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周岁稔聂弈的其他类型小说《奔现后,发现网恋对象的秘密周岁稔聂弈 全集》,由网络作家“年年不吃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岁岁,又去拿快递了?”穿着大衣,抱着箱子走向电梯的周岁稔遇到了遛狗回来的邻居。邻居家的狗是个热情的大金毛,一见到周岁稔就摇尾巴冲上去,吓得它主人使劲拽住。周岁稔抱着箱子气喘吁吁:“张姐、西米,你们回来啦,西米,你今天看起来好开心啊,我抱着东西呢,不能和你玩。”被称为张姐的女人手死死拉着牵引绳,边拉边呵斥:“西米,你没看到岁岁手里抱着东西吗?你什么体型自己不知道吗?”大金毛不听,尾巴摇成螺旋状,四只脚像是舞狮般踏得欢快,配上它煤气罐罐的体型和笑嘻嘻的表情,看着就很开心。见西米的耳朵一撇一撇的,就是故意不听自己的话,张姐气得拧了拧它的耳朵。周岁稔看得想笑,可惜她手里的东西有些重,笑起来费力。张姐想帮周岁稔拿东西,被周岁稔拒绝了。所幸她...
《奔现后,发现网恋对象的秘密周岁稔聂弈 全集》精彩片段
“岁岁,又去拿快递了?”
穿着大衣,抱着箱子走向电梯的周岁稔遇到了遛狗回来的邻居。
邻居家的狗是个热情的大金毛,一见到周岁稔就摇尾巴冲上去,吓得它主人使劲拽住。
周岁稔抱着箱子气喘吁吁:“张姐、西米,你们回来啦,西米,你今天看起来好开心啊,我抱着东西呢,不能和你玩。”
被称为张姐的女人手死死拉着牵引绳,边拉边呵斥:“西米,你没看到岁岁手里抱着东西吗?你什么体型自己不知道吗?”
大金毛不听,尾巴摇成螺旋状,四只脚像是舞狮般踏得欢快,配上它煤气罐罐的体型和笑嘻嘻的表情,看着就很开心。
见西米的耳朵一撇一撇的,就是故意不听自己的话,张姐气得拧了拧它的耳朵。
周岁稔看得想笑,可惜她手里的东西有些重,笑起来费力。
张姐想帮周岁稔拿东西,被周岁稔拒绝了。
所幸她们离电梯不远,走十几步路就到了。
他们这栋楼是两梯四户的户型,入住率挺高,但电梯不难等,不过周岁稔还是在张姐按电梯的时候暂时放下了箱子。
看着吸气甩手的周岁稔,张姐轻笑:“看这箱子,又是你男朋友寄的水果蔬菜?”
周岁稔有个网恋的男朋友,是做电商卖水果、蔬菜等农产品的。
一开始,周岁稔是被朋友推荐去买桃子,吃了一次之后,她惊为天桃,对着老板大夸特夸,之后便是一周一次的下单,每次都夸夸,直到把老板的桃子吃下市。
正当她遗憾美味的桃子就这样没了的时候,老板告诉她,除了水果,他还卖大白菜、卷心菜、生菜等等蔬菜。只是蔬菜数量比较少,没有上架,问她需不需要。
周岁稔当然需要啊。
作为一个嘴巴挑剔、味觉敏锐到吃不下外卖的生活美食博主,周岁稔可是天天做饭的,凭借着桃子对老板积累起来的信任,她毫不犹豫的加了老板的好友。
老板的蔬菜怎么样,她不知道,但老板的手生得漂亮,声音也很好听,周岁稔一点进朋友圈就发现了。
事实证明,能种出美味仙桃的老板,种出来的菜也不一般。
收到蔬菜后做了一顿饭,周岁稔又对着老板开启了夸夸模式。
交易多了,人熟了,周岁稔也知道了老板的名字——聂弈。
一个和她同市,但住在偏远山区、父母早亡、独自赚钱养弟妹的青年。
聂弈的朋友圈保持在两三天一条的频率,每次都是他做农活时的随手拍,视频中不露脸的他总是碎碎念的说着话,听起来有种一本正经的搞笑感。
周岁稔每次都会点赞,评论。
聂弈会在评论区回复她,也会在收获了新的蔬菜后主动问她要不要,偶尔弄到了一些新鲜食材,也会塞在她的快递里给她当赠品。
就这样来来往往了两个月,某天周岁稔收到了一瓶朋友寄来的酒。
用那酒做了醉蟹,她吃了两只后又喝了点酒,人就迷糊了。
等她醒来时,她发现醉酒后的自己发疯,给聂弈发了消息
小哥,网恋吗?
我请你吃螃蟹。
聂弈不喜欢打字,通常都是语音回复。
她点开聂弈的语音条,听到对方轻笑着说:“你喜欢吃螃蟹?那我扔点螃蟹苗在池塘里。”
“为什么想和我网恋?”
你声音好听,喜欢听你说话,下饭,手也好看
“就这样?好吧,我和你网恋。”
事情到这里,勉强还算在正常的发疯范围内。
但听到对方同意和她网恋后,她发疯就变猛了,一会儿要求聂弈叫她小名岁岁,一会儿让聂弈哄她睡觉,更甚至要求聂弈过来把剩下的两只还带着热气的螃蟹吃了。
或许是醉出了幻觉,配合着聂弈的声音,她迷迷糊糊中做了一个梦。
她家的客厅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白T黑裤的男人,他先是走过来叫了叫她的小名,她哼哼唧唧的应了两声后,对方笑着把她掉在地上的被子盖在她身上。
然后对方坐在了她家的餐桌边,吃完了她剩下的螃蟹,又收拾好她的厨房,最后还给她喂了点水后,就消失了。
她从沙发上醒来,酒后做的事情全部涌进她脑子。
虽然羞耻到恨不得掘地把自己给埋了,但一想到聂弈答应和她网恋,又耐心的哄她,陪她闹了一晚上,她的心又不可控制的砰砰乱跳。
酒精只是放大了她的情绪,又不是操控了她的思想,昨晚的发疯完全是把她心里想的事情做了出来而已。
用了一个多小时来恢复情绪,她才去想昨晚迷糊间看到的人。
——她家不会进小偷了吧?
这里可是21楼。
不放心的她去查了门口的监控,并没有什么异常。
门窗也是她一直锁好的,尤其是窗子,在看到有人能徒手爬楼高层作案后,她还特地买了阻窗器、另加了一套锁,此刻窗户好好的,完全没有破坏的痕迹。
最后她只能归结于自己酒醉后不仅吃光了螃蟹,还打扫了卫生。
下午的时候,她认真的和聂弈道歉,说了自己昨晚酒醉的事情。
聂弈问她,网恋的事情还作数吗。
她一听,立刻说作数。
于是,她有了一个网恋的男朋友。
和聂弈网恋后,她收到包裹的份量与数量开始变多,而且聂弈不再收她钱了。
这让周岁稔有种自己在骗聂弈网恋,就为了免费吃菜吃水果的错觉。
不想这样接受聂弈的单方面付出,在问了聂弈地址后,她也开始给聂弈寄东西。
她做的酱、肉脯、咸鸭蛋、网购的男士衣服、路边看见觉得有趣的东西等等。
想到什么,她就给聂弈寄什么。
因为过于频繁的收寄件,快递站的夫妻俩都和她成熟人了,一看到绿油油印着白云农庄字样的包裹,就知道是聂弈给她寄的,会单独拿出来放在一边,方便她取。
张姐作为周岁稔的对门关系不错的邻居,也是一眼认出了箱子。
白云农庄是聂弈网店的名字,据聂弈说,箱子是他弟弟设计的。
丑,但有特色。
电梯来了,周岁稔弯腰,直接将箱子拖了进去,按下楼层后,才开心回答:“我男朋友说他养的鸡下蛋了,给我寄了一些鸡蛋,其他还有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张姐:“土鸡蛋啊,这东西好,现在可难买到了。”
周岁稔没说是土鸡蛋,但张姐十分肯定。
一开始知道周岁稔网恋的时候,张姐还担心她被骗。
毕竟是个独居还有钱的女孩,很容易被心有不轨的人盯上。
但周岁稔的网恋和其他人一无所知的网恋不一样,她是从商家与顾客的交易关系发展成的网恋,他们都对对方有一定的了解基础。
在吃过几次聂弈寄给周岁稔的菜和水果,摸去网店查了一下售价后,张姐觉得对方挺真诚的。
几百块钱一斤的水果说送就送,还有火腿、黑松露什么的,全部都打包寄给周岁稔,大有一副‘我承包了你所有饭菜’的架势。
虽然张姐不怎么做饭,但她也能吃出聂弈送给周岁稔的菜不一般,单拿出一个平平无奇的白菜来说,她这辈子就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白菜。
清甜、回甘,菜杆轻轻一掐就能出汁,切菜的时候,能闻到清新的菜味,连生吃都无比美味。
聂弈的网店定价不是漫天要价,十分中肯,只是她吃不起。
想到快要生孩子的嫂子,张姐连忙道:“岁岁,你能不能问问你男朋友,鸡蛋多吗?要是多的话,能不能卖我五十个,我拿去给我嫂子,她快生孩子了。”
周岁稔:“我等会儿问了回你话,不过可能没那么多蛋,他养的鸡不多,是我之前跟他说我买不到好吃的鸡蛋,他才养的鸡。”
张姐:“没事没事,你先帮我问问,有最好,没有也不勉强。”
没聊几句,21楼到了。
周岁稔又吭哧吭哧抱着她的箱子回了家。
周岁稔家里开着空调,进去的第一件事,脱掉外套。
初冬的天气,她愣是因为搬东西出了一身汗。
擦擦汗,拿来专门拆快递的美工刀,周岁稔开始拆男朋友给她的盲盒。
最上面是一包木耳。
不同于市面上常见的黑木耳、毛木耳,聂弈寄来的木耳很大。
晒干之后一片仍有半个巴掌大小,微微泛着红棕色,边缘呈现波浪型,背面覆着些微灰白毛,才打开袋子,便能闻到一股特殊的木质清香。
周岁稔脑海中立刻浮现了素三鲜、木耳炒蛋、木耳肉丝等等菜色。
木耳下方就是用鸡蛋盒装好的鸡蛋,有二十枚,有的是白壳,有的是黄壳,还有绿壳。
看的出来聂弈有些强迫症,将所有的蛋都按颜色划分了区域不说,还按每种颜色的深浅排了序。
看着这盒缤纷的蛋,周岁稔没忍住笑出了声。
将蛋小心放好,她继续寻宝。
里面还有两根大白萝卜、两根山药,一袋面粉。
双手提起面粉,周岁稔算是知道这个箱子重的原因了。
她将所有的东西都放置好,哼着歌,拿出几片木耳放在碗里加水泡开,又淘米放进电饭煲,弄好以后,开开心心的拨通了聂弈的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通,她还没说话,对面已经开口了。
“东西收到了?”
周岁稔点头,笑得眉眼弯弯:“嗯,拿到了,全都好好的,鸡蛋一个都没碎呢。”
“聂弈,这木耳是你种的还是你去山上摘的?和市面上的都不一样。”
聂弈:“是一个小朋友摘来送给你的,他说你做的麦芽糖很好吃。”
半个月前,周岁稔看到网上做麦芽糖的教程,突发奇想让聂弈给她寄了点麦子。
折腾了许久,她熬了三瓶500g瓶子的麦芽糖,自己留了一罐后,便将剩余的两罐寄给了聂弈。
据聂弈说,那天他才打开罐子,周围的小孩们全都围了上来,找他要糖吃,当天他就分出去了一罐,要不是他把另一罐藏了起来,说不定他一口都吃不到。
听到聂弈一本正经的说他藏糖,周岁稔乐不可支,哈哈大笑。
听到是小孩送的木耳,周岁稔很开心:“那你替我谢谢小朋友,麦芽糖一时半会儿做不出来了,不过我打算装肉肠,小朋友们吃肉肠吗?吃的话我寄过去给你。”
聂弈:“你怎么不问我吃不吃?”
聂弈声音清冷到有一种不染尘埃的缥缈感,偏偏他每次的话都很有生活味,还总是用淡然的语气说出可爱的话,周岁稔像是被点了笑穴,笑得肩膀发颤。
她压制着嘴角,勉强控制用正常的语气道:“我亲爱的男朋友聂弈,请问你吃不吃肉肠?”
