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逸飞许锐风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股海风云李逸飞许锐风全局》,由网络作家“粘豆包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附言:多年老股民,亏损严重,本书纯属YY,请把脑子寄存于此;如果有炒股厉害的大神,可留言交流下心得.............。黔城,筑省。一道刺眼的阳光,不知经过几次反射,照进交易室内。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像尖锐的针一般,狠狠地扎进李逸飞的太阳穴,那声音直钻脑仁,让他一阵烦躁。李逸飞从冰凉的桌面抬起头,后颈被压出红痕的皮肤,每一丝触感都泛着火辣辣的刺痛,像被火舌舔舐一般。他下意识去摸左腕——那里本应该戴着块卡西欧电子表,前世最后一次看时间是凌晨三点十七分。美股收盘后他盯着账户里亏损的两万美金,绝望又愤怒,手表在摔碎的瞬间划破了手腕,那尖锐的痛感至今还能在记忆中清晰浮现。但此刻,指尖触到的是光溜溜、滑腻腻的皮肤,没有手表熟悉的轮廓。
《重生:股海风云李逸飞许锐风全局》精彩片段
附言:多年老股民,亏损严重,本书纯属YY,请把脑子寄存于此;如果有炒股厉害的大神,可留言交流下心得.............。
黔城,筑省。
一道刺眼的阳光,不知经过几次反射,照进交易室内。
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像尖锐的针一般,狠狠地扎进李逸飞的太阳穴,那声音直钻脑仁,让他一阵烦躁。
李逸飞从冰凉的桌面抬起头,后颈被压出红痕的皮肤,每一丝触感都泛着火辣辣的刺痛,像被火舌舔舐一般。
他下意识去摸左腕——那里本应该戴着块卡西欧电子表,前世最后一次看时间是凌晨三点十七分。
美股收盘后他盯着账户里亏损的两万美金,绝望又愤怒,手表在摔碎的瞬间划破了手腕,那尖锐的痛感至今还能在记忆中清晰浮现。
但此刻,指尖触到的是光溜溜、滑腻腻的皮肤,没有手表熟悉的轮廓。
李逸飞锃亮的皮鞋跟重重地敲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那嗒嗒声清脆而响亮,比平时更显急促。
每一步落下,都能感觉到鞋底与地面摩擦带来的微微震动。
路过茶水间时,他清晰地听见里面传来零星的议论声,那声音就像针一样刺进他的耳朵。
“赵总办公室那阵仗...”
“李逸飞怕是要被劝退。”
.......
那些话语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调调,在空气中嗡嗡作响。
他没停步,喉结上下动了动,仿佛有一团怒火在喉咙里翻滚。
前世此时他会缩着脖子绕路走,像只受惊的鹌鹑,现在却觉得这些声音像隔了层毛玻璃,模糊又遥远。
交易室的门被缓缓推开,二十多台电脑屏幕散发着幽蓝的光,如同一股冰冷的潮水先涌了出来,照亮了他眼前的一小片区域。
那蓝光有些刺眼,让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许锐风转着办公椅从最前排探出头,发梢还沾着早上健身房的汗珠,在灯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他喘着粗气,带着东北特有的豪爽口音问道:“逸飞,赵总找你什么事?”
说着,他伸手敲了敲自己屏幕上的道琼斯指数K线图,那清脆的敲击声在安静的交易室里格外清晰,“不会又为了你上周做空纳斯达克指数那单?”
李逸飞把外套搭在椅背上,动作比平时慢半拍——他需要确认每个细节都和记忆里重合。
那外套搭在椅背上的瞬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前世的今天,许锐风的罗技鼠标垫是蓝色的,此刻果然铺在键盘底下,那蓝色在蓝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深邃.
墙角的绿萝蔫了片叶子,位置和记忆里分毫不差,那片蔫叶耷拉着,像个没精神的孩子。
“他让我立了个赌约。”他坐进转椅,膝盖抵着桌沿,能感觉到桌沿的坚硬。
“月收益不到20%,自己走人。”
许锐风的转椅“吱呀”一声停住,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这个总爱把“交易就是概率游戏”挂在嘴边的东北小子瞪圆眼睛,眼中满是惊讶,大声说道:“20%?你疯了?上个月王哥带团队才做到15%!”
他伸手去碰李逸飞的肩膀,被后者不动声色避开。
许锐风的手悬在半空顿了顿,忽然笑起来,那笑声有些干涩:“行啊,你要真成了,我请你吃火锅——前提是别像上次小张似的,为了冲业绩把止损线拉到20%,结果……”
“锐风。”李逸飞打断他,指尖轻轻叩了叩自己的太阳穴,那轻微的叩击声仿佛在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我记得你说过,你堂哥在芝加哥商品交易所当清算员?”
许锐风愣了愣,没接话,交易室的空调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像一头沉睡的野兽突然发出的鼾声。
李逸飞听见后排刘鸿儒的键盘声停了两秒——那是个总爱偷听同事对话的福建人。
他低头打开交易软件,界面还停在前世此刻的状态:标准普尔500指数的分时线像条打盹的蛇,缓慢爬升。
那绿色的曲线在屏幕上静静地蠕动着,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晚上要不要去网吧?”许锐风扯了扯他的袖口,那袖口被扯动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魔兽世界》新副本开了,咱们组的猎人今天请假……”
“不去。”李逸飞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突然按亮了计算器,那清脆的按键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前世的今天,他在这个时间点正跟着许锐风去网吧打游戏,结果错过美股盘前的一条重要新闻;而现在,他需要把每一分钟都掰碎了用。
“我得……整理下交易计划。”
许锐风盯着他看了三秒,他起身时带倒了桌上的便利贴,黄色纸片像一群蝴蝶般散了一地,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我去茶水间续杯,顺便帮你带杯美式咖啡?”
“不用。”李逸飞弯腰帮他捡便利贴,瞥见最上面那张写着“5月6日 关注E - 迷你标准普尔期货”——这是许锐风的习惯,总把重要日期记在显眼处。
他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
前世的5月6日,他在网吧打了通宵游戏,第二天浑浑噩噩看盘,根本没注意到早盘那笔诡异的7500手卖单。
错过那笔交易后,他被赵启铭责骂得狗血淋头,在办公室里,赵启铭拍着桌子,唾沫星子飞溅到他脸上,骂他没脑子、不专业,他只能低着头,满脸涨红,像个犯错的孩子。
回到家后,他又因为交不起房租被房东指着鼻子骂,那种经济上的困境让他每晚都在失眠中度过,躺在床上,脑海里全是绝望和无助。
直到道琼斯指数在六分钟内暴跌近千点,他眼睁睁地看着财富从眼前溜走,那种沮丧和懊悔像潮水一般将他淹没。
等许锐风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李逸飞迅速锁上交易室的玻璃门,那门锁扣上的声音清脆而坚定。
他拉开抽屉,里面躺着前世此时的交易日志——硬壳笔记本,扉页上是他歪歪扭扭的字迹“稳定盈利是生存之本”。
那笔记本摸上去有些粗糙,带着岁月的痕迹。
现在他翻到最新一页,钢笔尖悬在纸面上,突然写下:“2010年5月6日 必须全仓做多”。
那钢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像是在书写他新的命运。
窗外的阳光渐渐移到了他的手背,那温暖的触感让他有些恍惚。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开始时,阳光斜斜地射在墙角,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光斑慢慢移动,仿佛在见证他心境的转变。
李逸飞想起前世此刻,他还在为交不起房租焦虑,为赵启铭的责骂失眠.
