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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嘲守活寡后,植物人将军喜当爹林霓陆晏川

林霓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骁哥儿养得略胖些的手腕上一左一右戴着两只金灿灿的镯子,乖巧地坐在案几旁,一边喝茶吃桂花糕,一边看画本。老爷子拉着林霓坐在一旁,像小时候一般,一边给她扇着大蒲扇,一一边声音轻缓地和她聊着天。“刚才回来,被你婶母一家为难了吧?”老爷子声音低沉下去。林霓赶忙安慰道:“没什么的,我都习惯了,他们占不了我的便宜去。”老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吕氏整日盘算这个盘算那个的,总是惦记着不属于她的东西。我本想给你选个可靠的人家,最次也不能贪你嫁妆那种,谁知你被她刺激得一心只想嫁入高门,出人头地。是我当年忙于经商,疏忽了你,害你被她磋磨影响。”林霓摇摇头:“那都过去了,如今我嫁人一年,也早已明白了祖父的一番苦心。是孙女不孝,没有听您的话。”两人正说着话...

主角:林霓陆晏川   更新:2025-05-08 01: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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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霓陆晏川的其他类型小说《被嘲守活寡后,植物人将军喜当爹林霓陆晏川》,由网络作家“林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骁哥儿养得略胖些的手腕上一左一右戴着两只金灿灿的镯子,乖巧地坐在案几旁,一边喝茶吃桂花糕,一边看画本。老爷子拉着林霓坐在一旁,像小时候一般,一边给她扇着大蒲扇,一一边声音轻缓地和她聊着天。“刚才回来,被你婶母一家为难了吧?”老爷子声音低沉下去。林霓赶忙安慰道:“没什么的,我都习惯了,他们占不了我的便宜去。”老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吕氏整日盘算这个盘算那个的,总是惦记着不属于她的东西。我本想给你选个可靠的人家,最次也不能贪你嫁妆那种,谁知你被她刺激得一心只想嫁入高门,出人头地。是我当年忙于经商,疏忽了你,害你被她磋磨影响。”林霓摇摇头:“那都过去了,如今我嫁人一年,也早已明白了祖父的一番苦心。是孙女不孝,没有听您的话。”两人正说着话...

《被嘲守活寡后,植物人将军喜当爹林霓陆晏川》精彩片段


骁哥儿养得略胖些的手腕上一左一右戴着两只金灿灿的镯子,乖巧地坐在案几旁,一边喝茶吃桂花糕,一边看画本。

老爷子拉着林霓坐在一旁,像小时候一般,一边给她扇着大蒲扇,一一边声音轻缓地和她聊着天。

“刚才回来,被你婶母一家为难了吧?”老爷子声音低沉下去。

林霓赶忙安慰道:“没什么的,我都习惯了,他们占不了我的便宜去。”

老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吕氏整日盘算这个盘算那个的,总是惦记着不属于她的东西。我本想给你选个可靠的人家,最次也不能贪你嫁妆那种,谁知你被她刺激得一心只想嫁入高门,出人头地。是我当年忙于经商,疏忽了你,害你被她磋磨影响。”

林霓摇摇头:“那都过去了,如今我嫁人一年,也早已明白了祖父的一番苦心。是孙女不孝,没有听您的话。”

两人正说着话,松柏终于带着徐太医来了。

“回王妃,属下先去了太医院,结果徐太医今日休沐在家,属下又辗转找到了徐太医的家中,这才把人带来,所以耽搁了。”松柏惭愧道。

徐太医一脸风尘仆仆,身子也东倒西歪的,可见一路吃了不少苦头。

林霓没想到松柏竟然这么实诚,直接找到人家里去,连忙请徐太医坐下看茶,让松柏也出去找个地方歇口气。

“徐太医,真是惭愧。听闻祖父患病,我也是心急,这才叫人着急忙慌地去寻你。”林霓亲自倒了茶水端过去,“毕竟,我只信得过您啊。”

徐太医被林霓一句话哄好,得意地说道:“那是,我的医术可是师承圣春道人。王妃于我又有赠送药膳的交情,我自然不会懈怠王妃的事情。是给谁看病啊?叫人来吧。”

林霓转头看向一旁精神矍铄的老爷子:“祖父,徐太医来都来了,你叫他给你把个脉,孙女也好放心。”

老爷子只好把手伸出来,说道:“我真的很好,我就不该骗你,唉。”

徐太医把手搭上去,把了一会儿脉,又让老爷子换另一只手,如此静心屏气摸了一盏茶的功夫,这才缓缓松手收拾东西。

“徐太医,怎么样啊?”林霓紧张地看着对方的脸。

最怕医生不说话。

“老爷子身体倍棒,除了一些老年人的老毛病,没什么要紧的。”徐太医说道,“虽然白跑一趟,但也是个好事儿。”

林霓哭笑不得,立刻叫冬凌拿荷包给徐太医。

“祖父,我瞧你如今还行动利落,身体也好得很,我教你打八段锦吧?每日清晨起来练几遍,强身健体,保管您能活到九十九。”林霓忽然灵光一闪,说道。

正在一旁收拾药箱的徐太医耳尖一动,逐渐放慢手上的动作。

何为八段锦?竟能叫人如此长寿。

“哦?什么招数如此厉害?”老爷子年轻时候也是出海经商过的人,海上盗匪猖獗,老爷子自然也有些功夫底子傍身,“我怎么不知道虹姐儿还会这什么八段锦?”

“偶然从闲书中学来的罢了。”林霓说道。

其实是之前有次中医来林霓的公司免费坐诊,给她把脉后说她身体底子弱,建议她每天早起练几遍八段锦。于是家里专门请了个师傅教她打八段锦。

看老爷子有兴趣,林霓起身演示了一小段预备式,配合呼吸自然,动作飘然若仙,叫人眼前一亮。

八段锦虽然动作慢,但越慢的功夫练起来越难。

老爷子不自觉地站起来,跟着林霓比划起来。

徐太医激动万分地站在后面看着,收拾好的药箱放在桌上,却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徐太医,这边请。”冬凌说道。

徐太医急忙摆摆手:“不不,我再站会儿。”

林霓做完预备式,纳闷地回头:“徐太医,可还有事儿?”

