,阮娇娇笑了下,意有所指道:“姐姐性格直率,就是成绩和规矩差了点,妈妈说等之后给她找个老师。”

沈安宁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舅舅家最重规矩,怎么可能喜欢性格直率,规矩差的乡下丫头。

她忍着笑意,顿了下,又不经意地问起:“那老夫人怎么说?”

奶奶?

阮娇娇愣了下,迟疑道:“奶奶倒是没说什么,不过,安宁姐,你也知道,奶奶的性格不爱搭理晚辈。”

电话那头,沈安宁目光闪烁,微微放下心来。

只要奶奶不喜欢她就好。

“虽然舅舅现在不喜欢她,不过,你也要上心点。

顾少和她还没退婚,乡下来的野丫头要是知道了退婚的事,没准怎么折腾呢。

要我说,娇娇,你还是想办法把她赶出阮家才好,这样你和云宴的事才不会有什么意外......”阮娇娇闻言,咬了咬唇,眼底闪过一丝犹疑。

而后,神色变得坚决和恶毒。

无论如何,云宴哥是她的。

要是阮星若敢动什么歪心思,她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阮星若却对阮娇娇的决心一无所知。

她一夜未眠。

看完书,她又刷了一晚上的短视频,这才对如今的状况有所了解。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即便是女人,只要足够优秀,也可以在社会立足掌权,不用如她一般,征战多年才成为女帝。

人人平等。

只要她足够优秀,她可以带着阮家纵横商场。

但,这也是个过度自由的时代。

男人可以随意置办外室,可以养外室子,甚至外室子还有继承权。

男女哪怕结婚,也可以随意出轨,而被出轨的人甚至才是被人看不起的一方!

而在虞朝,虞星若掌权的时期,男女出轨一方刺字流放。

怀有私生子的女子一旦生下的孩子,不许选官,不许读书,通奸双方则杖三十,徙千里。

然而,总的来说,对虞星若而言,她感受到更多的是振奋和激动。

核武器!

导弹!

坚船利炮!

她堂堂大虞当初如果有了这些,岂不是可以横扫外敌,又何至于战士苦战。

还有那些技术。

她曾经渴望让百姓吃饱喝足,衣食无忧,让天下太平,民生安泰。

而这些,正是通过科技实现。

那句话怎么说的,科技改变世界。

如今的世界,战争并不频发,以一人之意,倾国侵略他国的事也极少发生。

但她来到这个时代,或许这些,正是她可以做的!

只是,这些研究和学习,都是建立在金钱的基础上。

想到这,阮星若收拾手中的书本,一双冷冽的杏眸半眯。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下人的声音。

“大小姐,夫人请您下楼用早餐。”

“知道了。”

阮星若折腾一整晚,也有些饿了,刚好下楼用饭。

阮家一家人都在。

阮家平日早餐大部分都是西餐,配的刀叉。

阮娇娇看了眼餐具,意有所指地和阮夫人道:“妈妈,要不还是给姐姐换成筷子吧?

姐姐毕竟是乡下人,恐怕用不惯刀叉呢。”

阮父皱着眉,一脸不悦。

倒是阮夫人看了眼阮星若,见她站在一旁,眉头微蹙,心里到底是一软。

“星若,要不要给你换一副餐具......不必了。”

阮星若走到餐桌旁,姿态极为优雅地坐下,连抬手握起刀叉时,都不带一丝声音。

她挺直着背,慢条斯理地尝了口,随后看了眼阮老夫人。

“蛮夷之物,难以下咽,远不及矣。

祖母年事已高,下次还是换成粥点吧。”

阮老夫人看到她用餐的优雅动作,微微有些惊讶。

这个孙女,虽然生在乡下,但举止却颇符合古礼。

再者,品位还算正常。

这些一点热气都没有的早餐,的确难以下咽。

一旁的阮正阳并不知道阮老夫人的嫌弃,只冷声呵斥阮星若:“哪有你说话的份!

我看你就是在乡下待久了,庸俗不堪,山猪吃不了细糠。”

“父亲,华国历史三千年,从来都是食不厌精,蛮夷之地堪堪百年历史,也配称精?”

阮星若淡淡道,“若当年祖先看透世界全貌,说不准如今普天之下,皆为华国,又哪来的所谓细糠!”

精致的刀叉映衬出阮星若冷冽的眸光,她眼眸半眯。

哼!

朕当年若是有张地图,必让全世界车同轨,书同文,粽同咸,脑同甜!

“你——”阮正阳还欲开口,阮老夫人沉下脸,声音冷硬:“食不言,寝不语。”

这么大年纪了,一点规矩都没!

阮正阳脸上一臊,这才皱着眉,低下头用餐。

他看这个从乡下接回的亲女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也因此,连最起码的关心都懒得敷衍。

还是用完餐时,阮老夫人看着她不合身的衣服,皱着眉开口:“星若也是你们的孩子,她的衣食住行你们也该上点心。

一会让人给她量量尺寸,也准备些衣服。”

“妈,您放心,我已经打电话说过了。”

到底是自己女儿。

阮星若就算不喜欢这个粗鄙短见的女儿,也还是多少心疼她的。

阮星若也勾着唇,对着阮老夫人道谢:“谢过祖母。

祖母事事为我考虑,周全细致,是星若的福气。”

在济宁侯府,对着面冷心善的祖母,阮星若就学了一套哄老人家开心的法子。

此刻,自然学以致用。

阮老夫人却顿了下,生硬道:“少自作多情,只要你少丢我们阮家的脸就够了!”

“祖母放心,我定不负您的厚望。”

阮星若毫不在意,转而想起另一件事,“对了,祖母,既然我和哥哥还有娇娇的吃穿用度一样,那是不是月银......零花钱也是一样的?”

阮星若要零花钱要得十分坦然。

阮夫人扯了扯唇:“......有。”

阮家是豪门,孩子当然有零花钱。

成年前,女儿一个月二十万,儿子一个月三十万。

成年后,女儿一个月五十万,儿子一个月一百万。

“娇娇的钱都打在了她的卡上,嘉屹的一百万月底打过去。

这是你的,以后每个月阮家会给你的卡打五十万,直到你结婚。”

“五十万?”

