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浑身一震:“你、你怎么知道?”
云晓没回答,转身从供桌上取下三根香。没有姥姥在场,她只能凭记忆模仿——小手一抖,香头无火自燃。青烟笔直上升,在半空分成三股,一股缠向婴儿,两股飘向门外。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
奶声奶气的咒语响起时,供桌上的黄二姑像突然亮了一下。黑蜘蛛受惊般弓起身子,却被烟绳死死捆住。云晓趁机抓起香炉里的香灰,啪地按在婴儿眉心!
“吱——!”
刺耳的尖叫声中,黑蜘蛛化作黑烟消散。婴儿“哇”地哭出声,小脸渐渐恢复血色。
妇人抱着孩子又哭又笑,非要塞给云晓两个红鸡蛋。云晓背着手后退一步,小脸严肃:“姥姥说,未出师的弟子不能收谢礼。”
自那以后,村里人渐渐发现——李家这个眼睛格外黑亮的小丫头,似乎真有点本事。
王婶家的鸡半夜总惊窝,云晓去看了一眼,从鸡窝底下挖出个刻着符咒的瓦片;刘老汉的孙子高烧不退,她摘了片槐树叶贴在孩子额头上,当夜烧就退了;最玄乎的是去年腊月,她突然拦住去河边洗衣服的张嫂,硬说河里有“白影子拽人脚”,结果当天下午,村里真的有个醉汉淹死在那个位置。
“云晓丫头,帮我看看这宅基……”
“小先生,我家祖坟最近老有怪声……”
李凤英起初还拦着,后来发现云晓处理这些事竟比她还利落——这孩子天生通灵眼,根本不用掐算,邪祟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安宁五岁生日那天,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那是个穿黑袍的老道,拄着根蟠龙杖,进院就盯着云晓看。李凤英不动声色地把孙女护在身后:“道长有何贵干?”
老道捋须一笑,突然从袖中甩出张黄符。符纸在空中自燃,化作一条火蛇扑向云晓!
“放肆!”
李凤英的桃木剑刚举起,云晓却从她身后钻出来,小手一抓——那条火蛇竟被她捏住七寸,挣扎两下后变成张烧焦的符纸。
老道眼中精光暴涨:“果然!这孩子是……”
“滚出去!”李凤英剑尖直指老道咽喉,“再敢打我孙女主意,我请常天龙吞了你的魂!”
老道退后两步,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云晓腕上的月牙印记,转身离去前留下一句:“瞒不住的,七月十五鬼门开时,自见分晓。”
当晚,李凤英在云晓枕头下压了道镇魂符,却听见小丫头在梦里嘟囔:“红衣裳姐姐说……我是‘钥匙’……”
供桌上的黄二姑像突然裂开一道缝。
镇小学的孩子们都怕云晓。
起初只是因为她的眼睛——当你和她对视时,总觉得她能看穿你在想什么。后来发生了几件怪事:
班长李强偷了同桌的钢笔,云晓只是看了他一眼,他就自己把钢笔放回去了;爱欺负人的赵虎想拽她辫子,手刚伸出去就摔了个狗啃泥;最吓人的是上周,转学生刘芳在厕所里撞见云晓对着空墙角说话:“老婆婆,你蹲在这会着凉的……”
第二天,校工真的从那个角落挖出个骨灰坛。
“妖怪!”
“她能和鬼说话!”
流言越传越凶,直到班主任找上门。戴着眼镜的女老师刚说完情况,云晓就歪着头问:“老师,您肩上的小妹妹为什么哭?”
女老师瞬间脸色煞白——她三年前流产的女儿,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
七月十四的夜晚,云晓突然从床上坐起来。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出诡异的格子阴影。她光脚下地,走到院里的槐树下,小手按在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