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江篱顾北城的其他类型小说《八零:闪婚大佬医生后被宠哭了 番外》,由网络作家“幸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九八二年,初夏。京都大院,陈家。院外,随着一阵阵车喇叭声的传来,迎亲的队伍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整整六辆军绿色吉普车井然有序地驶来。每辆车都带上了大红花,还绑了红丝绸,远远看着就喜庆无比。如今这个时代,男方能弄十几辆自行车来接亲就已经很让女方有面子了。像这样直接出六辆吉普车来接亲的,直接让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纷纷震惊出了声。“啧啧,也就赵家有这样的实力了。”院门口站着负责响炮的小伙子满眼羡慕。他身旁同伴也忍不住酸酸地附和道:“那可不,要知道赵家那位,可不一般呢。”同伴说完,收回视线踹了小伙一脚:“快点去点你的炮,迎亲的队伍都来了,还不响炮,干啥吃的。”小伙摸了摸屁股,拿起一旁的香头屁颠屁颠地去点炮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靠在二楼窗...
《八零:闪婚大佬医生后被宠哭了 番外》精彩片段
一九八二年,初夏。
京都大院,陈家。
院外,随着一阵阵车喇叭声的传来,迎亲的队伍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整整六辆军绿色吉普车井然有序地驶来。
每辆车都带上了大红花,还绑了红丝绸,远远看着就喜庆无比。
如今这个时代,男方能弄十几辆自行车来接亲就已经很让女方有面子了。
像这样直接出六辆吉普车来接亲的,直接让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纷纷震惊出了声。
“啧啧,也就赵家有这样的实力了。”院门口站着负责响炮的小伙子满眼羡慕。
他身旁同伴也忍不住酸酸地附和道:“那可不,要知道赵家那位,可不一般呢。”
同伴说完,收回视线踹了小伙一脚:“快点去点你的炮,迎亲的队伍都来了,还不响炮,干啥吃的。”
小伙摸了摸屁股,拿起一旁的香头屁颠屁颠地去点炮了。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靠在二楼窗前的陈江篱本来就紧张的心,更是快到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她提着喜服的裙摆,小跑到镜子前,小心翼翼地整理着自己的妆容。
新画的妆没花。
挽起的头发好像乱了,在梳理下。
头发上装饰的红色串珠和花朵......好像还可以。
裙子没有皱,胸花有点歪了,从新别下......
一阵兵荒马乱的收拾后,陈江篱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终于满意了。
她抿着红唇,羞涩地弯了弯眉眼,随后拿起一旁柜上放的熟料捧花,来到床边,乖巧地坐了下来。
刚坐稳,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进来的是几个长辈婶子,还有送她出家的小姐妹。
“江篱,都准备好了吗?”一个长辈风风火火地大步走到她面前,笑着询问道。
陈江篱红着脸点头:“好了,二婶。”
很快,热闹的嬉笑声伴随着阵阵上楼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紧闭的房门外传来了笑嘻嘻的大喊声:“来接新娘子了~新郎来接新娘子了~”
几个小姐妹拦着门,让接亲的人和新郎说了几句嘻笑的话,便放行了。
房门被推开,身着军装,戴着红色胸花的赵建业,在一堆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满眼笑意地来到床边,单膝跪地,微仰着头望向陈江篱:“江篱,我来接你了。”
-
京都大院分为东院和西院,西院只是普通的家属院。
东院不同,住在这里面的都是京圈顶尖人物。
时至今日,整个东院也就住了五户人家,向来神秘低调的顾家,拥有深厚根基的何家,新起之秀冯家,以及他们声名显赫的赵、陈家。
陈老爷子与赵老爷子是同乡好友。
两人曾多次并肩作战,参加过不少重要的战役,影响力非同一般。
作为年龄相仿的小辈,陈江篱与赵建业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这些年来,感情也很不错,除了......
想起什么,陈江篱的双眸闪过一丝暗淡。
“江篱,我背你。”
耳边响起的声音,唤回了她有些飘远的思绪。
陈江篱回神,才发现赵建业已经半蹲在了她面前。
“好。”
她轻声应了句,随即附身趴在了他后背。
赵建业背着她起身,在众人调侃的嬉笑中,出门往楼下走去。
就在这时候,迎面有一个女子走了过来。
她穿着一件纯白色的连衣裙,乌黑的长发编成两股麻花辫,随意垂落在胸前,整个人娇俏柔弱无比。
见到两人,女子扯了扯嘴角:“姐姐,建业哥......”
赵建业笑着点头应了声:“甜甜。”
陈甜甜,陈江篱的妹妹,平日总是爱粘着赵建业。
而赵建业也对她十分的不错,有时甚至比陈江篱这个正牌对象都要好。
为此,陈江篱还和赵建业争吵过好几次。
她觉得,虽然陈甜甜是她妹妹,赵建业是她对象,但两人还是应该保持适当距离。
而且私心的,她并不希望,也并不喜欢她自己的对象与自己的妹妹有过多接触。
收起思绪,陈江篱同样点头应了声:“甜甜。”
陈甜甜撑着嘴角的弧度:“建业哥,姐姐,祝你们新婚......”
祝福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她软绵绵地向一旁倒去。
“不好了,甜甜又晕倒了。”人群中,惊呼声响起。
看到这极为熟悉的一幕,陈江篱心都不由的提了起来。
对于从小就身体不好的陈甜甜来说,“晕”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所以她并不是太担心她,而是害怕......
原本还在外面招呼客人的陈父与陈母,听到这响动,都立马赶了过来。
“甜甜,甜甜......你怎么了?”陈母何艳梅蹲下身扶着陈甜甜依靠在她怀里,眼里止不住的心疼。
陈父陈志国也在一旁焦急地直皱眉:“快,快送闺女去医院。”
他说着蹲下身就要去背女儿。
何艳梅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别一会又把甜甜摔到了。”
她说完,一把推开丈夫,将目光投向了大女儿与准女婿:“小赵,快,帮忙打把手,送甜甜去医院。”
“妈!”听到母亲的话,陈江篱忍不住开口道:“让堂哥他们送甜甜去医院吧。”
何艳梅瞪了她一眼:“你堂哥他们哪有小赵心细,而且他们也不会开车啊。”
要是放在平时,听母亲这样说,陈江篱肯定不会在说什么。
可今天,在怎么说,也是她大婚的日子。
她不想,不想让自己的新郎放下她,去顾及别人。
“妈......”
陈江篱开口,还想拒绝,只是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江篱,要不我先送甜甜去医院,在回来接你?”
赵建业转头看着她,虽是商量的话,但眼神中的犹豫确是实打实的。
陈江篱的心被狠狠地扎了下,她强忍着别过脸不去看他:“我不要,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
赵建业语气熟练地说道:“江篱,听话。”
“你别闹了,甜甜都晕倒了。”
何艳梅也附和着怒斥道:“大丫头,你就不能懂事点,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胡闹。”
陈江篱看向母亲十分不耐烦的神色,眼眶不由的泛酸。
“懂事,懂事......”又是这两个字。
当初,让她替妹妹下乡时,他们说,她要懂事点。
后来,让她将好不容易考到的大学送给妹妹时,他们说,她要懂事......