阮星若垂下眸,神色平淡,“母亲,如今不是倡导人人平等?

为何长兄比我和娇娇的零花钱多?”

阮夫人愣了下,随后解释:“你哥哥是男孩,在外难免交际应酬,你们是女孩子,不能在外胡闹,所以你哥哥的零花钱自然多一些......男子有应酬,女子为何不能有?

既然一视同仁,人人平等,我和娇娇也应当和哥哥的用度一样。”

阮星若淡淡道:“从前也就算了,幼子可欺,可我和娇娇如今已经成年,母亲应当补足从前亏欠我和娇娇的。

从今往后,我和娇娇一个月也当和长兄一般,一个月一百万才是。”

阮夫人一脸见鬼的模样,看着阮星若。

她怎么不上天?

一回来就要补齐零花钱,还要跟她哥一样?!

一旁的阮娇娇瞥了眼阮星若,心里暗喜。

这个蠢货!

也配和哥哥比?

她咬着唇,忙推脱道:“妈妈,我不用,我用不了那么多钱,五十万够我用了......姐姐,爸妈赚钱不容易,我们不能大手大脚花钱。”

“愚蠢!

治国齐家,若对子女不公,家则不齐。

父母有过,也该指出来。

更何况,养家不易,所以更要谨言慎行,多多努力。”

阮星若又扫了眼阮娇娇,皱着眉:“女子动辄咬唇示弱,只会让人以为你可欺!

这钱父亲母亲定会补给你,娇娇,你不必推脱!”


阮娇娇身体一僵,随后目瞪口呆地看着阮星若,心里简直抓狂。

她是不是有病?

她跟妈妈要债,还非要把她的份也要回来?!

阮夫人也听得惊了。

阮星若却泰然自若地看向阮老夫人:“祖母,母亲,你们以为呢?”

阮老夫人心情复杂。

到底是谁说的,她这个孙女养于乡野,懦弱胆小,粗鄙浅陋。

哪个村姑跟她似的刚回家就知道薅家里羊毛,还拉着妹妹一起!

阮夫人也头疼不已。

阮家还要脸,万一真不按照她说的做,闹出去,阮家重男轻女的名头就落实了!

“就按照她说的来!”

最终,还是阮老夫人决定,拿钱让这个孙女少折腾些。

看了一出闹剧,阮老夫人懒得再搭理这些破事,扭头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房间之前,又看了眼阮星若,忍不住皱眉:“还有,抓紧时间给她请个老师。”

从乡下回来,别的也就罢了,说的话也古古怪怪的!

“知道了,妈,已经在找了。”

阮夫人无奈地应下声。

她也不敢违背阮老夫人的意思,还是给阮星若和阮娇娇补足了零花钱。

阮星若虽然还不太习惯手机上的操作,但绑了卡以后,也知道自己收获了一笔巨款,愉悦地勾了勾唇。

这笔钱,可是她应得的。

那话怎么说的来着......我,虞朝女帝,打钱!

而阮夫人看着自己这个女儿,深吸了口气:“星若,既然你以后都留在京市,就要熟悉圈子里的一些人。

刚好,一会你们的表姐有个画展,等星若的衣服送过来,你就和娇娇一起去看看吧。”

画展?

阮星若蹙了蹙眉。

她的书画资质平平,从前虞朝那位谪仙般的太傅见到她的书画都面色狰狞。

不过,既然阮夫人这么说了,阮星若也没有拒绝。

更何况,她也想出去看看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世界这么大,朕也很想看看!

阮娇娇也从意外获得巨款的诡异复杂心情里回过神。

想到安宁姐,她目光闪烁,乖巧地点点头:“知道了,妈妈。”

阮夫人这才松了口气,目光又忍不住落在阮星若身上。

虽说女儿拿不出手,可到底长了张漂亮的脸。

只要少说点话,应该不至于惹出什么。

下午,阮星若换好衣服,跟着阮星若出门。

阮正阳还不知道自己的逆女从自己兜里挖了一笔巨款。

公司里,他处理完手里的事,阮嘉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爸,听说阮星若那个乡下丫头被接回来了?”

阮嘉屹对这个便宜妹妹没有半点好感。

他从小受到贵族教育,加上阮家重视他这个独子,他一向厌恶穷酸破旧的穷人。

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后要多了个乡下出身的妹妹,他就心烦不已。

“什么乡下丫头,她是你妹妹。”

阮正阳说是这么说,却没有丝毫责怪儿子的意思,只温和道,“你妹妹虽然是乡下长大的,但毕竟是我们阮家的孩子。

一个女孩,养着就是了。

倒是你,国外的事忙得怎么样?”

“快忙完了,不过听说二少这段时间在华尔街露面,我想着看看能不能搭上他,也许对阮家的项目有帮助。”

阮嘉屹神色有些兴奋。

他口中的二少,是京市傅家的嫡长孙。

傅家底蕴深厚,这一代的孙辈里,傅仲华的长子傅珩臣是最出挑的。

年纪轻轻就已是傅家名义上的掌权人,温和谦逊的为人下,是杀伐果断的行事做派。

十八岁时拿着两千万撬开华尔街的门,随后带着二十亿建立了自己的投资银行。

真正的,我爸是资本,而本人更是资本中的资本。

京市里常有一句,搭上二少爷,吃口汤三代有余。

阮正阳也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欣喜。

“好,那你就在国外多待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搭上二少。”

然而,此时。

阮嘉屹心心念念的傅珩臣,正在市中心的画展上。

角落里,男人支着大长腿,姿态散漫,目光却掠过一幅幅画作。

他的皮肤很白,一双狭长的凤眸冷淡慵懒,乍一看,却生出温柔缱绻之感。

这样的一副皮囊,无论是谁,都很难生出厌烦之感。

一旁的靳玺却窝火不已,他扯了扯唇:“......所以,你特意把我从美女的被窝里拽起来,拉着我从国外飞回来,放着三亿的利润不管,就是为了参加这么个画展?