徐太医嘿嘿一笑,把冬凌给的荷包放在桌上:“老爷子没病没痛的,这诊金我就不收了。”

林霓眉梢轻扬,徐太医还有主动不要钱的时候?那肯定是看上了更值钱的东西!

“刚才王妃打的这段八段锦,我瞧着非常有助于强身健体,舒展筋骨。今日若是能学得一二,回去参悟一番,也不枉今日跑这小半时辰的马。”徐太医一副腰酸背痛的模样,捶打着自己的大腿和后腰。

林霓:“……”

骁哥儿从画本中抬起头,吧唧吧唧咽下口中的桂花糕,又一口气喝光一盏茶,然后跳下木椅,迈着小短腿跑向林霓。

“世世学,世世学。”

林霓忍俊不禁地笑道:“八段锦并非武学,不能教骁哥儿打仗领兵。”

骁哥儿点头:“那也学。”

“好,那我们学。”

林霓站在最前面,老爷子,骁哥儿,徐太医一字排开站在后面,男女老少八段锦班就此开课。

“先学预备式,左脚开步,与肩同宽,屈膝下蹲,掌抱腹前,中正安舒,呼吸自然……”

林霓从小练习跆拳道,打八段锦时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自有一股潇洒劲儿。

白猫趴在前方,满眼惊诧地望着林霓。

她到底还有多少是本王不知道的东西?

难道此前一直都在伪装藏拙?

可是,为何她祖父也不知道她会打八段锦?

浓浓的疑惑萦绕在心头,不断地汇集成更大的疑团,仿佛有一层浓重的雾气包裹住真相,让他无论如何都瞧不清,看不透。

林霓领着做完一遍预备式,就让三人自己再做一遍,然后背着手,围着三个人指导动作,像个严厉的夫子一般。

老爷子身材精瘦,又有功夫底子在身,动作间超然洒脱,越练越精神。

徐太医有个小肚腩,动作笨拙憨厚,打了几下就满头大汗,却还硬要咬牙坚持。

骁哥儿则小脸紧绷着,一副认真学艺的模样,只是那小胳膊小腿动作起来,没有半分洒脱利落,而是认真地瞎比划,像猴子偷桃一般,可爱得紧,林霓忍了好几次才没笑出声。


沈婉容脸色一变,恨得咬牙切齿,这个阴险狡诈的林霓,竟然为了摆她一道,不惜赔进去这么多贵重好物!

“三妹妹说什么呢?二嫂自然是疼你的。”沈婉容艰难地扯扯唇角,“你要出嫁,我早就命人打好了一对金丝缠枝翡翠玉镯,只等着时候到了再送你呢。”

陆欣妍双眸一亮,扑进沈婉容怀里:“真的?呜呜,还是二嫂最疼我了!”

沈婉容打碎牙往肚里吞,有苦难言。

当然是假的,那玉镯分明是她用攒了多年的嫁妆为自己打造的,为的就是二郎满月宴上戴着惹人艳羡。

都怪林霓爱出风头,叫她损失巨大!

林霓把这对玉镯记下,抬头道:“好,那今日先到这里吧。回头二弟妹再想起什么添妆,我再记上去。”

什么?还要添妆?

沈婉容眼前一黑,扶着桌面,深吸一口气:“既是为三妹妹置办嫁妆,那大嫂是否要把库房钥匙拿出来?我好差人去清点一番。”

老夫人微微侧目,身后的陶嬷嬷便上前递出昨日林霓刚上交公中的库房钥匙和账册。

“恰好昨日王妃交了钥匙,老夫人还未差人去清点,那就劳烦二夫人了。”

沈婉容接过钥匙,心思一动,王府虽然各项产业亏空,但几代传承下来的宝物却不少,或许能借此机会回回血,充盈下腰袋?

思及此,沈婉容立刻露出一抹真挚的笑容来:“为母亲分忧,这都是儿媳应做的。”

散席后,众人挨个往外走,沈婉容带人走在前头,迫不及待地要去库房清点东西,林霓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这大嫂最近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说话总带着笑,我却反倒觉得她比从前耷拉着个冷脸时更渗人了。”沈婉容低声和陆墨堂嘀咕道。

“你就是心思太多了。”陆墨堂无语道。

大郎哼道:“我倒觉得婶母比以往温柔漂亮多了。”

气得沈婉容忍不住扭了一下大郎胖嘟嘟的脸蛋:“你到底是谁的儿子?”

后方,秋雨忍不住笑出声:“王妃,瞧把二夫人气的。”

“沈婉容嫁妆底子薄,估计要在库房好好寻摸两天。”林霓看着沈婉容飞快移动的背影,笑道,“倒是能让我松快一下,整日这么烦人,难免头疼。”

秋雨看着林霓的侧脸,忍不住说道:“大郎说的没错,王妃如今说话带笑,瞧着比之前漂亮许多呢。”

林霓带着人回到栖梧院,骁哥儿已经退烧,只是身子还很疲乏。

确认骁哥儿没事儿后,林霓便回自己房间歇了个晌。

然而午后刚醒,就听二夫人的贴身丫鬟来传,二夫人要召集众人商议大事。

“什么事儿,这么着急?”林霓扶着秋雨的胳膊,昏昏欲睡地踏进厅堂。

然而刚迈进去,就见沈婉容双手抱臂,面带讥笑地站在老夫人身侧看着她。

陆欣妍不满地噘嘴:“二嫂这么急着把大家都叫过来,我都还未好好梳洗打扮呢。”

陆墨堂也看向沈婉容:“今日好不容易休沐在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你到底有何事,快说吧!”

沈婉容一抬下巴,冷傲地看向林霓:“这事儿就得问问大嫂了。”

林霓刚在太师椅上坐下,闻言扬眉:“我?”