从小到大,她听过的最多的话,就是这句了。
一直以来,为了讨父母欢心,她一直乖巧地听从着他们的安排,总以为只要她足够乖巧,做得足够好,就能赢得父母的欢心。
可如今看来,不管她怎样去做,在父母心中,恐怕永远也抵不上妹妹。
她睁开眼,凝视着母亲。
陈江篱收拾起思绪,一字一顿道::“妈,我是不会同意让赵建业去送甜甜的。”
除非,这门亲事就此作罢。
何艳梅对上她坚定的目光,不由的一愣。
不过,向来强势的何艳梅,并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
她怒视着陈江篱:“大丫头,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甜甜还是不是你妹妹了?你竟然这般不顾及她的身体。”
陈江篱已对她彻底失去了信心,懒得再争吵。
她收回视线,看向一脸焦急的赵建业,极为认真道:“我不想你去。”
赵建业急促地说道:“江篱,这不是甜甜情况紧急嘛。”
陈江篱抬头,仰望着屋顶挂的红灯笼,还有那贴在门上当的囍字。
这鲜艳的红,怎么觉得这般刺眼呢?
她用力咬着唇瓣,让快要模糊的视线清醒:“赵建业,你想好了吗?”
赵建业不敢回视她,怕看到她眼中的水雾:“江篱,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不想再耽误时间,说罢,便快速走向一旁的黑皮沙发,将陈江篱放了下来。
随即快速来到陈母身边,抱起陈甜甜飞快地向外跑去。
从始至终,都没有在看一旁的陈江篱一眼。
陈母对于刚刚陈江篱那微妙的变化原本还有几分担心,但现在看她依旧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顿时安心了不少。
毕竟这场婚礼,是老爷子钦点的,要是真有点什么,她也没法交差。
索性还好,这丫头不会反抗她。
没有任何交代,何艳梅撇了眼陈江篱后,急匆匆地追随赵建业与陈甜甜出门了。
陈父看了看穿着喜服的陈江篱,又看了看已经离开的陈母等人,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丫头,你别怪你妈,她也是太担心甜甜了。
在说,甜甜是你妹妹,你这个做姐姐的就多让着点她吧。”
说罢,他也转身离开了,很明显,还是去医院了。
偌大而原本热闹的客厅,眨眼睛,安静一片。
目送着几人远去的背影,陈江篱终究没忍住,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从眼角滑了下来。
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抛弃了。
赵建业,母亲,父亲......每次都是,她与妹妹之间需要做选择的时候,她总是被抛下的那个。
这么多年来,一次又一次被抛弃,被放弃......
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可没想到,还是会忍不住伤心难过。
半晌,陈江篱擦掉眼泪,从沙发上起身。
从赵建业头也不回地离开时,她心里就悄然做了决定。
陈江篱整理好情绪看向客厅还剩下的宾客,强撑着挤出一抹笑意:“抱歉,临时出了点意外,今天的婚礼取消。”
说罢,陈江篱喊来相熟的族里长辈,拜托他们帮忙招呼着客人先去饭店吃饭。
他们说,要给她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所以把原本应该在队里礼堂举办的婚礼定在了京都最有名的国营饭店。
原本的计划是,接亲后直接去国营饭店举行婚礼仪式,宴请宾客。
“江篱丫头,你也别多想,放宽心,等一会人都回来了,咱们在继续婚礼。”长辈看着她,出言安慰道。
陈江篱扯了扯嘴角,点头应道:“好的,大伯我知道了。”
婚礼......不会在继续了,这一次,她再也不要赵建业了。
与长辈们一同送宾客离开后,陈江篱便回了卧室。
她站在镜子前,擦去脸上已经花了的妆容,又脱下红色西服与长裙,换上自己最爱的布拉吉。
做完这一切后,陈江篱没有迟疑地拿上自己所需的东西出门。
以她这么多年来对父母的了解以及他们对待自己的态度。
陈江篱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些,要赶在他们反应过来前完成。
否则,他们定会阻挠的。
出了门,她直奔街道对面的邮局。
来到电话厅,陈江篱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电话,拨下了一串数字。
很快,电话就被接通了,对面,熟悉的清冷男声传来:
“喂,你好,那位?”
陈江篱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顾北城,是我。”
许是没想到会突然接到她的电话,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一会过后,清冷的男声才响起了:“陈江篱......”
短短的三个字,从男子嘴角缓缓溢出,有股说不出的韵味。
陈江篱点头“嗯”了一声,垂在一侧的手紧了紧:“顾北城,你之前说的那些话,还算数吗?”
“算。”男子没有过多犹豫,果断回了一个字。
陈江篱咬了咬唇瓣,鼓足勇气说道:“好,那我在婚姻登记办门口等你。”
“好......”男人应完,又补充了句:“半个小时内到。”
仔细去听,就会发现男人的声音中隐隐夹杂着难以察觉的惊与切。
“好。”
挂完电话,从邮局出来,陈江篱仰头望着明媚的阳光,如释负重地勾了下唇角。
婚姻登记办离得不远,大概十几分钟,她就到达了目的地。
站在门口,还没等两分钟,就见一辆黑色的红旗小轿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紧接着,车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身穿白色衬衫,军绿色裤子的男子走了下来。
陈江篱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修长挺拔的身姿,完美的身材,如雕刻般棱角分明的脸......
顾北城。
看着她红红的眼眶,顾北城眉头忍不住皱了下,他薄唇动了动,想问什么。
到嘴边,又迅速换为了:“抱歉,久等了。”
陈江篱摇了摇头:“没有,我也刚到。”
她从随身携带的军绿色布包里拿出户口本,仰头看向他,询问道:“你带了吗?”
“带了。”
话落,顾北城盯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沉声道:“陈江篱,你想好了吗?”
陈江篱很肯定地点头:“想好了。”
从她给他打出电话的那一刻,她就没有想过在退缩。
“那你呢?”陈江篱回视着他的视线:“你想好了吗?”
顾北城垂着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亮光,他没有回答,而是说道:“走吧。”
话落,他率先向前走去,直接用行动回答了陈江篱的问题。
陈江篱微愣,反应过来后迈步跟上了他。
顾北城余光看向她,脚下的步伐渐慢,两人并肩而行:“你证明和介绍信开了没?我还得去开这些。”
陈江篱摇了摇头:“还没有。”
赵建业今年处于晋升的关键期,平时基本都在队里待着。
这次难得有个假期,所以两家长辈商量着,让他们先把婚礼办了。
至于领证,等赵建业回队里后再慢慢提交结婚申请的。
陈江篱现在唯一庆幸就是这一点了,不然,一纸结婚证,不管如何,她都得和赵建业绑一辈子。
顾北城“嗯”了声:“那正好,我们一起去。”
为了方便前来领证的人,婚姻登记办旁边就专门设了开证明与介绍信的办事处。
来到办事处,两人将开证明需要的资料递给办事员。
办事员调查核对完资料,很快就将证明和介绍信开好了。
她连同两人的资料一并递给他们:“好了,拿着这些,就可以去领证了。”
陈江篱点头应了声:“好的,麻烦您了,谢谢。”
顾北城也说了声:“谢谢。”
办事员大婶豪爽地摆了摆手:“不客气,为人民服务,应该的。”
她笑眯眯地看着两人:“最近结婚的小两口有点多,你们快去登记办排队吧。”
现在上头虽然明面上还在禁止那些风水玄黄之术,但大多数人家,私下还是相信这些的。
小两口结婚,都会悄悄找人算算日子,正巧这两天,都是好日子。
他们这些办事处的,可差点没忙死。
两人再次同大婶道了谢,出门后直接进了婚姻登记办。
如同大婶说的那般,前来登记结婚的新人很多,婚姻登记办挤满了人。
三个办事窗口前,更是排起了长长的队,每对新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陈江篱眼底羡慕一闪而过,她扯了扯嘴角,也努力让自己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
顾北辰无意间转头,刚好捕捉到了这一幕。
他神色微顿,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又动,几番挣扎后,还是没忍住探了出去。
掌心,炙热的温度传来,陈江篱不由地惊了下。
她有些僵硬地转头向一旁看去。
男人依旧面无表情地目视着前方,像是牵着她手的是旁人般。
大概是他掌心的温度太暖了,又或许是她此时太需要这样一只坚实有力的大手来支撑自己了。
陈江篱蜷缩的手指,终究没舍得挣开。
顾北城虽然目视着前方,但视线余光一直紧随着她。
片刻,他无声地勾了下薄唇。
竟不知道向来处事雷厉风行的他,还会有这么优柔寡断的一面。
掌心柔软的触碰,感觉太好了,顾北城忍不住摩挲了下。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一抹红晕悄无声息地爬上了耳尖。
前面,长长的队伍,在慢慢的移动,漫长的等待过后,终于轮到了两人。
陈江篱拿出登记结婚用的资料,正想交给工作人员,忽然眼前多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我来!”