而现在,他能清晰回忆起未来十年的每一个关键点:2011年比特币从1美元涨到30美元,2012年黄金触及1920美元历史高位,2013年特斯拉股价翻五倍……
这些数字像烟花在他脑海里炸开,烫得他指尖发颤。
“叮——”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是林晓薇的消息更新:“房东说最晚今晚八点,否则断网费要加五十。”
李逸飞捏着手机,突然笑出了声,那笑声中带着一丝解脱和自信。
前世他为这五十块求爷爷告奶奶,现在他知道,再过二十四小时,只要抓住那笔乌龙指交易,他就能赚到三个月房租,六个月生活费,甚至……
交易室的挂钟指向十点四十三分,那清脆的报时声在安静的交易室里回荡。
李逸飞打开彭博终端,输入“E - 迷你标准普尔500指数”。
分时图上的绿色曲线还在不紧不慢地爬,像极了前世暴风雨前的平静。
那曲线的起伏,仿佛是市场在平静地呼吸。
他的拇指摩挲着鼠标滚轮,突然停住——前世此时,他根本不知道,仅仅过了一夜,这看似平静的盘面会被一笔7500手的卖单彻底搅乱,而那,正是他重生后第一个,也是最容易抓住的,造富机会。
键盘在他手下发出轻响,他开始调整止损线,设置预警提醒。
那键盘的敲击声,像是在奏响他改变命运的乐章。
窗外的麻雀又开始叫了,这次他听得分明,那声音里带着催促,像在说:该醒了,该抓住这次机会了。
那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仿佛是大自然在为他加油鼓劲。
许锐风端着马克杯回来时,看见李逸飞的屏幕上全是花花绿绿的技术指标。
他凑过去想瞧,被李逸飞迅速最小化窗口。
李逸飞没接话。
他望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喉结动了动。
明天,不,准确来说,是十六小时后,美股开盘钟声响起时,他会坐在这张椅子上,盯着那笔改变他命运的交易单。
而现在,他需要做的,是让所有准备都完美无缺——就像前世他没能做到的那样。
交易室的挂钟敲响十一点,那钟声悠长而响亮。
李逸飞合上交易日志,钢笔尖在“2010年5月6日”几个字上压出深深的凹痕。
交易室里,空调那轻微的嗡鸣声仿佛一首单调的催眠曲,萦绕在耳边。
李逸飞的指尖在彭博终端的键盘上悬了三秒,那键盘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最终他狠狠心按下确认键。
分时图上,那绿色的曲线如一条慵懒的蛇般仍在缓慢波动,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幽幽的光,像极了前世此时——那个他本该抓住却只敢下30手空单的清晨。
“啪”的一声轻响,清脆悦耳,他合上交易日志,钢笔帽在桌面敲出有节奏的清脆声响,那声音在安静的交易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前世此刻,他盯着屏幕上突然蹦出的7500手卖单时,账户里只有可怜巴巴的5000美元本金。
那时的他,心里满是怯懦,连追单的勇气都被赵启铭那句“别学那些疯狗玩杠杆”给磨没了。
他回忆着,不禁心想,前世的自己怎么就那么傻呢?怎么就被赵启铭的话轻易左右了呢?也许是当时太渴望稳定,太害怕失去那微薄的本金了吧。
现在不同了,他轻轻摸了摸内侧口袋里的银行卡,那银行卡硬硬的质感隔着布料传来,里面躺着父母临终前留给他的12万存款——前世他舍不得动,这世却要拿来当弹药。
“老李,发什么呆呢?”许锐风端着马克杯凑过来,杯口飘着茉莉花茶那清幽的香气,沁人心脾。
“昨晚刷单又亏了?我就说赵总那套高频锁仓早过时了,你偏要——”
“没亏。”李逸飞打断他,手指快速将屏幕切回K线图,那屏幕上闪烁的线条让他有些目眩。
许锐风的影子在屏幕上晃了晃,他瞥见对方眼底的探究,忽然想起前世这个总爱凑热闹的同事,后来在2015年股灾时爆仓,最后回了老家开奶茶店。
“就是在想,刷单这活计,天花板太低了。”
“哟,说大话呢?”一道带着笑腔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李逸飞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刘鸿儒——公司里最会拍赵启铭马屁的主儿,此刻正叼着半根没点的烟,指节敲着他的椅背,那敲击声咚咚作响。
“赵总带咱们刷单稳赚不赔,你倒嫌天花板低?上个月我还见你为了50块手续费跟方雅萱争得面红耳赤呢。”
交易室里响起零星的笑声。
张筱筠抱着咖啡杯靠在隔板上,涂着粉色甲油的手指转着笔,那笔在指尖飞速转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老刘说的是,咱们公司在美股交易方面的待遇,即便是在华尔街那片也算良心了,提成给35%。”
黄云轩跟着点头,键盘敲得噼里啪啦,那声音嘈杂而急促:“就是就是,我上周刚提了台新电脑,赵总还说要给我涨工位补贴。”
李逸飞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那胀痛的感觉让他更加心烦意乱。
前世他也是这样,被“稳定”二字捆得死死的,直到乌龙指事件后,看着别人账户翻十倍,才明白赵启铭所谓的“稳”,不过是把所有人圈在安全绳里当提线木偶。
他望着墙上赵启铭和某投行高管的合影,照片里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笑得满面红光——前世这人在2012年带着公司所有资金炒黄金,结果爆仓后连夜卷款跑路,留他们这些交易员扛着客户的债务打官司。
“我先走了。”
他突然起身,把椅子推进桌下的动作带起一阵风,周围的同事们都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有人抬起头,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
许锐风的马克杯差点被碰倒,茶水滴在他昨天刚打印的交易记录上,晕开一片浅黄。
“才六点四十?”许锐风瞪圆眼睛,那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惊讶,“你平时不都盯到美股收盘?”
刘鸿儒把烟塞进嘴角:“估计是昨晚刷单熬狠了,瞧这黑眼圈,跟被人打了似的。”他说着拍了拍李逸飞的肩,力道重得像是要把人按回椅子里,“年轻人还是得吃点苦,赵总昨天还夸我——”
“让让。”李逸飞侧身避开那只手。
他的外套搭在臂弯,公文包拉链没拉严,露出半本《股票作手回忆录》的书脊,那书脊上的字迹隐约可见。
刘鸿儒的笑僵在脸上,张筱筠的咖啡杯停在唇边,黄云轩的键盘声也跟着顿了顿。
玻璃门在身后“吱呀”一声合上时,李逸飞听见刘鸿儒的嗤笑:“装什么大尾巴狼,等他交不起房租哭的时候,有得瞧。”
他没回头,只把外套往肩上提了提——前世此刻他确实在为房租发愁,可这一世,明天下午三点零七分,当那笔7500手的卖单砸穿标普500时,他会用200手空单,把账户从12万变成60万。
五月的晚风裹着槐花香钻进领口,那轻柔的风带着丝丝凉意,拂过他的脸颊。
李逸飞站在公司楼下的公交站台,突然摸了摸口袋。
钥匙串还在,金属扣硌得大腿生疼,但——他望着对面那排挂着“杏花苑”霓虹招牌的居民楼,那招牌在夜色中闪烁着五彩的光,眉心渐渐拧成一团。
他心里琢磨着,这其中哪一栋才是自己住的地方呢。
重生后的记忆像被揉皱的报纸,大事年表清晰得可怕,可生活细节却模糊成一片雾。
前世他住过的地方太多了:第一年在城中村隔断间,第二年跟林晓薇、苏娜娜合租老小区,第三年搬去公司附近的公寓……但具体到2010年5月,他到底住在哪栋楼?
他沿着人行道慢慢走,目光扫过每栋楼的单元门。
一楼的王奶奶在晾被子,洗衣粉那刺鼻的味道呛得他眯眼;二楼的窗户飘出糖醋排骨那诱人的香气,让他想起前世苏娜娜总爱做这道菜;三楼的防盗网上挂着个褪色的晴天娃娃,红脸蛋上还沾着去年的雨渍.......
这些画面在他脑子里闪回,他猜测着,这里面会不会有自己住的地方呢,却拼不出“家”的具体模样。
走到杏花苑3号楼时,他停住了。
单元门口的声控灯坏了一盏,昏黄的光里,他看见台阶上有半块被踩碎的奶糖纸,跟前世某个雨夜他蹲在楼下等房东开门时,脚下那张糖纸的颜色一模一样。
“叮——”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是林晓薇的消息:“房东说八点前不交网费就断网,你到底记不记得咱们住几零几?我跟娜娜在楼下转半小时了。”
李逸飞望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18:57。
晚风掀起他的衣角,他忽然发现,自己连“家”的钥匙该插哪个锁眼都记不清了。
李逸飞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悬了三秒,最终回了个“等我五分钟”。
五月的晚风裹着槐花香钻进领口,他望着“杏花苑”闪烁的霓虹招牌,喉结动了动......
前世此时,他总在加班到深夜后,揣着冷掉的包子摸黑上楼,门牌号是刻在骨血里的数字,此刻却像被橡皮擦抹过的铅笔字,只剩一片模糊的白。
他沿着人行道慢慢走,鼻尖突然窜进股甜丝丝的面香。
转角处,“张记包子铺”的红灯笼在暮色里晃,蒸笼掀开的刹那,白雾裹着肉香扑出来。
老板娘张淑贞正弯腰擦柜台,花围裙上沾着星点面粉,抬头时白发在风里翘起一撮:“小李?可算来啦,今天的荠菜肉包还热乎着呢。”
李逸飞的脚步顿在原地。
前世他总在凌晨三点收市后,蹲在铺前的小马扎上吃包子,张淑贞总说他“比闹钟还准时”。
此刻她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笑,和记忆里那个会往他碗里多舀一勺紫菜汤的老太太重叠。
他喉咙发紧,应了声“张姨”,在老位置坐下——靠墙第二张桌子,桌角有道他用硬币划的小记号,此刻正泛着淡木色的光。
“还是老样子?”张淑贞掀开蒸笼,竹篾的清香混着肉馅的鲜,“两个肉包,一碗豆浆,醋要多放。”她夹包子的竹筷悬在半空,忽然眯起眼,“不对啊,你上月说要省钱,改吃菜包了?”
李逸飞心口一热。
前世这个月,他因交易失误亏了三千块,咬着牙把肉包换成了菜包。
此刻张淑贞的话像根细针,轻轻挑开记忆的茧。
他摸出钱包:“今天加个茶叶蛋。”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得嘞!”张淑贞应着,往碟子里倒了小半碗醋,又偷偷多塞了个包子进去,“年轻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省那俩钱儿干啥。”
瓷盘磕在桌上发出脆响,李逸飞咬开包子,滚烫的肉汁溅在舌尖——和前世每个寒夜里的味道分毫不差。
他忽然想起,前世张淑贞的儿子在国外,总说要接她去享福,她却守着这小铺子不肯走,说“这儿有我看着长大的娃”。
手机在口袋里又震了。
林晓薇的消息弹出来:“我们在3号楼二单元门口,看到个穿蓝衬衫的男生,不会是你吧?”李逸飞抬头,透过包子铺的玻璃窗,正瞧见两个女生站在3号楼前。
穿碎花裙的是苏娜娜,手里拎着超市塑料袋,袋子里露出半棵白菜;扎马尾的是林晓薇,抱着笔记本电脑,发梢被风吹得乱翘——和前世每个下班的傍晚一模一样。
他付了钱,把找零的硬币塞进张淑贞手里:“张姨,过两天我带点国外的茶叶来,您尝尝。”老太太愣了愣,笑着挥挥手:“这孩子,又说傻话。”
李逸飞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笼屉盖落下的闷响,混着张淑贞的嘀咕:“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他快步走到3号楼前,苏娜娜先喊起来:“逸飞!可算找到你了!”她眼睛弯成月牙,和前世每次做了糖醋排骨喊他吃饭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林晓薇皱着眉翻手机:“房东说网费必须今天交,我都记不清咱们是501还是502了。”
“502。”李逸飞脱口而出。
话出口的瞬间,记忆突然清晰起来:进门左手边是掉漆的鞋柜,墙上贴着他用便签写的“止损点2%”,卫生间的水龙头总漏水,半夜会滴出“滴答滴答”的响。
苏娜娜瞪圆了眼:“你不是说记不清吗?”
