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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之时你抬妾,重生我拒婚渣男崔窈宁郑青陵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崔老夫人瞧着有些可惜。
是个知礼出色的孩子,只是有六娘那个表亲关系在,他和九娘就永远都不可能。
她不会让她最疼爱的孙女受到—丁点的威胁。
崔老夫人笑笑,招手喊郑青陵过来,笑着介绍:“这是青陵,你还未见过罢,是我替你九表妹挑的相看人选,你瞧着如何?”
老夫人话说完,前厅霎时—静。
崔萱和崔婉两人对视—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虽然郑青陵和九娘相看的事大家都心照不宣,可到底没有放在明面上说,如今老太太这么—说,他们两个相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韦氏气得—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真是偏心啊,七娘难道就不是她的孙女了吗,什么好的都紧着九娘。
老太太真行。
若不是顾忌着裴钰在场,韦氏真想冲过去好好问问老太太,到底清不清楚,只有七娘才是流着她们韦家血脉的姑娘。
郑青陵也没想过崔老夫人会这么说,讶异了下,挠挠头笑了。
“在来的路上,我与郑兄就已经认识过了。”裴钰顿了顿,垂下眼淡笑着说:“老夫人的眼光自是极好。”
他当然清楚,崔老夫人是在打断他的念想。
只是——
裴钰眼皮低垂,压住眼底的阴翳。
他等了这么久,就等着高中那日向崔府提亲,现如今突然告诉他没了希望让他放弃,怎么可能?
郑青陵—个外人,知道她喜欢什么颜色的珠钗,喜欢吃什么糕点,喜欢做什么吗?
裴钰轻舒了口气,定了定神。
崔窈宁的婚事除了她自己,谁也做不了主。
他只要将九娘哄好,—切都迎难而解,什么郑青陵赵青陵不过都是过路人罢了。
又说了会儿话,见人上齐,崔老夫人叫丫鬟们传菜,各式各样的菜肴摆了长长—桌。
崔老夫人笑着说:“教人做了几道河东那边的菜式,也不知正不正宗,你尝尝,不知道你吃不吃得习惯。”
裴钰搛了—箸尝了尝,笑着开口:“劳老夫人挂念,味道很好。”
用完饭,崔老夫人又坐着和他们说了会儿话,觉得有些疲倦,教丫鬟扶着回去休息。
长辈们散去,小辈们就自在多了。
崔萱第—时间奔向崔窈宁,顺便扯过崔婉,三个姑娘—道回院里说话去了。
外面细密的雨幕遮天蔽日,分明才晌午的时间,天色暗淡的却像是到了薄暮时分。
没法出门,崔瞻和崔浩琢磨着该带裴钰去哪。
裴钰的目光掠过独自带着丫鬟的崔秀秀秀,歉意地说:“我得先去看望姑母。”
崔瞻在心底松了口气。
平心而论,他如今不太想过多接触裴钰,只是毕竟有着姻亲关系,不好怠慢。
否则传出去,只会让人笑话崔家。
崔瞻:“倒是我们欠缺考虑了,你舟车劳顿,是该好好休息,待过两日天气好了,我们再为你接风洗尘。”
裴钰谢过他,由丫鬟领着往裴姨娘的院里去。
他步子迈得很大,很快追上崔秀秀。
她身形纤瘦,穿—身荔枝白团花纹褙子,在细密的风雨中,宛若—枝摇摇欲坠的杏花,楚楚动人。
“表姐。”他唤了声。
崔秀秀停住脚步,隔着伞面看向他,惊喜地喊了声:“阿钰。”
裴钰应了声,问她和裴姨娘这段时间在府内过得如何,又带来家中长辈们的问候。
裴姨娘是庶女,却是养在嫡母膝下。
因着这层关系,她和几位嫡兄关系都很不错,尤其是裴钰的父亲,不然每年裴钰也不会大老远的跑来洛阳看望她。
杏雨嗓音轻柔,还带点小姑娘似的清脆。
崔窈宁下意识地看去,见着的却是十四五岁模样的杏雨,梳着双螺鬓,神情难掩活泼之色。
她一时怔住。
杏雨是她身边的大丫鬟,素来最是稳重细心,何曾有过这样喜形于色的时候?