难不成你真看上了阮家那个了?”

“谁?”

傅珩臣眼皮都没抬。

“沈安宁啊......你那个学妹,每次见到你就脸红的。”

靳玺又啧了声:“不过阮家那堆人里,沈安宁确实挺优秀的,年纪轻轻就能办这样的画展......我脸盲。”

傅珩臣淡淡地回了句,目光从一幅幅画作上掠过。

他之所以飞回来,只是听说画展特意借来虞朝女帝的画作展出,所以特意赶回来一睹真假。

想到这些年,在他梦境里徘徊的满是杀伐之气的女人,傅珩臣眯了眯眼。

虞朝女帝......历史上有名的暴君,也是创造了短暂光辉的女人。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在他梦境出现的女子,和女帝有些千丝万缕的关联。

靳玺看着傅珩臣的神色怔了下。

他正要开口,不远处的一道身影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远处。

女孩穿着鹅黄色的长裙,长发垂落在身后。

红唇雪肤,杏眸冷冽。

行走之间,她的身姿笔挺,步伐轻盈,很一副清冷美女的模样。

唯独这辣眼睛的搭配,让人看得头晕目眩。

靳玺咽了咽口水,语气兴奋:“这个妹妹,谁家的?”

阮星若并没注意到靳玺的视线。

她和阮娇娇踏入画展时,不少人正围着沈安宁吹捧起今天的画展。

“安宁姐,听说,傅二少也对你的画展感兴趣,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来?”

“二少来不了吧,不是说,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国外吗。”

“万一二少特意为了安宁姐飞回来呢?

二少身边也只出现过安宁姐一个女人,当然会特别一些。”

然而,很快众人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阮娇娇和阮星若身上。

见到阮星若后,不少人眼底掠过一丝惊艳,而后又皱了皱眉,一脸嫌弃:“那是阮家那个乡下长大的村姑吧?”

“娇娇怎么把那个乡下丫头也带来了?

她看得懂字画?”

“娇娇心善,带她来见见世面的吧,不是说这个村姑胆小如鼠,目光短浅嘛。”

众人议论纷纷时,角落里,顾云宴瞥了眼不远处的阮娇娇,目光微闪。

随后,他在女人的唇上亲了下,嗤笑道:“乖,晚上我再去找你。

娇娇来了,她可是你最好的姐妹,要是让她发现......”女人眼里掠过一丝不甘,可顾云宴的身份地位,绝不可能娶她。

但是,如果顾云宴娶了阮娇娇,阮娇娇好拿捏,到时候还不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女人想到这,往他的身下探去,恋恋不舍地娇滴滴道:“顾哥,你别忘了。”

“放心。”

安抚好女人,顾云宴朝阮娇娇的方向走去。

他笑容温柔,目光深情地落在阮娇娇身上,下意识牵住阮娇娇的手:“怎么自己来了,也不打电话给我,让我亲自接你......”话音未落,阮星若将阮娇娇拉到身后。

她抬起头,黑眸冷眯,二话不说就给了顾云宴一巴掌。

“放肆!

哪来的浪.荡子,行径竟然如此轻浮!”


顾云宴被扇得踉跄,贴在最近的一副展示架,半张俊脸当下就肿了起来。

“什么东西?

居然敢打我?!”

顾云宴怒声道。

他捂着火辣辣的脸庞,眸底盛满戾气,瞪向始作俑者。

却在看清女人漂亮脸蛋时,眼底有惊艳闪过。

阮娇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吓懵了。

不是,阮星若有病吧?!

她反应过来,立马撇开阮星若,冲到顾云宴身边,满是心疼道:“云宴哥哥,你没事吧?”

“娇娇,我没事。”

顾云宴强忍怒意,语气缓和,转而又打量一眼阮星若:“这位小姐,你认识?”

长得是挺漂亮,身材也挺有料。

就是穿得太老土,动手还那么粗鲁,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顾云宴话音刚落,阮星若一把又将阮娇娇拽了回去,面色极冷。

“这个登徒子身上还染着其他女人的胭脂味,你还敢靠近他?

也不怕得了花.柳病!”

刚进门的时候,她就瞥见这个浪.荡子,光天化日之下,在角落和女子卿卿我我。

她不多管闲事。

没想到他倒是蹬鼻子上脸,还敢梅开二度,对阮娇娇动手动脚。

若是在她的大虞王朝,定然能将这种男人拎出去浸猪笼!

阮星若的话,周围人看向顾云宴的眼神格外异样。

顾云宴皮笑肉不笑:“娇娇,你带来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我身上可是GT最新款的香水,不识货就算了,还动手?”

“云宴哥哥,这是我姐姐,她刚从乡下回来,什么都不懂,你别和她一般计较!”

阮娇娇脸色涨红,又气又急:“你胡说八道什么?

云宴哥一向洁身自好,怎么可能会得那种东西!”

顾云宴挑了挑眉,有些诧异,他再次打量了阮星若一眼。

女人杏眼冷冽,长得好看,眉眼间一股傲气,像一副杀伐果断的利剑。

尤其那双眼睛,深不可测。

顾云宴狠狠拧眉。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这么个臭脾气,还好退婚了!

他嗤了一声:“原来是她啊,毕竟是乡下来的,不识货也正常。”

阮星若冷哼:“我倒是不知现在的男子,也涂如此甜腻的胭脂。

娇娇,你居然喜欢这种......”她顿了顿,思索一番昨晚在网上学的新词。

“娘炮。”

阮星若字正腔圆地念出这两个字,斜睥顾云宴的眼神染上嫌弃。

顾云宴今天穿着酒红色的西装,容貌也很精致。

但他有个习惯,出门会带淡妆,遮盖脸上的瑕疵。

这种事在圈内无可厚非。

但被阮星若这么直白地拎出来说,顾云宴面子上实在挂不住,当下脸色就变得十分阴沉他看着面无表情的阮星若,冷笑一声,“别以为这种方式就能吸引我的注意,我爱的只有娇娇,你别痴心妄想了。”

三言两语,就将刚才的事,扭转为阮星若嫉妒他们的感情,所以借题发挥。

阮娇娇恍然大悟。

看向身旁的阮星若的眼神,变得警惕和厌恶。

她就知道阮星若今天闹这一出,绝对没安好心!