“刚才闻见包子香,想起来了。”李逸飞笑着摸出钥匙串。
金属钥匙插进锁眼的刹那,“咔嗒”一声,像打开了某个尘封的盒子。
门开的瞬间,混着旧沙发棉絮味的风扑出来,他一眼就看见茶几上那本倒扣的《日本蜡烛图技术》——前世他总把这本书当镇纸,压着没吃完的泡面。
林晓薇和苏娜娜挤进来放东西。
苏娜娜把白菜塞进冰箱,转头喊:“逸飞,今晚我做糖醋排骨啊,你上次说想吃的。”林晓薇则熟门熟路地去插路由器电源:“网费我先垫了,明天你记得转我。”
李逸飞站在客厅中央,看阳光透过纱窗在地板上织出金斑。
前世此刻,他正蹲在地上修坏掉的电水壶,只为了省五十块维修费。
此刻他望着墙上自己贴的交易笔记,墨迹还新鲜得像刚写上去的——“2010年5月6日,标普500,14:42”。
等两个女生进了各自房间,李逸飞轻手轻脚推开自己的卧室门。
书桌上堆着一摞交易日志,最上面那本的封皮磨得起了毛边,他翻开日志的第一页,看见自己前世的字迹:“5月3日,做多苹果,止损位23.5,贪了,亏800。”
墨迹在纸页上晕开,像滴进清水里的墨。
窗外的槐花香飘进来,他忽然想起前世此刻,自己正攥着皱巴巴的银行对账单,为下个月的房租失眠。
而现在,他摸出从公司顺来的钢笔,在新笔记本上写下第一行字:“2010年5月6日14:42,美股出现乌龙指,7500手卖单砸穿标普500,纳指15分钟暴跌近千点。”
钢笔尖悬在纸页上方,月光已经爬上窗台。
明天下午三点零七分,当那笔卖单砸下来时,他会用200手空单,把账户从12万变成60万。
只要这一切都没有变,那这一笔交易下来,足够他付三个月房租,足够让张淑贞的包子铺换台新蒸笼,足够让林晓薇和苏娜娜不用再为网费发愁了。
他合上笔记本,听见隔壁房间传来苏娜娜切排骨的声音,“咚咚”的,像敲在心跳上。
床头柜的闹钟显示21:07,距离那场改变无数人命运的乌龙指,还有不到二十小时。
李逸飞握着钢笔的手微微发颤,那钢笔的金属笔身凉凉的,触感光滑,他的手心微微出汗,沾湿了笔身。
前世此刻,他正为下个月的房租在交易日志上画满叉号;而现在,笔尖落在新买的笔记本上的第一页,那“2010年5月6日14:42”几个字,墨迹未干,散发着淡淡的墨水香气,像一把钥匙,正缓缓拧开命运的锁。
他看着这几个字,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窗外的槐花香裹着晚风钻进来,那香气清甜,直沁心脾。
他突然想起前世那个暴雨夜——自己蹲在便利店门口躲雨,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地面上,声音嘈杂而又冰冷。
他看着手机新闻里“美股闪崩近千点”的推送,当时只觉得是茶余谈资,哪知道那竟是改变他人生的转折点。
此刻他低头,笔记本上的字迹因用力过猛洇开小团墨渍,那墨渍像前世亏损时在交易单上砸出的指痕。
他眉头微皱,“得藏好。”
他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又坚定,手指抚过笔记本硬壳封皮,那封皮质地坚硬,带着些许凉意。
床垫下的空隙被他用指节敲了敲,“咚咚”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确认没有弹簧凸起后,才小心翼翼将本子塞进去。
起身时膝盖磕到床架,他倒抽一口冷气,那床架坚硬而又冰冷,撞上去的疼痛让他眉头紧蹙。
前世这床架总硌人,他曾用旧T恤裹了几层,此刻摸上去,布料还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
床头柜的闹钟跳到22:15时,“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困意突然涌上来。
李逸飞盯着天花板上熟悉的水渍印子,那形状像极了标准普尔500指数的K线图。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思绪飘向远方。
“明天下午三点零七分...”他默念着,眼皮越来越沉,“得养足精神。”
再睁眼时,房间里已经一片漆黑,黑暗中他能听到自己轻微的呼吸声。
李逸飞猛地坐起,额头抵着冰凉的墙面,那凉意让他瞬间清醒,重生后的第一个深眠,竟让他有些恍惚。
手机屏幕亮着,显示18:03,窗外晚霞把纱窗染成橘红色,那橘红色鲜艳夺目,如同燃烧的火焰。
楼下包子铺的蒸笼正“咕嘟咕嘟”响,混着张淑贞喊“两笼鲜肉包”的吆喝,那声音带着浓浓的烟火气。
“饿了?”苏娜娜端着瓷碗探进头来,发梢还滴着洗发水的甜香,那香气清新宜人。
“排骨炖了两小时,给你留了半碗。”她晃了晃手里的汤勺,碗里浮着的玉米被热气蒸得金黄,那金黄色泽诱人,散发着阵阵香气。
李逸飞接过碗时,指尖触到碗沿的温度,那温度暖暖的,带着苏娜娜的关怀——和前世苏娜娜总把热汤捂在怀里给他送过来的温度一模一样。
他的手微微颤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低头喝了口汤,那汤的味道浓郁鲜美,在喉间流淌。
喉间突然发紧,他的鼻子有些酸涩,脑海中浮现出前世啃着冷掉包子的自己,心中满是对前世的惋惜和对今生的珍惜。
前世这时候,他正啃着冷掉的包子看盘,哪曾想过有一天能坐在亮堂堂的客厅里,喝到带着人情暖的热汤。
“我去公司了。”他抹了抹嘴角,把空碗放进水池,那瓷碗与水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晓薇从厨房探出头,发圈歪在耳后:“钥匙带了没?”
“带了。”他拍了拍裤袋,金属钥匙碰撞的声音清脆得像前世交易成功时的提示音。
晚风卷着包子香扑在脸上,那香气带着一丝温热,让他感到无比舒适,李逸飞加快脚步。
交易公司在巷口第三栋写字楼,玻璃幕墙映着晚霞,像块烧红的烙铁,那光芒刺得他眼睛微微发痛。
他站在电梯里,盯着数字一层层往上跳,电梯里的空气有些闷热,他的掌心沁出薄汗——前世此刻,他正攥着皱巴巴的交易记录找赵启铭签字,被骂“连止损都做不好”;现在,他要在同一个交易室里,抓住改变所有人命运的机会。
推开交易室的门,键盘声像暴雨般砸过来,那声音嘈杂而又急促,震得他耳朵有些发疼。
李逸飞的工位在窗边第三排,显示器蒙着层薄灰,他伸手轻轻拂过,那灰尘轻轻扬起,带着一股陈旧的味道——他走得急,今早没来得及擦。
他坐下时,转椅“吱呀”响了一声,和前世每个加班夜的声音重叠在一起,那声音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艰辛。
登录账户时卡了壳。
用户名是“LYF2010”,但密码框里输了三次“Wulong2010”都提示错误。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李逸飞捏了捏眉心,前世他总把密码和重要日期混着用...“对了!”他突然敲下“526us”。
重生归来,他依旧习惯性的输入那个让他刻骨铭心的密码。前世他为这事懊恼了半年,怎么会忘?
屏幕“叮”的一声,账户界面弹出来。
12345.67美元的余额在跳动,和前世此时分毫不差。
他看着那数字,李逸飞滚动鼠标,标准普尔500指数的实时行情在眼前展开,K线图像条沉睡的蛇,看不出半点即将暴走的迹象。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眼神专注而又坚定。
他点开历史数据,手指在5月6日的时间轴上悬停——14:42,这个时间点像根刺,扎得他眼眶发烫。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也加快了。
“哟,李哥今天来得早啊?”许锐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股薄荷糖的清凉味。
李逸飞转头,就见对方歪着脑袋,棒球帽反扣在头上,帽檐压得低低的,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前世许锐风总在他亏钱时塞包辣条,说“吃点甜的,运气会来”。
“帮我看看苹果的支撑位?”刘鸿儒转着椅子凑过来,键盘在他手下敲得噼啪响,那声音清脆而又快速。
“我今早进了50手多单,现在有点慌。”他的格子衬衫第二颗纽扣没扣,露出锁骨处一道淡粉色的疤——那是去年为追行情撞翻咖啡杯烫的,李逸飞记得清楚。
方雅萱端着马克杯从茶水间过来,发尾沾着点泡沫,应该是刚洗了杯子。
她把一杯美式咖啡放在李逸飞桌上,杯壁凝着水珠,在桌面洇出个小圆晕:“赵总今早说,这个月要是没‘毕业’(注:交易员稳定盈利后可晋升为公司自有资金交易员),下月就别来了。”她声音压得低,眼尾的泪痣跟着颤了颤,那神情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他特意点了你名字。”
交易室突然安静下来。
刘鸿儒的键盘声停了,许锐风的薄荷糖“咔嗒”掉在地上,那声音在安静的交易室里格外响亮。
李逸飞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中央空调的嗡鸣,那心跳声“砰砰”作响,仿佛要冲破胸膛。
前世赵启铭确实下过最后通牒,那时他咬着牙撑了三周,最后在乌龙指当天亏光了所有本金;现在...