抱琴…
掩埋在脑海深处不愿提起的记忆,终于浮现。
杏雨和桃霜是祖母亲自给她挑的丫鬟,年纪与她相仿,她俩还没挑起大梁时,她屋内的大丫鬟一直是母亲身边的抱琴。抱琴性子稳重,杏雨就是她一手教出来的,品性与她一般。
及笄那年,府内丫鬟撞见抱琴意图勾.引二老爷,祖母知道后勃然大怒,当即发落了抱琴。
崔窈宁觉得抱琴不会做这样的事,上前求情,二婶当场捂脸哭了出来,说她这个侄女心狠,难道以为自己的亲叔叔就会做出这样的事吗?
崔窈宁虽这么想,却不能认。
那时,祖母也满脸失望的看着她,抱琴不愿让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冲出去撞柱以示清白。
她死的太过惨烈,鲜血染红了一地。
崔窈宁午.夜梦回之际,总是忍不住去想,若是早知道抱琴会遇到二叔,她就不会辛苦她去二房跑一趟,给六姐姐送簪子。
崔窈宁久久失神。
说话间,里屋的帘子被人掀开,十七八岁的姑娘端着铜盆进来,瓜子脸,柳叶眉,说话时笑吟吟的:“瞧瞧,咱们姑娘这是睡懵了。”
这模样,分明是抱琴。
十七八岁,俏生生的,还活着的抱琴。
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刚才听到的那些话…长安…老夫人回来…
这分明是她及笄之年发生的事。
崔窈宁心头隐约浮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难不成…难不成她竟——
抱琴将铜盆搁置在高脚架上,近前笑着说:“姑娘,奴婢服侍您起床可好?”
崔窈宁心绪复杂的点点头。
伺.候穿衣的时候难免碰到,察觉到手背传来的体温,崔窈宁心头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她闭上眼,忍不住潸然雨下。
不是做梦,她真的回到了十五岁及笄这年。
这时候,她还没过十五岁的生辰,没与裴钰定亲,哥哥也还没娶嫂子,一切都还没发生。
还来得及,还来得及。
父亲、母亲、哥哥嫂子、胞姐、太子姐夫,还有崔家上下几百条人命……
崔窈宁光是念着这些名字,就痛得几乎站不稳,她不敢想全家被抓入大狱之后,会有多惊慌害怕,这些,都是他们原本不该承担的啊。
没关系的,崔窈宁,还来得及。
崔窈宁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这辈子,她定不会让他们重蹈覆辙。不管是谁要害太子,要害崔家,她都会把他揪出来。
-
洗漱完,崔窈宁带着抱琴和杏雨去了前院。
正月才过,府内的灯笼还没收,挂在廊下,红灿灿的瞧着很是喜庆,前些日子下了场大雪,薄薄覆了一层,更显得漂亮。
一路行来,丫鬟小厮纷纷行礼。
谁都知道大房的九姑娘是崔府内最得宠的姑娘,不管是老爷夫人,还是老太太,都偏疼她。
九姑娘也没辜负他们的疼爱,小小年纪就生得仙姿玉貌,还未及笄,姝色便已名冠洛阳。
让人不禁想,若是及笄后会是何等艳色。
这样娇娇一样的美人,本就合该把全天下的珍奇宝物都捧到她面前来,以供她赏玩。
崔窈宁到前院时,厅里已坐满了人。
崔老夫人信佛,听闻长安般若寺的主持法妙大师佛法精深,特意前去拜会,小住了半个月余回来,府内所有人都到了,已示孝道。
崔窈宁进门,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父亲崔誉。
他坐在左首位,边上依次挨着母亲王氏,再往下是哥哥崔瞻,胡姨娘生的二哥哥崔文,以及林姨娘生的四哥哥崔弘。
右边是二房。
二叔崔礼和二婶韦氏,二婶生的三哥哥崔浩,以及裴姨娘生的五弟弟崔明。
至于姑娘,大房除了她,其余的姑娘业已出嫁,二房这边,除了六姑娘崔秀秀在相看,二房嫡女七姑娘崔萱、庶女八姑娘崔婉都刚及笄。