顾北城说着从她手里拿过资料,连同自己的一并交给了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一脸认真严肃,核对资料的同时,还不忘询问两人一些基本情况。
在经过一系列的询问后,工作人员收起了资料,抬头看向两人:“是否为自愿结婚?”
“是自愿的。”陈江篱点头,冲工作人员扯了扯嘴角。
顾北城目光从她脸上划过,同样朝工作人员回了句:“是的。”
得到两人的肯定答复后,工作人员这才笑眯眯地拿出印章,盖在了两张结婚证上。
就这样,原本以为再无交集的两个人,成了合法夫妻。
从婚姻登记处出来,陈江篱还有点恍惚,她盯着手里那张薄薄的纸张,一时间,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片刻,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张薄薄的如奖状般的纸张夹在那些资料中,一同放进了斜挎包。
嗯,就这样将自己嫁了,也蛮好的。
顾北城从始至终都一直安静地陪在她身边,直到此时才开口道:“送你回家?”
陈江篱摇了摇头,那个偌大而空荡的地方,她暂时不想去面对。
看着她落寂的模样,陆北辰垂着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晦暗的光。
沉默片刻,他开口道:“跟我走?”
陈江篱微愣:“可以嘛?”
顾北城点头,直接打开了副驾车门:“走吧。”
陈江篱弯腰,上了车。
顾北城替她关好车门,随即绕过车头上了主驾。
车子缓缓启动,行驶在宽阔的柏油马路上。
车内,寂寂无声。
陈江篱没有询问他要带她去什么地方。
此刻,别让她一个人待着就好。
车外,街道两侧风景如倒带般渐行渐远。
陈江篱将头依在车窗上,侧目漫无目的地望着窗外。
如今虽还处于八十年代初,但作为首都的京市,已经初显繁华了。
马路上公交车来来回回,随处可见骑着自行车的工人穿梭在人群中,偶尔还有几辆单位领导乘坐的小轿车经过。
街道两边店铺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招牌让人眼花缭乱,大多店铺还是国营的,只有三三两两的个体户经营的店铺夹杂在其中。
这般繁华而充满人间烟火的气息,太让人眷恋了。
陈江篱缓缓闭上眼,任由那带着丝丝缕缕热意的微风,从未关严实的车窗吹来,轻抚她脸颊,扰乱她发丝。
温暖又柔的触碰,仿佛带走了那些压在心里的伤心难过。
良久,陈江篱轻轻勾了下唇角——
那就让往事随夏风吹过,从这一刻,彻底清零吧。
顾北城微转眼眸,余光落在身侧,记忆中的女孩乖乖缩在座椅上,只留下那道让人无法忘却的精致侧颜。
男人那张冷硬的脸忽然柔软了几分。
顾北城薄唇微不可查地勾了下,他可不会再放手了。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了下来。
陈江篱透过车窗望去,一栋偏俄式风格的大楼映入眼帘。
高耸的大楼给人一种庄严而肃穆的感觉,灰白色的外墙搭配着随处可见的标语,历经岁月洗礼,已经显得有些斑驳了。
大楼最外面的门头上,大大的一排“京市第一人民医院”字样极为醒目。
回神后,陈江篱这才想起,京市第一人民医院,正是顾北城上班的地方。
“你要工作吗?”
她侧身望向身旁的男人:“带着我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顾北城说完,沉默两秒又解释道:“有个比较急的事,处理完我们就走,最多两个小时。”
对于他的话,陈江篱始终有股莫名的信任。
她没有在多说什么,点头应了声“好”。
随后,同他一起下了车。
早上,接到陈江篱的电话,顾北城为了赶时间,便向单位申请借了车。
这会回来,他先带着陈江篱去后勤部还了车。
完事后,两人才一起进了医院。
不管是什么时候,俊男俏女的组合,总是会引人注目。
在加上顾北城,这个医院出了名的高冷医学天才的存在。
两人一路走来,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目光和回头率。
当然,偷偷摸摸的小声议论,也有不少:
“哎,这个女同志是谁?怎么和顾医生走得这么近?”
要知道,顾医生平日里对“女”的那叫一个“绝缘”,连只母蚊子都休想靠近他一丈之内。
“你这问题,我也好想知道......”年轻的女护士说着,用胳膊肘抵了抵身旁的同事:“要不你去问问?”
“我哪有那熊心豹子胆!”同事小声嘀咕着撇了撇嘴。
顾医生那尊黑佛,她可不敢多嘴。
“啧啧......看这亲近的样子,关系应该不简单。”
一位年长的护士突然开口插话,成功让议论的几个小护士心碎了一地。
当然,更让她们心碎的还是接下来顾北城说的话。
向来感官极其敏感的顾北城自然察觉到了这一路走来的视线,以及窃窃的议论声。
他不动声色地侧身,将陈江篱护在身后,隔绝了那些打探的目光。
同时,一脸郑重地朝那些议论的护士开口道:“她是我爱人。”
什么???
简简单单很直白的五个字,竟一时没能让一众人反应过来。
愣是过了好几秒,才有人僵硬的张大了嘴巴:“爱人?顾医生什么时候结婚的?”
这道声音,拉回了众人的思绪,他们眼里的震惊,都快要溢出来了。
偷偷打量的目光,也带上了不可思议。
顾北城难得有耐心地回了句:“刚领完证。”
说完,他便拉起同样僵在原地的陈江篱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外,哗然一片,没多大功夫,顾医生结婚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医院,惊叹声接连不断。
办公室内,寂静无声。
陈江篱有些失神地盯着已经进入工作模式的男人。
刚刚发生的一切太让她始料未及了。
她真的没想到,他会这般坦然地公开两人的关系。
唇瓣微动,陈江篱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顾北城虽然在处理着手里的事,但他余光却始终注意着陈江篱,自然发现了她的欲言又止。
他放下病历,掀起眼睑看向她:“想说什么?”
“我......”陈江篱抿了抿唇角:“我没想到,你会同她们说那些......”
“不能说?”顾北城眉头微不可查地拧了下:“你不想让人知道我们领证了?”
陈江篱摇了摇:“不是......”
顾北城按了按额角,神色变得格外认真:“陈江篱,之前给过你选择,现在你在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陈江篱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我没有后悔......”
“这样最好。”顾北城紧绷的身子忽然就松懈了几分,他继续道:“婚姻不是儿戏,从我们领证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夫妻了......