“飞哥,赵总说的是真的?”许锐风蹲下来捡薄荷糖,帽檐下的眼睛亮晶晶的,那“你上个月不是还赚了两千?”
“业绩不够看。”李逸飞扯了扯领口,后颈沁出薄汗,那汗水顺着脖子流下来,痒痒的。
他想起床垫下的笔记本,想起明天下午三点零七分即将砸下来的7500手卖单——那不是灾难,是他的毕业礼。
“我能行。”他听见自己说,声音比想象中稳,那声音坚定而又充满自信。
许锐风把重新包好的薄荷糖推过来,糖纸窸窣响着,那声音轻柔而又悦耳。
“那我等你请喝奶茶。”刘鸿儒已经转回工位,键盘声重新响成一片,方雅萱的马克杯在桌面投下细长的影子,刚好罩住李逸飞账户里“12345.67”的数字。
窗外的晚霞褪成深蓝,交易室的灯次第亮起,那灯光柔和而又明亮。
李逸飞调出标准普尔500指数的分时图,手指在14:42的位置轻轻点了点,那触感有些冰凉。
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19:17,离那场风暴还有不到八小时。
他打开交易软件,输入“200手空单”的指令,确认键在鼠标下微微下陷——这一次,他不会再让机会从指缝里溜走。
“叮——”手机突然震动。
李逸飞摸出手机,是苏娜娜的消息:“排骨热在锅里,别饿肚子。”他笑着回了个“好”,抬头时正看见许锐风冲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键盘声、讨论声、咖啡香气在交易室里交织,像张温暖的网,那网将他紧紧包裹,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只是谁都没注意到,李逸飞的账户里,一笔50手的试仓单已经悄然成交。
分时图上的K线微微下探,像只蓄势待发的鹰,正压低翅膀。
交易室里原本安静得能听见墙上电子钟的细微滴答声,这安静仅仅持续了半分钟。
许锐风的薄荷糖咕噜噜地滚到李逸飞脚边,那清脆的滚动声在寂静中格外明显。
就在这时,刘鸿儒的椅子突然发出“吱呀”一声尖锐的声响——他转过椅子,胳膊肘支在隔板上,镜片后的眼睛扫过李逸飞屏幕上那刺眼的红色亏损数字,同时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说道:
“赵总今早说,本月毕业率卡到百分之三十。飞哥你上个月才亏五百美元,我上周四一天就亏了三百八十美元。”
“老儒你这是哪门子安慰?”黄云轩从后排探过脑袋,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发梢还沾着楼下便利店那股冷冽的冷气。
“飞哥你别听他的,赵总那脾气...指不定又是方助理吹了枕边风。”他说“方助理”三个字时故意咬得很重,余光扫过老板办公室虚掩的门——方雅萱正端着马克杯站在落地窗前,那珍珠耳钉在柔和的灯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李逸飞感觉后颈有汗珠缓缓滑落,黏黏的。
他摸出裤袋里的薄荷糖,是许锐风刚才塞的,糖纸边缘被揉得发皱,指尖摩挲着糖纸,还带着一丝许锐风手心的温度。
“五百美元,十八个交易日,每天至少一百四十美元。”他在便签纸上快速计算,笔尖用力地戳得纸面凹陷,发出沙沙的声响,“前世这时候我慌得手都抖,现在...得抓暗盘。”
“飞哥你真打算刷暗盘?”许锐风蹲在地上捡糖,帽檐下的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子,“我昨天看你研究订单流到凌晨,屏幕上全是蓝绿色的点——暗盘真能找着规律?”
“暗盘是机构藏起来的单子,像水里的鱼。”李逸飞把便签纸揉成一团,指节抵着下巴,脑海中浮现出前世在暗盘交易中失利的画面,眉头微微皱起。
“我前世亏在死盯明盘,现在得学会看影子。”他想起床垫下那本笔记本,上面用红笔圈着“OGEN”三个字母,日期正是今天。
“赵总就是看不得咱们赚辛苦钱。”张筱筠的声音从斜对角飘过来,她正对着屏幕揉太阳穴,脸上满是疲惫,“上回我抓了波AMD的脉冲,他非说我抢跑,扣了我五十美元提成。”
刘鸿儒“嗤”了一声,转回去敲键盘,同时推了推眼镜,说道:“你当赵总傻?暗盘那点汤,够他买辆新宝马?我表姐在高盛做交易,人家说现在暗池交易量占全美股票的...”
“叮——”墙上的电子钟突然响起清脆的整点报时声。
李逸飞抬头,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到21:30——美股开盘了。
此时,交易室里的灯光似乎瞬间变得明亮而刺眼,空气也仿佛凝固了一般,瞬间绷紧。
许锐风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键盘发出噼里啪啦的急促声响;黄云轩的咖啡杯“咚”地磕在桌沿,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张筱筠的耳机线缠上了鼠标,她嘴里嘟囔着,试图解开缠绕的线。
李逸飞却没动,他把椅子往屏幕挪近两寸,能感觉到椅子在地面上滑动时发出的轻微摩擦声。
他的瞳孔随着订单流滚动收缩——绿色是主动买,红色是主动卖,灰色的小点像游鱼,那是暗盘的影子。
他盯着屏幕,感觉屏幕散发的热气扑面而来。
“SPY,0.5手试仓。”他按下回车键,眼睛紧紧盯着Level 2报价栏,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三秒后,买单被暗盘吃掉了。
“没规律。”他快速撤单,操作键盘的声音格外清晰,“TSLA,1手空。”这次暗盘在卖五位置挂了100手,股价纹丝不动。
“飞哥还在找暗盘?”许锐风探过头,屏幕蓝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我刷了三波AAPL,赚了四十美元。要不你跟我...”
“不用。”李逸飞的声音轻得像呼吸,他的食指抵着人中——这是他专注时的习惯动作,“暗盘要找‘惯性’,机构挂单不会平白无故消失。”
他又切到NVDA,输入2手多单,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声音沉稳有力。
这次暗盘在买三位置突然涌出500手,股价跳了两档又回落。
“假的。”他咬着后槽牙,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能感觉到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不能被表象迷惑,我一定要找到暗盘的规律。”
时间在键盘声里溜走。
墙上的挂钟指向22:45,李逸飞已经试了七只股票,账户里的试仓单换来换去,盈利栏始终是可怜的“+23.5美元”。
此时,交易室里的灯光似乎有些昏暗,空气也变得燥热起来。
许锐风的耳机掉在桌上,他正对着屏幕揉眼睛,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黄云轩的马克杯空了,杯底沾着一圈褐色咖啡渍,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刘鸿儒的屏幕上跳出“今日盈利112美元”,他吹了声短哨,又迅速压下,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等等。”李逸飞的手指突然顿住。
他切到OGEN的界面,股价5.35美元,成交明细里有串异常的灰色点——10手、15手、20手,间隔都是17秒。
“前世乌龙指那天,OGEN的暗盘就是这个节奏。”他的心跳突然加快,后颈的汗被空调吹干,留下一片凉意,心中涌起一丝激动和期待,“这可能就是我转正的机会,我不能错过。”
他调出过去半小时的订单流,放大、缩小、对比。
暗盘的灰色点像被线串着,每次出现都比前一次低0.01美元。
“机构在分批出货。”他抓起鼠标的手微微发抖,“他们怕砸盘太狠,所以用暗盘慢慢压。”
“飞哥?”许锐风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你盯着OGEN半小时了,要下...”
“200手空单,卖五价5.34美元。”李逸飞打断他,手指在确认键上悬了三秒,仿佛这三秒无比漫长,“成交。”
屏幕上的OGEN报价栏动了。
卖五位置的500手暗盘被吃掉200手,股价跌到5.33美元。
李逸飞立刻再下200手,这次挂在5.32美元,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不敢有丝毫懈怠。
暗盘的灰色点仍在17秒准时出现,这次是25手——刚好够吃掉他的空单。
“有戏。”李逸飞喉咙发紧,他能听见自己吞咽的声音,“机构要出货,得把股价压下去才能接更低的货。我帮他们压,他们帮我成交。”
说完,他又切出两笔200手空单,分别挂在5.31美元和5.30美元,双手快速地在键盘上操作着。
交易室的灯光在屏幕上流淌,像一片蓝色的海。
许锐风凑过来时,正看见OGEN的卖盘队列里,李逸飞的600手空单像块磁石,正将股价一点点往下拽。
而李逸飞的账户里,盈利数字开始跳动:+50美元,+80美元,+120美元...