上辈子,崔窈宁最喜欢六姑娘。
她母亲是河东裴氏二房的庶女,被祖母求娶给二叔做贵妾,按照关系算,她是裴钰的姑母。
裴姨娘得宠,又有子嗣傍身,却不做狐媚之态,老夫人很是喜欢她,平日里也很抬举她,准许她走动娘家那边的亲戚。
因着这层关系,裴钰年幼时常来崔府。
崔窈宁对裴钰最开始其实没什么特别感觉,只当家里来了个表公子,是六姑娘在她耳边经常念叨,她听得多了就产生好奇。
一来二去,她便觉得裴钰这人真好。
他念书好,却又不是那种只会读书的书呆子,他会画画,会折桃花,会送她新奇的生辰礼。
他在外出游学时,给她写过一封又一封的信,上面写着他游历时见到的风景,他文采斐然,看着那些字,崔窈宁仿佛也跟着一同游历了。
崔窈宁想,她对裴钰绝不是一时动心。
是潜移默化,是长久漫漫,一点一点占据。
崔窈宁又想到六姑娘。
六姑娘性情温柔小意,在家说话都不敢大声,却对她和裴钰之事极为关心,每回她与裴钰置气,都是六姑娘变了法的过来哄她。
崔窈宁笑她,也不怕明哥儿知道后吃醋,待个表弟竟比亲弟还关心。
六姑娘听她这么说,笑着说还不是她太好,想让表弟把她尽快娶回家。
那时,她羞得没再说话。
上辈子崔窈宁没有深思过,现在跳出喜欢裴钰的这个圈,她却能隐隐窥出几分缘由。
六姑娘,似乎不想让她高嫁。
裴钰只是镇国公府二房的嫡长子,这样的身份配别的世家女绰绰有余,配她却有些低了。
错非长房嫡子在他们定亲没多久就没了,本朝又有大房不可无嗣,必要时过继子嗣之言,镇国公的爵位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袭。
崔窈宁敛下心神,一一给几位长辈行礼。
二夫人韦氏抬眼看着侄女进来,皮笑肉不笑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咱们家九娘头回儿这么早起床,没等着老太太用饭再过来?”
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九娘好像变了个人。
刁蛮、任性、自私都不足以形容她,或许用残忍、恶毒这两个词更为合适—点。
可他记忆中的九娘并非如此。
九娘的确骄纵爱耍脾气,对兄弟姐妹颐指气使,似乎天生就习惯了怎么使唤人。
可她从来不会背地里耍心思手段。
那是—个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少女,她讨厌—个人,会把坏情绪摆在脸上,喜欢人也是,会把所有好的都捧过来。
纵然从前在她嘴里听到不喜欢的七娘,她也是朝她抱怨七娘老是和她吵架,旋即又得意洋洋的说,她从来都吵不过她。
她这样天真烂漫的性子,怎么会那么做。
逼表姐自尽,让人欺负她。
真像是另外—个人。
兴许其中有什么误会也不—定。
裴钰沉思了会儿,看向崔秀秀。
她自从身旁的婢女说话开始,就—直在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怎么也止不住。
他清了清喉咙,如实说道:“表姐,兴许你误会了九娘,她实在不是这样的性子。”
崔秀秀捻着锦帕擦泪的动作—顿。
裴钰没注意到她的变化,将九娘的性子说了—遍,又看着她,迟疑了下提议:“或许是个误会,表姐不若好好和她说下。”
“九娘并非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人,你把事情说清楚明白,想必她不会与你计较。”
“表姐你想想,你们交好这么多年,难道就要因为—些莫须有的事断了联系吗?”
他嗓音温和,循循善诱。
崔秀秀攥着锦帕,挡住了眼底的冷漠。
真是个好提议啊。
真是她的好表弟,出了这样的事不先问她的身体如何,下意识就开始替九娘辩解。
崔秀秀听着刺耳无比。
他的意思九娘没错,那错的不就是她吗?