怎么可能不吃。
聂弈:“我吃。”
脑子里所想的和手机那头的声音同步,周岁稔被聂弈坚定的语气逗得死死咬住下唇,把手机拿远了一些,低笑出声。
虽然她已经很克制了,还是被手机对面的聂弈听到了。
聂弈:“岁岁,你在笑?”
周岁稔靠着沙发上,捏了捏脸,努力绷住表情道:“没笑,我是想到等会儿可以吃木耳炒蛋,太开心了,一不小流口水了。”
聂弈:“都流口水了,听起来木耳炒蛋很好吃,抱歉,我不该追问你,流口水挺正常的,擦掉就好。”
周岁稔:!!!!
他相信了。
他又相信了!
周岁稔也不知道为什么,聂弈的每句话都能戳中她笑点。
不行,得想点悲伤的事情。
她的男朋友虽然总是一本正经的搞笑,但他对自己的认知是个稳重、淡然的人。
上一次和他视频的时候,因为不小心看到他头发上顶着两片叶子,没忍住笑了出来,他就被打击到至今都不愿意和她视频了。
努力挤了挤,周岁稔还真在脑海里挤出了一些事情,暂且压下了笑意:“聂弈,我最近外出的时候,又感觉到背后有人在跟着我,还总是莫名其妙的头晕发热,但回家量体温又是一切正常,我打算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
这种情况出现一周了,但每一次这些感觉都是短暂的出现又很快消失。
她很确定没有人跟着她,因为她每天出去遛弯的时间地点都是随机的,而且通常她感觉背后有人的时候,都会回头,但往往身后空无一人,偶尔有路人都与她隔着一段距离。
她打算明天去医院看看。
虽然她已经挂了号,但其实心里并没有多么害怕。
因为这种被偷看被跟踪的感觉,她从小到大隔段时间就会感受到。
妈妈说这是因为她太招自然生灵与小动物的喜爱了,一些小精怪喜欢悄悄跟着她,让她不要害怕,那些小精怪没有恶意,要是不愿意被跟,就回头凶他们,骂他们,他们就不敢跟了。
小时候的她用过妈妈说的办法,回头狠狠地‘骂’空气,那种感觉虽然消失了,但变成了路人惊疑不定的看着她。
后来她不骂了,反正这种感觉很快就会消失。
这次想去医院,是因为那莫名其妙的头晕发热,让她觉得身体或许出了什么问题。
之前她和聂弈聊天的时候,说到过从小‘感觉被看’这件事,重点是讲述妈妈为了不让她害怕,教她‘骂’看不见的小精怪的趣事。
没想到聂弈如同老干部般的认同道:“你妈妈说的对,你凶回去,他们就跑了。”
周岁稔:……
一时间她有点分不清聂弈是真的认同她妈妈的做法,还是也在哄她。
但不管是哪一种,她都很开心。
聂弈既没有觉得她精神出现了问题,也没有给她科普要相信科学,不要疑神疑鬼。
此刻聂弈听完周岁稔的话,清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稳重道:“ 我认为你的身体很健康,不过担心的话,去医院检查一下也是好的。”
“明天会很冷,出门的时候多穿点,记得戴口罩,最近的流感挺严重。”
“至于背后跟着你的那些东西,你不忍心骂的话,瞪回去也可以。”
周岁稔:……
她是不忍心骂吗?
她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下当众表演骂空气。
而且……瞪回去?
瞪空气?
空气有眼睛吗?
即便有,她也不知道在哪啊。
要是她努力瞪了,但却瞪偏了没对上主体,或者瞪到‘人家’的手啊腿啊的,那不纯搞笑吗。
周岁稔被自己想象的画面逗乐了,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笑意又浮了出来,她连忙再次转移话题:“我知道了,对了聂弈,我邻居想跟你买五十个鸡蛋,你那里有吗?”
“五十个?”聂弈:“你吃的那种半个月下一个的没有,一天下一个的有。”
周岁稔:“这两种有什么区别?”
聂弈:“五百块钱一个和五块钱一个的区别。”
周岁稔:“哇,差距那么大吗?”
聂弈:“当然,给你吃的是好的,卖的是一般的。”
周岁稔发现了盲点:“半个月下一个的话,我这二十个鸡蛋怎么来的?你不是一个月前才养的鸡吗?”
聂弈:“我有二十只鸡,和它们商量了一下,让它们昨天统一下的蛋。”
周岁稔:!!!
这还能商量?
听着聂弈的碎碎念,周岁稔嘴角微扬。
又聊了许久,肚子有些饿,木耳已经完全泡发好了,周岁稔才挂了电话。
没了和聂弈通话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两居室里只有她开着音乐当背景在厨房切菜炒菜的声音。
今天她打算做两道菜——木耳炒蛋和白灼菜心。
所有的菜甚至她煮好的大米饭都是聂弈寄来的。
泡发好的木耳又肉又大,撕小先过水煮后再用油炒,棕红发亮,搭配上金黄的鸡蛋、绿绿的青椒,光看着就很下饭。
在沸腾的水里加了一点点盐和油,将菜心根部先放在水里烫成深色,再将整体全部放在水里一起烫。
烫到恰到好处的熟度捞出摆盘,热锅倒入少许油,蒜末爆香,倒入事先调好的生抽、耗油水,沸腾翻滚几秒后,再次加入一点点大蒜沫,起锅淋到菜心上。
常年做饭的周岁稔速度极快,不到半小时,她就可以开饭了。
坐在桌边,她没急着吃饭,而是将饭菜照片发到了她和爸爸妈妈三个人的家庭群里。
没有得到回复,她也没什么失落的情绪,手指往上翻了翻,一条条全是她发的照片和文字。
——还有半年,爸爸妈妈才回来。
周岁稔的爸妈是科考队的,小的时候,爸妈为了陪伴她,特地调动了工作,等到她上了高中以后,爸妈回到了原岗位,经常一出差就是几个月,期间还总会因为信号不好或者是保密条例什么的,完全联系不到人。
这次也一样,半年以前,爸妈说了这次有个大项目,他们可能要离开一年甚至更久,去的是无人深山,不能和她联系,让她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就去研究所找刘叔叔、王阿姨他们,便消失了。
周岁稔理解爸妈的工作,也支持爸妈的工作,小时候因为她,爸妈不能出门,现在的她已经是个独立大人了,不能再把爸妈绑在家里了,但她还是会想爸妈。
爸妈每次回来都会瘦一大圈,一看就是在外面没吃好,爸妈那么喜欢吃她的做的菜,这次出去那么久,她得好好想想等他们回来后,该做些什么好吃的把他们补起来。
想着想着,她夹起一筷子炒蛋放进嘴里。
爽脆的木耳、鲜嫩的鸡蛋,在口中交融出奇异的香味。
比她以前做的好吃一百倍!
周岁稔吃了两碗饭,但菜还是剩下了一些。
她摸了摸肚子,有些叹气。
她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剩菜剩饭,只做一道菜的话,她是可以保证不剩的,但——她才不要只做一道菜。
想吃的菜那么多,两道菜是她的底线。
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她会想着要是有人陪她就好了。
不对呀,她现在是有男朋友的,可以让男朋友陪她呀。
第二天一早,周岁稔空腹直奔医院。
一通检查后,她懵懵的捏着检查单,在医生的夸赞欣慰眼神中离开医生办公室。
她太健康了。
健康到医生详细的打听了她的饮食作息以及问她是不是在健身。
被夸得不好意思的她匆匆出了门诊部大楼,笑得傻兮兮的给聂弈发消息。
我的体检结果很好哦,医生说我超级健康呢。
医生说头晕发烧什么的,可能是我最近压力有些大,精神紧绷,让我找点喜欢的事情放松一下。
原本周岁稔还以为她至少会有贫血或者其他的小毛病的,哪知道什么都没有,不仅如此,今天她在医院里称了下体重。
52kg。
她比以前胖了10斤唉,难怪她觉得内衣变紧了。
不过可能正是因为她长胖了点,贫血的毛病才好了,而她长胖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最近几个月一直吃聂弈寄来的蔬菜水果。
她的舌头很敏锐,从小就能尝出食物的新鲜程度以及残余的药物味道,因为这个,她从小就不爱吃零食也不爱在外面吃。
但在家里,食物新鲜是新鲜,可她爸妈的厨艺也是真的差,以至于她从小就挑食,直到她自己开始做饭,才慢慢的开始爱吃东西。
从小她就很瘦,爸妈总是提着她的胳膊叹气,恨不得能把他们身上的肉分她一点。
周岁稔美滋滋的把自己长胖了的消息也告诉聂弈。
聂弈的回复很快,而且是对应着她的话逐条回复。
“这个结果在预料之内。”
“你最近压力很大?有什么事情让你感到压力?难道是因为背后跟着你的那些小精怪?你要是实在不希望让他们跟着你,我给你一道符,把他们挡开好不好?”
“你最近的声音听起来是比之前气息更足,我最近在网上看养生功教程,有两个不错,你要不要练一下,虽然不能让你增重,但可以让你的身体变得更加坚实。”
符咒什么的,那不是心理安慰吗?
周岁稔刚想说不用,但突然想到,她哪来的压力?
她压根就没有压力啊。
好险,差一点点就被聂弈带偏了。
将打好的字删除,她改为语音道:“我的压力不是因为那个,只是…聂弈,我们已经认识好久了,可以线下见面吗?”
一开始,她对这段网恋的态度只保持在新奇与试探的态度,她确实因为聂弈卖的东西与他朋友圈的内容而对聂弈有好感。
但身份不一样,对人的感觉和要求也会变得不一样。
作为买家,她觉得这个老板挺好,挺有趣的。
但聂弈答应和她网恋后,她一边仗着网恋就放飞自我的聊天,一边却在偷偷通过聊天来分析聂弈这个人。
但越分析,她越放松,越喜欢聂弈。
聂弈的声音和话语,总有着让她继续开心聊天的欲望。
周岁稔以为,这个要求应该不难达到,毕竟他们互相知道对方的名字、地址,一直互寄东西,对彼此的家庭有些了解,还视频过。
除了没有真人线下见过面,他们和其他异地情侣没什么区别了。
之前她一直没有提出见面要求,一是对于聂弈这个人还不太了解,不想让自己陷入危险,二是担心聂弈网络表现与现实表现的反差太大,让她的网恋见光死。
但现在认识四个多月了,她对聂弈的初始好感不仅没有被淡化,反而变成了真正的喜欢。
她不想只和聂弈保持在网聊的程度,还想和聂弈成为现实的男女朋友。
聂弈:“抱歉岁岁,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等我回来再和你说。”
反复把这条语音听了三遍,周岁稔还是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新型的婉拒方式吗?
可这人是聂弈。
要是不愿意,他会直接拒绝,婉拒什么的,他才做不出来。
所以他是真的临时有事吧?
回复了一个好,你先忙,我回家啦
周岁稔抿抿唇,提着她的检查单,走出医院。
昨天和聂弈说了隔壁张姐买鸡蛋的事情后,当天下午聂弈就发货了,还没回到家,她就接到了取件短信。
顺便去快递站拿了快递,她抱着箱子饥肠辘辘的回到家,给张姐发了个消息后,才跑去厨房吃早餐。
因为检查要空腹,她早上出门前,把泡好的杂粮倒进电饭煲,按了预约煮粥模式,现在吃着正正好。
将粥送进口里,她才感觉活过来了。
刚才在路上她越走越饿,饿到心慌手抖,喘不过气,要不是还提着检查报告,她都想再折回去检查一遍了。
她边吃粥边看手机。
——怎么聂弈还没有回消息?
这都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直到下午,聂弈还是没有消息。
张姐下班回来,当面检查鸡蛋没有破损以后,立即给周岁稔转了账,还给周岁稔塞了一袋周岁稔喜欢的面包当谢礼。
送走张姐后,周岁稔把鸡蛋钱转给聂弈。
对面秒收。
秒收!!!!
看到已被接受几个大字,周岁稔拨了电话。
拨过去,被挂断。
再拨,再被挂。
第三次接通了。
周岁稔深吸一口气:“聂弈,你——”
什么意思啊。
“啊啊啊,打电话啦,岁岁打电话来啦。”
周岁稔听到了一道稚嫩惊慌的童音,紧接着一道变成了一群。
“什么?!我要和岁岁说话。”
“手机给我!!!”