我希望,我们以后能像寻常夫妻那样,好好相处,共同经营这段婚姻。”
陈江篱点头:“我知道了。”
是她主动,将他带入这场婚姻的,往后,她一定会好好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妻子。
就当,对他的补偿......
顾北城点头,他薄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办公室的门就突然被人推开了。
“老顾,听他们说,你结婚了?真的还是假的?”
一身穿白大褂的男子边大声说着,边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顾北城看着男子,十分无奈地按了按额角:“真的。”
“嘶!”男子震惊的直接倒吸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他们瞎传呢......”
没想到是真的!
“好你个老顾,满的够严实的嘛。”
男子说着凑近顾北城:“快来说说,是不是那位......”
“咳咳......”
作为铁哥们,顾北城自然知道他想说的是谁,连忙清咳两声打断了他的话。
他看向不远处坐着的陈江篱,同男子介绍道:“这是我爱人,陈江篱。”
男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门后椅子上竟然还有人,而且还是新嫂子。
想起刚刚差点脱口而出的话,他很是尴尬地挠了挠头。
还好,被老顾打断了,不然真闯祸了。
男子向顾北城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随后笑着同陈江篱道:“嫂子你好,我是何树任,老顾的哥们。”
陈江篱起身冲他礼貌地笑了笑:“你好,杨同志。”
等两人打完招呼,顾北城便将桌子上的病历本递给了何树任:“去准备会诊。”
提起工作,何树任神色立马变得认真了:“好,我这就去准备。”
他说着就拿着病历本出门了。
顾北城也起身准备出门,他同陈江篱道:“我去处理点事,你自己先待一会,可以吗?”
陈江篱点头:“嗯,可以,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好,对了,书架上有书,你要是觉得无聊了,可以先随便找本看会。
还有,水壶在书架旁边的桌子上,底下的柜子有杯子,茶,咖啡都有,你想喝什么,自己倒。
抽屉还有饼干,面包,你要是饿了,吃点垫垫肚子......”
顾北城说着,忍不住轻轻笑了下,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有碎碎念的潜质。
他按了按额角:“总之,我的办公室,同样是你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用这般拘谨。”
陈江篱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听到这般“啰嗦”的话语了。
心田被阵阵涌出的暖流包裹,浅浅的笑容不自觉地从嘴角荡漾开来。
她仰头望着他,眉眼弯弯地应了声“好”。
女孩本就精致动人,这会笑起来,双眸像是盛满了星辰,让人不由得恍了神。
顾北城心尖猛地跳动了下,他不动声色地伸手按在胸口,想要压下那股翻涌的悸动。
没在多言,他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陈江篱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才收回了。
她并没有随意去翻他的东西,而是失神地斜靠在椅子上发呆。
这一早上经历的事有些太多,她此时真有些倦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不适的传来,才换回了那些飘远的思绪。
陈江篱深吸一口气,收拢起思索起身往厕所走去。
往事既过,不念不谈,接下来,她向前走就是了。
来到厕所,解决完生理困扰后,她正准备出门洗手,忽然隔间外一阵议论声传来:
“好羡慕10号床的那个女同志,瞧瞧她对象多好,生个小病都能给急成那样。”
“可不是嘛,我就没见过这么体贴的男同志,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前,忙前忙后,将人照顾得那么好。”
两人的对话,引来了一声嗤笑:“呵,事实那是你们想的那么好。”
满是不屑的女声落下,不待别人询问,便继续道:“那两人,一个即将是准姐夫,一个是小姨子,那是什么对象。”
“嘶!”
几道震惊的倒吸声,不约而同响起,接下来的议论声更多了。
“天啦,竟然是姐夫和小姨子,他们......啧啧,他们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对象呢。”
“可不是嘛,谁家姐夫这样,小姨子住个院,守在床边事事亲力亲为。”
“对呀,也不知道避避嫌,唉,那个姐吆,可怜呢。”
“可怜的何止这些。”说这话的,依旧是之前嗤笑的那道女声:“听说呀,今天还是姐姐和姐夫大喜的日子,结果呀,妹妹晕倒,姐夫带着妹妹走了。”
“......”
陈江篱原本迈出的脚步,在听到这时,忽然就顿了下来。
她扯了扯嘴角,还真是传得好快,估计不出一日,整个京市都知道,她大婚之日被抛弃的事了。
隔间外的议论声没有持续多久,就渐渐消散了。
陈江篱推开门走出,来到水泥大槽前打开水龙头,洗完手便往回走了。
医院的走廊很长,像是望不到尽头般。
走廊两侧,一间间狭小的病房有条不紊地排列着,每个病房门口,都贴有相对应的病床号。
在路过刚刚听到的10号病床时,陈江篱还是没忍住停下了脚步。
透过门上方的玻璃,她清楚地看到了病房里面的一切。
躺在铁管床上娇笑的妹妹,坐在床边削苹果的母亲,一脸宠溺地看着母亲与妹妹的父亲......
还有那个说一辈子只喜欢她,只对她一个人好的男人。
此时他在做什么呢?
对了,拿着毛巾,在小心翼翼地替妹妹擦着手。
他们有说有笑,即使简单到一床两凳子的狭小病房,也难压那温馨而幸福的气氛。
陈江篱淡淡地收回目光扯了扯嘴角,无声地嘀喃了句:“这样也挺好的。”
没有在任何留恋,她转身离开了。
病房。
赵建业给陈甜甜擦完手,将毛巾搭在床头的铁架子上:“甜甜,你好好休息,我得回去了。”
他这一早上,忙得够呛的。
将甜甜送到医院后就没闲一刻,找医生,办住院手续,照顾人......
这一下子便几个小时过去了,在不回去接江篱,她定要生气了。
想起他那小气的小姑娘,赵建业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这一辈子,被他的小姑娘拿捏得死死的了。
经他这么一提,陈父与陈母也猛然想起,家里还有好多事呢。
“小赵,你快回,别一会耽误了时辰。”何艳梅连忙催促道。
说着,她又看向陈父:“你也一起回去......”
大丫头结婚,没个父母主事也不行。
“医院这边,我陪着甜甜就行了。”
“等等!”眼看父亲与建国哥听从母亲的安排就要离开,陈甜甜连忙出声喊住了他们。
她匆忙下床,连鞋子都没来及穿,就光脚踩着水泥地板,跑到了母亲身边:“妈,我也要回去。”
何艳梅拍了拍她的手:“你身体不好,先在医院养着。”
“我不要。”陈甜甜任性道:“你们都走了,我才不要一个人待着。”
何艳梅嗔了她一眼:“什么都走了就留你一个?妈不是说了陪你吗?”
陈甜甜嘟了嘟嘴,她想要的并不是这个:“反正不管,我也要回。”
说罢,她不在理会母亲,转身又跑到了赵建业身边。
刚刚,建业哥那嘴角扬起的笑,深深地刺痛了她。
对于从小就跟在建业哥身边的她来说,她对他的了解,甚至要高于自己。
所以自然知道刚刚他在想什么。
她紧紧攥着双手,才没让心底翻涌的情绪冒出。
“建业哥,你帮我办下出院手续好不好?”
赵建业有些不放心她:“甜甜,你还是听妈的话,在医院多住两天,好好观察下。”
“不要嘛。”陈甜甜熟练地拉着他的衣袖撒娇:“我的身体已经没事了。”
她甜甜地笑着:“我也想和你......你们一起回。
再说,今天是你和姐姐大喜的日子,我不去参加,一定会很遗憾的......”
