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看着镜中病倦微白的脸色,伸出手指在胭脂口红轻点了一下,抹在唇上,让自己看上去更有血色一些。
昨日之事,花朝槿的行为估计已经传入凤凛云的耳中,凤凛云估计会对她更加厌恶。而今天中午所举行的墨上行字上,凤凛云会遇到半年前搬来京都的原主同乡舒以竹,由此揭开花朝槿并非救他之人的序幕。
那么她今天要做的就是让凤凛云知道原主才是救他的人。
墨上行字,是京都各大学堂组织的一种文采比赛,多为各学堂的佼佼者,其目的自然是以扬名立万为主。
顾清走入女子观赛处,就一进去,就遇到了来看凤凛云的花朝槿。
花朝槿见到后,当下阴沉着脸,侧目冷讥道,“姑娘上次不是唯恐昨日之难,今儿个怎么自跳祸坑。”
“那慕姑娘可得好好看看谁才会跳入祸坑。”顾清见花朝槿不好受,心情极好地答道。
顾清隔着轻纱,看到了姗姗来迟的凤凛云,花朝槿自然也看到了,偏过头,不再和顾清说话。
凤凛云着了一袭华衣,摇着折扇,翩然踏入赛区。他颀身玉立,俊雅姿矜,道出了今天的题目,“第一问,中立而不倚强哉矫义,何解?”
顾清听着一大段见解,听得昏昏欲睡,她直接让系统给她放歌听,直到听见了一众姑娘讨论起舒以竹来。
“舒以竹?这个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本以为今次宁公子会赢得第一,但看宁王殿下的样子看来属意这名不见经的舒以竹。”
顾清抬眼望去,见一个青衣公子,剑眉星目,丰神俊朗,颇为一股竹上君子之风,正从容不迫地叙叙道来他的见解。
正是舒以竹,剧情中,原主救治失明的凤凛云时,他几次相助原主,也是凤凛云复明离去之时看到之人。
凤凛云看到舒以竹后,一双丹凤眼里沉了沉,连手中的折扇都握紧了些。他又记起了少年时期遭下属背叛的日子。在那段时间,他因为失明性情变得暴躁无比,那个人却温柔地安抚着他,还会为他用树叶吹出宛转动人的曲子。
在那段充满黑色的记忆里,那个人声音像一轮明月,温柔地吹散了黑暗。
当他双眸看到一丝细微的光影之时,他瞥见了那人眉心间红如焰火的美人痣。
他勾画的那个人应该貌如妖冶之花,姿若清暖之玉,就像顾清一样,可是偏偏是花朝槿那个愚蠢不堪的女人!
墨上行字结束后,凤凛云按照惯例在雅阁上设了宴,邀请了前五名一同用餐,其中自然包括舒以竹。
舒以竹侧身转眸之时也刚好对上了撩开观赛轻纱的顾清,只见那少女花颜玉姿,灼灼若桃,眉间有一点恍若朱砂的美人痣,定睛一看还十分眼熟,恍若旧日熟人。
他沉思了一会,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张温婉的脸,不确定道,“……慕姑娘?”
慕姑娘?
凤凛云刚要叫住舒以竹,就听到了这话,他又望着顾清眉间一点朱砂似的美人痣,一时之间,舒以竹的声音也似乎重叠在了过去,而顾清也仿若成了记忆中的那个人。
顾清掩眸颔首道,“舒公子。”
见顾清如此答话,他又想到了刚才见到的凤凛云,笑道,“说起来,今日还真是故人相见之日,我见到宁王殿下的时候,还以为是那个失明的少年郎。”
这话宛若炸裂的巨石落入水中,在凤凛云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花朝槿这时也正巧掀开了轻纱,听到了这句话,她脑中一片空白,惊疑不定地僵在了原地。
顾清回道,“我有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不过舒公子所提之人隐隐约约还是有几分印象的。”
花朝槿松了一口气,余光又瞥见凤凛云朝这边走来,蓦然垂下头,有些颤抖地松开纱帘准备离去。
舒以竹眉间惑然,不解顾清之意,他又睹见了一旁的花朝槿,对于她的装扮有点惊奇:“你不是慕姑娘身边的丫鬟吗,怎么是这身打扮。”
花朝槿的动作一滞,慌乱之下,她脱口否定道,“公子认错人了,我是相府小姐,还从未见过公子。”
凤凛云也已至,他眯着眼睛,听了刚才那段话,应该猜了七八分。自是打量了一番花朝槿,狭长的丹凤眼里露出缕缕寒意。
花朝槿感觉到凤凛云压迫而又冰冷的目光,宛若被人用刀抵在脖颈上,瑟瑟发抖地往后缩了缩。
凤凛云思量了片刻,想起花朝槿毕竟是相府小姐,转眸对着舒以竹含笑打开了折扇,“以竹兄想来是认错了,那是相府小姐,许是和那姑娘长得有几分相似。”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又道,“舒兄,今日文采见解令我钦佩。故而在江临楼设下一宴,想与舒兄相交一番,不知,舒兄可否买我一个面子。”
顾清低垂着眸,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便先一步说道,“即有宴会,那就先行告退了。”
舒以竹也颔首道,“那改日再和慕姑娘一叙。”
顾清离开雅阁之时,还没有走几步,就见花朝槿快速走到她身旁,耳语道,“姑娘真是好本事,我竟还真掉进了祸坑,但我与宁王殿下已经被陛下赐婚,我才是宁王正妃,你休想嫁给他!”
“那我便在此祝贺相府小姐得偿所愿,与宁王殿下恩恩爱爱,情意绵绵。”顾清拱手一笑。
花朝槿自然是不信顾清所说的话,在她看来,凤凛云身份尊贵,文采斐然,又有芝兰玉树之姿,要不然怎么会来看今次由凤凛云所判的墨上行字。
她冷呵道,“那姑娘可要记得今日所言,离宁王殿下远远的!”
和花朝槿交锋完后,顾清估摸着古代交通不便,花朝槿的身份应该还没有核实完。便打算两日后,在寺庙与原主爹相遇,好回相府膈应花朝槿,让她坐不稳相府小姐之位。
顾清在经过巷口的时候,瞥到一抹白色的衣角,还闻到一股很还未散去的血腥味。
她感觉身后似乎有人在注视着她,充满了冰冷的杀意,系统厉声道,“那是上次舞剑之人,他受了很重的伤,只要你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应该不会多事!”
顾清闻言,发挥她上个世界的演技,面不改色在走过巷口。
等离开巷口之后,那股冰冷的杀意终于消失不见了。
在晚上的时候,顾清沉思了好一阵,想不通花朝槿为什么会认识这个舞剑者,就算她成了相府小姐,也应该接触到不这样的人。
总之,顾清因为这个舞剑者的出现提高了对花朝槿的警惕。
转眼间,就到了两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