“哼,我刚才带人去查库房,大嫂猜我查到什么?”沈婉容得意地看着林霓问。

林霓无语道:“谁知道你大中午不歇晌,积极地跑去库房做什么?难不成是去做贼的?”

沈婉容羞愤地脸色爆红,大声道:“我看贼喊捉贼的人是你吧?库房丢失了一件羊脂白玉如意,你敢说不是你贪的?”

堂内气氛一默,老夫人眼色狐疑地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陆欣妍看着林霓满眼震惊,陆墨堂则神色莫名,不知在想什么。

林霓一脸诧异:“我一中午都在栖梧院歇晌,从未出门。库房钥匙在你手中,库房丢物与我何干?”

“玉如意当然不是今日丢的,而是在你管家之时丢的!许是被你偷去卖了呢?”沈婉容目光咄咄地看着林霓道,“看不出来大嫂出身富庶之家,却也做此等小偷小摸,监守自盗之事。”

“呵,心有所想,目有所见。你拿了钥匙便迫不及待去库房查账,究竟是不顾双身,为三妹妹置办嫁妆,还是另有所图,想必你自己心底清楚。”林霓勾唇冷笑。

沈婉容脸色一片燥红:“哼,别说那些无用的。如今这玉如意已经丢失,大嫂说,该当如何?”

林霓拧眉,她记忆中原身并没有干过这种事儿,那便坦坦荡荡。

“玉如意失窃一事,我并不知情。”林霓端坐着,神色淡然镇定,“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调查清楚原委。”

“查不清就是你监守自盗,你要么十倍补上玉如意的价钱,要么继续替王府管家,还要帮忙振兴王府产业!”沈婉容图穷匕见,扬起下巴得意道。

“库房遭窃,无论是你监守自盗,还是管家不严,终归都是你的错。我罚你在院中站至天黑,你可认罚?”老夫人沉声开口,浑浊的眸子盯着林霓。

午后的阳光最是灼热,林霓站在院子中央,不远处的屋檐下就是吃着冰鉴幸灾乐祸的沈婉容,老夫人则端坐堂屋,闭目养神。

林霓站了一刻钟,忽然抬手扶住额头,摇晃两下,腿一软,栽倒在秋雨怀里。

“天啊,王妃,你怎么了!”秋雨带着哭腔夸张地喊道。

秋雨这丫头,最机灵,但演技着实还差点儿火候。

林霓握着秋雨的手腕,虚弱道:“扶我起来,我还能站。”

“我还是去给您请郎中吧。您白日照顾王爷辛苦,又被婆母在烈日下罚站规矩。若是传出去,定有人为您鸣不平的!”秋雨哭哭啼啼道。

老夫人脸色一变,蓦地睁开眼:“娇气什么?不过是晒的,回去躺会就好了。”

陶嬷嬷瞪着秋雨:“还不快扶你主子回去歇着!少去外头传那些风言风语的!”

檐下一抹白色身影高傲冷然地看着院中情景,化作白猫的陆晏川心下冷嗤:“恶女惯会装模作样。”


林霓嘱咐秋雨好好送徐太医出府后,立刻进了里屋,换了一身新衣裳。

刚刚换好,便有下人过来通传,说二夫人和府医正往这边来。

林霓沉下脸,冷笑:“她不是肚子疼保胎吗?来我这儿做什么?”

怕不是来惺惺作态一番,明里暗里炫耀,她过得如何好,上有婆婆疼爱,中有夫君言听计从,下有儿子贴心孝顺,来刺激原身吧?

林霓深吸一口气,做好战斗准备,带着丫鬟到了待客的堂屋坐下。

不多时,一个头戴金钗,衣着华丽的女子被两个丫鬟扶着胳膊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两个打扇的丫鬟和两个低眉顺目的府医,派头十足。

“大嫂,今日是婉容不对,都怪我这肚子不争气,偏要在大嫂用人的时候疼。不过,我这刚看诊完,就把府医送过来了,也顺便亲自过来瞧瞧大嫂。莫不是近日府中事多?大嫂忧心过重,伤了身子?”才踏进门,二夫人沈婉容便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通,把自己摆在了关心妯娌,善解人意的位置上。

林霓并没有如同原身一般气急败坏,而是听得唇角一弯:“我身子好得很,是骁哥儿发了高热。府医没空不打紧,宫中也十分看重王爷和骁哥儿。这不,刚把太医送走,骁哥儿也退热睡下了。”

沈婉容的嘴角一僵,早上请安,自己宣布有孕后,林霓的脸色分明差得很,现在竟然能这么心平气和?

她一定是装的!

还故意炫耀镇北王和宫中关系好,呵,谁不知道鸟尽弓藏的道理,如今边疆十三州已全部收复,镇北王功高震主,早就不得宫中欢心了。

沈婉容脸色几番变换,林霓就当没看见,反而体贴问道:“倒是二弟妹,身子如何了?你大着肚子,就少走动,免得伤了哪里,到时候,我就成了王府罪人了。”

沈婉容回过神来,立刻微微垂头,捧着自己还不明显的肚子,一脸羞涩幸福状道:“幸得祖上庇佑,并没有什么大碍,府医说,是三郎康健,太过闹腾一些罢了。”

听着沈婉容暗暗炫耀的话,林霓心底冷嘲。

原剧中提过,沈婉容二胎生了女孩儿,可不是什么三郎。

而且,这女孩儿也并非排行老三。因为对她千好万好,言听计从的夫君,此时已经在府外养了个外室,生的孩子比她早一个月,那个,才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三郎。

想到这里,林霓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温柔道:“弟妹为王府开枝散叶,功劳最大。一二个府医而已,自然也应该先紧着弟妹用。”

说完,林霓便看向旁边巴结沈婉容的府医,笑容敛去,严肃道:“以后,你们二人便留在二夫人身边照顾,不必顾忌王爷这边了。”

沈婉容惊讶地看向林霓,这女人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莫非她终于意识到小门小户的出身卑微,想要讨好自己这名门贵女了?