“岁岁,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我是松松——”
吵闹声,争抢声,中间还夹杂着哭声与不明东西砸地声,听得周岁稔大脑有些宕机。
这些是聂弈家周围的小孩儿?
周岁稔:“小朋友们,不要吵、不要抢,先把手机放下,点开扩音,我就可以和你们一起说话了。”
“岁岁,扩音在哪里呀?”
听声音,现在抢到手机的是个比较大的女孩。
隔空指点小女孩点开扩音后,周岁稔听到了一阵仿佛打了胜仗的欢呼。
见对面奇怪的声音都停下来了,周岁稔才问:“小朋友们,聂弈去哪里了?他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你们手里?”
“黄飞飞被坏人拐跑了,聂弈去找黄飞飞了。”
“聂弈把手机落家里了,我们自己跑进来玩的。”
“岁岁,我寄给你的木耳好不好吃?”
“岁岁,我也给你寄东西了,好吃吗?”
“还有我,我寄了小鸟肉,给岁岁做肉酱!”
才回答了两句,那边又在七嘴八舌的争着说自己给周岁稔寄了什么东西。
周岁稔听着对面混乱的声音,沉默,然后倒吸一口气。
这些孩子都给她寄东西了?真的就那么喜欢她做的麦芽糖吗?
虽然没有收到礼物,但周岁稔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大家寄的东西我都收到了,特别喜欢,谢谢大家。”
“哇,岁岁说谢谢我哎。”
“不用谢,岁岁,你喜欢的话,我还给你寄。”
又聊了几句,周岁稔又绕到了聂弈身上。
——黄飞飞被坏人看上,要被抓去关起来抽血了。
——聂弈很厉害,一定能带回黄飞飞。
这些话听得周岁稔心尖一紧,连忙道:“是村里的小朋友被人贩子拐走了,聂弈去抓人贩子了吗?有没有报警?”
“报警了,好多部门都来了。”
“聂弈很生气哦,都不理他们。”
听到警察去了,周岁稔周身的寒气才散了一些。
所以聂弈说的急事是真的很紧急。
希望聂弈能把那位黄飞飞小朋友平安带回来。
听得出对面的小朋友们没有被这件事吓到,被大人们保护得很好,现在村子里还有警察在戒备,周岁稔也不想给他们制造不安,扯开话题和他们聊天。
小孩子的话天马行空,有的小孩把自己想象成了一棵银杏,说要给周岁稔结最好吃的银杏果,有的说她是人参精,问周岁稔要不要拿她的头发去换钱。
听得周岁稔又是感动又是啼笑皆非。
聊着聊着,她还意外知道了聂弈的手机没有密码的事情,据一个叫狪狪的孩子说,是他先找到聂弈的手机,一点开就看到了有信息弹出来,他点了一下,然后就接到了电话。
第一次他就想接听的,可他手不太灵活,三次才成功。
直到对面聂弈的手机要没电了,周岁稔才在孩子们不舍的声音中挂断电话。
挂了电话,她立刻去网上输入本市、聂弈所在村镇的名字以及拐卖等相关字眼,但都没有搜到任何新闻。
她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能摸着脖子上的玉牌,暗暗祈祷聂弈和警察们一定要救回小孩。
因为这件事,周岁稔心情有些糟糕,但今天是她直播的日子。
她每周三都会直播,内容是边做菜边和粉丝们闲聊,最后给大家表演吃播。
听起来很无聊,实际上确实没趣,但就是这样平平淡淡的直播,她的反响竟然不错。
本来她的晚饭习惯是六点以前,但网友们说这时候他们才刚下班,连外卖都还没点。
在网友的强烈要求下,今天的周岁稔会在六点钟开始直播做菜,差不多做到七点左右再吃饭。
收拾下心情,她调整好机位,系好围裙,收拾食材。
时间一到,她对着镜头挥挥手。
“大家好,这里是小周的做饭日常直播间,昨天收到了男朋友寄来的山药、白萝卜和面粉,今天就做排骨山药汤、萝卜丝虾饼以及甜点蓝莓山药泥三样。”
没错,我昨天又给周周寄食材了 狗头.jpg
好耶,全是我喜欢吃的
一开始使用聂弈寄来的东西做饭,周岁稔就说是男朋友寄来的。
她说了真话,但网友们一个都不信,因为这位男朋友从来没有出镜过。
因此,‘男朋友寄来的菜’在周岁稔的直播间变成了梗,网友们自动把它理解为超市买的。
周岁稔先将汤锅和蒸锅都加水放在天然气灶上,开火烧水,其中汤锅里放入排骨,加一勺料酒,三片姜焯水。
周岁稔:“还是按照惯例,用最省时间的方式来做菜,当然,这省时是针对于我个人而言,大家只有一个锅的话,只能一样样来。”
趁着排骨焯水的时候,周岁稔拿起萝卜对着镜头展示一下:“看,我男朋友种的萝卜是不是看起就很漂亮?”
萝卜不都一个样吗?
这个萝卜……长得挺标致的。
周岁稔看着那个标致的形容词,清了清嗓子,笑道:“谢谢‘米饭侠’的捧哏,其实这从外表看起来确实就是一个标准的白萝卜,特殊的是里面。”
说着,周岁稔举刀将萝卜一分为二。
清晰的水声透过屏幕传到了网友们的耳中。
周岁稔是用摄像机拍摄的,网友们看到萝卜分开后,菜板上有一滩水迹。
靠,极品萝卜灵根
周周,你是不是在萝卜里面藏水管了?
这声音比我切西瓜还多汁清脆
周岁稔没说话,拿起削皮刀,擦擦的削萝卜,不过十几秒,半根如同水中捞出来的白玉呈现在网友们面前。
周岁稔:“看起来是不是很好吃?悄悄告诉你们,吃起来更好吃,这生吃都是甜的。”
说着,周岁稔切了一片送入口中。
我不行,除非让我尝尝
周周,来我教你说,三二一上链接
这萝卜在哪儿买的,水份那么足,我想用它来洗个萝卜味的澡
周岁稔:“都说了是男朋友送的,没有链接。”
她和网友闲聊的时候,手下也没停,迅速将萝卜切片又切丝,放入碗中加盐杀水。
紧接着又削山药,刚拿起刀将山药切片,她突然看到弹幕说
周周,你家里有人吗?刚才有个黑影过去了
我也看到了
是男朋友吗?
周周真有男朋友啊?
摄像机的角度不仅能拍到整个厨房,还能透过门拍到部分客厅。
周岁稔看着弹幕,突然拿着刀转身喊了一声:“人,出来!”
等待两秒,门口空无一人。
周岁稔笑着看向摄像头:“没人,我一个人住,男朋友也不在这里。”
说着,周岁稔还拿起摄像机三脚架,带着网友们出去逛了一圈。
重新把摄像机摆好后,周岁稔看到弹幕齐齐一片的害怕
吓死我了,主播拿着刀举着镜头出去的感觉像是要去犯罪一样
我真害怕突然出现一个人,周周举着刀就把对方砍了
周周,下次别把我举在前面,我害怕
周岁稔才意识到她一直拿着刀,连忙对网友们说了声抱歉。
这个小插曲让直播间的氛围更活跃了,人数也变多了一些,周岁稔说了句欢迎后,继续做饭。
将一半山药切片放入蒸锅时,排骨也焯好水了。
撇去浮沫,冲洗一下,稍微控水后,周岁稔在汤锅中倒入少量的油,油热放入姜片,倒入排骨,翻炒至微微出油,表面微黄,倒入热水,加入两个破开的砂仁。
现在年轻一代的人煮汤很少有使用砂仁的了,但周岁稔很喜欢砂仁煮汤的独特味道,而且她喜欢炒了以后再熬汤,这样的排骨虽然会变得有些柴,但汤会浓郁很多,肉也不腻人,有一种焦香焖煮的口感。
周岁稔:“加点盐,盖盖煮半个小时,再加入山药……我今天煮的排骨有点多,等会儿排骨煮熟后,我要取一半出来放着,明天再加玉米红枣煮,反正底料都是排骨汤,想吃什么蔬菜自己加。”
“山药、萝卜、玉米、白菜、任何蔬菜都可以替换,没有排骨怎么办?其实吃水煮菜也挺健康的,还快速方便。”
煮排骨的时候,周岁稔开始做萝卜丝饼。
将杀水的萝卜丝挤出水分,加入聂弈以前寄给她的虾米、一点点松茸粉和盐,少许香油,打一个鸡蛋进去,搅拌搅拌,加入面粉,搅成稍干、能团起来的糊状最后撒上葱花搅匀。
山药片蒸熟了,周岁稔不喜欢太甜的,只加入少许炼乳,将其碾碎,清新的乳香荡出来。
周岁稔:“想要造型好看,大家可以用裱花嘴、月饼模具什么的弄弄,这里我就不弄了。”
她直接将做好的山药泥在碗里铺平,三勺蓝莓酱加少许水稀释,淋在山药泥上,看起来还挺像蓝莓慕斯的。
甜点做好了,周岁稔拿出平底不粘锅,开始做萝卜丝饼,在她边聊边做的时候,有人之前的意外片段取放在网上。
周岁稔那声‘人,出来’被玩成了鬼畜模式,有人看了哈哈大笑,把视频转发给了朋友。
吴峰便是被朋友转发的人之一。
原本瘫在沙发上不想动弹的他点开这个所谓的搞笑视频,一开始他百无聊赖,直到周岁稔说‘出来’后的两秒,他看着视频中门口的位置,猛地弹坐起来。
他疯狂敲朋友:这个视频的主播账号是什么,推给我。
小A:是不是挺搞笑的,这个主播总是在悄无声息的搞笑
吴峰:别放屁了,快说,这主播的后面真的有东西!
小A:!!!
吴峰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周岁稔都快吃完饭了。
她做完饭后,就把所有的菜端到了餐桌,也将摄像机移到了餐桌。
与网友边聊边吃饭的她并不知道,厨房里一直站着一个黑影,她在吃饭的时候,黑影悄悄走到了灶台边,捡起台面上掉落的萝卜丝饼屑送进口中。
光捡吃的不够,它还低头埋在了残余着油渍的平底锅内。
吴峰赶到周岁稔的直播间,只听到一句:“今天的晚饭吃完啦,我们下周再约,拜拜——”
然后便是直播已结束。
吴峰:!!!
关掉直播,周岁稔摸了摸肚子,休息一会儿后才起身收拾。
她端着脏碗进厨房的第一件事,便是弯腰找地上掉落的一块萝卜丝饼。
刚才在直播,她不方便捡,便假装没看到,想着弄完再来收拾。
“奇怪,掉哪儿去了?被地板吞了?”
五平米的厨房就那么大点地方,眼睛瞪穿了地板也是干干净净的,哪有饼子的痕迹。
实在找不到,周岁稔都开始怀疑自己记忆出错了。
或许是掉在了灶台上,她当时已经捡了放碗里了?
算了。
周岁稔不找了,转头去洗碗。
反正她的东西经常丢失又自己出现,或许等会儿她拖地的时候就能看到了。
第二天,聂弈的朋友圈没有更新。
周岁稔接到了朋友姚淼的电话,她们共同的朋友张伊出事了。
提着保温桶,坐了两个小时的车匆匆赶去,她看到了膝盖缠着绷带的张伊。
“伊伊,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受伤?”