而且,不回去,她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这......”赵建业还有些迟疑,他将目光看向何艳梅,希望岳母能帮忙劝下。
然而,面对小女儿的撒娇任性,何艳梅向来没辙,只能别过脸,假装没看。
小女儿的事,还是交给小赵吧。
赵建业有些无奈,他摸了摸陈甜甜的头:“甜甜......”
“建业哥,你就答应我,好不好嘛?”陈甜甜不待他说完,就打断了他反对的话,娇滴滴的声音继续摇晃着撒娇。
赵建业被她缠得没办法,只能点头转身出去办出院手续了。
目送着他离开,陈甜甜脸上的笑意瞬间落了下来。
她低头,手指轻轻缠绕着散落在胸前的长发。
那双微垂的眼睑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没人知道,她此时在想什么。
会诊室。
一众老医生看着病历在那为治疗方案争吵个不停。
顾北城有些不耐烦地蹙起了眉头,在这样争吵下去,会诊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他按下心中的急切,再次拿起面前放的病历本,认真研究了起来。
边研究,边提出了自己认为最佳的治疗方案:“各位老师,我认为......”
这一方案,得到了在场多数老医生的认同。
他们就此方案,又做了进一步的调整,大概一个多小时后,最终的治疗方案定了下来。
会诊结束,一行人又去了病房,对病人的身体状况做了检查。
从病房出来后,顾北城便马不停蹄地往办公室赶去。
何树任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念叨:“我说老顾,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呀。”
他还有事要八卦,不八卦完,中午吃饭都不香。
“老顾,快给我说说你和嫂子之间是怎么回事?”
早上,两人还在一起坐诊呢,结果好哥们接了个电话,就急忙跑出去了。
再回来,竟然带了个媳妇!
对于一个单身多年的旺财来说,这件事太过可疑了。
顾北城被烦得真想一脚送他走:“你没事干了吗?”
何树任摇头:“在重要的事,都比不上你的终身大事。”
他托着下巴颇为严肃道:“老顾,你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被人抓住把柄逼婚了?”
在他的印象中,那位新嫂子实在和老顾搭不上什么边。
而且,老顾心中还有个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怎么可能会“刷”的一下子就结婚呢!
顾北城没有搭理他的话,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既然闲着没事干,就替我去打听件事。”
何树任一顿:“什么事?”
顾北城道:“大院陈家与赵家今天的婚礼上,发生了什么?”
“哎呦,老顾,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呀。”
何树任摇头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还没持续一秒,便在好友带刀的目光下戛然而止了。
他怕怕地摸了摸鼻尖:“那么凶干嘛,我说就是了。”
清了清嗓子,何树任直言道:“很简单呀,新郎抛下新娘带着小姨子走了。”
他说着忍不住“啧啧”了两声:“这事,早就传开了,那新娘子也是够倒霉的,摊上了这样一个渣男与妹妹......”
“等等!”何树任猛然想起什么,还要继续的话瞬间戛然而止。
他僵着脸看向好友:“老顾,我怎么记得,陈家的那个长女,貌似也叫陈江篱来的?”
而嫂子,也叫......
嗯,这一定是巧合吧?
顾北城点头:“她就是。”
“呃......”何树任顿时语塞,片刻,他忍不住埋怨道:“老顾,你怎么参合起这些破事来了?”
陈家和赵家的这门亲事,可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那水深的,他真不希望好友卷入其中。
顾北城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简单说道:“我自有分寸。”
话落,他盯着好友,告诫道:“管好嘴,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啧啧,什么是不该说的话?”何树任笑得一脸不怀好意:“是你藏起来的那个爱而不得嘛?”
顾北城毫不犹豫地送了他一脚:“滚!”
说罢,不在理会他,转身正要离开,忽然无意间瞟到对面走廊一人匆匆走了过来。
想起刚刚好友的话,顾北城微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冷意。
还想着晚点去找人呢,没想到竟提前送上门了。
真好!
他脱下白大褂,扔到何树任怀里,大步向对面走去。
察觉到他身上泛起的“杀”意,何树任连忙追了上去:“老顾,这是干啥?”
“活动下筋骨。”顾北城说着,单手解开袖口,随意将袖子往上折叠了下。
何树任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嗯,对面那个人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我去,这不是赵建业那小子吗?”
他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
两人虽然都是东大院出来的,但私底下并不熟,还真一时没认出来。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何树任连忙伸手拉住顾北城:“老顾,你悠着点~”
这架势,一看就想给嫂子出气,但这大庭广众下,还真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顾北城头也不回地甩了他一句:“我有分寸。”
何树任:“......!”
***
赵建业拿着单子正要去办出院手续,突然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对于顾北城,他熟得不能在熟了!
不过,现在这情况,他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赵建国微眯着眼打量着顾北城:“什么意思?”
顾北城勾了勾薄唇:“没什么意思,就是单纯想和赵同志切磋一下而已。”
“呵呵......”赵建业冷笑了声,这句话,他要是信,就真的蠢了。
“没空,下次。”
赵建业扔下这句话后,就要继续往前走。
虽然他也挺想和顾北城“切磋”的,但今天并不是最佳时候。
他还得快去给甜甜办完出院手续后,接江篱呢。
哪有时间在这耗。
顾北城一个跨步,再次站在了他面前:“下次?我觉得今天就挺不错的。”
赵建业被他缠得烦躁不已:“顾北城,你没完没了了是吧!”
“好好好......那我就如你所愿。”
他冷冷的看着顾北城,眼里满是不屑,就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三两下就能解决掉:
“拳脚不长眼,一会要是不小心伤到了,还望别见怪,顾同志!”
顾北城淡淡地轻笑一声:“同样的话,也送给赵同志。”
两人四目相对,火药味十足。
眼见拦不住好友,何树任也不在废话了,他直接推开一间空病房的门:“二位里边请。”
关起门来,随意切磋吧。
反正就老顾那身手,有人能打过才怪呢。
顾北城与赵建业同时收回目光,转身进了房间。
都赶时间的两人没有过多言语,几乎同时出手。
狭小的房间虽然场地有限,但完全没影响到他们的发挥。
赵建业从小就被赵老爷子扔到队里,练着长大的,身手自然不一般。
然而他还是完全低估了顾北城的实力。
还没过几招,就处于下分了。
顾北城下手快准狠,而且特意挑选了拳脚落下的地方。
没多大功夫,赵建业就被揍得不成人样了。
一旁帮忙把门,外加津津有味看戏的何树任适时上前,接住了顾北城还要落下的拳头,用眼神示意道:“差不多了。”
顾北城撇了他一眼,收回了手。
他居高临下地看向已痛到直不起腰的赵建业,悠悠开口:“赵同志这身手,还得勤加练习啊。”
赵建业抬头,阴沉的目光射向他:“顾北城,今天这出,我记下了!”
暗暗威胁的话语,配上他那已经被揍到猪头的脸。
不仅一点气势都没,还实在有些搞笑。
何树任看得,嘴角的弧度都快抑制不住了。
他一手握拳放在嘴角,清咳两声压下了快要溢出的笑意:“啧啧,赵同志这话说得,切磋嘛,别伤了和气。”
赵建业瞥向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咬牙道:“何同志这话说得,我们怎会伤了和气呢。”
话落,他又转头看向顾北城:“顾同志,你说是吗?”
“和气”这个词,就从未在他们之间出现过......