思及此,沈婉容微微挺直腰板,笑吟吟道:“还是大嫂体贴人,不像我们二爷,光说要照顾我,实际上回回都闹得我不安生。”

林霓:“……”

够了,对你房事不感兴趣。

林霓不想再听下去,话锋一转,露出微笑道:“只是有个事儿,弟妹得清楚。这府医是我请来贴身照顾王爷的,走的是私账。如今去了弟妹院里,那这二位的月例花费,就由弟妹负责咯。”

此话一出,沈婉容和她身后的两位府医,齐齐变了脸色。

“嫂子这是什么意思?”沈婉容强忍怒意道。

抢抢林霓的人,占占便宜,她自然乐意,可真要自己花钱,那可不行!她虽然出生官宦之家,但家中子女众多,出产不丰,轮到她出嫁,嫁妆也只是不上不下罢了。

所以,她才如此嫉妒家财万贯的原身,逮着机会就明嘲暗讽,摆摆名门贵女的派头。

“怎么?我把人送给弟妹送错了?”林霓的职业假笑缓缓收拢,面无表情地看着沈婉容。

沈婉容气道:“送人可以,可府医是给全家人看病的,自然该公中出这笔钱,哪有叫我私发月例的道理?!”

“既然如此,那弟妹便去给婆母说吧。”林霓眼神逐渐冰冷,“正好,刚刚太医过来请脉,说夫君亏空得厉害,是我照顾不周的错。我往日里管着中馈,劳心劳力,如今为了夫君康健,也该卸下差事了。”

“这王府,不管是婆母掌管,还是弟妹掌管,我都没有意见。”林霓叹了一口气,似乎轻松了不少,“日后啊,我就管着王爷这院里的一摊事,伺候好王爷和骁哥儿就成。”

“不行!”沈婉容下意识喊道。

老夫人不会打理家产,早在林霓嫁过来之前,王府就已经只剩一个空壳了。

这一年来,府中女眷逢年过节的衣服首饰,王府正厅的瓷器摆件,甚至包括下人的月例银子,都是林霓拿嫁妆来给王府撑体面的。

要是她不再管理中馈,府里的月例岂不是又要拖欠了?

沈婉容身边的四个丫鬟和两个府医也瞬间傻了眼。

大家平时只当跋扈的王妃蠢笨好拿捏,花着她的钱,也不见对她有几分敬重。

现在她不犯蠢了,几人顿时吓白了脸,怎么就因为有老夫人疼爱,有丈夫撑腰,就把花钱大手大脚却没有丰厚嫁妆支撑的二夫人当成这府里的真神巴结了呢?

几人面色各异,神色惴惴不安,四个丫鬟是沈婉容出嫁时带来的,此时只觉绝望不堪。

而两个府医却有了别样的心思,暗自对视一眼,又不经意地抬眸看向大夫人,不知此时跪下认错,还有没有挽回的机会。

林霓将几人的神色全部收入眼中,冷笑道:“自古以来,难的都是抢着要管家权。我如今不管了,还能逼着我管不成?”

说完,她毫不留情道:“来人,送客!”

两个府医俱是面色一白,懊悔万分。

沈婉容再气也维持着自己大家闺秀的体面,一甩袖子,气道:“好,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婆母,你要翻天了,要闹得我们王府家宅不宁!”

林霓微微一笑:“慢走不送,小心门槛。”

几人浩浩荡荡地离开,秋雨为难地看向林霓:“王妃,老夫人向来偏向二夫人,您这么做,怕是要被老夫人责难。”

林霓看向不知在矮柜上偷听了多久的白猫,挑挑眉说道:“放心,你家王妃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她甚至隐隐有点儿即将开战的兴奋感。

大学时,林霓可是拿过最佳辩手的辩论队主力,她享受这种你来我往、唇舌交锋的快感,且遇强则强,她现在只怕对方太菜,玩得不尽兴。


“春桃你把多余的奶油擦干净,夏芝把长寿面捞出来,一会儿我给个消息,你们就出来。”林霓嘱咐道。

两人轻声应下,林霓一把抄起旁边的白猫,急忙走出去。

只见大郎正用力扯着骁哥儿的披风,尖叫大喊:“快把威武将军的衣服脱下来!”

沈婉容则在旁边试图伸手帮忙,嘴上还哄道:“二郎别动,不然一会儿扯到皮肉会痛,婶母帮你把披风解下来可好?”

“不要,不要——”骁哥儿抓着自己的披风着急道。

“哎,这谁啊?还要不要脸了,一个大人竟然还抢孩子的衣服。”

“听她的意思,是小公子的婶母?”

“哪有这样的婶母啊?真不要脸。”

“就是,教出来的孩子和她一样无礼,欺负小孩子。”

沈婉容听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觉得丢人现眼,泄愤似得推了骁哥儿一把。

解手回来的林不南脸色一变,扑飞过去把骁哥儿接在怀里,冰冷的目光看向沈婉容。

沈婉容心底一咯噔,立刻抬手搂着大郎往后退了一步。

“哟,二弟妹这是做什么来了?”林霓笑意不达眼底地走过来,问道。

老夫人一身雍容华贵的装扮,抬抬下巴,看向林霓,不满道:“我们来这儿半天了,也不见有人请我们坐下,你这酒楼就是如此待客的?”

“许是见二弟妹一个孕妇对着一个孩子拉拉扯扯,大家都不敢上前吧。”林霓冷笑道,“我倒是瞧着二弟妹身手敏捷,不像怀了的。”

沈婉容气道:“还不都是因为你,成日捣鼓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招惹小孩子。”

林霓挑眉看向大郎:“大郎又看上骁哥儿什么东西了?”

大郎立刻抬手指向骁哥儿那身衣服:“婶母,我也要威武将军的衣服。”

老夫人冷哼一声道:“瞧你,明知道家里有两个孩子,还只做一身衣服,骁哥儿炫耀,大郎看了能不眼红?”