姚淼、张伊都是周岁稔的大学舍友。
她们宿舍一共四个人,还有一个王念柏。
毕业后,姚淼、张伊都进了公司,王念柏考上了她老家的公务员,周岁稔是美食博主。
大学的时候,宿舍里不允许开火,但周岁稔实在吃不下学校的东西,绞尽脑汁之下,她悄悄搭上了一位清洁阿姨。
那位阿姨就住在她们宿舍楼后面的房子里,从学校后门出去到阿姨家,走路连十分钟都不到。
周岁稔和阿姨说好了,每个月给阿姨七百块钱,借用阿姨的厨房做午、晚两餐。
一开始和室友们不熟的时候,周岁稔的说辞是她对很多东西过敏,只能吃自己做的东西,当时的她特别瘦弱,过敏的说法很有说服力。
后来熟了,周岁稔承认自己在撒谎,并偷偷告诉室友们哪个窗口的东西不好,舍友们开始去蹭她做的饭。
大二下学期开始,她们全宿舍都不在食堂吃了,周岁稔变成了‘厨师’,室友们凑钱交了厨房费,包了买菜调料钱,也承担了收拾厨房的任务,周岁稔只需要给大家做饭就好。
这样平摊下来,她们所有人的伙食费竟然都比吃食堂的时候少了一半。
大三的时候,短视频开始爆发,王念柏提议周岁稔拍摄做饭日常,周岁稔慢慢的踏上了主播道路,到了毕业的时候,周岁稔的粉丝数量已经有五十万了,小有存款的她继续当主播,没有去做其他的。
周岁稔和姚淼、张伊已经好久没见了,她在担忧张伊伤势的同时,张伊在震惊的看上下打量她。
“岁岁,你真的胖了。”
张伊语气有些难以置信。
大学的时候,她们全宿舍在周岁稔的投喂下,平均体重上涨了八斤,唯独周岁稔自己,一直都是瘦瘦的。
昨天看到周岁稔发的朋友圈,她当时就想打电话去问问情况,哪知道她自己先出了意外。
周岁稔有些着急:“我不重要,伊伊你才是,腿都伤了,就别站起来了,快说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姚淼翻了个白眼:“岁岁,伊伊没事,她是不好意思开口告诉你。”
“你还记得刘磊吧?”
周岁稔点头:“记得,伊伊的男朋友。”
周岁稔感觉到有些不妙。
张伊是她们宿舍最早谈恋爱的人。
虽然说早,但那时候她们也已经大三了。
张伊喜欢打游戏,通过游戏认识了刘磊,在得知刘磊就是他们隔壁学校的人后,俩人奔现、交往、热恋……速度进展得比周岁稔的厨艺还快。
毕业后,张伊也没有和刘磊分开,但与校园时期的热恋不同,进入社会后的他们开始爆发矛盾。
张伊和姚淼毕业后一直合租,但每个周末的时候,张伊都会去找刘磊。
姚淼没少听张伊抱怨刘磊,什么不爱讲卫生,出租屋里到处是垃圾,什么刘磊依旧沉迷游戏,连周末和她在一起都懒得约会,就只想打游戏,什么刘磊粗俗,经常不自觉的骂脏话。
张伊嘴上说着嫌弃,可她一直没有提分手。
可就在昨天,张伊无意间发现了刘磊在网恋,对象是个大学生。
看着刘磊聊天页面的宝贝、乖乖,张伊怒从心起。
她可以忍受刘磊的所有缺点,唯独不接受出轨。
当时她就和刘磊吵了起来,并提了分手,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她还动起了手,争执间,她踩到了地上的水滑到,脚正好磕在了她砸碎的花瓶上,顿时血呼啦一片。
刘磊被吓懵了,连忙送她去医院,一路上她一边疼得嗷嗷叫,一边薅刘磊的头发,抓得刘磊满脸开花。
姚淼赶到的时候,刘磊像个受气包一样沉默站在远处,见到她来了后,刘磊就跑了。
张伊的伤口不深,只是口子比较大,被缝了五针,而且伤在膝盖附近,活动受限,最近一段时间都要避免弯膝盖等动作。
姚淼冰冷吐槽:“我早就说过网恋不靠谱,他通过什么方式和你认识,也能通过同样的方式和其他人认识。”
“网恋的时候,你们喜欢的更多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形象,张伊伊,你自己说说,要不是因为网恋时的滤镜太厚,在现实中遇到刘磊那样的男人,你会喜欢吗?会忍受他那么多毛病吗?”
刘磊的网络头像是个帅气的动漫角色,还没奔现之前,张伊一直幻想着对方是个高冷大帅哥。
可现实的刘磊是个身高不到一米七,长得平平无奇,喜欢穿紧身牛仔裤,远看像是干瘪稻草人套上衣服的男人。
明面上姚淼是在骂张伊,但周岁稔心里咯噔了一下。
完啦,是冲她来的。
周岁稔网恋的事情并没有瞒着朋友,收到聂弈寄的东西,她也会发在朋友圈。
果然,下一秒姚淼的目光就从张伊身上转移到周岁稔身上。
姚淼:“岁岁,你自己说说,伊伊的行为蠢不蠢?”
潜台词:网恋的你蠢不蠢。
周岁稔还没开口,张伊生无可恋道:“我已经把刘磊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了,也被你骂了一天,认真反省一天了,求求你别骂我了。”
张伊最恨出轨的男人,她的爸爸就是一个出轨男。
所以在发现刘磊背地里和其他人交往后,她才会那么反应那么激烈。
这是她绝对不会容忍的底线。
周岁稔:“虽然我一开始也认为刘磊不好,觉得他和伊伊走不到最后,但这好像和网恋没有什么关系。”
“不管通过什么渠道认识的人,好的就是好的,坏的就是坏的,在博物馆的垃圾桶也还是垃圾桶,变不成文物,伊伊的事情我很心痛,但也庆幸她及时抽身,虽然受了一点点伤,但没有遭遇更大的损失。”
“网恋不是愚蠢的行为,在发现刘磊的毛病,觉得不合适之后还想着磨合才是愚蠢的。”
姚淼:盯——
张伊:“……”
不是,又骂她啊。
周岁稔说完,立刻打开保温桶送到张伊面前,殷勤道:“伊伊,这是我特地为你煲的汤,快吃了补补。
一股清香飘荡在张伊鼻尖,看到罐子里清透诱人的排骨玉米山药红枣汤后,张伊嘟囔道:“这哪里是特地为我做的,明明是你昨天的晚饭。”
虽然昨晚出事了,她没有看周岁稔直播,但昨晚睡不着的时候,她看到了周岁稔发的剪辑。
周岁稔:“哈哈,被发现了,排骨是昨晚煮的,但其余东西都是在我来之前才加进去的,是新鲜的。”
昨晚她特地盛出来的排骨,原本是她留着给自己当早饭的,听到张伊出事,她匆匆加入蔬菜煮熟后就提着来了。
张伊:“看在汤的份上,你们想骂就骂吧。”
张伊没有一人独占汤。
姚淼去厨房拿来碗勺,每个人都舀了一碗。
喝下一勺汤,张伊表情夸张道:“岁岁,你厨艺进步好大,这汤太好喝了。”
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周岁稔摇摇头:“不是我进步大,是我用的食材变好了,里面的东西,除了排骨,其余的都是聂弈寄给我的。”
一听到聂弈的名字,姚淼就眉头微皱,勺子在碗里绕圈,努力控制表情,组织语言:“岁岁,伊伊的前车之鉴已经摆在这里了。”
“网络上的一切都是可以编造出来的,我很担心你遇到危险,受到伤害。”
张伊不说话,默默喝汤。
周岁稔心里暖暖的:“小水,你说的我一开始我都想过,我也知道人会主观的美化自己希望的东西,你放心,和聂弈奔现以后,稍微有点不对劲,我立刻就跑,绝对不会让自己受伤。”
姚淼抓住了关键词:“你要奔现了?!”
周岁稔:“我是有这个想法,但聂弈那边出了点情况,暂时奔现不了。”
把聂弈那边的事情说了一遍后,姚淼看周岁稔的目光既是复杂,又是关爱傻子的神情。
她在想,她们宿舍的风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一个两个三个的都在网恋。
张伊和周岁稔就不说了,远在老家的王念柏被逼着和一个异地的相亲对象聊天,隔三差五的就在群里发疯。
她们宿舍的人就不配在现实里找对象还是怎么回事?
姚淼:“……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吧?”
周岁稔点头,“不要上头,不要恋爱脑,绝不给对方转账、拒绝一切不正当的要求,保护好重要隐私,奔现要去人多热闹的公众场合,最好叫上朋友陪同,警惕仙人跳、杀猪盘、以及其他陷阱。”
道理周岁稔都懂。
她和聂弈虽然在网恋,但她一直都注意保持着距离。
所有的收货地址都填到了小区快递点,没有透露过自己的具体住址与家庭住址。
她也没有告诉过聂弈她的职业和账号,甚至虚构了工作,和聂弈开视频的时候,她都化了妆并调了美颜参数,保证聂弈即便是在网上刷到她的视频,也一定认不出她。
咦……这样一说,她好像才是骗人的那个。
不说别的,通过网店,她能准确的知道聂弈的地址和一些关键信息,也从聊天中知道了聂弈的家庭情况,甚至连聂弈的存款都大概有了了解。
她最不了解的可能是聂弈的长相,每次聂弈和她视频的时候也会开美颜,皮磨到比盘子还光滑,比她还白。
但还是能看出来聂弈不帅,只是普通长相,现实只会比她看到的更普通。
周岁稔沉默。
他们两个视频都开了美颜,奔现的时候,会不会面临‘人在对面不相识’的尴尬场景。
姚淼对周岁稔的信任度比张伊多一些,不说别的,周岁稔是个主体感很强的人,别人稍有冒犯的想法和行为都会被她察觉到。
曾经有一个追求周岁稔、长得小帅的男同学通过年级群加上了周岁稔的微信,一开始周岁稔觉得先聊聊天试试也行,结果试聊不到半天,她就因为对方说了一句话,直接语音开骂
你比你室友们好看多了
当时被作为对照组的姚淼几人都没有生气,反倒是周岁稔气得不轻,直接对着对方开骂
“你不会以为我听到这话会很开心吧?”
“你当你是皇帝来选妃呢,我还得对你这种高高在上的对比评价说句‘谢主隆恩’?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青蛙蛤蟆脸,有什么资格对我和我室友指指点点?人家青蛙蛤蟆只会在草地里叫,你倒好,直接蹦跶到人面前来了。”
“在你那比绿豆小的心眼和脑子里,我们女生就喜欢听这种踩着别人夸自己的评价是吧?别因为你自己是大便就觉得所有人都臭啊。”
那男生直接被周岁稔骂到破防,后面有两个班级统一上的大课时,男生全部请的代课,完全不敢出现在周岁稔面前。
而且周岁稔是个挺会‘表演’的人,在不熟、没有和她成为真正的朋友前,她对外的表现就是开朗大方,可明知道食堂二楼那家黄焖鸡有问题,却只是和她们说她觉得那家菜不太好,不建议吃。
偏偏王念柏最喜欢那家黄焖鸡,一个星期至少去吃三次。
直到成为真的朋友后,周岁稔才告诉她们,她尝出来那家的鸡全是激素鸡。
彼时王念柏正因为满脸的痘而苦恼,骤然得知根源所在,她欲哭无泪:“岁岁,你为什么不早说?”
当时的岁岁很理直气壮:“在不清楚你们的人品之前,我要是直接说那家是激素鸡,你们万一不相信,给我安插一个凭口造谣的头衔,或者把这些话告诉了老板,老板反过来找我麻烦了怎么办?”
想到周岁稔看似热情大大咧咧,实则心细有边界感的性格,姚淼只叮嘱了一句:“你真要奔现的时候,提前和我说一声,有时间的话我陪你去。”
她不担心周岁稔被骗,她担心周岁稔遇到危险。
这个世界有太多莫名其妙的危险分子,社会新闻上突然袭击路人的疯子也很多,谁也不确定会遇见什么样的人,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周岁稔答应的很干脆。
在她们聊天期间,张伊已经舀了第二碗排骨山药。
凭心而论,周岁稔的厨艺并不专业,偶尔有时候还会自主研发奇怪菜式,偏偏周岁稔做的菜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仿佛……能安抚人心。
昨天突然发现男朋友出轨,又分手、受伤。张伊再想表现得若无其事,心里还是很难受的,但吃着周岁稔做的食物,难受的感觉渐渐淡去,只留下了平静。
排骨汤不仅安抚了她的胃,连腿都不怎么疼了。
听着朋友们说话,吃着玉米,她只觉得,还能吃能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岁稔也没想到,她昨天才答应了姚淼,第二天就要打脸食言了。
聂弈出门的第三天,周岁稔决定去装肉肠。
因为她想装很多,就不准备在家里弄了。
附近的菜市场里就有专门帮人装肉肠的店,只需要买肉和其他材料过去,店家负责绞肉装肠,要是不会调味,店家还出售调味包。
周岁稔想做三种口味的,笋丁肉肠、糯米藕肠、原味肉肠。
带上提前准备好的一大包笋丁,一大包糯米藕丁,调配好的料粉,她拉着小车直奔菜市场。
选好的肉让店家帮忙运到肉肠店,清洗后切小搅碎,加入材料调料,看着店家用机器使劲搅和,然后装肠。
忙活一下午,周岁稔拉着满满一小车的肉肠回了家。
装好的肉肠需要回家之后煮熟之后才能冷藏保存。
拉着小车吭哧吭哧的往回走,前面一个头发微白的老人突然拦住她道:“小姑娘,我观你面相,在二十五岁之前有大劫,而且你印堂发黑,周围阴气森森,显然已经被脏东西纠缠上了。”
“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只要一千块,我帮你化解怎么样?”