原来是在欲擒故纵!

她和云宴哥哥订婚过,这次从乡下回来,见到顾云宴这么优秀的人,她怎么可能愿意轻易放手!

原来洒脱都是表演给她看的!

阮娇娇气得脸都红了。

“姐姐,你别再做这种无聊的事了,我和云宴哥哥是真心相爱。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会相信他的!”

阮娇娇咬牙切齿道。

阮星若似笑非笑,戏谑的目光在二人中间流转:“既然你们情比金坚,那他后衣领的红色口脂印记,想必你也不会介意。”

阮娇娇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顾云宴强装镇定:“娇娇,别听她乱说。”

下一秒,阮星若慢悠悠道:“刚才,我可都看到了......”这下,顾云宴紧绷的神色有了裂痕。

他几乎下意识回头看后衣领。

却是空空如也,一片干净。

一转头,和阮星若看戏的眼神四目相对。

“你耍我?!”

顾云宴意识到自己上了套,却晚了一步。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你若是没做,为何转头?”

阮星若唇角一勾。

那双纯净的黑眸仿佛能将一切看穿。

阮娇娇表情也闪过难得的迷茫。

顾云宴气得牙痒痒,伸出勾丝的袖口:“我只是想看这衣服被你那一巴掌损坏的部分!

你少扭曲事实!

你知道它有多贵吗?

我身上的衣服每一针一线,都是来自南朝的金丝!

你这样一巴掌下去,丝都断了!”

“假货。”

阮星若平静地吐出这二字。

顾云宴没想到她如此不给自己脸面,危险的眼神带上警告:“你再说一遍?”

“你不仅是娘炮,还是个爱穿假货的傻缺。”

阮星若如他所愿。

刚才还闹哄哄的展厅,此刻安静急了。

阮星若静静解释:“南朝的金箔火烤,水没,三天三夜都不会损坏,可你的轻轻一巴掌,就如此残破。”

她登基时,穿的龙袍,一针一线才是真的南朝金箔。

那东西,她穿了这么些年,绝对不会认错。

阮娇娇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村姑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质疑的谁?!

顾家在整个华国的经济地位都能排得上名号。

顾云宴作为顾家独子,再怎么也不可能沦落到穿假货!

她抢在恼羞成怒的顾云宴发火前,率先表明立场。

“姐姐,你从小在乡下长大,别说南朝金丝,你恐怕连金子都没见过!

别在这危言耸听了!”

说完,阮娇娇又狐疑打量阮星若一眼。

她思来想去,阮星若一再针对顾云宴,肯定是对他有意思。

肯定是舍不得解除婚约,想要挽回云宴哥的心!

否则,难道她真会那么好心,为了自己出头?!

都是女人,她可太懂阮星若那点小心思。

“愚蠢。”

阮星若懒得再和她废话。

她言尽于此,要是阮娇娇执意瞎了眼,和这种男人抱一辈子,那她就是蠢到家了。

“你!”

阮娇娇气得抓狂。


但碍于场合,心底对阮星若有气,又不敢大肆狂骂。

阮星若一走,阮娇娇柔.软地晃了晃顾云宴,委屈道:“云宴哥哥,今天的事,我替姐姐向你道歉,你别生气了。”

“娇娇,我怎么舍得怪你?”

顾云宴眸色蕴满温情:“不过,那个女人心机深沉,想用这种方式得到我的婚约。

你要注意,千万别中了她的计。”

阮娇娇感动地依偎在顾云宴怀里。

“有你这句话,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另一边,阮星若抱着学习的心态观览画展。

结果这一路上,一幅幅画作要么是寸丝不挂的男女,不成体统。

要么是胡乱拧一团线的糟粕,不堪入目。

阮星若看得眉头紧锁。

如此都能开画展,这个时代的“艺术”真是匪夷所思。

恰巧,几个工作人员正搬着一个没有展开红布的巨型展柜路过。

“让一让,小姐。”

阮星若自觉后退。

几个工作人员摆放时,格外小心,倒是让阮星若十分好奇。

“这里面是何物?”

为首的工作人员看了阮星若一眼,猜测她是画展的客人,笑着解释:“这是今天画展的压轴作品,虞朝女帝画像,您稍等一刻,沈小姐会亲自揭开幕布。”

阮星若瞬间走不动道了。

她的画像?

昨晚,她恶补朝代信息,虞朝女皇帝可就她一人。

而她印象中,可没有画师敢为她本人作画。

几个工作人员将展柜放好,又清理一遍地面。

临走前,见阮星若一直没有离开,当她是为等会看画来占位置,没有想太多。

等人一走,阮星若环顾四周。

下一秒,她迅雷不及掩耳的撩开了红布。

画像上的女人褪去黄色龙袍,身着朱红长袍。

双眸紧闭,女帝气质不怒自威。

阮星若美眸闪过一丝惊艳。

倒是和她本体有八分相像,画出了她不羁的灵魂。

不过,这是谁作的画?

她在画像上四处寻觅,却没画师的落笔。

阮星若看到展柜前,对自己的介绍牌。

前面的篇幅倒是大差不差,但后面赫然写着女帝不近男.色,心悦太傅,终身不嫁。

什么!

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阮星若气的磨牙。

真是岂有此理!

欺朕走得早!

朕明明是勤政为民,为了执政终身不娶!

还什么为太傅终身不嫁?

那个狗贼,没杀了他,都是朕心善顾大局!

无稽之谈!

阮星若越看那注解,心里越是觉得难受。

末了要走了,仍是不甘心。

她从画架上取下一只装饰毛笔来。

片刻,她摸了摸下巴。

看着模仿先前的字迹改完的内容,颇为满意。

最终在末尾,她习惯性落下自己的姓氏。

阮星若功成身退。

回去路上,撞见一个小胖墩手里拿着水枪,正追着一个瘦弱的女孩。

女孩全身湿透,被逼到一幅画前,退无可退。

女孩哀求道:“沈乐乐,你别闹了,弄脏了画,姐姐会难过的!”