顾北城随意地点了下头:“赵同志说得对。”
揍完人的他此时心情好了许多,不想在浪费时间,留了句“再会”后,便离开了。
赵建业看了眼他的离开的背影,半敛的眸子愈发暗深了。
正要随顾北城一同离开的何树任注意到这点,脚步顿了下。
他“友好”地拍了拍赵建业的肩膀:“那个,赵同志,你慢慢待着,我也先走了。”
赵建业怎会不知道他是故意的,咬紧牙关才没让疼痛的闷哼声溢出口:“好。”
何树任不过是顾北城身边的一条狗罢了,他何须计较。
*****
病房外,何树任追上顾北城,小声嘀咕道:“啧啧,老顾,真有你的。”
就赵建业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没有十天半个月,真下不去。
盯着这样一张脸出门......呃,怎么想想都觉得有趣呢。
顾北城深邃的眼眸微眯,缓缓开口:“谁让他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呢。”
何树任一怔,他有些诧异道:“老顾,你这整的我都有点迷糊了。”
顾北城没有解释:“时间久了,你自然就懂了。”
好吧,他不问了。
何树任耸了耸肩:“不过,你得注意下。”
毕竟赵建业身后,还有一个赵家。
顾北城点头:“好,我知道了。”
不管是赵建业也好,赵家也罢,他护着的人,谁也不能欺负。
“行,那我去吃饭了。”
何树任转身就要走,忽然想起什么,他又停了下来:“老顾,伯父还不知道你结婚的事吧?”
顾北城闻言一顿。
何树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想想,提早处理吧。”
***
顾北城回到办公室时,陈江篱正依在窗前,俯视着楼下的风景。
微风透过大开的窗户吹入,扰乱了她的发丝,扬起了她的裙摆。
纤细的背影仿佛都在随风摇摆,随时散落般。
心尖痛意隐隐传来,顾北城轻步上前,毫不犹豫地将她拥进了怀里。
陈江篱身子不由地僵住了,飘远的思绪猛然被拉了回来。
她下意识地回头,还有些失神的双眸落在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上。
片刻,她扬了扬嘴角:“你回来了。”
顾北城抵在她肩膀的下巴轻点了下:“嗯。”
男人呼吸间,温热的气息尽洒她的脖颈,陈江篱本就僵着的身子更僵了。
察觉到她的不自在,顾北城适时松开了手:“饿吗?”
经他这样一提醒,陈江篱才恍然想起,从早上到现在,她还未吃一点东西:“有点。”
“走吧,带你去吃饭。”顾北城向她伸出了手。
陈江篱短暂的迟疑后,将手放在他掌心。
顾北城紧握着她的手向外走去。
掌心那柔软的触碰还带着微微的颤抖,他知道,她还在紧张,也知道,她还不适应。
可有些事,迟早得习惯。
而他,要让这习惯,一点点的,悄无声息地渗入她的生活。
出了住院楼,顾北城看向一旁的陈江篱:“你在这等会,我去骑车。”
陈江篱应了声“好”,目送着他离开后,她悄悄松了口气。
说实话,她暂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相处。
站在原地,还没等多久,身后忽然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传来:
“江篱......”
陈江篱瞬间像是被定住了般,身形一怔。
她面色虽然看不出任何变化,但眼底翻涌的情绪还是出卖了她此时的不平静。
身后,赵建业快步跑了过来:“江篱,你怎么来医院了?”
不待陈江篱回复,他便又兴冲冲地说道:“你是来看甜甜的?你放心,她没事。”
“不是。”
陈江篱淡淡地回了句,转过身的瞬间,她不由地愣了下。
“你......”
在看到他的脸时,她下意识脱口而出了想要关心的话语。
但下一秒,脑海中就闪过他毫不犹豫抱着妹妹离开的背影。
到嘴边的话,被及时咽了下去。
赵建业看着她神色从紧张到平静,心里没来由地一慌,他连忙道:“你是要问我脸上的伤吗?”
“不小心撞到了,没什么大问题,过几天就好了。”
好面子的他,怎么可能将自己被顾北城揍的事说出来,只能硬着头皮找借口了。
这样的伤,怎么可能是撞的。
陈江篱很清楚他没有说实话,要是放在以前,她会继续追问,直到他说实话为止。
而现在,她只是随意地“哦”了声。
不想与他在有过多纠缠,她转身就要离开。
察觉到她态度如此大的变化,赵建业更慌了,他急忙拉住她的手:“江篱,你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又生气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着甜甜情况紧急,这才先送她去医院的。
你看现在也才中午,还很早,我已经给甜甜办好了出院手续,等回去,咱们在继续婚礼。”
“呵......”陈江篱轻笑了一声,用力抽回自己手:“不用了。”
赵建业一愣:“江篱,你什么意思?什么不用了?”
陈江篱一字一顿道:“我说,婚礼不用了。”
一次次地被抛弃,还想要让她回头......
呵呵,这次,真不会了。
“我们之间,从你转身的那一刻开始,就彻底结束了。”
有些人,真的不值得她继续付出了。
“江篱,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赵建业语气急促道:“婚礼这样重要的事,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的。”
他还以为她在像从前那般闹脾气:“江篱,你别闹,乖乖听我说。”
他想要再次去牵陈江篱的手,可这次却未能如愿。
“江篱,你也看到了,当时甜甜......”
“赵建业,别一遍又一遍给我说这些。”陈江篱不耐烦打断了他的话。
“我们之间,这结局,在你一次又一次抛下我时,就注定了。”
她是喜欢他,但这份喜欢,让她变得太卑微了。
所以,她再也不要了。
“赵建业,往后,我只希望我们之间互不打扰。”
一口气说完自己想说的话,陈江篱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她没有任何犹豫,脚步坚定地向刚刚顾北城离开的方向走去。
此刻,赵建业终于有了几分危机感,他快步上前拦住陈江篱:“江篱,你别这样,我知道错了,真的,你别生气,原谅我这次好不好,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满眼深情的望着她:“江篱,你忘了吗,我们说好的,要一直在一起的,怎么能轻易说这些傻话呢。”
“是呀,说好的一直在一起呢?”陈江篱别来脸,无声地低喃。
可结果呢?
每次先放弃的人,都是他。
“赵建业,我们之间,在无可能了。”
她不会在像从前那般,在他的甜言蜜语中,一次次心软了。
“江篱......”
赵建业还想在说什么,忽然身后一阵“叮铃铃......”的自行车铃声传来。
还不待他反应,便有一辆自行车从他身侧擦肩而过,径直停在了陈江篱面前。
而骑车的人,正是他最讨厌的那个人。
本就心烦气躁的赵建业再也忍不住,低吼道:“顾北城,你什么意思?”
一而再,再而三地找茬!
顾北城没有理他,而是同陈江篱道:“上车,我们走吧。”
陈江篱应了声,侧身坐上自行车后座:“可以了。”
“嗯。”顾北城回头看向她:“路不好,有点颠簸,你扶着我点,别一会摔下去了。”
陈江篱看了眼平坦的柏油马路......
好吧,他说颠簸就颠簸吧。
她伸出手虚扶在顾北城腰测:“这样可以嘛?”
“可以。”
顾北城蹬着自行车,飞快离开了。
被顾北城无视了的赵建业心中的火气直接飞升。
尤其是看到他与陈江篱亲密的样子,那些怒火已经无法压抑了。
他下意识要去追两人,可刚迈出脚步,就又停住了。
算了,甜甜还在病房等着,先去接她出院,回去再好好哄江篱吧。
赵建业无奈地摇了摇头:“江篱的这小脾气,可是越来越多了,一点也比不上......”