周岁稔:“……”
“谢谢,不用了。”
周岁稔不打算搭理,继续拉着小车往前走。
老人摸了摸短得根本捏不住的胡茬,叹息着摇头,用世外高人般高深莫测的眼神望着周岁稔道:“唉,挡不住啊,罢了罢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放下,背手转身,缓慢离开。
周岁稔觉得,这位大爷可能是某种龙傲天文的爱好者,也不知道他脑子里有没有给自己播放BGM。
她盯着肉肠袋子上的名片,突然对着男人道:“您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拒绝吗?”
老人转身,悲悯的看着周岁稔:“你们这些孩子认为这些东西是封建迷信,不亲眼见到是不会相信的,老道理解,只是真遇到危险的时候,老道还是想救一救你,唉……”
周岁稔笑容甜美:“大爷,您说笑了,我每年对着生日蛋糕都诚恳许愿,怎么会不相信玄学呢,我只是不相信您而已。”
周岁稔一字一句道:“我已经25岁零三个月了。”
老道:……
老道眉头一皱,举手掐算,随即一僵,难以置信。
看到这位老人如同过山车般变化的表情,周岁稔开心的拉着车走了。
嘻嘻,今天真开心。
回到家,煮着肉肠,周岁稔翻看聂弈的朋友圈。
他已经三天没有更新了。
也不知道聂弈怎么样了,没有没找到被带走的孩子,人安全吗。
正那么想着,她手机突然弹出一句话。
我回来了
聂弈回来了!
瘫在沙发上的周岁稔一个鲤鱼打挺直起来,直接拨打了电话过去。
“岁岁——”
“聂弈,你回来啦,黄飞飞小朋友回来了吗?”
聂弈大概是已经从小朋友口中得知了那天周岁稔打电话过去的事情,没有疑惑她是怎么知道黄飞飞的,只是轻笑着安抚道:“他回来了,只是受了点伤,休养一下就好,不要紧。”
周岁稔松了口气:“人回来了就好。”
三天没有和聂弈说话,周岁稔有些想念,但往常的甜言蜜语她竟然有些说不出口了,也一时间想不到该找什么话题和聂弈聊天。
反倒是聂弈主动道:“岁岁,我最近的形象不太适合与你见面,可以等过段时间再见吗?”
周岁稔:“为什么?”
要不是聂弈提起这个话题,短期内周岁稔也不打算提的。
上一次的冲动提出还是耗费了一些勇气,她需要缓一缓,而且聂弈才回来,也需要休息一下。
但听到聂弈说暂时不想见,她有些不开心。
聂弈有些含糊道:“出去发生了点意外,我不太方便出门。”
——出去追人贩子发生意外,不太方便……
周岁稔紧绷道:“你受伤了?!”
聂弈:“算是吧。”
“之前我说过给你寄符咒,让你避开那些小精怪,刚才我已经寄出去了,你拿到之后随便放在衣服兜里或者包里就好。”
周岁稔没想到聂弈受伤了,连忙道:“那些不急,先养好你的身体最重要。”
想到聂弈没有父母,弟弟又在上学,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受伤了没人照顾,周岁稔连忙询问,确定他只是轻伤以后,微微松了口气。
可才挂断聂弈的电话,手机给周岁稔推送了一条新闻。
数日前,我市发生一起拐卖儿童案,青山市青山镇聂姓青年发现后,勇敢追上去与人贩子缠斗,儿童被平安解救,该青年却身中数刀,目前经抢救后,已经脱离危险……
周岁稔所在这个城市就是青山市,聂弈家就是青山镇的。
身中数刀。
这就是聂弈口中的轻伤?
想到聂弈血呼啦的中刀躺地的模样,周岁稔连呼吸都是颤抖的。
她想去看看聂弈。
深呼吸压下心绪,她加大火力煮肉肠,同时跑去卧室,拿出行李箱,整理了一些行李放进去。
行李整理完,她收拾随身的包。
看着她买的防狼喷雾、警报器、皮拍子、茶针等等东西,没有丝毫犹豫,该放在夹层的放夹层,该挂包的的挂包上。
收拾好东西,又叫同城快递把煮好的一部分肉肠送去给她家小区里爸妈的同事、她家亲近的叔叔阿姨们,又送了些给姚淼、张伊,还有对门的张姐。
和张姐说了她明天要出门去找男朋友后,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姚淼。
姚淼:“可以晚两天吗?我昨天才请过假,这两天不好请,后天就是周末了,我能陪你去。”
周岁稔:“看新闻上聂弈的伤太严重了,我实在不放心他。”
“小水你放心,我明天每隔半个小时就给你发消息报平安,到地之后就给你发定位,而且我没打算提前告诉聂弈,要是有不对劲,我会报警的。”
新闻上有一张聂姓青年躺在医院的打码照片,浑身缠满了绷带,连脑袋都包起来了,周岁稔都不敢多看一眼。
姚淼劝不住她,只能反复叮嘱周岁稔要保持联系。
和姚淼说完,周岁稔将剩余煮好的肉肠全部打包装进一个大袋子里。
一切弄好,已经到了晚上。
躺在床上,周岁稔反问自己:真的要去找聂弈吗?
要去。
她实在没办法在看到新闻后,还假装若无其事的与聂弈网聊。
第二天一早,周岁稔早早起来吃早餐。
青山镇距离市区有四个小时的车程,还只有大巴车。
周岁稔定了最早一趟大巴的车票。
出门前一个小时,她纠结要不要化个妆,化成平时她和聂弈视频时的模样。
想了想,她放弃了。
就这样算了,聂弈认不出来最好,这样她还可以假装游客先试探一下。
才收拾好东西准备下楼,她接到了快递取件消息,昨天聂弈说寄给她的符咒已经到了。
拉着行李箱、挎着包去快递点取了那个小小的包裹,周岁稔当场拆开。
明黄的符咒被折成三角形,外面贴心的套上了防水袋。
周岁稔没时间细看,直接放进兜里。
她已经很久没有坐大巴车了,所幸现在的大巴车挺舒适,而且今天开车的司机技术很好。
车子发动后,周岁稔给姚淼发了一条消息,就关上了手机。
四个小时的大巴车挺折磨人的,才到一半的时候,周岁稔就开始龇牙咧嘴。
腰痛了,屁股麻了,连脚都难受死了。
她在富婆聚集地群里发了一个大哭的表情。
小周:我屁股裂开了,好想动动……
小姚:既然是你的选择,我相信你能克服。
小王:大巴确实痛苦,来跟我学,头抵靠椅,脚撑地,像蚯蚓一样在座位上扭起来。
小周:……
小张:试试看能不能把自己掐晕,晕了就不难受了。
小周:你是魔鬼啊。
周岁稔试着左右屁股轮流工作,侧着坐,又弓腰捶背,终于艰难的挨到了青山镇。
然而这还没完,因为聂弈家还在十几分钟车程以外的清溪村里。
一下大巴,周岁稔就冷空气袭击得抖了抖,按着腰在原地蹦跶了几下,对着车站拍个照发到群里,告诉好友们她到了。
青山镇的车站不大,背景就是绵延的山脉。
她没有急着去坐车,而是拉着行李箱在镇上逛了逛。
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包子店,进去买了两个馒头,周岁稔就这样吃着馒头和老板娘搭话:“婶,镇上去清溪村的车多吗?”
烫着羊毛卷的大婶坐在蒸笼后,笑呵呵道:“多呢,你是外地来的?我告诉你,千万别打出租车,那可贵了,直接随便叫一辆三轮车,十块钱就到。”
周岁稔:“这样啊,婶,你知道清溪村的白云农庄吗?我在网上看到这个农庄的宣传,买了两次菜,觉得不错,来实地考察一下,要是不错的话,我想从这里进货去我家饭店用,这个农庄的菜是真的纯天然无污染的吗?”
大婶眼神突然变了,扫视一眼周岁稔后,突然凑近。
周岁稔吓了一跳,都准备跑了,结果大婶神神秘秘的告诉她:“你来买菜的呀?我告诉你,这白云农庄可不一般。”
“你知道咱们这为什么叫青山镇吗?”
周岁稔:“为什么?”
大婶:“因为我们这里离青山最近,老一辈的人都说青山有神灵庇佑,这一带种出来的菜都格外水灵。”
“而白云庄,传说是仙人的住所,那里的瓜果蔬菜都带着灵气呢。”
“虽然这个白云庄只是想蹭仙人的名气,但这庄出产的菜吃起来真的和外面的不一样,我家侄子有哮喘病,我弟妹特地去白云农庄买过菜,你猜怎么着,吃了一个月后,我侄子的哮喘就好了。”
周岁稔:……
吃菜能治病的话,那还要药干嘛。
周岁稔心情有些复杂,好奇道:“既然这菜那么好,那岂不是很多人都想吃?”
大婶给了周岁稔一个‘你想什么呢,没见识’的眼神:“都说了是有灵气的菜,怎么可能想买就买的到,那当然是有缘人才能吃到。”
“你说的那网店我也知道,但我全家一次都没在上面买到过,小姑娘,你能吃到是缘分,要想来这里进货的话,我劝你别去了,不可能的。”
周岁稔:“……这样啊,谢谢婶子。”
周岁稔啃着馒头拉着行李箱走了。
好消息,白云农庄是真存在的,而且看起来周围知道的人还挺多,聂弈资料的真实性再次提高。
不过就是聂弈的宣传是不是有些剑走偏锋,菜嘛,只要天然无污染,不打农药就足够吸引人了,能治病、有灵气什么的,未免太奇怪了一些。
周岁稔按照大婶说的,花了十块钱叫了一辆红艳艳的小三轮车。
这小三轮里面还挺好坐,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暖气还不减震,每次地面有小坎,周岁稔都会被颠得蹦一下。
“姑娘,白云农庄到了。”
开车的大姐大嗓门喊了一声,周岁稔跳下车,费力的把行李箱扒拉下来。
大概是清溪村坐落在山脚,人烟比较少的缘故,这里比镇上更冷。
呼出来的气变成了实质的白雾,鼻腔全是冷冽又清新的空气,轻吸一口,连肺都凉凉的。
周岁稔没戴手套,指尖冰冷,她找出口罩戴上。
她在网店主页看到过白云农庄的图片,绵延白墙与黑瓦,仿佛被云雾笼罩的山间白色农家小院,光看图片就很有意境。
可现在出现在她眼前的,分明是道木质的大门。
约莫三米高的大门两侧柱子雕刻着古朴的花纹,上方一根架着一根浑圆发亮的木头。
木头的上方有块牌匾,飘逸的写着白云庄三个字,再上去是黑瓦飞檐,层层叠叠的榫卯结构拼接而成,厚重感扑面而来。
她对着大门拍了张照片传给姚淼,又给姚淼发了一个定位,用语音说了句:“小水,我到聂弈家大门口了。”
之所以用语音,是为了让姚淼确定发消息的人是她。
发完消息,她拉着箱子上前,好奇的伸手摸了摸柱子。
或许是她手指太僵了,她竟然感觉这柱子有些温热。
这里应该就是聂弈家没错,但这里的门怎么就只有一个框架,唯独没有门板,这里是公开区域,不需要防人的吗?
周岁稔探头进去看了一眼,正前方有一座木质的两层小楼,左右两侧是一层的木房。
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聂弈应该没有出事吧。
周岁稔踏进去一只脚,又连忙撤回,转而站在木柱子旁拨通了聂弈的电话。
打电话问问聂弈在不在家,如果在,她先以顾客来买菜的身份见见聂弈。
一声——
周岁稔周围响起手机铃声。
咦?
