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同车轮，滚滚向前，公司的所有计划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着。邵雨杰和韩欣豫的生活也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打破了这份宁静。
某日邵雨杰被床头的手机震醒时，窗外正飘着入暑后的第一场冷雨。他摸索着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压抑的抽泣声，像浸了水的棉花般绵软：“邵、邵总……公司的事……对不起……”
他猛地坐直身子，屏幕上“苏禾”两个字在黑暗中格外刺眼。凌晨三点的冷光映出他眉间的褶皱：“苏禾？你这段时间怎么没来上班？”
“对不起……”女孩的声音碎成细雪，“所有人我都借过了，只有周阿姨借我五千，可还差四万……我妈要做支架手术，现在在市人民医院……”
邵雨杰掀开被子的动作顿住了。冠心病、支架手术——这些词像重锤砸在他记忆里，忽然想起以前看见她在工位偷偷啃馒头，想起她整理的《配件识别手册》上密密麻麻的三色笔记。他按住话筒低声唤：“欣豫，快起来，苏禾妈妈需要急救。”
韩欣豫的车在雨夜开得飞快，雨刷器有节奏地切割着玻璃上的水幕。她握着方向盘问：“真要借这么多？”邵雨杰望着窗外模糊的路灯：“救命钱不能等。先救人，其他再说。”
医院大厅的白炽灯光下，苏禾抱着病历缩在长椅上，卫衣袖口磨得发白，头发胡乱扎成马尾，哪还有杭州之行时精心打理的发型。邵雨杰接过她递来的病历单，诊断书上“急性冠状动脉综合征”的字样刺得他眼眶发紧。
“网贷也借了？”他尽量放柔声音。苏禾点点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周阿姨说你人好，让我试试……可我本来不想麻烦你的，我知道你和韩姐要搬家，还要忙碌工作……”
韩欣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去停车场取钱。苏禾望着她的背影，忽然像被抽走所有力气般瘫在椅上：“邵总，我……我之前对你有误解。”
雨声在走廊尽头回响，苏禾的声音混着消毒水的气味漫出来：“我妈独自把我拉扯大，爸爸去世那年我才十岁。她总说‘禾禾要争气’，可我拼了命工作，月薪两千时，连医药费都付不起。”她低头盯着病历单上的心电图波形，“后来看见你的工资条，才知道人和人的差距能这么远。我想，或许靠近有能力的人，就能改变命运。”
邵雨杰没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去杭州那次，你教我们看产品实测视频，讲用户体验……我第一次觉得，原来努力不只是加班搬箱子。”苏禾突然抬头，眼里闪着水光，“可陈跃明总说‘男人掌权后都会变’，说你和林珂姐有……有特殊关系，有的同事也这样说。我看着韩姐的奔驰车、林珂姐家的豪华，想着反正都要低头求人，便宜别人，还不如找个能直接帮到我的……”她的声音突然哽住，“我故意在茶水间‘偶遇’你，甚至想过穿得漂亮点引起你注意……”
邵雨杰愣住了。他想起每一次苏禾的接触，想起自己总躲着她的目光，想起她提交的O2O方案里，关于“用户社群运营”的建议格外详实——原来那些深夜加班的邮件，都是她带着误解的孤注一掷。
“后来发现你和传闻不一样。”苏禾抹了把脸，“你会记住每个基层员工的名字，会在暴雨天给没带伞的新员工递外套，连陈跃明都偷偷说你是‘难得的好领导’。”她笑了笑，比哭还难看，“可我已经借了网贷，利滚利像个无底洞，直到今天妈妈突然犯病……其实，我是个好姑娘，我现在还是个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