“飞哥,你这是...”黄云轩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李逸飞没说话。
他盯着OGEN的分时图,那根绿色的K线正以他熟悉的弧度下探——前世他在这根K线里亏光所有,今生,他要让它成为自己的毕业礼。
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23:17,离那场风暴还有不到七小时。
而OGEN的股价,已经悄悄跌到了5.28美元。
交易室里,昏黄的灯光洒在一排排整齐的工位上,每个工位上都堆满了各种交易文件和分析报告,空调持续嗡鸣着,那单调的声响像一首永不停歇的催眠曲。
李逸飞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后颈又沁出薄汗,那汗珠顺着皮肤缓缓滑落,痒痒的,却顾不上擦。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屏幕,OGEN的分时图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往下拽,5.28、5.25、5.22——数字在屏幕上闪烁,仿佛一个个跳动的音符。
他盯着卖盘队列里自己挂的空单,每笔200手,像精准的砝码,刚好压在机构暗盘出货的节奏上。
“飞哥,你账户里...”许锐风的声音突然发紧,温热的呼吸扫过他耳尖,那呼吸声带着一丝紧张,让李逸飞的耳朵微微发痒。
李逸飞这才注意到同事不知何时凑到了侧边,手指正戳着屏幕右下角的盈亏栏。
屏幕上,红色数字刺得他瞳孔微缩——试单时那几笔10手、15手的小单,因为挂单时机没卡准,竟亏了198美元。
那红色的数字,像一把尖锐的刀子,刺痛了他的眼睛。
前世的记忆突然涌上来:那时他也是这样,急着证明自己,结果被市场扇了耳光。
但这次不同,他盯着OGEN最新报价5.18,喉结滚动两下,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锐风,你记不记得上周陈总说过,暗盘出货最怕什么?”
许锐风愣了愣,还没答话,身后突然响起抽气声,那抽气声在安静的交易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黄云轩不知何时挤了过来,发梢蹭到李逸飞肩膀,那发丝轻柔地拂过,痒痒的。
“我去,飞哥你这仓位...OGEN空单已经800手了?”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
张筱筠的香水味混着键盘的塑料味飘过来,那香味浓郁而刺鼻,和塑料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气味。
刘鸿儒的格子衬衫角扫过他椅背——这是交易室特有的“围盘”文化,谁操作激进,立刻会引来同事围观。
李逸飞能听见此起彼伏的私语:“试单亏了快两百,这是疯了?”
“他压价倒是狠,可万一机构不接盘怎么办?”那些私语像嗡嗡的苍蝇,在他耳边不停地响着。
“5.15,到了。”李逸飞突然低声说。
他快速敲击键盘,那键盘的敲击声清脆而急促,像一阵密集的鼓点。
三百手非勒单(Fill or Kill,这种单子要么立即全部成交,要么自动撤销,专为捕捉急跌机会设计)挂在5.05美元。
屏幕上的卖五价瞬间被吃掉200手,股价像断了线的风筝,“唰”地跌到5.08。
那股价下跌的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
“成交了!”许锐风下意识攥住他椅背,指节发白。
那指节泛白的样子,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
李逸飞的账户浮盈开始疯涨:+300,+500,+800...数字在屏幕上快速跳动,像一群欢快的小精灵。
他却没有半点松懈,反手挂了400手多单在5.06——这是他算好的支撑位,前世机构出货到这里就会反手接回,拉一波反弹。
“这操作...”张筱筠的声音里带着惊叹,“飞哥你是提前知道OGEN要跌?”
李逸飞没接话。
他盯着盘口,看到自己的多单被吃掉100手,股价微微回弹到5.07,心跳却突然加快——前世乌龙指爆发前,机构就是在这个位置完成最后洗盘。
那心跳声在他的胸腔里剧烈地跳动,像一面急促的战鼓。
他迅速撤掉剩下的200手空单,重新挂在5.06,手指在鼠标上敲出轻响,像在弹奏某种只有自己能听懂的节奏。
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李逸飞余光瞥见刘鸿儒退后半步,右手插在裤袋里摩挲,眼神黏在他的持仓栏上。
刘鸿儒平时在交易室里总是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子,喜欢在同事面前炫耀自己的交易技巧,和其他同事的关系也不算融洽。
那是双细长的眼睛,此刻眼尾微微上挑——这是刘鸿儒动心思时的惯常动作。
李逸飞记得,前世这小子为了抢客户,在他建仓时故意砸盘,害他止损出局。
“飞哥这浮盈够吃顿好的了。”刘鸿儒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过分的热情,“不过仓位这么重,万一...”
他话没说完,手指却悄悄在自己电脑上点了两下——李逸飞的余光扫到他屏幕上跳出OGEN的交易界面,卖单数量栏里输了“100”。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清脆的高跟鞋声像钉子般钉进嘈杂的议论里。
方雅萱抱着文件夹站在人群后,眉峰紧蹙,黑色西装裤线挺得能裁纸。
她身上散发着一种冷冽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她是老板赵启铭的助理,兼管交易室纪律,最恨上班时间扎堆。
“回座位!”她提高声音,人群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瞬间作鸟兽散。
许锐风临走前冲李逸飞挤了下眼睛,黄云轩碰了碰他鼠标垫,张筱筠的香水味跟着飘远。
只剩刘鸿儒慢悠悠收拾键盘,目光在李逸飞和自己屏幕间来回扫了两次,才施施然坐回工位。
方雅萱俯身时,香奈儿No.5的味道裹着冷意涌来,那香味清冷而高雅,却带着一丝威严。
她的指尖划过李逸飞的持仓界面,在“OGEN空单800手”的位置顿住:“李逸飞,你这个月已经在三只小票上亏了一千二,现在又把60%的保证金压在OGEN上?”
李逸飞盯着盘面,5.06的买盘开始堆积,他的多单已经成交200手。
方雅萱的指甲敲在屏幕上,“嗒嗒”声盖过了键盘响:“赵总说过,新交易员仓位不能超过30%,你当耳旁风?”
“方助理。”李逸飞终于转头,目光扫过她紧抿的唇角,“再给我十分钟。”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混着交易室此起彼伏的“成交”提示音,“OGEN会到5.12。”
方雅萱的眉峰挑得更高了,刚要开口,李逸飞的屏幕突然跳出红色提示——他的多单全部成交,OGEN股价像被推了把,“蹭”地涨到5.09。
她的话梗在喉咙里,盯着分时图上那根翘头的阳线,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你最好别让我找赵总。”她扯了扯西装下摆,转身时高跟鞋在地面敲出利落的节奏,“半小时后我再来检查。”
李逸飞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外,手指重新搭在键盘上。
OGEN的买盘队列里,他的300手多单正随着成交量慢慢上移,5.10、5.11...前世的记忆里,这根阳线会在十分钟后变成冲天炮,而此刻,他能清晰听见命运的齿轮在转动——这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事打断。
交易室的挂钟指向23:50,离那场风暴还有六小时。
李逸飞盯着OGEN的报价5.10,突然笑了笑。
身后传来刘鸿儒敲击键盘的声音,比平时重了些,像在发泄什么。
他没回头,只是把多单撤到5.12,鼠标点击确认键的瞬间,屏幕上的浮盈数字跳到了+1200美元。
“方助理要是再来,”他低声说,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下一笔委托,“就让她看看什么叫机会。”
交易室里,几排电脑整齐地摆放着,屏幕上闪烁着各种股票数据和交易图表,交易员们坐在狭小的工位之间,周围堆满了金融杂志和文件。
空调风声突然变得清晰,那呼呼的风声像低沉的咆哮在耳边回荡,李逸飞盯着OGEN的买盘队列,5.10的价位上,他的300手多单已经爬到队列前三。
那闪烁的数字在视觉上格外刺眼,仿佛在催促着行情的到来。
方雅萱临走前的警告还在耳边嗡嗡作响,那尖锐的声音就像针一样扎在耳朵里,让他心烦意乱。
但他能感觉到,这只股票的脉搏正在加速——前世此时,做市商的买单就像被点燃的导火索,会在凌晨三点前把股价推到5.32。
“李逸飞!”
玻璃门被推开的动静比平时大了两成,那“哐当”一声巨响,震得耳朵生疼。
方雅萱的高跟鞋声带着急行军的节奏,“嗒嗒嗒”的声音在安静的交易室里格外响亮,赵启铭跟在她身后,深灰色西装裤线挺得像刀裁。
从视觉上看,他的身影笔挺而威严。
交易员们的键盘声齐刷刷弱了半拍,那原本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突然一滞,几双眼睛从屏幕后探出来。
李逸飞转椅转了半圈,看见赵启铭手里捏着他的交易记录打印纸,边角被捏出褶皱。
纸张在手中微微发出“沙沙”的声响,触觉上仿佛能感受到那纸张的褶皱。
这个四十岁的老板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但此刻眉心拧成川字,显然刚被方雅萱“汇报”过。
“仓位62%。”赵启铭把纸拍在他桌上,那纸张拍在桌面的“啪”声清脆响亮,打印机墨香混着他惯用的檀木香水味,那淡淡的香味钻进鼻子里,让人有些恍惚。
“上个月你在SIRI上扛单到爆仓,上上个月SPRT跳空低开,现在又来OGEN?”