林霓惊讶道:“大郎过生辰时穿了二弟妹叫人做的新衣服,也没见送给骁哥儿一身啊,我还以为过生辰不必给每个来客都准备衣服呢。毕竟谁家买不起衣服似得。”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顿时笑起来。

“就是就是,真不要脸,打秋风的穷亲戚吧,来这里蹭吃蹭喝,还要这要那的。”

白猫蹲在林霓的怀里,也觉得自己耳朵有些臊得发烫。

真不明白父亲究竟为何要娶一个这样的人做续弦。

但是作为儿子,他不能去埋怨指责已逝的父亲。

“不知几位前来参加骁哥儿的生辰宴,可有准备生辰礼?”林霓问道。

“是啊,该不会空手来的吧?”围观众人起哄道。

陆欣妍觉得丢脸,早早地钻到角落里去了,现在听到这话,赶紧冲出来,把手中的东西塞给骁哥儿。

“二郎,这是姑姑给你准备的解谜玩具。”

骁哥儿低头一看,和原先给大郎的差不多一样,但他喜欢这种东西,立刻低头摆弄起来,暂时忘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沈婉容也叫身后的翠芝拿上来一个木匣,抬起下巴骄傲道:“这是一方上好的浮雕墨梅端砚,二郎也到了该启蒙的年纪,他用正好。”

老夫人点点头:“正巧,我给二郎准备了上好的狼毫笔,正好配一套。”

“切!带这么多张嘴来,就送些不值钱的东西啊。”有人挥挥手,不屑道。

“真是小气,这不是镇北王府的女眷吗?听说这老夫人并非镇北王的亲娘,是续弦,莫非因此就不重视镇北王的孩子?”

老夫人的面子顿时挂不住了,大脑一昏,立刻把脖子上挂得金镶玉观音摘下来,挂在骁哥儿的脖子上:“那笔是让骁哥儿学习的,这开了光的玉观音才是二郎的生辰礼,保二郎一世平安顺遂。”

沈婉容见老夫人这一出,顿时尴尬起来,只好摘了腰间的玉佩给骁哥儿别上:“那端砚是你堂兄送,这玉佩才是婶母送的。”

正低着头沉迷于解谜的骁哥儿脖子一沉,腰上一坠,顿时委屈地抬头看向林霓:“好重。”

林霓无奈道:“今日人多杂乱,我先替骁哥儿收着吧。”

说完,秋雨立刻上前,帮骁哥儿把大小明显不适合小孩子的玉观音和玉佩摘下来,妥善保管好。

“行了,在外叫人看笑话,赶紧去雅间吧。”老夫人烦躁道。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祖父爽朗的笑声。

“骁哥儿,有没有想曾祖父啊?”

骁哥儿猛地一下抬起头,转身看向门外,看清人后,顿时高兴地跑过去,仰着小脸道:“曾外祖父,也来世世生辰宴?”

老夫人咬牙切齿道:“我这曾祖母来时,可不见他如此热情。”

老爷子揉揉骁哥儿的脑袋,说道:“是啊,瞧我给骁哥儿带了什么礼来。”

周围围观的食客和二房一家子都好奇地看过去。

老爷子侧开身子,众人顺着视线看向身后的四个家丁,以及他们抬着的一个箱子。

家丁把箱子打开,露出里面一个奇怪的东西。

林霓一看,嚯,一辆做工精巧的镶了金壳子的三轮脚踏车。

众人奇怪地问:“林老爷子,这是什么东西啊?”

老爷子将脚踏车拎出来,放在地上,又把骁哥儿抱起来放在软垫上:“此物乃是西洋来的孩童脚踏车,我嫌不好看,又叫人镶了一圈金。”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惊呼出声。

“还得是林老爷子出手阔绰啊。”

“就是啊,你瞧那王府众人送的东西,送完家里都利落多了吧?”

老夫人和沈婉容的面色变来变去,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

“哼,商贾之家罢了,果然送得竟是些玩物丧志的东西!”老夫人一甩袖子,抱起胳膊,鄙夷道。


自从流言传出去后,禅修堂那位每日都心情舒畅,心脏也不疼了,头也不晕了。每日擎等着婆子去外面溜达一圈,回来绘声绘色地讲外头的人是怎么编排她那不孝儿媳,心疼老夫人的。

禅修堂内点着上好的安神香,老夫人坐在榻上,一脸轻松惬意。

“母亲,这都巳时三刻了,大嫂怎的还没来?”沈婉容抱着老夫人的胳膊撒娇道,“您快差人去催催吧。”

陆欣妍讥讽道:“指不定躲屋里哭呢,一想到母亲要把她给休了,这会儿肯定是怕死了。”

沈婉容笑得格外灿烂:“三妹妹说的是,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后悔的心都疼了,正想着怎么求饶才能让母亲收回成命呢。”

老夫人被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心情格外舒畅,淡淡道:“既知我要休了她,还不勤快些来请安认错,这脑筋还真是不灵光。”

然后偏头看向陶嬷嬷:“你去栖梧院走一趟,顺道教教规矩。”

“哎!”陶嬷嬷难掩喜气地一福身,一脸神气地朝外走去,仿佛终于有机会出口恶气一般。

“不劳嬷嬷跑一趟了。”一道清冷好听的女声忽地在帘外响起

秋雨撩起帘子,林霓揣着手走进去。

“哎呀,走路怎么没声儿啊!这是要吓死谁?”老夫人吓得一拍胸脯。

“儿媳给母亲请安。”林霓敷衍地福了福身子,迅速站直扬声道,“近日府外传言越来越盛,儿媳恐会影响王府声誉,便叫人整理了嫁妆单子,儿媳自请下堂,不叫您为难。”

话音一出,堂内众人一齐倒抽一口凉气,瞠目结舌地看着语出惊人的林霓。

几人先前得意满满的揣测和臆想如同一只狠狠的巴掌扇回她们自己的脸上。

“你……你莫不是疯了!”沈婉容摇着头道。

“大嫂这是怕母亲要休了她,觉得没面子,这才抢先自请下堂吧?”陆欣妍恶意满满地猜度。

林霓冷笑一声:“随你们怎么想咯。”

老夫人冷哼一声,心想,林霓可不是如此有自知之明的人,如今自请下堂,一定是认定自己不会真的休掉她。

你企图以退为进,让我骑虎难下,那我就偏不如她所愿!