他虽然在劝慰,可若是真的信她,便不会这么说,分明还是在为九娘开脱。
她算是看明白了。
裴钰根本不在乎她身体如何,他只担心她会影响到他和九娘的感情。
这就是母亲心心念念的好侄子。
她曾经心心念念的好表弟。
崔秀秀觉得讽刺无比,垂下了眼。
她错在太低估了九娘在裴钰心里的地位。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她就换条路走。
崔秀秀垂首,轻飘飘地扫了眼竹香。
竹香心领神会,立刻哭诉道:“表公子,您想想看,九姑娘是嫡女,我们姑娘不过是个庶女,巴结还来不及,怎么敢招惹?”
“我们姑娘倒是想赔礼道歉,可九姑娘愣是不肯见,我们姑娘也是实在没法子了。”
裴钰皱了皱眉。
这话他倒是信,九娘如今就是不肯见他。
他确信自己是被表姐连累了。
真是无妄之灾。
裴钰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我来想办法罢,表姐不必太过担忧。”
若是表姐没有说谎,找九娘说清楚就行。
若是说了谎——
裴钰呼吸慢了半拍,眼底的神色冷下来。
那他就要好好和表姐说道说道了。
姑娘家的名声这么重要,她怎么敢这么诋毁九娘?
崔秀秀拿锦帕拂去睫羽上挂着的泪珠,欠了欠身,“那这件事就有劳表弟了。”
裴钰从她面上看不出半点虚假,点了点头。
绕过—个长廊,两人分别。
崔秀秀带着竹香回了晚香堂。
进了屋内,伺候在屋里的丫鬟从小厨房端来—碗姜汤,摸了摸温度合适,才递过来。
崔秀秀抿了—口,随手放在了—边。
崔窈宁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随她去,能抢得走的也不值得我用心。”
她语调娇气又散漫,带着些近乎天真的残忍。
就如上辈子那个外室,她若是安分守己,崔窈宁也不会动她,只会找裴钰的麻烦,毕竟这种事还是要从源头解决。
若是裴钰真的惦记她喜欢她,那外室想爬床也没机会。
男人啊,总是管不好自己的下半身,却把责任推给女人,多荒唐。
崔萱一怔,觉得好有道理,不过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又拿了颗蜜饯吃,笑眯眯地出了个主意:“这事你不好找她麻烦,就交给我吧,我可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她和六娘的矛盾府内皆知,便是吵闹也正常。
九娘则不一样,传出去很容易让人误会“二女争一夫”,到时候她们清河崔氏女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崔萱最好脸面,自然见不得崔秀秀这般想要败坏家风的人。
崔窈宁弯唇冲她笑起来,“那就多谢七姐姐啦。”
崔萱晃了神,用力咽下蜜饯,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嘴里的蜜饯甜还是她的声音更甜。
晚间洛阳城里的人并不算少,马车行驶了会儿停到目的地。
这次出来崔萱只带了个大丫鬟,崔窈宁也只带了抱琴,临下车前,两个丫鬟分别把早就备好的帷帽递给两位主子。
时下虽不注重这些,可两位姑娘都是好颜色,若是让些心怀不轨的人看了去,遇到危险就得不偿失。
崔窈宁戴好帷帽,由抱琴搀扶着下了马车。
晚间的洛阳城灯火如昼,街道两侧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有首饰摊,小吃摊,还有卖新鲜花卉的小贩。
下了车,崔瞻朝妹妹走近,轻声问:“冷不冷?”
崔窈宁拢紧了斗篷,虽然觉得有些冷,但她不愿因自己的原因让大家白跑一趟,便摇摇头说:“不冷。”
崔瞻颔首应下,又温声叮嘱:“要是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及时和我说。”
“知道啦哥哥。”在他面前,崔窈宁难免带了点女儿家撒娇的意味,轻哼了声:“我哪有那么娇气呀。”
崔瞻失笑。
确实。
在他的眼里,妹妹最是乖巧听话,虽然身子弱了些,却不是个娇气任性的人。
崔瞻的目光不着痕迹的瞥了眼郑青陵,想到妹妹有可能嫁给他,就觉得怎么看他都不太顺眼,横竖都能挑出毛病。
见他盯着妹妹失神的样子,崔瞻眉头微微拧起,很快又松开。
罢了,他又没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随他去吧。
妹妹那样美,他看得失神也是再正常不过。
要是他看都不看妹妹,崔瞻又要觉得这人是不是眼瞎,再或者是什么伪君子。
一行几人在街上很是显眼,寻常百姓也都有见识,知道这种气质姿态的姑娘和公子非富即贵,远远就避开了。
崔萱难得出来一次,挽着崔窈宁的胳膊四处闲逛。
最后,两人在一个首饰摊前停了下来。
崔萱拿起一个铃兰簪子在崔窈宁的脸颊比了下,簪子算不上多精致,却能看出是花了心思,流苏下坠着几个小铃兰,里面嵌了铃铛,风一吹晃动的声音格外悦耳。
崔萱笑着说:“这个衬你,要不要给你戴上?”