李逸飞的手指在键盘上无意识摩挲,那键盘表面光滑而冰冷,触感清晰。
前世的今天,正是赵启铭在乌龙指事件后力排众议让他接管账户,此刻的严厉倒像根刺,扎得他有点疼。
“赵总,OGEN的做市商在5.05挂了2000手暗单。”他点开Level 2界面,用光标划过买二位置的“”符号,那光标滑动时屏幕发出的微弱“滋滋”声,让他心里更有底气。
“这是在诱空。”
赵启铭的目光在暗单标记上顿了三秒。
交易室突然响起张筱筠的轻呼——OGEN股价跳到5.11了。
那突然的呼声打破了交易室短暂的宁静。
“就算你看对方向。”赵启铭的声音低了两度,指尖敲在“止损价”栏,那“咚咚”的敲击声仿佛在强调他的决心。
“杠杆超过5倍,一个1%的回调就能让你穿仓。现在把仓位砍到40%,止损设5.08。”
李逸飞喉结动了动。
前世他就是因为没听这句提醒,在股价摸到5.28时被强制平仓,错过最后40美分的涨幅。
但此刻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5.12,那数字闪烁的光芒在视觉上十分耀眼,突然笑了:“赵总,给我半小时。如果到零点还没到5.15,我自动砍仓。”
方雅萱的指甲掐进掌心,那微微的刺痛感让她心里更加焦急,正要开口,赵启铭却抬手止住她。
老板的目光扫过李逸飞泛红的眼尾——这小子最近总在凌晨两点后离开,咖啡杯里永远续着黑咖。
那咖啡的苦涩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行。”他扯了扯领带,那领带摩擦领口的声音轻微可闻,“但方助理每十分钟查一次,你仓位要是超过50%——”
他没说完,转身时西装下摆带起一阵风,把李逸飞桌上的便签纸吹得翻卷,那纸张翻动的“哗啦”声在交易室里响起。
方雅萱瞪了李逸飞一眼,跟着赵启铭进了办公室,玻璃门闭合的瞬间,“砰”的一声,交易室又热闹起来。
许锐风晃着马克杯凑过来,杯里的冰美式晃出涟漪,那冰块碰撞杯壁的“叮叮”声清脆悦耳。
“可以啊飞哥,赵总都给你开绿灯了?”
“他上回这么护犊子,还是张筱筠抓住TSLA拆股那波。”黄云轩转着笔,屏幕里OGEN的分时线已经拉出小阳线,那屏幕上的线条在视觉上不断变化。
“你说这票能到多少?我刚才在5.08跟了20手。”
张筱筠把耳机拉到脖子上,香奈儿耳钉闪了闪,那耳钉闪烁的光芒在灯光下格外耀眼。
“我表姐在盈透当客服,说OGEN的期权波动率今天跳了15%,怕是有消息要爆。”她凑过来看李逸飞的持仓,那凑近时轻微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你不会真要拿到5.30吧?”
李逸飞没答话,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撤单指令——他把5.12的止盈单往上提了十档,挂到5.32。
那键盘敲击的“啪啪”声有节奏地响起。
这个数字让许锐风倒抽口冷气:“5.32?现在才5.13,你当是坐火箭呢?”
“爱信不信。”李逸飞调出历史分时图,用红笔圈出凌晨两点的放量区,那红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格外清晰。
“到时候你们可别拍大腿。”
身后突然传来键盘的重响。
刘鸿儒,曾经在股票交易中遭受过重大挫折,从此心理变得扭曲,总是嫉妒那些比他交易成绩好的同事,所以才会不择手段地对付李逸飞。
他的工位在右后方第三排,这声敲击像块石头砸进池塘,惊得黄云轩的笔掉在地上,那笔掉落在地的“啪”声让人一惊。
李逸飞余光瞥见那抹藏青色衬衫——刘鸿儒正弓着背,手指在卖单栏快速点动,屏幕蓝光在他镜片上投下阴影。
那屏幕蓝光在视觉上显得阴森。
“暗盘有50手5.10的抛单!”张筱筠突然喊出声。
众人的屏幕同时跳出提示,OGEN的买一价5.10位置,原本堆积的300手买单被吃掉50手,股价却只微跌0.01,立刻又被新的买单顶回5.11。
那屏幕上数字变化的闪烁光芒让人目不暇接。
李逸飞盯着成交明细,50手的卖方账户代码尾号是“LH - 8”——这是刘鸿儒的专属代码。
他垂在桌下的手指蜷了蜷,前世刘鸿儒就爱用这种阴招:趁人持仓时砸小单,逼对方心态崩了止损。
“谁这么没品?”许锐风伸长脖子看,“5.10砸50手,够买杯星巴克都费劲。”
黄云轩推了推眼镜:“可能是做市商调仓?不过暗盘接得这么快……”
李逸飞突然笑出声,把止盈单再往上提了五档到5.35。
他转过椅子,目光精准扫过刘鸿儒的后颈:“做空的兄弟别急,等我出完货,肯定给你留口汤喝。”
刘鸿儒的肩膀明显抖了下。
他抓起马克杯灌了口冰美式,杯壁的水珠顺着指缝滴在键盘上,在“卖出”键旁晕开一片水痕。
那水珠滴落在键盘上的“滴答”声格外清晰。
交易室的挂钟指向00:05,OGEN的买盘队列里,李逸飞的多单已经爬到第一档。
那挂钟指针走动的“滴答”声仿佛在倒计时。
“又有50手5.10的抛单!”张筱筠的声音带着兴奋,“这次是明盘!”
李逸飞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成交记录,LH - 8的代码再次出现。
刘鸿儒的额头沁出细汗,藏青色衬衫的领口湿了一圈。
那汗水在衬衫领口晕开的痕迹在视觉上格外明显。
他的鼠标在“卖出”键上悬了三秒,终于狠狠按下去——这一次,50手空单明晃晃挂在5.10卖一位置,像面挑衅的旗子。
那鼠标按下的“咔哒”声坚定而决绝。
“飞哥,要不要平点仓?”黄云轩有些紧张,“明盘压单容易带崩情绪。”
李逸飞没说话,调出订单簿深度图。
5.10下方,2000手的暗单像座看不见的山,把刘鸿儒的100手空单吃得连渣都不剩。
那数字的变化在屏幕上快速闪烁,仿佛在见证一场胜利。
他的浮盈数字跳到 + 2800美元,在交易室的荧光灯下泛着暖金色。
那金色的光芒在视觉上格外诱人。
刘鸿儒的键盘突然发出“咔”的一声——他按得太用力,键帽卡进了底座。
那尖锐的声音让人心里一紧。
他低头去抠,耳尖红得像要滴血。
李逸飞望着他的背影,想起前世此时,这个总爱跟在自己身后抄单的人,会在乌龙指事件后抢着平掉他的仓位,导致他错过千万盈利。
“刘哥,你这是跟OGEN有仇啊?”许锐风故意提高声音,“要不我帮你挂个5.05的空单?省得你老盯着飞哥的屏幕。”
交易室响起零星的笑声。
刘鸿儒猛地直起腰,镜片后的眼睛缩成两点冷光。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翻飞,这一次,卖出数量栏里的数字从50变成了100。
那键盘敲击的速度极快,声音像密集的鼓点。
李逸飞看着他的操作,把止损价从5.08提到5.10。
前世的记忆里,OGEN的股价会在凌晨一点突破5.20,那时所有的做空单都会变成待宰的羔羊。
他转动转椅,看向墙上的挂钟——距离那场风暴,还有五小时。
刘鸿儒的100手空单挂上去的瞬间,OGEN的买盘突然涌进300手。
股价像被点燃的爆竹,“蹭”地跳到5.15。
那股价跳动的速度在视觉上让人震惊。
李逸飞的浮盈数字跳到 + 4500美元,在交易室的寂静里发出细微的“叮”声。
刘鸿儒的喉结动了动。
他抓起外套搭在椅背上,假装去茶水间,经过李逸飞工位时,鞋跟重重磕在地板上,那“砰砰”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李逸飞盯着他的背影,在心里默数——不出半小时,这个总爱耍小聪明的同事,会把剩下的200手空单全砸进来。
而那时,就是他收网的时候。
茶水间的门“砰”地撞上墙,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要把这小小的空间炸裂。
刘鸿儒怒气冲冲地把外套狠狠甩在吧台上,外套在空中划过一道凌乱的弧线,“啪”地落在吧台上。
他的指节捏得发白,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仿佛能听到指节咯咯作响的声音。
刚才经过李逸飞工位时,他听见那小子屏幕上的浮盈数字又跳了——4500美元,这数字像根尖锐的细针,直直扎进他后槽牙,让他牙齿咬得咯咯响。
“装什么深沉。”
他对着咖啡机里的倒影嘀咕,镜片上瞬间蒙了层白雾,那白雾模糊了他愤怒的脸庞,仿佛也模糊了他的理智。
上个月李逸飞还因为爆仓被陈老板骂得狗血淋头,现在倒成了交易室的活财神?