她把手机拿远一点,猛地看向木门内。
是从里面传来的手机铃声,聂弈就在里面。
周岁稔当即挂断手机,扒在柱子边,悄悄探头往里看。
网恋了那么久,她对聂弈有很多想象。
通过聂弈美颜后的形象,她对聂弈真实普通的样貌挺接受的,她怕的是万一聂弈在现实中的动作和谈吐与网络上呈现给她的形象不一样。
隔着网络,她又不能时时刻刻、全面的看到聂弈。
万一现实的聂弈会随地吐痰、抖腿、做些恶心的动作,那她……
算了,别多想,直接看吧。
人没看到,她看到了一只脖子上挂着手机的大黄狗,在她挂断手机的一瞬间,里面的音乐也停止了。
聂弈把手机挂在了狗脖子上?
他人呢?
还没等周岁稔想通,她就看到大黄狗将手机放在地上,爪子按了按,然后——
她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来电显示聂弈。
周岁稔:?
周岁稔的手机是静音模式,盯着那个来电看了三秒,她点击接听,将手机凑在耳边,眼睛死死的盯着里面的大黄狗。
“岁岁,你怎么挂断电话了?”
她听了无数次,熟的不能再熟的清冷嗓音从狗嘴里吐了出来。
手机里的声音与不远处的声线重合,让周岁稔有些恍惚。
周岁稔死死扣住柱子,连呼吸都不敢呼吸了。
是不是这里的空气有毒,她一下车就产生幻觉了?
不然她怎么听见狗说话了呢。
就在她怀疑人生的时候,大黄狗又说话了:“我寄给你的符咒你收到了吧?”
“昨天忘记和你说了,这个符咒不能给别人碰到,碰到的话就会失效。”
符咒。
周岁稔抖着手,摸了摸兜里的符咒。
那张小小的黄纸正在她手心发热。
她想过各种可能,唯独没想过,和她网恋的对象连人都不是。
周岁稔整个人都抖了起来,眼睛紧盯着里面的狗,身体小心翼翼的往后退。
脚跟碰到了行李箱,周岁稔停滞了一下,果断决定——她不要箱子了。
行李箱的轮子滚动会发出声音,一定会被里面的狗听见,而且拉着那么重的箱子,她根本就跑不起来,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离开这里。
她屏息又退了一步。
“呀,有东西踩到我了。”
啊啊啊——踩到东西了!
脚下柔软的触感吓得周岁稔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她死命咬着下唇,才让自己没有叫出声来。
这下一定会被发现了。
周岁稔不悄摸了,直接转身就逃。
聂弈听到了手机里传来了的惊呼声,猛地回头望向大门。
门口处,一只橘色的小猫抱着自己的三条尾巴呼呼,硕大的独眼疑惑的左右看看。
到底什么东西踩她的大尾巴?
聂弈出来,看到了门口的行李箱,这箱子上有股他很熟悉的气息。
望着面前空无一人的空地,他了然后无奈的对着手机道:“岁岁,别跑了,小心摔跤。”
这话听在周岁稔耳中,那就是厉鬼催命——我已经发现你了,被我抓到就要你命。
周岁稔跑得更快了。
可随着一声‘破’,原本应该远远在她身后的大黄狗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周岁稔刹不住车,直接扑了上去。
“啊啊啊啊——”
周岁稔真的尖叫了,她瞪着眼睛,情急之下,把捏在手里的符咒按在了大黄狗的脑门上。
聂弈:……
眼看着周岁稔要摔倒,聂弈操控着身躯变大。
大腿高的狗瞬间变成了两米高的巨犬,那巨大的嘴,一口就能把她的脑袋瓜摘掉。
周岁稔胆从心起,倒在巨犬腹部的同时,猛地抓起包上挂着的皮拍子,对着眼前硕大的狗头拍了下去。
这皮拍子看着小小的,实际上前端里面有铅块。
“啪——”
清脆的拍瓜声响起,这头一听就很棒。
低头正要查看周岁稔有没有受伤的聂弈愣了一下。
周岁稔再次扬起手,狠狠——
“岁岁,有点疼,别打了。”
大黄狗突然撤退,周岁稔的皮拍子狠狠砸下,敲碎了地砖,人也扑到了地面,差点磕到牙。
看着碎裂的地砖,聂弈吸气。
岁岁的力气挺大的。
小黄的脑袋都有些嗡鸣了。
聂弈刚想说话,原本在门边的橘猫飞速冲进周岁稔的怀里。
“岁岁岁岁,刚刚是你踩我呀,你是来找我的吗?”
刚刚想要爬起来,却被冲击得坐在地上的周岁稔看着怀里的东西,瞳孔地震。
耳朵尖尖,橘色条纹像是猫一样的小动物,小小的三角脸上有着一只硕大的猫眼,三条蓬松的大尾巴摇晃着想缠绕在她手上。
妈妈呀,妖怪!!!!
周岁稔反手把手里的妖怪丢掉,爬起来就跑,边跑边疯狂按手机关机键,想触发自动报警功能。
可她才跑了两步就踩到湿滑的东西,手机飞出去好几米远,口罩也掉了。
“嘤嘤嘤,我的头——”
周岁稔下意识看向声音传出来的地方,看到了一个长了金针菇般细小手脚的白色小棍子,边哭边抓着地上一滩白色碎末往头上敷。
周岁稔眼前一黑,有些窒息。
更让她窒息的是一只大狗爪把她飞出去的手机推到了她面前。
黄色大狗:“你手机坏了,要用我的吗?”
在大狗身后,被她扔出去的单眼三尾橘猫小心翼翼道:“岁岁,你不开心吗?为什么要踩掉蘑蘑的头?”
周岁稔想晕,但或许是她最近实在健康得过分,在这种情况下,她愣是保持着清醒。
她趴在地上,看着对面的狗和猫(?),以及哭唧唧找头的蘑菇,恍惚间觉得打狗扔猫踩蘑菇的她才是反派。
周围的场景不知不觉间变了模样,明明她记得来时白云农庄在路边,逃跑的时候也是顺着路跑,可此刻眼前哪里还有公路。
周岁稔脚下的柏油路面变成了泥土,四周是灌木和参天大树,左侧距离她不到五十米的地方,那道挂着白云庄牌匾的木门耸立着,仿佛在沉默凝视着她,她的行李箱静静地待在柱子边。
——她跑不掉了。
周岁稔只觉得身体有些僵硬,慢慢爬起来,露出一个笑容,放缓声音道:“抱歉,我没睡好,脑子有些混乱,请问这里是哪?”
橘猫大尾巴高高竖起:“原来岁岁是没睡好呀,现在脑子好了吗?”
周岁稔感觉对方在骂她。
她微笑着避开橘猫的大眼,“嗯,好了。”
“很抱歉对你们造成了伤害,请问你们能让我回家吗?”
看着她这副模样,聂弈突然道:“岁岁,你现在这样就叫做装柔弱吗?”
周岁稔:……
过去的四个月里,周岁稔和聂弈聊天的频率很高,聊的内容也是五花八门。
她已经忘记因为什么事情而跟聂弈聊起了柔弱、绿茶这些东西,只记得那天在她的引诱下,聂弈用他清冷的声音说了“姐姐,疼我”。
至今这个声音还在她的收藏夹里放着,时不时拿出来听一遍。
周岁稔表情有些歉疚:“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句句抱歉,声声对不起,但坚决不说请求原谅,也不作出任何承诺。
对方可是妖怪,万一有什么说出的话必须履行的规则限制,那她岂不是把自己往妖怪嘴里送。
聂弈抬脚,绕着周岁稔走了一圈,随后停在她面前:“摔了两次,有没伤到哪?还能站起来吗?”
周岁稔发现,她刚才的攻击可能有些猛,大狗妖的脑袋上鼓起了一个包,看起来像是脑袋变尖了一样。
它好像没有要对她不利的意思。
周岁稔收敛情绪,试着动了动,小心道:“我脚好像受伤了,能不能拜托你放我离开,我答应过我朋友要联系她。”
聂弈:“你来找我就为了让我送你离开?”
虽然狗脸毛茸茸的,看不出表情,周岁稔听出了狗妖的声音有些忍俊不禁,他的大尾巴轻轻摆动。
那是狗狗心情好的表现。
这样想着,她眼前一花,场景骤然变化,下一秒,她出现在了她家的客厅里。
周岁稔:!!!
她回家了?
不对,这狗妖知道她家在哪?!
这是个很恐怖的事情,代表着聂弈早就知晓她的准确住址,说不定聂弈还知道她其他的信息。
而且她才想起来,她今天没有化妆,一开始还戴着口罩,但聂弈一眼就认出了她。
聂弈的爪子搭在和周岁稔一起回来的行李箱上:“岁岁,这里面的肉肠是送给我和小朋友们的吗?我闻到味道了。”
它的尾巴晃来晃去,在帮她扫地。
或许是到家后有了一丝安全感,周岁稔心里浮现出了另一种感觉。
她没有回答聂弈,而是道:“我要先和我朋友联系一下。”
“好。”聂弈仰起头,让周岁稔看他挂在脖子上的手机:“你用我的手机吧,我现在这模样不方便出去帮你买新的。”
周岁稔:“不用了,我房间有备用机。”
聂弈:“需要我帮你拿吗?”
周岁稔还有一个伤腿人设,但她摇摇头,在聂弈的目光中,假装左脚崴到,一瘸一拐的拿着坏掉的手机进了房间。
关上门后,她瘫坐在地上,心脏剧烈跳动。
门外很安静,安静到周岁稔既有些放松又开始胡思乱想。
他——应该没有趴在门上偷听偷看吧?
一想到恐怖片中最常见的门后有东西正在凝视的画面,周岁稔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连忙爬到床边靠着墙。
淡定一点,对方是妖怪,目前看来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她都把聂弈脑袋打尖了,聂弈都没有生气,或许聂弈是个人类友好型妖。
周岁稔极力用最乐观的想法安慰自己,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缓了近五分钟,她才打开床头柜,拿出闲置手机。
先前她摔得太猛了,手机屏幕被摔得粉碎,完全用不了了,幸好她的闲置手机是好的。
换上卡,开机,登入账号,距离她上一次和姚淼联系,才过去不到二十分钟,她给姚淼发了一个表情包,对面的姚淼秒回看到人了?
能发出消息,信号正常。
悬着的心落回一点点,但仅仅是一点点而已。
她该怎么和姚淼说,聂弈是个妖怪。
周岁稔不是对妖怪有偏见,她对妖怪的了解来自相关题材的电影、电视剧,还有各种小说等文学作品。
但那些都是人写出来的。
甚至所有以妖为主角的作品里,也存在着大量反派角色的妖怪,但不管是哪一种,妖怪有着比人类更强的力量,这是毋庸置疑的,聂弈无视空间,随意把她送回来的举动也证实了这一点。
正所谓的叶公好龙,平时有多少人口嗨幻想着见到灵异生物,实际上真的见到鬼,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她害怕的是超脱认知以外的东西,以及绝对悬殊的力量。
按照最悲观的猜测假设,万一聂弈要对她不利,她是没有一丝自保力量的。
朋友们都知道她是去见聂弈了,如果她失联了,她们肯定会报警或者用其他方法去找她,要是告诉大家聂弈是妖怪,就等于把危险带到了朋友们身边。
只不过几秒,周岁稔就发语音道:“见到了,但和我想象的差别很大,我准备回来了,等会儿再给你发消息。”
回复完姚淼,她想到了一件事情,之前和那些‘小朋友’通话的时候,他们说过‘有关部门’‘警察’这些词,她可不可以理解为,国家其实是知道妖怪存在的,还有相关的部门。
想到这里,她连忙在网上搜索……
妖怪极其稀少,见到了请不要伤害,保持距离
保持稳定情绪,不要惊慌,冷静分析对方的行为和意图
礼貌交流或者无视
周岁稔:……
她想找的是特殊机构的联系方式,但显然因为太特殊,不是她这种方式就能找到的,反倒跳出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科普。
竟然有种意料之内的感觉,毕竟要是妖怪的存在要是大众所知晓的,没道理就她不知道。
不能找到专门机构的联系方式,随意拨报警电话,她会被当做精神出现问题或者报假警吧?