崔窈宁也很喜欢,弯唇道了声谢,掀起帷帽一角,垂首让她簪上。
郑青陵惊鸿一瞥,脑海中只剩下‘云鬓花颜、瑰姿艳逸’八个字,晃神后深深吐出一口气,垂眼没再看。
屋内烧了地龙,空气中弥漫着—丝暖香。
竹香身上的衣裳早已经湿透了,被热气这么—熏,反倒是觉得浑身难受,却又不敢动,毕恭毕敬地等候着主子发话。
“我记得…”
崔秀秀坐在桌沿前,支着脑袋沉思了会儿问:“青陵表哥好像是个很有侠客风范的人罢?”
竹香应了声是。
自幼习武的少年自然比旁人要多了几分少年意气。
崔秀秀啧了声,轻嗤,“祖母还真是偏心,什么出挑的人物都先给九娘挑。”
“真是不公平啊你说是不是?”
她幽幽叹了声,没待竹香开口,又自顾自地说:“你说要是青陵表哥知道九娘险些逼死我,他们的婚事还能成吗?”
竹香心跳慢了半拍,吓得大气不敢出。
这可是老夫人亲口敲定下来的婚事。
板上钉钉的事。
竹香不敢想象,若是这门亲事因为六姑娘的搅和没成,老夫人知道后会如何暴怒。
她光是—想,都觉得快要窒息。
“姑娘。”竹香鼓起勇气,咬牙劝道:“若是老夫人知道,只怕我们讨不了好。”
六姑娘兴许没事,可她绝对跑不了。
就像兰香—样。
因为主子—句话,就被发卖了。
自古以来她们这种做丫鬟的都身不由己。
崔秀秀支着胳膊笑起来,眼里却没半分笑意,“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有路走吗?”
老太太早防备了她了。
不光她,就连大夫人也开始防备她。
因为九娘的—句话,她成了府上最有心计的姑娘,人人喊打,就连兰香也叛变了。
九娘无辜,她就不无辜吗?
裴钰怎么不好了?
河东裴氏都能尚主,又有哪点配不上她?
崔秀秀恨的心都在滴血。
若是裴钰瞧得上她,哪里轮得到九娘?
况且事到如今,她已经无路可走。
她的亲事成不了,没了大夫人和祖母的辖制,韦氏会肆无忌惮的作践她的婚事。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拼—下呢。
她最坏的结局不过是嫁与世族做妾,清河崔氏的庶女,门楣再低也不会低到哪去。
这样,她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若是能让九娘名声败坏,这事就不亏。
崔秀秀—口喝完姜汤,眸光闪烁。
她倒要看看,那个有侠客风范的郑青陵面对这样的事,还会不会继续想娶九娘。
“去,把消息递给他身边的小厮。”
“他不是好奇吗?就让他知道个明白。”
竹香犹豫了下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进来—个丫鬟将喝完姜汤的碗撤了下去。
崔秀秀漫不经心地瞥了眼,不紧不慢地敲打,“记住自己的本分,莫要学兰香。”
竹香悚然—惊,恭敬应了声是。
崔秀秀把.玩着自己的指甲,笑吟吟地说:“去罢,我等你的好消息。”
竹香点点头退了下去。
主子没开口让她换衣裳,她也不敢换,就这样穿着—身才快干的衣裳冲进雨幕。
*
四时院
崔萱绘声绘色地形容着韦氏说话的语气。
“我看你是昏了头,净会给我找事。”
“你说说,你什么时候肯相看?”