“呵,难得你如此懂事,那便请族老们过来一趟吧。”老夫人苍老的声音敲落在众人的心上,“顺便派人去将王爷抬过来,现场写休书,让王爷按指印!”

沈婉容率先震惊地看过去,林霓走了,以后要拿嫁妆支撑王府的不就得是我自己了?那可不行!

陆欣妍也心底一咯噔,不是说让大嫂给我准备嫁妆吗?她走了,我的嫁妆怎么办?

沈婉容和陆欣妍对视一眼,各有各的盘算。

两人各怀心思,却殊途同归地想,一定要找个由头,留下林霓的嫁妆!

众人前往陆氏祠堂,一路上皆沉默不语,兀自掂量着与自己有关的利益取舍。

陆氏本家的族老们来得很快,想必对这两日日益猖狂的流言都已有所耳闻。

大家也都不傻,自然也猜得出老夫人的用意。

最后来的是陆晏川……的身体。

松意吃力地推着宽大笨重的紫檀木高背轮椅,松柏护在旁边,防止出现意外,比如松意将王爷推倒在地的狼狈情况出现。

白猫高贵优雅地趴在陆晏川的膝盖上,冰冷的湛蓝色眼眸一一扫过在场的人。

“今日请各位族老们前来,主要是为了替亡夫长子陆晏川休掉他的原配妻子林霓一事。”老夫人抬起下巴,端庄严肃道。

“林霓自从嫁入王府便行事乖张,娇蛮任性,待人严苛,还处处与我这老太婆顶嘴。”老夫人捂着胸口,一脸心痛道,“本来这都不算什么,可是近日,我却发现她私底下虐待王爷和继子,简直……不是人啊!”

老夫人一一数出林霓的罪状,林霓看着陆晏川的俊脸走神,左耳进右耳出。

可惜了陆晏川这张俊脸,正正好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要不是醒来就对她喊打喊杀的,连夜把他偷走,回头求圣春道人治好他,留作个暖房小宠也并非不可。

林霓暗自叹息着,又转念想起自己近日的旅行攻略来。

离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丰厚的嫁妆前往漂亮美丽但民风淳朴的海滨小城盖个大别墅,请一堆俊男美女陪伴自己,从此快乐似神仙。

幻想太美好,林霓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

白猫的眼神落在林霓明媚的笑脸上,恶女果真没心没肺,这时候都还笑得出来!

老夫人说话间不经意瞥见林霓的笑,话音一顿,面色阴寒地盯着她:“你在笑什么?”

林霓立刻收敛笑容,做出“请”的姿势:“要写休书是吗?快写吧。”

“哼,休书我早已派人拟好,只需让王爷按个手印即可。”老夫人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拍在案上,“请诸位族老们做个见证。”

四叔公拿出休书和三叔公一起看了一遍,互相对视一眼,有些迟疑:“这桩婚事,宫中是替王爷给王妃下了聘礼的,这么做不太好吧?”

林霓心底一咯噔,难道有诈?

“休书不若还是给儿媳也看一眼吧?”林霓伸手讨要道。

老夫人直接拍掉林霓的手背,出口斥责:“等王爷按了手印,去官府盖了印,休书自然会有一份交给你。”

说着,老夫人使了一个眼神,陶嬷嬷立刻上前,抓起陆晏川的手就要去按印泥。

林霓脸色一变,上前去抢休书,已经看明白的沈婉容立刻推了陆欣妍一把。

陆欣妍张手挽住林霓的胳膊将人拖住:“大嫂,这不正是你一直期盼的吗?”

秋雨欲要上前解救被缠住的林霓,转头又被翠芝拉住。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只有松意松柏二人,沉默地垂着头,低头不语,怕是心底也盼着王爷能休妻成功。

就在此时,趴在陆晏川膝盖上的白猫忽地跳起来,挠了陶嬷嬷一爪子。

陶嬷嬷吃痛,下意识用力甩手,将白猫掼飞出去。

“团团!”林霓大叫一声,用力推开纠缠不休的陆欣妍,大步飞奔去接猫,结果抱住猫的一瞬间,人也跌倒在地,结结实实做了个肉垫。

然而当她坐起来时,才发现,团团好像吓晕了。

“住手!”一道清冷低哑的声音忽然不高不低地在祠堂内响起。

众人的动作齐齐顿住,见鬼似的看向轮椅上缓缓睁眼的陆晏川。

“谁要替我休妻,毁我后宅安宁?!”


林霓深吸一口气,难怪骁哥儿一直都在练习捉鸡!

敢情他把自己的小鸡也当成大郎的鸡一样,认为肚子饿了就能像白猫一样捉来吃掉。

想到这里,林霓忽地想起原剧中似乎有一幕,大郎趴在落棠院的地上给他的小鸡哭丧,当时剧中提过,大郎的小鸡总会时不时地丢失,沈婉容还一直以为是被黄鼠狼叼走了。

再转头看向一脸坦然骄傲的白猫,林霓忽地笑了。

难怪骁哥儿和白猫感情这么好,原来有衣食父母之恩。

“骁哥儿,以往吃不饱时,可以吃大郎的小鸡。如今能吃饱了,可就不能再叫白猫去捉鸡了。”林霓握住骁哥儿的两只细胳膊,认真教育道,“骁哥儿也不想自己的小鸡被人捉走吃掉,对不对?大郎也会伤心的。”

骁哥儿歪头,不解地看着林霓,仿佛在问,为什么不可以呢?

林霓张了张嘴,忽然意识到,骁哥儿终归是有些和普通孩子不一样的地方。

他没有把小鸡当生命个体来看,所以他也不理解林霓所说的话,更不懂大郎为什么要为此伤心。

但是很快,骁哥儿似乎意识到了林霓的沉默与惊讶,表情忽然一变,摆摆小手道:“不吃哦,世世不吃。”

林霓心情有些复杂,她明白,骁哥儿仍然不懂何为伤心,但他却知道该如何模仿别人的思维方式来说话,以此掩盖自己的不同。

林霓微微叹气,扬唇道:“好。如果骁哥儿想吃鸡了,就和厨房的郭娘子说,好不好?”