“呔!

丑八怪!

这是本小爷对你恩赐!

你要是懂感恩,跪下来给小爷磕三个响头,我就考虑考虑咯!”

叫乐乐的小胖墩十分嚣张,叉腰用水枪抵着小女孩。

女孩黑眸闪过屈辱:“我是你姐姐,我不能跪你!”

“你才不配当我姐姐!

丑八怪!

看枪!”

沈乐乐气哄哄地从口袋拿出一只黑色墨囊,灌进水枪里。

水枪射出的那一刻,沈小想绝望地闭上眼。

“蹲下!”

清冷的女声响起,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沈小想下意识弯下腿。

冰凉的触感没有出现,听到的却是沈乐乐绝望的哭嚎。

“你是谁?!

狐狸精!

啊!

快放我下来!

把我的水枪还给我!

我要告诉我妈妈!

呜呜呜!”

沈小想震惊睁开眼。

就见一个穿着黄色裙子的仙女姐姐正单手提着沈乐乐,而另一只手的水枪,直接将他打成了一只黢黑的落汤鸡。

阮星若板着脸,将伸手踹腿的小胖墩丢在垃圾桶旁:“小小年纪,目无尊长!

满口污言秽语!

你爹娘若不懂礼数,我可以代为管教!”

“呜呜呜!

坏女人!”

“哎哟!

我的乐乐!”

人群很快闻讯赶来。

一个衣着华贵的美妇人惊声尖叫,想要上去把儿子拉起来,但那满身的墨汁让人望而却步。

“妈妈!

就是这个坏女人!

她用装了墨的水枪打我!

呜呜呜!”

闻言,谢瑶顺着儿子指的方向看去,怒目圆瞪:“你是谁?!

沈安宁的画展怎么会邀请你这种歹毒的女人!

我家乐乐才五岁,他犯多大错,你要对一个孩子下如此毒手?!”

“这女的不是阮家从乡下找回来的姐姐吗?

怎么回事,还打孩子?”

“乡下人手脚粗鲁,之前还打了顾少一巴掌呢!”

“快把这个土包子赶出去!”

众人一说纷纭。

沈小想从角落站了出来,焦急解释:“不是妈妈,是乐乐要拿水枪滋我,这个姐姐......小想!”

沈安宁皱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责备道:“乐乐是你的弟弟,你作为姐姐,应该让着他,错了就是错了!”

沈小想是大伯家的孩子,不是谢瑶亲生的,她妈在生沈小想的时候难产死了。

大伯另娶之后,五十多岁和谢瑶生了一个儿子,全家都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就只有沈小想次次不懂变通,处处惹人厌恶,最后还要找她疏通。

沈安宁不喜沈乐乐,更不喜这个妹妹。

这次还和阮星若这个晦气的搞到一起。

沈安宁缓和神色,打量她一眼:“你就是星若吧?

我是表姐沈安宁。

乐乐和小想都是我们的弟弟妹妹。

你刚回来,今天的事,我相信都是误会,你向乐乐道个歉,这件事就过去了。”

阮星若冷呵,将手里的水枪转了个花圈:“你既是这位女孩的姐姐,为什么不听她说完话?

还是你怕她说完,将你这个蠢弟弟欺凌霸弱的事都抖出来。

什么年代了,还搞重男轻女这一套?

无凭无据,我为何要道歉?”

沈安宁脸色红绿交加。

“沈安宁,你和她废什么话!

我要报警,把她抓起来!”

谢瑶恼羞成怒。

她可不管这个小贱人是不是阮家从乡下接回来的!

敢动她儿子,都别想好过!

就在现场陷入焦灼之际,一道痛呼声乍然响起。

“天啊!

这谁干的?

哪个畜生把它糟蹋了!”

众人闻声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人家站在一幅山水墨画前,神色懊恼又绝望。

沈安宁眸光一动,迎上前道:“朱青先生,怎么了?”

人群瞬间沸腾了。

“天啊!

是朱青大师!

他可是文物局前馆长!

国家一级丹青大师和古画修复师啊!”

现场有颇多真正爱画之人,相比沈安宁,对朱青的名字更为熟悉。

朱青恼火地指着身后的画:“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

你可知这画是我国著名山水大师,刘伯夏的绝唱?!

文物局挖出来的时候,修复了一千个日夜,才将这画恢复原貌!

将这画一起借给你展览,是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

你们都对它做了什么!”

沈安宁面色惨白。

刚才一直关注阮星若和沈乐乐的事,没留意到这幅水墨飞鸟画,居然在正中央的位置出现一大片新墨。

这可比沈乐乐的小打小闹严重多了!

“这画,我能修。”


人群看去,阮星若正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水枪。

“星若,你别添乱!

刘大师的画,连仿都无人能仿!

你要是在这画上胡来,是对它的二次伤害!”

沈安宁气急了,话音也不觉都加重许多。

这个阮星若简直是来克她的!

她好不容易托爷爷请来这批古画,为自己的画展造势,没想到才第一天就被毁了。

阮娇娇也闻讯而来。

原本得知她和沈乐乐打起来了,她还幸灾乐祸。

沈家那个后进门的大舅妈,可不是好惹的。

没想到就晚来一会儿,就酿成这种祸事。

“姐姐,你别逞能了!

你刚从乡下回来多久,连智能手机都用不明白,怎么可能会修古画!”

阮娇娇假装焦急地拉回阮星若,又抱歉地对朱青说:“你好,这画我们赔。”

朱青吹胡子瞪眼:“赔?

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

这画一个边框就起步十亿!”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阮娇娇计上心头,将阮星若拉到一旁:“姐姐,这画是你毁的,理应你来赔。

但你别急,只要你回家和爸妈解释清楚,你愿意嫁给东郊那家养猪大户,他们家肯定会愿意给你拿出这么多彩礼。”

东郊那个养猪的,前两年在学校追过她。

一个只爱看脸的暴发户。

只要把阮星若嫁过去,窟窿也能填平!