周岁稔抽气,但事到如今,她只能靠自己了。
聂弈一开始就只是卖水果,是她自己主动勾搭上去的,在今天知道聂弈是狗妖之前,聂弈都是她很满意的网恋对象,如果对方对她没有威胁的话,其实……
可问题就难在聂弈真实的性格是什么样的,之前他和她视频的时候是个人形,那或许是聂弈的障眼法,或许是聂弈真的能变成人,但不管怎么样,聂弈不希望她发现他是个妖怪这点是肯定的。
聂弈都拒绝了她的奔现请求,是她偷摸去人家家里,还看到了人家的真身,要是聂弈因此而想要对她灭口,她都只能算自作自受。
但目前来看,聂弈没有任何要对她动手的意思,所以或许还有机会?
在房间里做了将近二十分钟的心理建设后,周岁稔人站得老远,手伸得老长的轻轻把门打开一道缝。
——幸好,没有出现她想象的聂弈站在门前盯着她的场景。
她把门打开,探头出去,看到了前爪扒在窗台上,‘站立’着把头伸到窗外的聂弈。
听到动静,聂弈回头:“岁岁,楼下有人在吵架,你快过来看。”
周岁稔:“……”
聂弈的狗眼里写满了有趣两个字,还给周岁稔做了前情提要:“婆婆带着儿媳妇和女儿来抓出轨的女婿,结果发现出轨的人是自己儿子,现在是白衣服的女性在打她老公,她婆婆在打她老公的出轨对象,小姑子在忙着拍照取证。”
周岁稔:!!!
周岁稔试图从毛茸茸的脸下看出聂弈的真实情绪,但恕她没有研究过犬类微表情,只能浅显的认为他心情还不错。
“是吗?”周岁稔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小心的与聂弈保持距离往下看。
楼下已经围了一圈群众,中间是混战的五人。
二十一很高,只能看到楼下乌泱泱的人头和一些大幅度的动作,但声音还挺清楚的。
穿着朴素、身材微胖的大妈气势汹汹的拉着一个捂脸的女人,各种不堪入耳的话喷薄而出,她抬手打女人的同时,还会冷不丁的反手给自己儿子一个巴掌。
主角五人中唯一的男性已经被他老婆拉扯得衣服破了,脸上破了,嗷嗷叫着抵挡老婆攻击的时候,还得防着亲妈的问候,以及自己亲妹时不时踢过来的脚。
这是周岁稔见到过唯一一个因为出轨就被亲妈、亲妹、老婆同时揍的男人,以往看到这种事件的时候,大多都是妻子在打小三,婆婆、小姑子在维护出轨男。
要是在昨天以前看到这种热闹,周岁稔肯定立刻拍了发给姐妹们看,但现在她完全没有这个心情。
闹剧没有持续多久,警车来了。
聂弈有些遗憾:“多热闹的场景,没有了。”
看到警察,周岁稔计上心头,对着聂弈小心翼翼道:“我去找你,是看到新闻上说你追人贩子身受重伤,很担心你才去的,你伤哪里了?”
“新闻?”
聂弈:“我不可能上新闻的,国家不希望我们曝光。”
周岁稔:“??”
所以国家真的知道妖的存在,而且妖的数量还不少,听聂弈的语气,他似乎是个遵纪守法的妖。
聂弈:“我没有受伤,是这个身体伤到了。”
说着,聂弈想让周岁稔看伤口,但才动了一下,他就一本正经道:“抱歉岁岁,这是这身体的隐私,不能给你看。”
周岁稔:……
她觉得聂弈可能伤到了脑子,说话有点颠。
什么叫做这身体,那不就是他的狗躯吗?难道他嫌弃自己的身体,把身体和精神切割开了?
聂弈:“原来你是来看我的,岁岁,我很开心。”
大狗端坐在地上,尾巴摇了起来,嘴巴虽然紧闭,但那竖起颤动的耳朵有种诡异的萌感。
周岁稔突然觉得,她或许可以多一点点信心。
周岁稔:“聂弈,被我看到你……这个样子,我会怎么样?”
聂弈看着周岁稔的表情,有些不确定道:“你会受到惊吓?”
聂弈认为,从周岁稔见到他拔腿就跑,举起武器就敲他脑袋的举动来看,应该是被吓得不轻。
周岁稔:“……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会把我怎么样?是会消除我的记忆,还是会……吃了我?”
“吃了你?”
聂弈被逗笑了,狗嘴咧得老大:“岁岁,不会有任何神鬼精怪想吃了你的,大家都很喜欢你。”
只是不排除一些东西太过喜欢岁岁,无意间对岁岁造成了伤害。
周岁稔来不及深究聂弈这句话背后的深意,只是再次反问:“真的不吃我吗?那我的记忆呢?你会消除我的记忆,让我忘记你是个妖怪吗?”
聂弈:“真的不吃,关于记忆,这看你自己的选择,你希望我作为人和你交流,要我封锁你的记忆也行,想记住这些,正式接触另一个世界也可以,大家会很开心。”
周岁稔紧绷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了。
在绝对力量面前,聂弈没有必要欺骗她,所以她的小命暂时还是属于她自己的。
命没事了,她人也好了。
周岁稔瘫坐在地上,盯着聂弈头上越发尖的鼓包,诚心道歉:“对不起聂弈,你头疼不疼?”
“还有那个蘑菇,我刚刚真的没有看到它,不是故意踩它的,头没了,它会怎么样?”
如果聂弈说的是真的,那她想试试,能不能按照‘正常模式’和聂弈相处,故而她刻意按照以往和聂弈网聊的语气问了话。
聂弈:“我这个头挺疼的,感觉像有东西在扎我,至于蘑蘑……虽然可以重新长出头来,但它很喜欢被你踩碎的那个头,可能会因此而哭个几个月,如果可以,希望你能为它做件事。”
哭几个月。
想想刚才看到的那副场景会持续几个月,周岁稔脑袋麻麻的,“我能做什么?”
十分钟后,周岁稔站在厨房里,满脸严肃的…煮稻草。
聂弈让她给蘑菇做一顿饭,她哪知道蘑菇会吃什么,而聂弈竟然一本正经的建议她随便去楼下挖点泥巴回来炒炒就行。
她婉拒了这个提议,去网上查了‘蘑菇喜欢吃什么’以后,她决定做个培养基。
聂弈兴致勃勃的凑过来和她一起看,看到需要稻草、麦麸之类的东西后,他说了句白云庄里有,就回去取了。
亲眼见到聂弈在她眼前消失,周岁稔又受到一次冲击。
依靠着这种能力,聂弈随时都能悄无声息的摸进她家让她消失。
到时候社会新闻上估计会出现一个‘某鱼百万粉丝博主离奇失踪’悬案,根本不会有人猜到聂弈头上。
她之前的担忧好像多余了。
因为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周岁稔更加……放松了。
事已至此,任何挣扎都是白费,与其不断往坏的方面想让自己恐慌,不如往好的方面想。
拥有这种能力的聂弈之前一直都没有冒犯她,所有的东西都是规规矩矩的寄过来的,对于她偶尔过分的要求,聂弈都好脾气的满足她。
目前来看,狗妖聂弈的性格与她在网恋男友聂弈的性格基本一致。
聂弈发现,他回去取个稻草的功夫,周岁稔态度就变了,活泼了不少。
将稻草煮好,周岁稔转头看向聂弈:“聂弈,你头上的包要不要冰敷一下?”
那个包又大了一点,像是皮下藏着一个鸡蛋,看得她颇为心虚。
冰敷?
聂弈矜持的点点头。
他现在的这个身体是黄飞飞的,黄飞飞清溪村某一任族长养的狗,后来开了灵智,成了狗妖。
养它的那个族长在临死之前,把黄飞飞委托给了下一任族长。
黄飞飞用实力证明了一句话——只要活得久,我可以把你们都送走。
接连送走了几个清溪村族长后,族长的交接仪式中就默认多了一项交接狗妖黄飞飞。
黄飞飞是个被宠坏的狗妖,第一任主人原本是买它回来当猎犬的,结果黄飞飞长着长着就变得圆头傻脑的只会撒娇卖萌,整天就咧着个嘴傻笑,踩花踏草的,压根猎不了一点,它第一任主人放弃了猎犬计划,放任它当个开心小狗。
后来的的族长也是差不多的态度,以至于两百年过去了,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玩玩的黄飞飞越长越清澈天真。
作为经常逗弄黄飞飞的聂弈,他很清楚这只毛茸茸的大黄狗一不小心就露出傻气的模样,所以在周岁稔面前,他在极力控制着不咧嘴、不摇头摆尾,不……
“噗——”
周岁稔想忍住的,可聂弈的狗头顶着冰袋像是戴着帽子一样,实在是有些滑稽,而且可能因为她这个冰袋有些大,抵到了聂弈的耳朵,被冷到的耳朵一撇一撇的抖动,看起来灵动又可爱。
聂弈端正坐在地上,一本正经道:“这身体是挺容易逗人开心的,岁岁,请不要因为这副身体影响到我在你心里的形象。”
周岁稔:“噗——”
周岁稔已经憋笑到肩膀都在发抖,但她努力压着嘴角,睁大眼睛看着聂弈:“你在我心里形象一直都很好,只是觉得这副样子的你有些怪可爱的,想摸。”
聂弈叹气。
黄飞飞啊黄飞飞,等你神魂好一点,我非把你亲自送到聂司艺手里。
聂司艺是现任清溪村族长,一个性格有些奇怪的姑娘,也是黄飞飞最怕的人。
她见不得黄飞飞‘不求上进、摸鱼混日’的狗样,给黄飞飞制定了修炼计划表,黄飞飞坚持了半个月后躲到了聂弈那里,结果在偷溜出去玩的时候被人抓走了,差一点狗命都交代在外面。
看着憋笑的周岁稔,他往前走了一步,把头伸过去道:“想摸就摸吧。”
他见到黄飞飞也会想摸它狗头,尤其在黄飞飞摇尾巴、四脚在地上踢踢踏踏,像舞狮一样的时候。
周岁稔没想到聂弈会让她摸。
刚才把冰袋放在聂弈脑袋上,她都是小心翼翼的,尽量避免触碰到聂弈。
纠结了一下,她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聂弈的后脑勺。
聂弈传授摸狗经验:“可以重一点,从头顺到背的摸,揉揉耳朵也可以,但不要轻轻的摸耳朵里面的毛,更不要吹气,会很痒。”
周岁稔:“好。”
她按照聂弈说的,稍微加了一点力道,从狗头摸到狗背,又折回来重复,两三次后,她看见狗尾巴晃了起来。
聂弈的心情似乎很好。
周岁稔的胆子又动了一下。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聂弈为什么知道她家的住址,为什么聂弈能认出她,但她忍住了,选择了一个比较保险的问题。
周岁稔:“聂弈,你为什么会答应和我网恋?”
聂弈:“这是你的请求。”
周岁稔花了三秒钟的时间来理解这句话:“因为我想和你网恋,所以你答应和我网恋?”
聂弈:“嗯。”
周岁稔很不解:“那你为什么要答应我的请求?”
聂弈:“因为是你。”
周岁稔更不理解了。
聂弈看出了周岁稔的疑惑,“岁岁,有些东西我不可以直接告诉你,但你愿意的话,可以自己探寻答案。”
怎么探查——
周岁稔还没说话,便听到了厨房水扑出来的声音。
她猛地起身,迈了一步后想起了自己的腿瘸人设,连忙一瘸一拐的踮着右脚往厨房去。
给煮着的稻草搅合一下翻面,将泡在消毒液中的麦麸捞出来沥水。
聂弈跟了进来:“需要我做什么吗?”
当然不需要,但周岁稔不会直接拒绝,而是道:“你饿了吗?我煮个鸡蛋给你吃?”
不用说了,周岁稔已经看到聂弈的尾巴在荡秋千了。
聂弈矜持道:“你现在在忙,不用考虑我。”
周岁稔盯着他的尾巴:“要不…我给你煎个肉肠?”
尾巴已经开始转圈圈了。
看来比起鸡蛋,他更喜欢肉肠。
聂弈:“那就麻烦你了。”
这对于周岁稔来说不算麻烦,将行李箱里的肉肠拿出来切成片,平底锅里加点油,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装盘送到了聂弈面前。
聂弈跳到了椅子上,优雅的坐好,
在周岁稔放下盘子的时候说了声谢谢,但没有急着开动。
周岁稔以为他是怕烫,刚想说话,就听到聂弈说:“你的……朋友不吃吗?”
周岁稔:“??”
周岁稔:“什么?”