骁哥儿用力点头。

白猫在一旁似乎随着林霓的反应和问话,察觉出了什么,身体缓缓紧绷起来,湛蓝色的眸子紧张地观察着骁哥儿。

然而骁哥儿很快就将此事抛之脑后,又换了张画纸,重新开始作画。

新的一副画画的是他曾在边疆时的生活,画风依旧十分抽象,如果不是骁哥儿自己讲解,旁人压根看不出那些线条什么意思。

但令林霓惊讶的是,骁哥儿强大的记忆力,他竟能将边疆的将军府院子中每一处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

也多亏了这样的记忆力,他才能在无人看照的条件下,通过模仿学会说话,与人交流。

又过了几日,林霓还没想出该如何帮助骁哥儿感受和共情他人。

恰是发愁的时候,木匠送来了打造好的一整套威武将军画本周边——木偶军营。

军营设计成了两方对决的模样,一方是镇北军,一方是敌军,双方木偶上了不同的颜色。

林霓做敌军,又拿起威武将军的大只手办,对骁哥儿说道:“如果骁哥儿就是威武将军,你想如何打赢这场仗呢?”

白猫蹲在一旁,发觉林霓将敌军的战争布局成了画本中的模样,甚至还从骁哥儿的木偶们中挑走了一个作为被俘虏的太子。

此次营救太子的战役算是陆晏川的成名战,十四岁的他初入军营半年就凭借着一腔孤勇立下军功,成了无数士兵敬仰的军神。

这次战役的细节也被无数说书人改编后广为流传,但林霓显然知道的更加详细,且极其准确,连敌方阵营如何排布都一清二楚。

她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要知道,天下说书人为了凸显镇北王的英勇,经过改编后删减了战争中的损伤和遗憾,努力将他往高大勇猛的方向夸耀。

然而实际上,只有切身体会过那场战役的人才知道,那场仗究竟有多难打。

因为当时被俘虏的太子所在的营帐附近,满是埋伏的敌军,十四岁的陆晏川与其说是孤勇,倒不如说是上天眷顾。

从敌军营帐中返回时,他变成了一个血人,心爱的战马身上插着长枪,太子也狼狈不堪,手下兵力更是不剩半数。

陆晏川也很好奇,骁哥儿如此聪慧,他会在排兵布阵上有天赋吗?

于是一人一猫认真期待地望着骁哥儿。

只见骁哥儿犹豫一阵后,伸出白净的小手,拿起威武将军,将他放在战马上,然后带着威武将军一路如破竹之势般冲进敌方营帐。

白猫一脸欣慰地点点头,不错,和本王选择的方法一致。

林霓赞赏地看着骁哥儿:“骁哥儿好勇猛啊。”

“砰——”

院子里忽然静谧地可怕。

只见骁哥儿拿着威武将军的长枪,毫不犹豫、十分果决地戳倒了代表着人质太子的木偶。

长枪正中胸膛。

“没有威胁,杀!”骁哥儿拍着小手,好心地为林霓讲解。

林霓:“……”

白猫:“……”

很好,如果选取此法,必能减少兵力损失。

“额,骁哥儿,我们的目的就是不惜一切营救人质呀。”林霓温柔地提醒道。

白猫一爪拍在林霓的手腕上,慈母多败儿,这个时候就该严厉些!

谁知,骁哥儿竟然固执地摇摇头:“不救。”

好一个大孝子,你可知这人质可是你的生父,是当朝太子啊!

林霓深吸一口气:“看来骁哥儿极具兵法天赋。”

说完,就对上旁边白猫震颤的瞳孔。

这都能夸得出来?

“一个真正的指挥官就该眼中无情感,只有赢或不赢。只要制定出完美的作战计划,无论如何,都坚定地执行下去,这样定能成功。”林霓肯定道。

骁哥儿用力点头:“嗯!”

白猫蹭地一下站起来,低吼一声。

休要教坏孩子!恶女的坏心思终于还是露来了!

她竟然妄图利用骁哥儿的天赋,将他培养成一把冷血的利刃!

她想做什么?想谋权篡位吗?

白猫的爪子蹭的一下亮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林霓忽然抬手将孩子抱在自己腿上,一手搂着骁哥儿的小腰,一手操作着木盒中的木偶们,温声道:

“只是骁哥儿,你是人,不是战争兵器。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将士们打仗的目的不是为了赢,而是为了让战争停止,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

“你手下的每一个兵将,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有思想有情感,也想要活下去。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家人能过上好日子而打仗,不是为了他们的将军想要赢而打仗。”

骁哥儿似懂非懂地点头:“不死哦。”

白猫的灵魂仿佛受到同频共振般,震惊地望着林霓。

恶女究竟是发自肺腑之言,还是刻意伪装另有目的?

但一个恶毒之人,真的能说出这番话吗?


沈婉容一看就是气血很足的样子,哪里像被罚站过后虚弱的样子。

倒是骁哥儿,被她一嗓门吓得猛一哆嗦,怕怕地抬头看向林霓,第一次主动冲林霓张开小手。

林霓连忙将孩子从推车里抱出来,骁哥儿落地后第一时间就转身把画本抱进怀里。

成年人巴掌大的画本,骁哥儿用两只手抱着都捂不过来。

大郎立刻发现了端倪,主动上前道:“二郎,这是你的画本吗?我们一起看好不好?”

