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顿时瞠目结舌,惊愕地徐徐站起身。
“你是如何知晓此事的?是皇后告诉你的?”
这个隐秘,除了薛家以及刚知晓没几天的皇后,绝无他人知道。
“此事与皇后无关,是儿臣自行查明的。”
早在皇后告知时,他在暗中调查宫宴行刺事件的同时,就已经得知了当年贺兰一案的真相。
世人皆赞颂,薛家在漠北一战中所立下的汗马功劳,认为薛家乃是大晟不可或缺的力量。
然而,又有谁能知晓,这所谓的胜利,实则是用贺兰全族的鲜血铺就而成。
圣上一心要保全薛家,维护皇家信誉,在他眼中,一个并无血脉的公主,牺牲也就牺牲了。
裴珩砚稍稍敛去眼中冷意,目光在裴渊脸上停留了许久。
随后,他用一种寻常儿子询问父亲的语气,问:
“若是那晚儿臣没能挺过来,父皇会灭掉薛家吗?”
这在他字字维护裴稚绾的过程中,第一次提及自身。
裴渊只觉这问题莫名其妙。
未作丝毫思索与迟疑,出口的话语却并非应有的答案。
“你现下这不活得好好的,想这些没发生的事作甚!”
裴珩砚沉默片刻,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狠狠勾紧。
他短暂闭了下眼。
再度睁眼时,眼底原有的一丝期盼彻底破碎。
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
裴珩砚将话题拉回,语气愈发冰冷沉郁:
“还望父皇展现出大晟君主应有的圣明,下旨,废婚约,抄薛家!”
“绝无可能!”裴渊猛地一挥衣袖,厉声打断,态度决绝。
裴珩砚紧了下嘴角。
抬眼望向殿中上方高悬着的那块写有“圣君贤相”的匾额。
嘴角泛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他的目光移落在匾额所称赞之人的身上。
语气趋于平淡,再无丝毫起伏。
“儿臣一直有一事不明白。父皇向来极为看重血脉。”
“当年宁妃薨逝后,不仅没有褫夺柔曦的公主身份,还任由柔曦在这皇宫之中生活了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