脱口而出的自言自语忽然戛然而止。
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般,整个人都猛地一怔。
片刻,赵建业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医院里面走去。
只是那步伐明显凌乱了。
陈江篱无意间回头,刚好看到了他追出又折回医院的这一幕。
心已经麻木到没有感觉了。
不管多少次选择,结果都不会变,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
她轻轻扬了扬嘴角,笑容中带着释怀的淡然。
“待会想吃点什么?”男人的低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陈江篱顿了下:“我都可以。”
“好。”顾北城回头看了她一眼,漆黑的双眸看不出任何情绪。
半晌,他还是没忍住开口道:“本是娇媚肆意的玫瑰,何必去做委曲求全的月季。”
陈江篱一愣,随即笑了笑:“你说得对。”
是呀,何必委屈自己呢。
她闭上眼,轻轻将脸依在男人宽阔的后背,享受着夏风的轻抚。
这一刻,莫名的安心。
感觉到她的亲昵,顾北城深邃的双眸顷刻软了下来。
心中的担忧,顿时烟消雾散。
只要不回头就好!
*****
十几分钟后,顾北城带陈江篱来到了吃饭的地方。
抬头看着饭店门匾,陈江篱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陇之阁,京都恐怕无人不知晓了吧。
首先,在这个时候,敢自己开店的人,实在少得可怜。
其次,陇之阁作为京都第一家私人饭店,并且还开得这么大,可见背后实力不一般。
“要在这吃饭吗?”陈江篱侧目望着顾北城,有些不确定的询问道。
陇之阁自开业以来,就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规定,她记得其中一条就是,就餐必须提前两天预定,否则不接待。
顾北城点头道:“嗯,这里的菜,味道还不错。”
他回视着她,一眼就猜出了她心里的想法。
顿了几秒,开口道:“我和他们的老板相熟,当初开店的时候,帮了他一把,所以不用提前预约。”
陈江篱闻言,更诧异了。
对于陇之阁背后的势力,一直以来,都是众说纷纭,猜测接连不断,但从未有个是能被证实的,可以说是颇为神秘。
她没想到,顾北城竟然......
秉着不该问的,她从不多嘴的原则,陈江篱没有在接话,而是笑道:“真好,还能走个后门。”
顾北城眉眼间也染上了笑意:“后门前门,都随时为你敞开。”
陈江篱:“呃......”
***
陇之阁的装修很典雅,给人一种很舒适温馨的感觉。
虽然正值饭点,但大厅的客人并不是太多。
不过想想也是,在这里吃一顿饭的花费,要顶普通工人几个月的工资,能承担起的人并不多。
顾北城带着她直接进了他们平时吃饭的私人包厢。
包厢很大,依旧是典雅复古的装修风格。
迎门,淡淡的幽香扑面而来,让人身心莫名平静。
顾北城替她拉开座椅,待她坐好后,才去对面坐了下来。
他将菜单递给她:“看看想吃点什么?”
陈江篱接过菜单,边看边发愁,说实话,她有选择恐惧症。
顾北城姿态慵懒地斜靠在椅子上,安静地看着她。
头顶吊灯散发着暖黄的柔光,落在她身上,朦胧而美好。
这一刻,他不知期待了有多久。
陈江篱看着菜单,认真选了半天,也不知道吃什么,她将菜单递给顾北城:“你来看吧。”
“怎么,没有想吃的嘛?”
顾北城接过菜单,翻看了起来,他明明记得这里有几个,她爱吃的菜呢。
难不成最近换菜单了?
陈江篱摇头实话道:“我......选择困难症。”
顾北城翻菜单的手顿了下,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微不可查的笑意在眸底荡漾开来,她依旧像从前那般可爱。
真好!
看完菜单,顾北城喊来服务员点菜:“水晶虾,松鼠桂鱼,红蟳米糕,木瓜圈雪莲子燕窝。”
听着他一个个说出的菜名,陈江篱不由的鼻尖一酸。
家人,谈了多年的对象......都从没有一个曾注意过她的口味,她的喜好。
而眼前这个,明明只有短暂相处过的男人,却能点出她喜欢的菜。
心田被蜂拥而出的阵阵暖流包裹,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悄然无声地生根发芽了。
她抬眸看着对面的男人,忍不住嘴角浅浅上扬。
顾北城仔细地把碗筷都烫了一遍,摆放整齐后,又拿起旁边放的帕子,认真擦手。
陈江篱双目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都没注意过,原来他的洁癖这么深。
曾听人说,有洁癖的人,对待感情会很专一。
他也一样吗?
陈江篱也拿起手帕,一边擦手一边想着。
“叩叩叩......”
包厢外敲门声传来,顾北城回了声“进”。
话音刚落,就有一年轻男子推门走了进来。
他帅气地冲顾北城挑了挑眉,随后目光落在陈江篱身上,打量中又带着审视。
顾北城告诫地撇了他一眼,同陈江篱介绍道:“一个兄弟,冯浩然。”
说罢,他又同冯浩然介绍道:“你嫂子,陈江篱。”
冯浩然伸出的手,在听到“嫂子”两个字时,都僵在了半空中。
他虽然已经在极力压制心中的震惊,但还是流露出了一丝。
向来心思细腻的陈江篱,自然也察觉到了。
她看向还僵在半空的手,犹豫了下,也礼貌地笑着伸出了手。
不管怎么说,这人都是顾北城的朋友,她多少得给点面子。
然而,手刚伸出,就被人半道截胡了。
那熟悉的温度与触感,可不就是坐在对面的男人嘛。
顾北城和她说道:“不必理会他。”
陈江篱听闻,收回了手,说实话,她也不喜欢和陌生人触碰,哪怕这握手只是简单礼节,也不习惯。
冯浩然耸了耸肩,收回手小声嘀咕了句:“小气!”
当然这话是说给顾北城听的。
他又看向陈江篱,礼貌而生疏道:“嫂子好。”
“你好。”陈江篱同样回应着他。
冯浩然,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大院冯家那个常年在m国的次子。
冯浩然颔首应了下,而后朝顾北城道:“对了,顾哥,你今天来得正好,有点事要请教你下。”
很明显,这是个随意找的借口,目的就是拉顾北城单独出去谈话。
顾北城定定地看了他好几眼,平静的双眸看不出任何情绪。
半晌,才应了声“好”,又和陈江篱说道:“你先坐会,我去去就回。”
陈江篱点头,目送两人离开后,她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悠悠地品着。
至于刚刚出去的两人,要避着她谈什么,她一点也不感兴趣。
好奇心这东西,还是不要太重为好。
顾北城离开的时间并不久,大概十几分钟,就独自一人回来了。
刚坐回座椅,服务员就送来了饭菜。
顾北城边擦手边对陈江篱道:“快吃吧。”
陈江篱应了声。
两人几乎在没有什么言语,安静地吃着饭。
陈江篱虽然不是第一次来陇之阁吃饭,但她感觉,今天的菜要比之前吃的都格外好。
她眯着眼享受着美食,心中那仅存的最后一丝阴霾,也一点点被驱散了。
顾北城一边吃,一边替她夹着菜,起初还用的是公筷,但到后,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变了。
陈江篱抬眸时,注意到了这一点,她神色短暂地顿了一秒,随后又低头,继续吃饭了。
只是耳根处,有淡淡的粉意悄悄冒了出来。
而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男人薄唇抑制不住地弯了下。
*****
医院。
赵建业顶着一张惨目忍睹的脸回到病房时,毫不例外引起了众人的关心。
陈甜甜更是一脸心疼地捧着他的脸,焦急地询问道:“建业哥,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何艳梅也满是担忧地询问道:“就是啊,小赵,怎么出去一趟,就这样了?”
