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忙几日,回来之前,你就呆在这里别走,等我回来。”
也许很快回来,也许回不来。
毕竟官官相护是常有之事,她不知京兆府究竟是什么情形,会如何对待她的陈情。
陆欢意无视了小桃泪眼汪汪的眼睛,又向江临川揖手:“江大夫……”
没等她开口,江临川先心领神会地应下来,“是我的病人,自会好好照应。”
陆欢意向他深深揖手。
有江大夫这话,她便放心了。
接下来,她光脚不怕穿鞋的,还有什么可顾忌?
随后,她转身往外走。
周寅见她眼中的坚定做不得假,瞳孔一怔,连忙追上前去阻拦——
江临川挡在他身前。
“周大人,这一看便是夫人心中有冤屈,岂能含糊了去?”
眼见着女子越走越远,周寅眼眸沉沉的看着江临川道:“江大夫,不知你可曾耳闻,眼下我在摄政王身边伺候。”
这是拿摄政王来压人了。
江临川说:“不曾听闻。”
周寅从兜里掏出张银票,硬塞在他手里。
“说到底这是周某的家事,不该劳烦江大夫操心。”
江临川垂眸,看了眼银票上印着的密押和印记。
他伸手接过来。
周寅放下心,绕过他往外走,却被五六个济世堂的伙计团团围住。
周寅看向江临川:“你拿了我的银票……”
江临川把银票折好,放进怀里。
“我拿了,他们又没拿。”
周寅难以置信的瞪直眼:“江临川,你……”
很快,更多伙计围了上来,将他堵得水泄不通,连江临川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
御书房中。
皇帝落笔道:“此事朕意已决,你就……”
他手下的圣旨被抽了出去,笔墨在上头留下道突兀的痕迹。
萧远书走到碳盆边,慢条斯理的将东西放了进去。
那碳盆里窜起火苗来,将明黄色丝绸卷轴慢慢吞噬。
皇帝扔了墨笔,怒道:“萧远书!”
萧远书没有责怪他直呼其名,好脾气地从多宝阁抽屉里另外拿了个空白圣旨给他,指尖轻敲桌面。
“重写。”
他就在这盯着看,写的不对就烧。
今日他心情好,有耐心。
忙了一阵,皇帝终于写出他想看的东西,萧远书拿着圣旨走出御书房,田九迎上前。
“殿下,周夫人去敲了京兆府的鸣冤鼓!”
萧远书停步:“告谁?”
田九说:“不知告谁,刚被允许进衙门里头,大抵是张少尹办这案子。”
萧远书道:“去看看。”
……
鸣冤鼓震天动地,引来许多百姓围观。
有人认出她,便是一阵唏嘘。
陆欢意跪在京兆府前,坚持捶打这鼓,终于在半柱香后被请了进去。
她在堂中跪了半晌,京兆府少尹张大人才从里头走出,听她陈情。
陆欢意从昨晚小巷里围堵一事说起,又说到强迫吃了一颗药。
张大人问:“什么药?”
陆欢意跪于堂下,双手攥紧了衣裙。
她是女子,要在男人面前坦然说自己吃了催情药,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但若是不说,她无法将来龙去脉说清楚。
张大人不耐敲了敲案牍。
“吃了也没死。若是没什么事,不要乱敲鸣冤鼓。”
陆欢意赶紧说:“是催情药。”
言出,她顷刻间出了一身凉汗,说出这几个字她似乎用光了全部力气。
张大人看着她的目光耐人寻味起来。
“那昨晚后来发生了……”
“没有,”陆欢意说,“我确定什么都没有发生。”
张大人背往后靠:“没被人强暴,报什么官?”
陆欢意睁大眼,脸涨得通红。
“可是我知道是谁要害我,她的的确确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