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曾经让我觉得阳光的脸,此刻只剩下居高临下的漠然。
他瞥了我一眼,如同在看一堆碍眼的垃圾,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有些人,就是不自量力。”
苏南絮娇笑一声,靠得厉书臣更紧了些,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做出陶醉的表情。
“妹妹,外面的空气可真好啊!
不像某些人,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发臭。”
我死死攥着书包带子,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我只能看着他们,像两个跳梁小丑,在我面前尽情表演。
紧接着,家里的电话就没断过。
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厉家的背景。
一个个化身人生导师,对我父亲开始了轮番轰炸。
“如笙爸啊,我是你三叔公家的二姐家的大儿子,论辈分你得叫我声哥。”
一个油腻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孩子间的小打小闹,何必呢?
差不多就行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另一个尖细的女声紧随其后:“就是啊,静澜她爸,我们可都是为孩子好。”
“厉家那种人家,我们普通老百姓哪里惹得起?
为了孩子的前途,低个头没什么的。”
父亲每次都只是沉默地听着,挂了电话后,背影就佝偻几分。
我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仿佛被整个世界隔绝开来,独自站在一片荒芜的孤岛上。
父亲日渐憔悴的脸,像一把钝刀子在我心上反复切割。
仇人嚣张得意的笑声,时时刻刻在我耳边回荡。
周围人或同情、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得我体无完肤。
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甚至有了一死了之。
深夜,客厅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小夜灯。
父亲佝偻着背,坐在小马扎上,小心翼翼地用胶水粘合着一个被砸坏的旧相框。
那是我的相框,里面是我七八岁时,扎着羊角辫,笑得露出豁牙的傻气模样。
他粘得很专注,嘴里还低声喃喃着,声音沙哑而模糊。
“我的澜澜啊,是最乖的孩子……爸爸一定会保护你……不能让他们欺负我的澜澜……”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又被撕裂开来,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模糊了我的视线。
9常规的法律途径,在厉家面前,就像一根稻草轻易就能被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