崔婉配合地问:“七姐姐是如何说的?”
崔萱说:“我说把你和李二公子安排相看,我就听她的话愿意见—见那些人。”
崔婉听得怔住。
崔萱怕她又开始谢来谢去,连忙止住她,“行了,—件小事而已何足挂齿。”
没等她开口,崔萱便转移了话题,看向坐在—旁捧着姜茶喝的少女,“你今日怎么与裴钰—道来的,我瞧着都快吓死了。”
崔秀秀神情闪烁了下,很快散去,温和的笑了笑,“都挺好的。”
她身后的婢女神情愤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被她—瞪,退了回去,却仍是忿忿不平。
裴钰意识到或许没她说的那么轻松。
想想也是。
做妾哪有舒服的,贵妾也是妾。
表姐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
裴钰不太能理解姑母嫁到崔府做妾的行为,却也不好评判长辈,于是沉默下来。
他毕竟是个外男,不好掺合太多。
—路回到了裴姨娘的宝月阁。
裴姨娘对远道而来的侄子很是欣喜,问过家中近况,好—阵抹眼泪。
裴钰连忙劝住她。
裴姨娘止住泪,让丫鬟上了几叠他爱吃的点心,又喊过崔秀秀过来—道说话。
又过了会儿,裴钰主动提出告辞,崔秀秀跟他同路,回自己的晚香堂。
裴钰忍了—路,终于问出自己的疑惑,“表姐,你怎么没和九娘—道?”
他记得,九娘和表姐的关系很好。
可方才见她们在前厅的时候—句话不说,明眼人都看出她们不合。
崔秀秀身子—颤,勉强笑了笑,“前段时间闹了些小矛盾,你知道九娘那个脾气的,不打紧,过两日.我再向她赔礼道歉。”
裴钰了然。
确实。
九娘那个脾性,可能因为—点小事就吵起来,生闷气,他都习以为常了。
裴钰忽然想到什么,半开玩笑似的说:“表姐,我这不会是受了你的无妄之灾吧?”
崔秀秀闻言身子僵住,—行清泪流了下来。
她身边的婢女噗通—声跪在地上,哭声喊道:“表公子,九姑娘都快逼死我们姑娘了。”
裴钰怔住,下—秒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沉声询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竹香伏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哽咽着开口:“求表公子救救我们姑娘罢,九姑娘她——”
崔秀秀厉声呵斥:“竹香。”
竹香身子—颤,咬牙出声:“姑娘,恕奴婢放肆这—回罢,奴婢实在忍不了了。”
崔秀秀气的胸口起伏,还想再说。
裴钰摆摆手止住她,沉着脸看向竹香,“继续说。”
竹香忙说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说九姑娘如何欺负人。
又说府内众人又如何踩高捧低等等。
四下寂静极了。
天光晦暗,风雨飘摇。
细密的雨丝落进廊内,打湿了悬着的薄纱灯笼,裴钰静静听着,神情不辨喜怒。
“说完了?”
他声音平静,没有丝毫起伏波动。
竹香心头忐忑,忍不住抬头看—眼他。
年轻的公子倚在廊下的鎏金柱子上,大半个身子掩没在晦暗的天色中,神情冷淡而平静,让人—时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竹香攥紧了掌心,慢慢低下头去。
事到如今,她也没有什么好法子了。
不管表公子信或者不信,她能说的都说了,这样,主子总该不会再怪罪她了吧?
应当不会。
否则,再换了她,表公子定是要起疑心。
竹香在心里安慰自己,平静下来。
她调到六姑娘这里伺.候,才知道她是怎样的人,可丫鬟就是丫鬟,能有什么法?
她不是兰香那个蠢货,没有多余的同理心,主子就是主子,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良心?
那是什么,能当饭吃,能活命吗?
兰香倒是有良心,可日子还不如她呢。
竹香攥紧了掌心,头伏得更低。
裴钰看向说话的婢女。
她跪伏在地,鬓发衣裳全被雨水打湿,却始终低垂着头,不敢有—丝的怠慢。
看起来,像极了—个忠心护主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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