顾云宴也只属于她一个人!

“说完了?”

阮星若斜睨她一眼,冷声带着浓浓的不耐:“松开。”

阮娇娇被她的眼神吓得瑟缩,下意识松开了她。

不对,她为什么要怕一个村姑?!

阮星若走到画前,平静道:“这画,我可以试试修复。”

朱青正想训斥,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

就听这小丫头有条不紊地开始吩咐:“不过,需要给我准备两只墨砚,螺黛,剪子......”朱青原本愤怒的神色逐渐愕然。

她要的这些东西里,都是古时候修复古画的工具,有些甚至现代已经没有,还有些他闻所未闻。

越听到后,他越心惊。

不对!

这些明明是虞朝女帝在世曾创的古画修复传,所记载过的所需工具。

局里早在十年前就出了土,到现在还修复了三分之一不到!

从未向外流传过的真迹,这个乡下来的黄毛丫头怎么会知道?!

“小姑娘,这画你确定要修?

如果修不好,把你卖了可都赔不起!”

朱青不放心地问道。

看情况,难道这小丫头应该自学过相关知识?

但纸上谈兵和现实可不能混为一谈!

“姐姐!

你别捣乱了!”

阮娇娇臊得慌。

今天出门真是没看黄历,带着这个扫把星一起,害得她也跟着一起丢脸。

沈安宁此刻已经冷静下来。

“是啊,星若,如果你把画给毁了,到时候就算爷爷出面也保不了你。”

谢瑶也冷斥道:“这个疯丫头就是来捣乱的!

早把她丢出去,也不至于让我们沈家跟着一起丢脸!”

沈乐乐也披着毛巾,朝阮星若吐口水。

坏女人会有报应的!

阮星若扫他一眼,勾起唇,朝朱青道:“您就只管把这些东西找过来吧,如若无法修复,所有责任,我一个人担任。”

话落,她将水枪打了个转,飞速朝沈乐乐射完最后的墨汁。

在侯府做女儿时,祖母为了让她成为贵女,寻觅各路名师,琴棋书她都略通一些,唯独败在画作上,怎么画都没有传神的精髓。

直到那次,她碰见画师修复被雨打烂的墨画,便一发不可收拾。

修复画作天赋次要,需有极大耐心,磨炼心性。

那段时日,她不眠不休修复无数画作,甚至从纸上越到瓷上。

哦,她还写了一本关于修复古画的小传,不知道现在被埋在哪了。

“啊!

妈!

他又打我!”

沈乐乐吃了满嘴墨,哇哇大哭。

谢瑶怒了,狠狠瞪阮星若:“你没完没了是吧!

来人!

保镖!

把她给我扔出去!”

“要扔也等她修完!”

朱青怒颜震慑全场:“否则,这画你替她赔!

我看这水枪是你家小子带来的!”

谢瑶咬牙不说话了。

她倒要看看这土包子能修出什么破玩意!

朱青派来的小徒弟很快赶来。

水墨飞鸟画前,支起一张一米长的小桌子,将阮星若要的东西如数摆好。

“师父,你要的蒲黄没有,找来了三七。”

小徒弟纳闷了。

这修画,怎么还用上中药了?

闻所未闻。

朱青淡淡“嗯”了一声,目光一眨不眨停在阮星若的手上。

她已经开始修复。

阮星若的手法的确不像初次修画,反而十分娴熟。

有些地方,竟是连他都未曾想到的修复方式。

比他们之前拿着放大镜,一帧一帧模拟复刻,简直快了千倍万倍!

“妙!

实在是太妙了!”

阮星若修复到一半,朱青已经忍不住称赞。

周边原本看戏的人,脸色也变了又变。

“娇娇,星若真是从乡下接回来的?

谁教的她修复古画?”

沈安宁眸中闪过怀疑。

阮娇娇目瞪口呆。

“我......我也不知道啊,妈说,她就一直在村里,连电都刚通的山区。”

沈安宁暗骂一声没用的东西。

她虽然会画画,但在古画修复上却没有涉猎过。

这项技艺不仅考验画工,而且需要大量的珍贵古画做训练。

一幅画要是毁了,动辄就是上千万。

老爷子根本不敢让她碰,她也只好歇了这方面的心思。

难道阮星若是装模作样,歪打正着?

沈安宁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终于,在她点燃木炭,靠近古画的时候,嘴角扬起笑意。

果然,这就是个蠢货!

“星若,你就算不会修复,也不能烧了这画,毁尸灭迹啊!”

沈安宁大声道。

小徒弟也急了:“师父!

这画可是耗费了你三年心血!

你怎么能看着这小丫头片子胡乱来!”

他想上前阻拦,却被朱青死死拽着。

“别吵吵!

给我看好了!”

沈安宁环臂冷笑。

朱青大师也是老糊涂了,居然对一个村姑抱有期待。

但她的笑意在一秒后猝然消失。

这......这怎么可能?!

阮星若举着三七的根.茎燃烧的木炭,一点一点在晕染的古画后烘烤。

那穿越百年的绝迹画,宛若新生,飞鸟高鹏展翅,灵动的翅膀仿佛要冲出云端,冲到每个人的眼前。

在场所有人快忘记呼吸。

直到有人喃喃轻叹:“这......怎么可能呢?”


阮星若不仅修复了画。

而且在极短时间将画作还原,甚至比原先修复时的作品更加惊艳。

朱青老泪纵横:“人才!

百年一遇的人才!

不!

千年一遇!”

人群外,靳玺脖子上挂着相机,兴奋晃动身边的人:“没白来啊!

真没白来啊!

这个小妹妹,没想到这么厉害!”

一旁的男人听到这话,慢条斯理地抬眸,手中把玩着一枚精致的扳指。

他隐在暗处,眸色疏冷,气质矜贵,声音有一分凉意:“古迹修复?”

“是啊!

她修得很厉害!”

靳玺赞同道,“这个妹妹修复手艺这么牛,让她试试修下你家那传家宝啊?”

