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槿见慕丞相忽然喊了一声停,还以为不用跪祠堂了,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但接下来他的话让花朝槿冻在了原地。
“就是因为你娘,我才对你百般宽容,如今一看,我从一开始就应该好好教你,也不枉你娘的在天之灵看着你。”慕丞相深深地望着花朝槿,他很平静地吩咐道,“把小姐关进房间,派人督促她好好跪着抄佛经,一直到大婚的时候。”
他淡然地扫了一眼花朝槿的腿,接着道,“要是腿废了,就对外说,小姐不小心从楼上摔了下来,导致双腿不能行走。”
花朝槿脸上的笑意还没有褪去,又哀哀地大声尖叫起来,表情一时怪异极了。
但慕丞相已经没有看她了,直接挥手让下人带进去,因为花朝槿死死地趴在地上不肯移动,最后下人们是直接把她给拖进去的。
慕丞相对裴珏拱手道,“让世子见笑了。”
裴珏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微微颔首,他温柔地凝望着顾清,而后,对慕丞相也拱手道,“现在夜色已深,我就回府了,就此拜别。”
等裴珏走后,慕丞相才对顾清歉然地说道,“本是邀姑娘小住,不想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让姑娘受伤,实在惭愧。”
“大人不必因此挂怀,相府小姐一时走了歧路而已,现如今大人也已纠过。”顾清眉眼微敛,又对着舒氏轻声道,“今日花灯节,且月上枝头,不便教夫人制作胭脂口红。”
这话就是还会在相府小住,慕丞相心中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他眉目稍展,想着过几日派去核查的人也要到了,也能知晓谁才是真正的相府小姐。
舒氏也顺势颔首说道,“劳烦姑娘费心了。”
这件事情结束后,顾清就回到了房间。在第二天的时候,裴珏派人告诉她,舞剑者醒来后,因为伤在喉咙上,就把花朝槿的身份给写了出来。
她摸着小白狐,心想,三天后,刚好是原主爹的生辰。届时,花朝槿应该也会被放出来,在这个时候,可以让舞剑者指证花朝槿的身份。
同时在她去茶楼听书的时候,听到有不少人谈论有几名和凤凛云有很大关系的官员在五天后就会被问斩,这几位官员一旦被问斩,凤凛云的势力会大不如以前。
顾清看着茶中氤氲的雾水,轻呷了几口,就走了。
三天后,丞相寿辰大宴。
“今日相爷生辰,相爷说,小姐今日不必跪了。”丫鬟对着那两个压住花朝槿跪下抄佛经的粗使婆子说道。
花朝槿听到这话,即使只是一日不用跪也是一喜,她的腿已经痛得完全没有知觉,在丫鬟的搀扶下巍巍颤颤地站了起来,然后她看到一张轮椅。
传话的丫鬟低眉顺眼地叙述道,“相爷说小姐的腿既然已经摔断了,那么往后就只能用轮椅了。”
花朝槿犹如置身冰湖,从脚心凉到了头顶,她颤抖着唇,厉声尖叫起来。
“给我滚开!我才没有摔下楼!一定是你这个贱婢看我失势就乱传我爹的话!”
“我要让人拔了你的舌头,让你说不出话!”
“我要让他们乱棍打死你这个贱婢!”
那丫鬟像是听不到花朝槿崩溃的哭骂,她又说道,“相爷还说,今日小姐若再不顾礼节,大吵大闹的话,就可以不用参加寿宴了,继续跪着抄佛经。”
花朝槿的声音一下子全部都卡在了喉咙里,她脸色呈现出一种死灰色,在丫鬟的搀扶下,最终坐上了轮椅。
花朝槿刚到寿宴,就看见了那一个知道她身份的舞剑者,她立马指着他惊恐地大叫,“杀了他!给我杀他!”
来参加慕丞相寿宴的人都是一些官员、公子和小姐,凤凛云也在其中。
一时纷纷看向花朝槿,错愕不止。
慕丞相脸色已经阴沉下去,刚要让人把花朝槿给关进屋子里,就看见了一个脖子上缠着白布条的清秀男子,冲他拱手道,“大人,应该还记得我吧。”
慕丞相看着那名男子的伤口,又看着朝他颔首的裴珏,立马明白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他一直以为花朝槿是因为刺杀一事暴露之后,慌乱之下想要杀人灭口,如今看来,事情应该不是如此。
那名男子冷冷地看着花朝槿尖叫不已,还企图爬起来杀了他,却被丫鬟们止住在轮椅上,说道,“这个人名叫花朝槿,并非相府小姐,只是奶妈的女儿。”
花朝槿撕心裂肺地大喊道,“给我闭嘴!我才是相府小姐!我才是!”
那人不为所动,他指着顾清,继续说道,“这位才是真正的慕姑娘,所以两人才会不和,她才会在见到我时这样大吼大叫,就是因为我知道她不是真正的慕姑娘。”
一众人看着花朝槿癫狂的样子,又看了看那人指着的顾清,心里已经有了个底。
还有几个人在下边说道,“我隐约记得江夫人好像和那位姑娘一般模样。”
“难怪百花宴她偏偏要慕姑娘为她抚琴相助,又在茶会上自己落了水,还执意说是慕姑娘害的。”
核实身份的人也刚好赶来相府,听到了这些话,在慕丞相耳边说出了真相。
慕丞相直接让丫鬟们把吵闹不休的花朝槿推进了房间,接着又怔然地看着顾清,他想起了那句词,说明顾清是知道自己身份被顶替,所以才会在提出小住丞相府的时候,直接答应了。
顾清敛眉道,“我之前跌落过山崖,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只是隐约记得自己要上京都,到了京都之后才想起自己的身份。”
“但发现丞相府里已经有了一个慕姑娘。”
有了慕姑娘,自然不可能上门说自己才是真正的慕姑娘。
舒氏上前握住了顾清的手,对顾清说道,“那姑娘以后就不止是小住丞相府了。”她又看向慕丞相笑道,“今日是老爷寿宴,又寻回了慕姑娘,这可真是一个大喜的日子。”
见顾清对着舒氏颔首,慕丞相也终于上前对顾清说道,“我差点对不住你娘,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他想到了顾清刚才说的跌落山崖,立马猜出了事情经过——花朝槿把人推下山崖,然后拿着玉佩自己顶替了女儿的身份。
他一想到这一年来花朝槿在丞相府的所作所为,简直恨不得杀了花朝槿!
因为慕丞相在寿宴上直接承认了顾清的身份,不少人都纷纷祝贺他找回了真正的慕姑娘,只有凤凛云拿着折扇含笑看着顾清,对慕丞相说道,“那和我成婚的自然也应该是这位慕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