他的眼神中满是嫉妒和不甘,紧紧盯着倒影中的自己,仿佛要把心中的怒火都发泄在这倒影上。
他扯松领带,领带在他手中胡乱地晃动,像一条失去方向的蛇。
转身往回走时故意用鞋跟狠狠碾过地毯接缝,发出“咯吱”的声响,“等老子把5.10的明单全吃了,看你拿什么撑着股价。”
交易室里,灯光明亮而刺眼。
荧光灯在他工位前投下冷白光晕,那光晕冷冷地笼罩着他的座位,仿佛给他披上了一层寒霜。
交易室里摆放着一排排整齐的工位,电脑屏幕闪烁着各种数据和图表,周围的同事们有的紧盯着屏幕,眉头紧锁;有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脸上满是专注。
刘鸿儒坐下时转椅发出尖锐的吱呀声,那声音在安静的交易室里格外刺耳,仿佛是他内心烦躁的写照。
他紧紧盯着屏幕上OGEN的订单簿,5.10价位的200手买盘像块肥美的肥肉,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让他垂涎欲滴。
“散户的单子最禁不住吓。”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嘴唇干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快速输入150手空单,“砸下去,看你们撤不撤。”
键盘敲击声比刚才更急,像暴雨打在铁皮屋顶,噼里啪啦的声音在交易室里回荡,仿佛是一场激烈战斗的前奏。
李逸飞余光瞥见刘鸿儒的屏幕,嘴角扯出丝冷笑,那冷笑带着一丝嘲讽和自信。
他的手指轻轻转动着笔,笔在指尖灵活地飞舞,仿佛在诉说着他的从容。
那200手买盘里,180手都是他挂的非勒单。
这种不可撤销的订单前世他吃过大亏,现在轮到刘鸿儒尝尝滋味了。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刘鸿儒失败的模样。
“飞哥,5.10的单子动了!”黄云轩突然压低声音,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仿佛发现了宝藏一般。
李逸飞抬眼,只见订单簿上刘鸿儒的150手空单像块石头掉进沸水,瞬间被买盘吞没,溅起一圈圈数字的涟漪。
股价“叮”地跳到5.18,清脆的声响在交易室里回荡,交易室里响起零星的抽气声,那声音中充满了惊讶和意外。
刘鸿儒的后背绷成一张弓,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他盯着自己的持仓,浮亏数字从 -300美元跳到 -750,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仿佛有一条小蛇在皮肤下游动。
他的
“再加100手!”他咬着牙又敲下一串数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次连手指都在发抖,那颤抖的手指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慌乱和恐惧,“老子就不信邪——”
话音未落,OGEN的买盘突然像开了闸的洪水,汹涌澎湃地冲了过来。
李逸飞认得那是陈启恺带的散户团,前世这帮人总在乌龙指前跟风,此刻正举着真金白银往5.18砸。
他的股价直线窜到5.20时,刘鸿儒的止损警报“滴”地炸响——他设的5.15止损单根本没触发,直接被涨穿了。
那尖锐的警报声在他耳边回荡,仿佛是死神的召唤。
“平仓!平仓!”刘鸿儒的手指在“平仓”键上狂点,屏幕上的数字却像故意跟他作对,闪烁不定,等他终于把350手空单平完,账户里已经少了1200美元。
他猛地扯掉耳机摔在桌上,塑料壳裂成两半,“妈的,5.10的单子谁挂的非勒单?!”那破碎的耳机在桌上散落一地,仿佛是他破碎的心情。
李逸飞转着笔,笔尖在交易日志上戳出个洞,那洞仿佛是他胜利的勋章。
“刘哥,我上周说要练挂单,”他故意把“非勒单”三个字咬得极清,“你不是还说‘小单子别占着深度图’么?”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挑衅和得意,仿佛在向刘鸿儒宣告自己的胜利。
交易室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嗡鸣,那嗡嗡声像一首催眠曲,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刘鸿儒的脸从红涨变成青白,喉结上下滚动两下,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卡在喉咙里。
他抓起水杯猛灌,却被呛得直咳嗽,咳嗽声在安静的交易室里格外响亮,仿佛是他失败的悲歌。
张筱筠从隔了两个工位的地方探过头,发梢扫过李逸飞的肩膀,那轻柔的触感让李逸飞心里微微一动:“飞哥,5.20差不多了吧?我看MACD要拐头——”
“不急。”
李逸飞调出暗盘通道,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串只有交易员能看懂的代码,那代码在屏幕上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十手多单像颗石子沉进深海,5.20的暗盘买价立刻跳成绿色,那绿色的数字仿佛是希望的曙光。
他余光瞥见刘鸿儒正盯着他的屏幕,故意把撤单键按得很响:“留着点,说不定有惊喜。”
他的惊喜来得比他预想的快。
刘鸿儒突然“哐”地推开椅子站起来,椅子在地上滑动,发出刺耳的声音。
屏幕上5.25的价位多出100手卖单,像道铁闸横在股价上方,那铁闸仿佛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压单?”黄云轩凑过来看,“这孙子是要把股价钉死在5.20下。”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拳头紧紧握起。
李逸飞的指甲掐进掌心,掌心传来一阵刺痛,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决心。
前世他也碰过这种操作——大交易员用压单砸盘,小散只能干瞪眼。
可他现在权限只够挂50手,根本掀不动那100手。
屏幕上的股价在5.20和5.24之间震荡,像被线牵着的木偶,那木偶的摆动仿佛在诉说着他的无奈。
“飞哥,”黄云轩突然压低声音,鼠标在刘鸿儒的压单上点了点,“我这儿有30手,筱筠能凑20,许锐风刚才说他跟着——”
“吃了?”张筱筠眼睛亮起来,
李逸飞盯着那100手压单,心跳突然快了两拍,那快速的心跳声在他耳边回荡,仿佛是战鼓在敲响。
交易室的挂钟指向十点一刻,前世的记忆里,OGEN的火箭才刚点燃第一级。
他转头看向黄云轩,对方眼里闪着狼一样的光——那是当年他们一起蹲纳斯达克财报时才有的眼神。
“成。”李逸飞的手指悬在买入键上方,“但得快——”
“叮!”
隔壁工位的许锐风突然吹了声口哨。
李逸飞抬头,正看见刘鸿儒扯着领带冲出门,背影撞翻了墙角的绿萝。
泥土撒在地板上,像摊未干的血,那暗红色的泥土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黄云轩的鼠标已经悬在确认键上,屏幕蓝光映得他嘴角上扬:“飞哥,倒计时三秒——”
李逸飞的手指落下时,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那强烈的心跳声仿佛要冲破胸膛。
交易室的荧光灯在屏幕上投下细碎光斑,那些跳动的数字里,藏着比黄金更诱人的东西。
交易室里,一排排整齐的工位紧密排列着,电脑屏幕散发着幽冷的蓝光,墙壁上除了那台挂钟,还挂满了各种股票走势图和公司的标语。
此刻,键盘声突然弱了半拍,仿佛时间也跟着停顿了一下。
黄云轩的鼠标在刘鸿儒那100手5.25美元的卖单上划出个白框,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压得泛红,指腹与鼠标表面摩擦,传来粗糙的触感。
他急切地说道:“我这儿能凑30手,筱筠20手,许锐风刚说跟着——飞哥,把这道难关攻克了?”
张筱筠微微探身,发梢轻柔地扫过屏幕,带来一丝痒痒的感觉,她耳坠晃动,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她皱着眉头,担忧地说:“可这单量是咱们平时的三倍,万一价格跌下来……”后半句被许锐风急促的抽气声截断。
那男人正盯着自己屏幕,喉结滚动,眼神中满是惊恐:“上周五我试过类似的压单,结果主力反手砸了二十个点。”
李逸飞紧咬着后槽牙,抵着腮帮,能感觉到肌肉的酸痛。
前世此刻,OGEN公司的财报电话会议还有半小时才开,但庄家总爱提前半小时用压单洗盘。
他死死地盯着分时图上那条像被踩住尾巴的绿线,指腹反复蹭过键盘上磨秃的“买入”键,那熟悉的触感和十年后他在沪市办公室按交易终端时一模一样。
他的内心在快速权衡,市场上还有许多不确定因素,可前世的记忆又如此清晰,他深吸一口气,心想:“拼一把吧。”
“试试。”他开口时,隔壁工位的刘鸿儒猛地转过椅子。
这个总爱把袖扣擦得锃亮的男人此刻领带歪在锁骨处,镜片后的眼睛瞪得发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气急败坏地吼道:“试试?你知道这单砸下来要扣多少工资吗?上个月王胖子就因为硬吃压单,工资条上负数比小数点还长!”
黄云轩的鼠标“咔嗒”一声点了取消,又重新悬在确认键上,他的手心微微出汗,鼠标有些打滑。
他着急地说:“那是王胖子没看对风向!飞哥上周五刚抓住了亚马逊(AMZN)股价的突破点,你忘了?”
他说着用胳膊肘捅了捅张筱筠,那姑娘正咬着下唇翻持仓记录,闻言把手机屏幕转向李逸飞——是她刚查到的OGEN公司专利审批进度,“今早刚更新的,三期临床试验通过概率提到82%。”
李逸飞的心跳突然剧烈地撞进耳膜,仿佛有一面鼓在耳边敲响。
前世的暴雨夜,他在急诊室守着高烧的母亲时,手机弹出的正是这条新闻,当时他攥着已经跌停的OGEN公司股票仓位,指甲在床单上抠出个洞。
此刻屏幕上的数字还在5.23美元晃悠,像根悬在悬崖边的绳子,让人看了心里直发慌。
“先试五手。”他按下买入键前扫了眼挂钟——十点十七分,比前世记忆里庄家撤压单的时间早了三分钟。
暗盘买价应声跳到5.24美元,黄云轩的椅子“吱呀”一声往前滑了半寸,他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盯着自己屏幕突然拔高声音:“跟了!暗盘5.25美元的买量多了二十手!”
许锐风的保温杯“当啷”一声砸在桌上,褐色的枸杞水溅到刘鸿儒的裤腿上,那温热的液体让刘鸿儒猛地打了个激灵。
许锐风兴奋地尖叫:“我去!真的跟涨了?”他手指翻飞敲着键盘,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我这儿加十手!”
张筱筠的耳环在荧光灯下划出银弧,她几乎是扑在鼠标上,呼吸变得急促:“我二十手全压上!”