聂弈望了望周岁稔背后的东西,棕色的眼眸冷静又沉着:“一直在你背后跟着的鬼,不是你养的吗?”
鬼……
周岁稔猛地蹿到聂弈身边,大惊失色的捏着聂弈的毛。
周岁稔:“鬼在哪?我背后有鬼?”
聂弈:“你不知道吗?她能进到你家里来,只能是你给她开了门,我以为你知道。”
周岁稔有些崩溃,比起妖怪,鬼更令人恐惧,“我怎么会主动放鬼进我家!”
她是嫌命长还是觉得生活缺少刺激?
聂弈:“抱歉,我想错了。”
见周岁稔被吓到脸都有些发白,聂弈决定不告诉周岁稔,刚才她进房间时,这鬼也跟着进去的事情。
周岁稔家里是真的有鬼,还是她亲自带回来的。
那天她去医院做检查,这鬼一路跟着她从医院到了家里,也就是说这鬼和她日夜相处了三天。
听到聂弈这么说的时候,周岁稔全身泛起了鸡皮疙瘩,原本明亮的家在她眼里也变得阴气森森,她差一点就厥过去了。
在能看见、还是网恋对象的妖与看不见的陌生鬼之间,周岁稔果断扑向聂弈:“聂弈,救救我!”
聂弈纠正她:“不是我救救你,是这鬼求你救救她。”
周岁稔:“什么意思?”
聂弈:“她很饿,一直在求你给她东西吃。”
听到聂弈这话,周岁稔连忙把桌上的那盘肉肠推过去:“吃吃吃,求求你吃完赶快走。”
聂弈:……
那不是岁岁做给他的肉肠吗?
早知道等吃完再告诉岁岁这件事好了。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明明面前空无一物,但盘子的肉肠一块块减少。
周岁稔陡然想到了她前天直播的时候,那块掉在地上却怎么也找不到的萝卜丝饼。
不会是被这个鬼吃掉了吧?
很快,盘子空了,周岁稔紧紧挨着聂弈,紧张道:“她走了吗?”
聂弈:“走了。”
走得很彻底,还给周岁稔留了礼物。
聂弈看着周岁稔的模样,没有把那礼物说出来。
周岁稔声音有些颤抖:“可我还感觉好冷。”
聂弈:“因为你手按在我头上的冷敷袋上了。”
周岁稔:!!!
她这才发现,因为害怕,她不仅人站在了聂弈后面,还用手箍住了聂弈的狗头。
幸好这冷敷袋是她用纱布缠在聂弈头上固定的,不然早就被她弄掉了。
见周岁稔还在害怕,聂弈安慰道:“她真的走了,还说谢谢你,你做的肉肠很好吃。”
“岁岁,不想让他们进来的话,下次不要给他们开门了,没有主人的允许,这些东西一般是不能进入到别人家里的。”
周岁稔想哭:“我这次也没有主动开门!”
“我又看不见他们,怎么知道他们跟在我身后进来了,以前跟在我背后的不会都是鬼吧?”
“当然不是。”聂弈道:“跟着你的还有精怪、灵体、以及一些奇怪到我也不认识的东西。”
周岁稔:……
她要疯了。
周岁稔:“他们为什么要跟着我啊。”
聂弈:“因为喜欢你。”
周岁稔:……
她可以把这种喜欢扔掉吗?
幸好聂弈一句话拯救了她:“我不是给了你一道符吗?那个符就是用来让你藏住气息的,他们找不到你,就不会跟着你了。”
他之前之所以没有发现周岁稔在白云庄外面,就是因为周岁稔戴了他送的符,不过现在那符已经被他破了,无用了。
周岁稔抓住了救命稻草:“聂弈——”
周岁稔也没想到自己的态度可以变得这么快,明明一个小时前她怕聂弈怕得要命,现在却靠他救命。
虽然聂弈反复强调那些东西不会伤害她,最多只会和她贴贴,不小心伤到她。
拜托,贴贴什么的,听起来就令人毛骨悚然好吧。
她喜欢看鬼片,不代表她想和鬼亲近啊。
对于她这种善于脑补的人来说,只要告诉她房间里有鬼,她就能自动想象出无数恐怖场景。
在周岁稔的强烈请求下,聂弈画了五道符,一道贴在了周岁稔家的门上,一道贴在了她家窗户上,一道她贴身放着,一道放在包里以防身上的丢失,一道放在房间里,以防另外两道丢失。
其实她希望聂弈能给她画个几十道符,将每一面墙,包括天花板和地板、甚至卫生间的马桶上都贴上的,毕竟恐怖片里,鬼经常会从这些地方冷不丁的冒出来。
可她虽然大着胆子向聂弈求了符,但胆子大得有限,实在不敢放肆提要求。
聂弈:……
他有点想笑。
但顾忌着这张狗脸笑起来太蠢,他忍住了。
吃完周岁稔重新做的肉肠,看着她慢吞吞的做好培养基,整理肉肠,聂弈静坐在地上,等待周岁稔打包。
磨蹭着打包好,周岁稔捏着手中超大的包裹,真情意切的看着聂弈:“真的不再待一会儿吗?”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一个小时前害怕聂弈的那个她了,她巴不得聂弈在她身边。
聂弈:“虽然很想陪着你,但我必须回去了,白云庄里有人在找我。”
周岁稔:“你走了鬼又来了怎么办?”
聂弈的狗脸上看不出一丝不耐,好声的安抚周岁稔:“有符挡着,他们真的进不来了,你开门邀请他们,他们都进不来。”
“当然了,我希望你不要做这样的事情,会让他们以为你也很喜欢他们,做出某些过激的行为。”
“要是你实在害怕,可以和我打电话,或者你跟着我去白云庄也可以。”
去白云庄?
她怎么可能去。
周岁稔松开手,把大包放在聂弈面前,干巴道:“那我们还是打电话吧。”
聂弈‘嗯’了一声,起身后突然道:“对了岁岁,我问一下,你想受伤的到底是哪只脚?我回去给你挖敷脚的药材,要是你没有确定伤哪只的话,我给你准备两只脚的?”
周岁稔:“……”
她伤的哪只脚来着?
她忘了。
尤其在鬼出现后,她连自己伤残的人设都忘得差不多了。
一开始她装腿受伤,只是为了示弱。
在明显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下,受伤既能让敌人放松一点戒备,也能让她寻找更多机会求生,她才会顺着聂弈的话假装伤了腿。
哪知道变故发生得如此之快。
而聂弈早早就看出她是装的,却到现在才戳穿她。
聂弈的微凉的语气太过平淡真诚,像是认真的询问,完全听不出逗弄打趣的意思。
周岁稔强行为自己找补:“我就是跌倒的时候扭到了脚,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需要用药。”
聂弈笑了,好听的笑声从狗嘴里流出,没等周岁稔反应,他连忙低头咬住袋子,原地消失。
几秒钟后——
“聂弈?”
屋内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周岁稔感觉背后有东西在盯着她,两步蹦跳到沙发上,拽起抱枕挡在胸前,屏息凝神观察着房间里。
是她的错觉吧?
她今天的身体没有发热,头晕什么的也没有,可是——这种安静好可怕。
捏着聂弈给的符咒,周岁稔想起了之前遇到的那个大爷,他怎么说来着?
她被鬼缠身了?
虽然把她年龄猜错了,但死马当作活马医医吧,万一他真的是个半吊子的道士呢?
要是幸运一点,她或许可以通过这个道士找到其他真有实力的道士。
亲眼见到食物消失却看不到任何东西的恐惧,远比她看到聂弈是狗的冲击要大得多,她可不想一直处在这种惊吓环境中。
周岁稔忍着发毛的心情,冲到厨房,从冰箱旁边的小拖车里找到那张名片。
那天她拖着肉肠回来,名片掉在车里了,她懒得拿出来,就让它待在了车底。
她第一次为自己的懒惰而庆幸。
就在周岁稔拨通道士电话的时候,聂弈叼着比黄飞飞体型还大的包裹到了白云庄。
白云庄里聚集了很多小精怪,独眼三尾酷似橘猫的欢正在和大家说她摸到周岁稔的事情。
“岁岁力气好大,踩得我尾巴都扁扁啦,不过我是第一个被她摸摸抱抱的神兽呢。”
“岁岁特别特别香,你们闻闻的我的毛,是不是香香的。”
说着,欢的三条毛茸茸大尾巴高高竖起,其他小精怪伸长脖子在欢身上闻了一下。
“真的好香哦。”
“要是我也遇到岁岁就好了。”
“欢,你为什么没有邀请岁岁来山里做客,岁岁来了,我找好多好多的果子给她吃。”
与众星拱月的欢不同,蘑蘑抱着他的碎掉的伞盖在角落里嘤嘤哭泣。
他也遇到岁岁了,可岁岁一见到他就踩掉了他的脑袋,他还害岁岁跌倒了。
岁岁是不是不喜欢他?
嘤嘤嘤——
没有了最漂亮的伞盖,他连最普通的蘑菇都算不上了,岁岁会不会觉得他丑丑的,不愿意和他玩。
一想到这个,蘑蘑全身都挤出了水珠。
他蹲在位置成了小水滩,水迹向四周蔓延,有小精怪感觉自己尾巴湿了,连忙捞起来抱在怀里,屁股往欢的方向挪了挪,继续听欢讲岁岁的事情。
“岁岁的头发长长的,比聂弈的长,不过少少的,她冷得一直在抖。”
“我听说人类的毛都少少的,岁岁真可怜。”
“岁岁的手机坏了,我们不能和她说话了。”
“呀?那怎么办?我还在筹钱买手机等着和岁岁打电话呢……”
聂弈一出现,所有的小精怪都朝他跑过去。
“聂弈聂弈,你回来啦,岁岁好一点没有?”
“岁岁呢?你有邀请她来山里做客吗?”
“好香,我闻到岁岁的味道了。”
盯着聂弈面前那个超大的包裹,所有的小精怪两眼放光,恨不得把头扎进去。
有些自制力低的小精怪口水已经流到了地上,虽然很激动,但小妖怪们谁都不敢上手抢聂弈的东西。
会被聂弈关小黑屋的。
聂弈松开袋子,环视一圈,将视线停留在背对着大家,已经哭成蘑菇干的蘑蘑身上,爪子扒拉一下,露出袋子里漂亮的黑色不规则花边的花盆。
聂弈:“蘑蘑,过来拿岁岁给你做的培养基。”
蘑蘑呆呆转头,金针菇粗细的手指指了指自己:“岁岁给我的?”
其他小精怪炸了。
“岁岁给蘑蘑的礼物?”
“好香的泥巴,我想吃!”
“聂弈聂弈,岁岁有没有给我的东西?”
聂弈:“岁岁给大家送了肉肠,但这个泥巴是她专门给蘑蘑做的,她说踩碎了蘑蘑的头,很抱歉,希望蘑蘑不要哭了。”
蘑蘑不哭了,他感觉自己在做梦,飘忽忽的走到聂弈面前,看着那个能装下好多好多他,散发着诱人香气和灵气的花盆,他一头扎了进去。
欢不再是小精怪们最羡慕的对象了,蘑蘑才是。
但欢一点都不在意,因为她也想要周岁稔做给蘑蘑的饭。
什么培养基,小精怪们不懂,在他们眼里,这就是一份特大号的美味饭菜,尤其是周岁稔在里面添加了稻草、米糠、泥巴、鸡蛋什么的,勾的所有植物系的小精怪口水滴答了一地。
动物系的小精怪也想要,他们不吃泥巴,但这个花盆那么大,泥巴那么香,睡在上面,他们一定会变成最幸福的小精怪。
“蘑蘑,给我吃一口好不好。”
“蘑蘑,我可以把爪子放上去摸摸吗?”
蘑蘑正美滋滋的扎在土里,闻言嘤嘤怪秒变凶凶怪,“不给不给,谁都不给,这是岁岁给我的。”
说着,他把自己从土里拔出来,比牙签粗不了多少看起来脆弱无比的小手举起花盆就跑。
聂弈没管他,分发肉肠管住这群闹哄哄的小精怪。
等所有精怪都安分了,他才走向大门。
跨过白云庄的木质大门,他周围的场景顿时变化,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现代乡村白墙黑瓦的小院。
他坐在院中,黑色的大门自动打开,一群神色焦急的男男女女顿时挺直腰背,垂下头。
“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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