陈志国虽然没开口,但看向他视线,有些同样的意思。
赵建业眼里止不住的尴尬与恨,他避着他们的目光:“没,没什么事,就是不小心撞到了。”
话落,他紧接着道:“甜甜,你收拾好了吗?好了我们赶紧回。”
转移话题是真的,但他心里的急切也更是真的。
脑海中不停地回放着刚刚江篱与顾北城一起离开的画面。
赵建业没来由地心慌不已,他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渐渐离他而去。
“不行,建业哥,你得先去看医生。”
陈甜甜娇柔的语气颇为霸道,她拉着赵建业就要去看医生。
“不用。”赵建业有些不耐烦地甩开了她的手:“没什么大问题,快回。”
此刻,心急如焚的他,一秒也不愿在医院多待。
话音落下时,人已经向外走去。
陈甜甜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被甩开的那只手。
从未想过,向来对她宠爱有加的赵建业,竟也会这般甩开她。
陈甜甜无声地自言自语着:“他这是怎么了?”
想着赵建业刚刚的异常,她眉头不由地拧了下。
太过异常,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她必须得搞清楚,这异常的原因。
陈甜甜想着,连忙跑着追随赵建业而去。
“慢点,慢点,甜甜......”
何艳梅见女儿疯跑,边出声叮嘱,边连忙快步追人。
“唉!”陈志国看着这极为熟悉的一幕,头疼地重重叹了一口气:“孽呀!”
吃完饭,顾北城便准备送陈江篱回家了。
两人刚出包厢来到大厅,就见冯浩然在柜台坐着。
很显然,他是在等他们,见他们出来,便迎了过来:“不多待会?”
顾北城道:“不了,还有事。”
“那行,下次再来。”冯浩然送他们出门。
三人边走边闲聊。
冯浩然询问道:“嫂子,今天的饭菜怎样,好吃吗?”
陈江篱挑了挑眉,侧目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眼。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冯浩然对待她的态度,比之前好了不少。
她礼貌地笑着回道:“很好吃。”
冯浩然闻言,有些得意:“嫂子喜欢就好。”
他看了眼顾北城,颇为打趣道:“今天的饭菜,顾哥特意交代了,让咱们家的大厨亲自掌勺的。”
要知道,到目前为止,能使唤动他们大厨的人,整个京都,都超不过十人。
也就顾哥运气好,当年大厨落魄时,曾帮助过他。
这才让大厨对他死心塌地了。
不过,顾哥的这些人脉,也都便宜了他。
冯浩然想得美滋滋,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卡,递给了陈江篱:“嫂子,初次见面,也不知道送你点什么好。
选来选去,就决定了这个,我们店里的会员卡。
你拿着这个,以后来我们店里吃饭,不用预约,也不用自掏腰包。”
陈江篱一愣,随后摇头拒绝道:“冯同志不用。”
她并不需要这些,更不想欠别人人情。
冯浩然笑道:“嫂子,你别客气,就冲我和老顾的关系,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这自家人来自家饭店吃饭,再去预约花钱,像什么样子。”
陈江篱有些为难,对于陇之阁的会员卡,她还是有些了解的,既稀又缺,不一定是有钱就能办到的。
所以,这份礼,着实有点重了。
但是不收吧,他又扯上了顾北城,面子上有点不太好。
“拿着!”
就在她纠结之际,顾北城开口了。
陈江篱转头看了他一眼,依言从冯浩然手里接过了卡片。
反正她与冯浩然的关系,全赖顾北城这个中间纽带连接着,现在这个纽带都发话了,她还有什么纠结的。
“谢谢冯同志。”
冯浩然笑道:“嫂子你太客气了。”
陈江篱现在可以肯定了,刚刚那不是错觉,而是冯浩然对她态度确实有所改变。
而这些改变,她要是没猜错的话,应该与他和顾北城单独谈的那些话有关。
好吧,她现在,对他们谈话的内容,生出了几分好奇。
“我们先走了,下次再过来。”顾北城与冯浩然话别,招呼陈江篱上车。
陈江篱依言坐上了后座,她也礼貌地冲冯浩然说了句:“冯同志再见。”
冯浩然朝他们挥了挥手,目送两人走远后,才转身回了店里。
***
回去的路上,陈江篱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刚刚收到的会员卡给顾北城:“我觉得,这个还是你留着吧。”
顾北城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拿着,别想那么多。”
“我......”陈江篱抿了抿唇瓣:“我总觉得,我拿着不适合。”
顾北城轻笑了声:“有什么不适合的?”
不待陈江篱回复,他又道:“安心就是了,凡事有我呢。”
陈江篱撇了撇嘴:“安心不了。”
拿人手短!
顾北城笑了笑:“那怎样才能安心呢?”
陈江篱直言道:“你收着,或者寻个理由还给他。”
“别人抢破头来挣的东西,到你这,反而变成了累赘。”
顾北城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你就当它是一张普通的废纸,不用便是了。”
其实他没有说,给她卡,是他的意思......
算了,有些事,还是后面一点点慢慢给她透露吧。
免得将好不容易拥有的她吓跑。
陈江篱想了想,觉得也是:“那好吧。”
她又将卡装进了包里,打算回去就压箱底。
***
顾北城送着陈江篱刚到家门口,便遇到了正好出门寻人的何艳梅。
看到顾北城,她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这大丫头什么时候和顾家这小子有联系的?
虽然心里疑惑不已,但何艳梅这会没空管这些了。
她随意同顾北城点头打了个招呼,便拽着陈江篱往回走,边走边责怪抱怨:
“你这孩子,跑哪去了?害得我们一通好找。
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还到处乱跑。
真是的,一天到晚,就知道给我找事。
你什么时候才能像甜甜那样,让我省心点......”
陈江篱面无表情,这些话,她连听都懒得再听了,更别说,开口的欲望了。
反正不管她怎样,在母亲心里永远都比不上甜甜,浪费那个精力干嘛。
跟在两人身后的顾北城,眉眼间,肉眼可见的低沉了几分。
他上前,打断了何艳梅的话:“伯母,初次登门,也不知道您和伯父喜欢什么,我就看着买了些,还望您不要嫌弃。”
说话间,他不动声色地将陈江篱从何艳梅手中拉离。
看着她白皙胳膊上那鲜红的手指印,顾北城深邃的眼眸又暗了几分。
他将手里提的礼品,尽数递给了何艳梅。
何艳梅听完顾北城的话,直接愣在了原地。
片刻,她扯了扯嘴角:“小顾,你客气了。”
她没有去接礼品,而是道:“你来得真巧,今天是我们家江篱与赵家那小子大喜的日子,一会喝杯喜酒。”
“妈。”陈江篱一脸平静道:“我和赵建业的婚礼,已经取消了。”
何艳梅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快回屋准备去,一会直接去酒店。”
顾北城侧身,将陈江篱挡在了身后,他看向何艳梅:“伯母,我已经和江篱领证了,很抱歉,没能第一时间告知您和伯父,是晚辈的错。”
“什么?”绕是强装淡定的何艳梅,此时都无法再继续了:“领证?什么时候?”
顾北城勾了勾唇角:“就在今天早上。”
“你们......”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翻涌,看向陈江篱:“你来说!”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