刘鸿儒的脸瞬间白过打印纸,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他猛地扯过自己的交易记录,指节用力戳着浮亏栏,指关节泛白,他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疯了?这单要是……”
话没说完,李逸飞的屏幕跳出成交提示——五手多单以5.24美元成交,暗盘买价已经爬到5.26美元。
黄云轩的喉结上下滚动,他突然重重拍了下桌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手掌心隐隐作痛。
他激动地说:“飞哥!我直接吃二十手!”键盘声炸成一片,李逸飞看着自己账户里新增的三十手持仓,后颈沁出薄汗,那汗水顺着脖子滑落,带来一丝凉意。
前世此时,他还在为凑不出母亲的住院费焦头烂额,此刻掌心的汗却全是因为账户里跳动的绿色数字。
变故发生在十点十九分。
刘鸿儒的屏幕突然跳出红色预警,那刺眼的红色让他的眼睛一阵刺痛。
他盯着浮亏栏的“ - 1200美元”突然站起来,椅子腿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仿佛是他内心痛苦的呐喊。
他的鼠标点得太急,连续两次点错了撤单键,最后几乎是闭着眼按下确认。
李逸飞余光瞥见刘鸿儒的持仓栏瞬间清空,浮亏数字却定格在“ - 1187美元”。
那男人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桌沿,指节泛白,喉间发出类似呜咽的闷响:“上周刚交了房贷……”
“看暗盘!”许锐风的尖叫刺穿所有声响。
李逸飞抬头,5.28美元的买价像窜天猴似的往上蹦,黄云轩的屏幕蓝光映得他眼睛发亮,他兴奋地大喊:“30手成交在5.27美元!飞哥,咱们的成本价5.24美元,现在每手赚三毛!”
张筱筠的手机掉在地上她都没察觉,正攥着胸口的项链笑,她的声音带着颤音,像绷紧的琴弦:“我就说飞哥的盘感准!”
李逸飞盯着分时图上那条开始陡峭爬升的红线,前世在医院走廊里收到的那条“OGEN公司股价暴涨40%”的新闻突然在眼前闪过。
他摸了摸裤袋里皱巴巴的租房合同——母亲的手术费,这次他要自己赚。
“再加仓。”他对黄云轩说。
后者的鼠标悬在买入键上,指尖微微发抖,他犹豫地说:“飞哥,咱们现在有八十手了……”
“再加二十手。”李逸飞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敲在黄铜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黄云轩的瞳孔缩了缩,突然笑出声来,那笑声混着键盘的敲击声撞在交易室的玻璃上:“行!我这就——”
“叮——”墙上的挂钟敲响十点二十分。
李逸飞盯着暗盘5.30美元的买价,突然伸手按住黄云轩的手背,他的手心滚烫。
后者抬头,正看见他眼里燃着前世操盘时才有的光:“等三分钟。”
交易室的空调突然发出“嗡”的一声,冷风裹着刘鸿儒压抑的抽噎声吹过每个人后颈,那冷风带着丝丝寒意,让人不禁打了个哆嗦。
黄云轩的鼠标在键盘上敲出急促的点,像在敲战鼓。
张筱筠把一缕碎发别到耳后,眼睛亮得惊人:“飞哥,我感觉……”
“等。”李逸飞打断她,目光死死黏在5.32美元的暗盘价上。
前世此刻,庄家的压单会在十点二十三分准时撤走,而他要在那之前——
“飞哥!5.35美元有大买盘!”许锐风的声音带着破音。
李逸飞的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半秒,突然勾了勾嘴角。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像十年前第一次盈利时那样,有力,滚烫,带着破茧的疼。
他的内心在快速思考,虽然市场上有大买盘,但前世的陷阱历历在目,他必须保持冷静。
黄云轩的鼠标已经按了下去。
交易室的空调出风口突然发出一声闷响,李逸飞后颈的薄汗被冷风一激,清醒得像被人兜头泼了盆冰水。
他盯着暗盘5.35美元的买价,指尖在“卖出”键上顿了半秒——前世此时,OGEN的分时图会在十点二十三分到十点二十五分之间出现短暂的抛压,那是庄家故意制造的恐慌陷阱,而此刻的5.35美元,刚好卡在陷阱边缘。
“出。”他的声音比想象中更轻,却像根细针扎进黄云轩紧绷的神经。
黄云轩正盯着自己持仓栏里新增的二十手,鼠标悬在“持仓”页签上迟迟没点下去,闻言手指猛地一抖:“飞哥?这价格还在往上窜呢……”
李逸飞的瞳孔映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喉结动了动。
前世母亲手术前一天,他守在缴费窗口前,看着账户里OGEN的浮盈从30%暴跌到12%,最后咬着牙割肉时,分时图上的高点正是5.35美元。
“出。”他重复了一遍,这次按下自己的卖出键,“现在。”
键盘声“咔嗒”脆响,李逸飞的持仓栏里,三十手多单以5.35美元的价格成交。
账户余额栏的数字开始疯狂跳动——买入成本5.24美元,卖出价5.35美元,每手赚0.11美元,三十手就是330美元。
他盯着“当日净盈利:2187美元”的提示框,耳尖突然发烫,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上个月他还在为 - 892美元的月收益焦头烂额,此刻这个数字却像团火,烧得他眼眶发酸。
黄云轩的鼠标终于砸在确认键上,屏幕蓝光映得他嘴角直抽:“我二十手,赚220美元……”话没说完就被许锐风的嚷嚷声盖过去。
那男人探着脖子往李逸飞屏幕上瞧,保温杯里的枸杞水晃得满桌都是:“飞哥你这单直接把月收益拉正了?我瞅瞅——嚯!两千一美元!”
他转头冲刚挤过来的陈俊辉挤眼睛,“上个月还说要请咱们吃泡面的主儿,这会子能请吃牛排了吧?”
陈俊辉的圆框眼镜滑到鼻尖,他扒着李逸飞椅背直乐:“飞哥这盘感绝了!我早盘还跟筱筠说今天OGEN要横盘呢……”
话音未落,张筱筠的高跟鞋“哒哒”敲过来,她举着手机屏幕,耳坠在空调风里晃得人眼花:“我刚查了彭博,OGEN的III期临床数据分析师会在十点二十五分同步!飞哥你卡的时间……”
她突然噤声,盯着李逸飞泛红的眼尾,把后半句“跟庄家控盘节奏分毫不差”咽了回去。
刘鸿儒的工位突然传来椅子刮地的声响。
那男人蜷缩在转椅里,手指还死死抠着桌沿,指节白得像浸了水的骨瓷。
他盯着自己持仓栏里的“0”,又抬头看李逸飞屏幕上的“2187美元”,喉结动了动,最终把涌到嘴边的“我要是没撤……”咽成一声闷咳。
黄云轩瞥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又忍住,低头收拾散在桌上的交易笔记——最上面一页还记着刘鸿儒今早念叨的“美股熊市要来了”。
“都挺热闹?”带着烟草味的男声从门口飘进来。
赵启铭捏着保温杯站在玻璃门前,藏青衬衫的袖扣在荧光灯下泛着冷光。
他扫了眼李逸飞的屏幕,眉梢挑了挑:“月收益转正了?”
李逸飞站起身,后背蹭到椅背时才发现冷汗已经浸透衬衫,那湿漉漉的感觉贴在背上很不舒服。
“赵总。”他声音还有点发颤,“今早跟云轩他们……”
“不用解释。”
赵启铭挥了挥手,目光扫过许锐风还在冒热气的保温杯,又落在黄云轩摊开的交易笔记上,最后停在刘鸿儒发白的脸上。
“做得不错。”他对李逸飞点了下头,转身走向刘鸿儒的工位,皮鞋跟敲在地板上的声音像倒计时。
刘鸿儒猛地直起腰,领带结蹭到下巴也顾不上理。
他盯着赵启铭停在自己桌前的黑皮鞋,喉结上下滚动:“赵总,我……”
“持仓呢?”赵启铭的声音像块冰,砸在交易室突然安静的空气里。
刘鸿儒的手指在键盘上乱点一气,屏幕弹出持仓界面——空仓,浮亏栏里“1187美元”的数字红得刺眼。
他的额头沁出细汗,镜片蒙了层白雾:“我……我早盘做空,结果……”
“结果什么?”赵启铭的保温杯重重搁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止损单呢?”刘鸿儒的嘴唇抖得说不出话。
李逸飞望着他颤抖的肩膀,突然想起前世这个时候,刘鸿儒因为连续三个月亏损被公司劝退,后来在酒吧买醉时哭着说“房贷断供了”。
此刻空调的冷风裹着刘鸿儒的沉默吹过来,李逸飞摸了摸裤袋里皱巴巴的租房合同——这次,他要把母亲的手术费攥得更紧些。
赵启铭的目光在刘鸿儒的屏幕上多停了两秒,突然转身看向李逸飞:“下周五的交易总结会,你准备发言。”
他没等李逸飞应声,又扫了眼还围在李逸飞工位前的众人,“都回自己位置。”
键盘声重新在交易室响起,比之前轻了些。
黄云轩凑过来压低声音:“飞哥,赵总刚才看刘哥那眼神……”
李逸飞盯着自己屏幕上的盈利数字,想起前世母亲手术同意书上自己抖得写不出名字的手。
他摸出手机,相册里存着母亲上个月的体检报告——“肺部阴影待查”几个字刺得他眼睛发疼。
“云轩。”他转头对黄云轩笑了笑,“今晚请你吃牛排。”
黄云轩的眼睛亮起来,刚要开口,隔壁工位突然传来刘鸿儒压抑的抽鼻子声。
李逸飞的笑僵在嘴角,看着刘鸿儒抓起外套冲进洗手间,门甩得“砰”一声响。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交易室的地板上切出明暗相间的条纹,像极了K线图里红绿交替的柱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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