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齐川的身体缓缓倒下，鲜血混着雨水，在墓碑前汇成一条红色的小溪。
他的眼睛最后看向我的墓碑，嘴角竟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
我终于明白，有些人活着，是因为恨；
而当恨变成爱时，死亡反而成了唯一的归宿。
23
黑暗再次笼罩了我。
这一次，黑暗并不孤独。
我能感觉到另一个存在就在附近，熟悉得让我灵魂颤抖。
“齐川？”我轻声唤道。
没有回答，但黑暗似乎变得温暖了些。
我向前走去，直到感知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不远处。
那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黑发，修长的轮廓，微微低垂的头。
即使只是一个灵魂的投影，我也一眼认出了他。
沈齐川。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虚无落在我身上。
那双总是深沉难测的眼睛，此刻竟清澈见底，所有的恨意、愤怒、骄傲都消失了，只剩下纯粹的、赤裸的情感。
“宝珠。”他唤道，声音不再是记忆中的冷硬，而是轻柔得像一声叹息。
我们相对而立，中间隔着生与死的距离，却又比任何时候都更接近彼此。
“你做了什么？”我问他，虽然已经知道答案。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只是灵魂的投影，却依然能看出颤抖：“我……去找你了。”
“为什么？”我轻声问，“你已经知道真相，已经为我平反……”
“不够。”他摇头，黑发在虚无中飘动，“远远不够。七年……我折磨了你七年。让你替我背负罪名，让你在监狱里受尽苦楚，让你出狱后无家可归……让你……”
他的声音哽咽了，灵魂的投影开始不稳定地闪烁。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沈齐川——脆弱、坦诚、毫无防备。
“你不知道，”他继续说，“当我发现真相的那一刻，当我看到那张照片……宝珠，我想立刻死掉。每一秒呼吸都是折磨。”
我向他靠近，想要触碰他，却依然无法真正接触。
这种咫尺天涯的感觉比任何肉体痛苦都更令人绝望。
“我不怪你。”我说，“你只是被蒙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