傅珩臣盯着不远处那泰然自若的女孩,眸色沉了几分,没再说话。

......阮星若将修复工具一一摆放整齐。

她慢条斯理地在小徒弟专门端来的水盆中洗手。

“妹妹!

是我有眼无珠!

你师从何人!

什么时候有机会我们一起交流交流啊!”

小徒弟陈石格外兴奋。

他是朱青的关门弟子,现在也是文物局首屈一指的修复师。

从没见过这种路子的修复师!

“起开,轮得着你交流!”

朱青沉声赶走陈石,随即眉目慈和,掏出一张名片:“阮小姐,不对,我拖个老,叫你星若吧!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到文物局玩一玩?”

陈石暗啧一声。

这样老狗腿的师父,上次见还是他高价收虞朝女皇小篆碎片的时候!

阮星若接过名片,淡淡一笑:“谢谢,有时间我会去拜访的。”

“好好好!

那我们来交换个联系方式吧!”

朱青立马掏手机,打开自己的微信扫一扫,眼巴巴地看着她。

阮星若看着那绿色的图标,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名片。

奇怪,现代人口中的联系不是使用电话吗?

看来她学习了解的知识还是不够全面。

“抱歉,我没有微信,有需要我会联系你的电话。”

她坦诚道。

朱青顿时一脸受伤的表情。

得,被拒绝了。

现在谁会没有微信,这小丫头肯定还对着他有气呢!

不行,她今天的修复方式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必须拿到联系方式!

不能让其他人抓住这个野生天才。

朱青灵机一动,轻咳一声:“没事没事,我也不常用,没有的话,我加你企鹅也可以。”

“抱歉,这个也没有。”

阮星若冷冰冰的声音,彻底让朱青心梗了。

最后还是陈石出马:“阮小姐,都没有的话,我们互留个电话号码吧!”

朱青瞪了他一眼。

这么直接,现在哪个小姑娘会把这种隐私号码给出去!

“好,没问题。”

阮星若掏出手机,念出自己的号码。

朱青:“......”失策了!

水墨飞鸟画的修复成功,几乎吸引所有来画展看画的客人。

这下,沈安宁个人的专门展示画更是无人问津。

眼看着阮星若一个连画都没画过一幅的乡下人,成为所有人津津乐道的称赞对象,沈安宁眸中闪过嫉妒。

不过没关系,等那幅画开始展出,她就不信风头还能被阮星若抢走!

这时,大厅里,一道电子音突兀地响起:“感谢大家参加今日画展,虞朝女帝图,稍后将会在洛水厅正式展出!”

人群开始喧闹起来,纷纷往外走。

“阿臣,走走走,先去看看你心心念念的虞朝女帝图!”

靳玺拉着傅珩臣,没心没肺地跟着人.流往外走。

虞朝女帝图收藏于国家博物院,对外展出,一年不超过五次。

这次,也是沈老爷子为了给大孙女造势,特意去卖了一个面子,这才得以让那幅流传千年的古画在这样一个小小画展上展出。

傅珩臣常年待在国外,每次回国,多数时间都是为了虞朝女帝图的展出。

靳玺就不明白了。

自己这兄弟什么都好,却偏偏为了一个死了千年的女皇帝魂牵梦萦。

到现在,甚至连女朋友都没谈。

不过,这些话他可不敢在傅珩臣面前说。

洛水厅,沈安宁换了一身淡蓝色的旗袍,气质更加优雅婉约。

她一眼看到了台下风光霁月的俊美男人,眸中笑意更甜了。

她就知道傅珩臣一定会为女帝的画像而来。

傅珩臣在圈内痴迷女帝的事,很少人知道。

这次,是她赌对了。

傅珩臣的现身也引起不少宾客关注。

“天啊!

是傅二爷,他居然真的来沈安宁的画展了!”

“傅二爷单身这么多年,连个绯闻女友都没有!

这么多年唯一和他有交集的女人,还是毕业晚会上,和他一起跳舞的沈安宁。”

“早就听说沈傅两家有联姻之意,这下可能是真的啊!”

宾客中多数都是各家小姐在讨论,表情不由都有艳羡。

台前,几个工作人员将文物介绍牌,提前从幕布下搬出来。

沈安宁站在台上,笑着向傅珩臣发出邀请。

“傅学长,很高兴能在画展上看到您,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您一起做虞女帝的开幕。”

就像当年,在毕业晚会时那支舞一样。

那次,是她穿了仿虞女帝的一袭褐色长袍。

这次,他也一定不会拒绝她的邀请。

为了这次画展,现场还开启了实时直播。

沈安宁本就在各大综艺上经常露脸,营销才女画家,也积累不少粉丝。

虞女帝的慕强粉们也早早等在了直播间。

所以直播间此刻也有上万观看人数。

来了来了!

我虞女大帝闪亮登场!

这就是我们阿宁说的,暗恋的学长吧~哎呀呀,看起来是双向奔赴呢!

天啊,我是京市本地的!

这不是傅家二爷吗?!

那个华尔街神一样的男人!?

一般在国内根本看不到他的!

这么小型的画展,他居然会在!

难道这就是他喜欢的女人吗?

嘿嘿,清冷金融大佬×温柔美女画家,磕死我了!

都起开!

我是来看我们家女帝的,谁要看你们谈恋爱啊!

直播间热度高涨。

工作人员将这个好消息悄声告诉沈安宁。

沈安宁含笑的水眸带着势在必得。

话音落下时,台下的男人已经迈着长腿,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傅学长,您站这边。”

沈安宁笑吟吟地抬手指引。

下一秒,男人绕过她,径直走向那块被搬到台侧的介绍牌。


沈安宁笑意凝结。

全场人原本暧昧的目光都变得微妙。

“就这啊?

还以为二爷专门为沈安宁来的呢,没意思没意思。”

沈安宁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抬眸就见男人一直盯着女帝的介绍牌,周身散着傲然的冷意。

她强撑着招牌的笑容,凑到傅珩臣身边:“学长,怎么了吗?”

傅珩臣墨眸沉如砚,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但原本在台下看戏的靳玺发觉傅珩臣的不对劲。

靳玺快步走上台:“阿臣,怎么了?”

