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疏柔的照片嵌在墓碑中央,唇角的笑依旧温婉,笑容却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灿烂。
宋岑汐蹲下身,指尖触到碑面的凉意,忽然就红了眼。
“慕女士,我回来了。” 声音落进风里,带起一丝颤音,
“这五年……你在那边过得好吗?我总想着,你要是在的话,现在该唠叨我穿太少,该催我好好吃饭了吧。”
她顿了顿,从包里掏出的车厘子,一颗一颗摆在碑前,果肉在晨光里透着透亮的红,
“我学会了做饭,番茄牛腩炖得烂乎,糖醋排骨的糖色也炒得刚好,下次来带给你尝,你肯定喜欢。”
喉间突然发紧。
她盯着照片里母亲的眼睛,指尖轻轻划过那抹熟悉的笑,泪水终于砸在碑前,
“为了他……你真的值得吗?没有他,可你还有我啊……”
语气里混着心疼与不甘,还有藏了多年的委屈,
“你总说感情里别计较值不值得,可你自己却把一辈子都搭给了一个没回头的人——慕女士,你怎么这么傻呢。”
风掀起她的衣角,洛神花的花瓣落在墓碑上,像母亲当年给她别在发间的那朵。
她蜷着腿坐在石阶上,任由泪水模糊视线,忽然想起母亲遗书里话的“要好好活着”。
指尖狠狠擦了擦眼角,那些没说出口的“我想你”。
那些藏在深夜里的思念,此刻都混着晨雾,在墓碑前慢慢散开,变成一句带着哭腔的呢喃:
“没有你在的日子,我倒是学会了怎么照顾自己,可……我多希望,你还能在我身边,至少我不是一个人。”
从墓园回来时,宋岑汐的眼皮沉得像灌了铅。
洗漱完便一头栽进床里,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落进来,但她早已疲惫地沉沉睡去,连梦都带着墓园晨雾的凉。
再睁眼时,阳光正斜斜切进卧室——手机铃声像串散落的珠子,传来她的耳膜。
她摸索着接起,程清瑶的声音传来:“岑汐!给你发消息不回,你在干嘛?”
指尖揉了揉发懵的太阳穴,她望着天花板轻笑:“刚醒呢,怎么了?”
“看同学群!班长搬新家,喊咱们去暖房。”
程清瑶的话落得干脆,
“去吗?”
她翻了个身坐起,床尾的风铃花被风拂动,发出细碎的响。
点开群聊,果然躺着韩思烨的消息,末尾还缀着个热情的笑脸。
“嗯”
她晃了晃发麻的腿,赤脚踩在地板上,凉意从脚底漫上来,总算把残留的困意驱走了些。
挂了电话走进卫生间,
她对着镜子洗了把脸,指尖触到眼尾的淡红,好在哭过后的痕迹不算明显,透着点若有若无的倦。
来到客厅,瞥了眼墙上的钟,离约定时间还早。
胃袋突然发出细碎的抗议,她打开冰箱,指尖触到酸奶瓶身的凉意——冰凉的甜滑在舌尖散开时,阳台的风吹了进来,一旁的纱帘轻飘着。
有些情绪藏在睡眠里,有些约定落在烟火中,就像此刻握在手里的酸奶瓶,凉意里带着温热的甜。
生活总在继续,她还要奔赴下一场山海。
手机在桌面震得轻晃时,宋岑汐怔愣。
瞥见屏幕上的陌生号码,指尖顿了顿——第一遍响到挂断,她没打算接,直到第二遍铃声像只不肯飞走的蝴蝶,轻轻撞着耳膜。
接通的瞬间,软糯的童声裹着甜意涌出来:“宋老师~我是软软。”
喉头的线条忽然软下来,她放轻语气:“软软怎么啦?”
“今天给你带了礼物!”小姑娘的声音带着雀跃,又忽然低落了些,“可是你不在,外婆跟老师要了你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