傅珩臣薄唇微动:“有人动过。”

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难得让人窥见三分失态。

靳玺循声看了一眼后,面色也变得凝重:“谁干的?!”

“出什么事了?

难道画又被毁了!!”

“不可能吧,幕布都还没被打开,他们好像在看介绍牌。”

傅珩臣和靳玺的接连发言,让现场人心惶惶。

沈安宁也跟着紧张起来:“学长,女帝的东西从馆内移到画廊,全程都是有专人看护。

是有什么问题吗?”

但刚才明明和靳玺交流有来有回的人,此刻对她的关心闻若罔闻。

沈安宁指甲一寸一寸镶进肉里。

底下的妄议声逐渐变大。

她绝不能放弃这次机会。

沈安宁又靠近傅珩臣几步,整个人错位仿佛贴在男人身旁。

“学长,有问题,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你能不能......”下一秒,傅珩臣才看到有这个人般,眉间划过浓浓的不耐,语气散漫:“你是?”

沈安宁心里呕血,面上仍强撑笑意。

“我们......我们在三年前的毕业晚会上,一起见过面。”

傅珩臣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疏冷:“抱歉,我记性一向不好,记不住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沈安宁双拳紧攥,还想说什么。

赶场过来的朱青突然出现。

看见众人围观的介绍牌后,眼前放光:“行云流水,枯润相生!

最后这虞朝古字是谁写的?!

绝!

真的绝!

点睛之笔!”

朱青一连赞叹,让所有人都懵了。

直播摄像也大着胆往上凑了过去。

这一下,直播间里的女帝粉瞬间复活了。

我的天!

我看过女帝三十多场展出!

这个介绍牌就没有被换过!

这个虞简直跟女帝当年出土的自传一模一样!!

女帝活了???

不是吧!

女帝真活了?!

女帝这字就算仿也仿不出精髓!

这到底是谁!

太牛了吧!

就没有发现介绍牌的内容也变了?

我记得原来是女帝为太傅终身不嫁!

现在变成女帝勤政爱民,终身不娶了!

哈哈哈,严重怀疑是残暴帝的粉丝干的!

但能写出这种字,你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因为一个字,直播间彻底沸腾了。

很快,#女帝亲笔临世#的话题更是冲上热搜。

慕名而来的粉丝直接将直播间冲卡顿了。

片刻时间,全网都在疯传这字的照片。

傅珩臣临走前,回头定定看了一眼木牌,态度不容置喙。

“找到她。”

现场的宾客也十分兴奋和好奇。

“谁这么牛!

居然能写出这样的字!

没有几十年的书法.功底,连个偏旁都写不出来!”

“二爷看起来对这字很感兴趣啊,说不定找到那个写字的人,就能和傅家谈上合作呢!”

与此同时,朱青也接到老友孟鹤良的视频电话。

“老朱!

你在现场?

快,把镜头凑到那介绍牌前!

我要好好看看这字!”

孟鹤良是著名书法大师,自小就十分信仰虞女帝的说法!

但这么多年,即便他已经成为国家级大师,仍临摹不出虞女帝的半分气势!

今天这字一出现,直接就引起他的震惊。

怎么能有人,将她的字临摹得那么像?!

“老孟?

你不还在你那什么法国度假,你能赶得回来?”

朱青颇为诧异。

他这个老友一向寡言少语,一年到尾都见不到人。

给他主动打电话都算是稀奇!

“我已经订机票了!

别墨迹!

快给我看看那字!”

孟鹤良激动得满脸通红。

朱青将镜头凑近。

孟鹤良震撼:“好!

真是太好了!”

有生之年,他一定要见到这个能写出女帝字之人的天才!

然而,下一秒,刚要走的傅珩臣一个转身,直接拎走了介绍牌。

电话那头的孟鹤良炸了。

朱青也认出傅珩臣:“傅家小子!

你这是做什么?

你要把这东西带哪去!”

傅珩臣脚步一顿,眸光沉沉。

无人知晓,这段介绍牌原本的内容曾是他亲手撰写。

上面每个字,他都熟记于心。

最终将要脱口而出的“我的”,变成:“找人。”

“学长,不用找了。”

沈安宁长睫闪动,看着男人疏冷的背影,她涩然开口:“字是我写的。”

......另一个会场内,阮星若掩住眼底的凉,准备转身离开,却被阮娇娇拦住。

“阮星若,你为什么会修复古画?

谁教你的?”

阮娇娇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乡下来的村姑怎么可能会那种手艺?

刚才阮星若不仅出尽风头,居然还得了朱青大师的青睐。

那老先生在古玩字画界的地位,首屈一指!

阮星若本就不喜太多人围在身边。

尤其是他们的问题很多。

这个陌生时代,说多错多的道理她自然是懂得。

刚才特意找了个借口开溜,阮娇娇又缠了上来。

阮星若嗤了一声,看着娇滴滴的阮娇娇,她声音没什么起伏:“你想学?”

“可以吗?”

阮娇娇觉得自己应得太快,故意轻咳一声道:“其实,我也没有很想学那种东西,又脏又累的,不过你要是诚心想教我,那我勉为其难学学。”

修复古画的传承人,即使在现世也少之又少。

如果能让她学会这门手艺,成为朱青大师的徒弟,不仅在家族里能被刮目相看,甚至在整个圈内,都能出尽风头!

阮娇娇动了心思,眸光的精光一闪而过。

阮星若步伐慢下:“好学可以,每日挑一百单水,穿一千根针,剥一万粒麦穗,尚能完成再说。”

阮娇娇怒道:“阮星若,你就算不想教我,也不用这么羞辱人!

你刚刚随意两下就修复那些字画!

也没见你要挑水穿针!”

“你真想学呢?”

阮星若淡笑。

阮娇娇这才意识被套话,瞬间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炸了:“我才没有!

谁稀罕那破玩意!

我告诉你,别以为有那种三脚猫的功夫就能在家里邀功。

我才是爸妈宠爱十九年的女儿!

我动动口,就是把你永远踹出阮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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