骁哥儿咬咬嘴唇,轻轻摇头。

大郎前几日已经开蒙入学,不管学习如何,学老夫人说话倒是一套一套的,立刻挺起腰板道:“二郎,夫子说人不可自私自利,好孩子要学会分享。你给我看你的画本,我给你吃糖。”

骁哥儿好奇地朝大郎手心看去,大郎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小心地剥开油纸,捏出最小的一块递到骁哥儿嘴边。

“这是我爹爹给我买的,你没吃过吧?”大郎得意道。

骁哥儿微微张嘴想说自己吃过更好吃的甜汤,大郎立刻把糖给他塞了进去。

守信用的骁哥儿只好不情不愿地朝大郎走过去。

“大郎,不可以欺负弟弟哦。”林霓嘱咐道。

“婶母,我会乖的。”

大郎果真乖巧地和骁哥儿并肩坐在石桌旁,两个孩子头挨着头一起有滋有味地看起来,时不时还能听到大郎的惊叹声。

沈婉容不满地嘀咕一声:“没出息!”

刚才的盛气凌人被打断,沈婉容脸色不好地径直在一旁的藤编椅上坐下,致使春桃给她端茶倒水。

“二弟妹,如今真是母凭子贵,阖府上下没有不好生伺候着的,母亲又怎会轻易罚你?”林霓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瞅了一眼腿边的陆晏川。

早知道就不把陆晏川摆的这么靠近桌边了,这个距离,从院门口看,好像坐在他怀里似得。

“大嫂真是取笑我了。”沈婉容皮笑肉不笑道,“为人儿媳的,哪有不做低伏小不被磋磨的?”

林霓撇撇嘴,不接话。

就在这时,对面的两个孩子把连环画看完了。

大郎被威武将军的气质折服,见骁哥儿珍惜地把画本子合上,意犹未尽道:“二郎,你借大哥拿去再看一晚上吧,保准明日一早就来还你。”

骁哥儿立马警惕地将画本抱进怀里,把头摇成拨浪鼓:“不、不抢,大郎不要抢。”

大郎两只胖胖的胳膊用力做出抱臂的姿势,学着夫子那般一脸失望道:“二郎,你真是太不懂事儿了。你真的很不乖。”

骁哥儿瞬间懵了,呆呆地望着大郎。

林霓看得目瞪口呆,才上了几天学,大郎就学会了pua的本事?

不过骁哥儿自小没有被人灌输过不乖会怎么样的观念,原身对他的打骂抢夺,都是毫无理由的。

骁哥儿压根儿不内耗,扭着小屁股背对着大郎,声音清脆:“不要,不乖,不给。”

大郎气得直跺脚:“二郎,你已经吃了我的糖,你的画本就该是我的。”

骁哥儿一脸迷茫:“吃糖,给看,不抢。”

林霓正欣慰于骁哥儿的表现,内心坚定不上当,不怕黑恶势力欺负,勇敢地维护自己的利益和真理,骁哥儿真棒。

然而下一秒,就见桌子对面,大郎直接身后扒拉住矮小的骁哥儿,一把将他怀里的画本抽走。

骁哥儿怕撕坏,没敢用力争抢,见画本落到大郎手里,顿时急红了眼。

“大郎坏,还世世。”骁哥儿迈着小短腿去抢,大郎转身就跑。

“远哥儿,你抢个不值钱的破画本子作甚?”沈婉容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屁股却稳当当地坐在藤编椅上,不动弹。

小孩子间的矛盾,林霓不便出面,和她有相同想法的还有槐树上枝杈上的白猫。

骁哥儿又不是娇养大的孩子,要想不被欺负,总得自己磨炼一番。

不过林霓到底是心疼孩子,立刻给秋雨使了个眼神,叫她跟上去。

大郎十分享受捉弄骁哥儿的快感,故意绕着院子跑,叫骁哥儿伸着小手追在后面一个劲儿地喊“给世世画本。”

大郎一边高举着画本往前跑,一边回头看骁哥儿:“哈哈哈,小短腿,你得太慢了,你叫我好哥哥我就给你啊!”

说完“砰”地一下,左脚绊在门槛上,摔了个狗吃屎,画本也飞了出去。

骁哥儿立刻绕过大郎要去捡画本,却又被大郎一把抱住脚踝,差点儿拖倒在地。

林霓的脸色立刻冷下来,正要开口,院门外忽然进来两个人。

看门的护卫通报道:“王妃,您名下书铺的舒掌柜到了。”

一身长衫,气质儒雅的舒掌柜冲林霓拱手行礼,笑呵呵地捡起地上的画本,本想拍拍土还给骁哥儿,却忽然看到画本上的图画,笑容缓缓收起,忽然严肃起来。

“嗯……啧……哼……”

林霓纳闷道:“舒掌柜,这画本可有问题?”

舒掌柜闻言,赶紧摆摆手,双目发光般激动道:“敢问王妃,这画本如此何人之手?”

一瞬间,林霓迅速回忆了一遍画本中有没有不妥的地方,心脏高高吊起。

下一秒,伴随着白猫身影从槐树上窜下,骁哥儿稚嫩的声音响起:“世世的哦。”

一边说,还一边张开小手,做了个抓握的手势,示意对方把画本还给他。

舒掌柜看出林霓的紧张,笑道:“这画本画工精致绝妙,故事通俗易懂,跌宕起伏,又将主人公画得如此出彩吸睛。若是印刷出来,放在书铺,定能畅销!”

舒掌柜说得笃定,林霓缓缓放松肩颈,温声道:“是我闲暇时间随手给世子画的。若你觉得可卖,就要跟世子讨要,来日再将这原版还给他。”

舒掌柜丝毫没觉得骁哥儿是个小孩儿,立刻蹲身下去和他打商量。

大郎听到是林霓画的,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跑来抱住林霓的大腿:“婶母婶母,你也给我画一本吧,我定比二郎乖巧听话。”

沈婉容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万万想不到,这钱还有上赶着找上门的!

一旁的白猫缓缓放松下绷直的身体,扭头看向宠辱不惊的林霓,恶女竟真有如此大的本事?


“将军征战十载,归来竟成植物人。

恶毒主母不甘寂寞,不分日夜,将其肆意玩弄。

一朝苏醒,他将夫人做成人彘,塞进花瓶,日夜鞭笞折磨!”

……

AI合成的女声,渐渐低沉下去,林霓的意识,终于开始慢慢回笼。

她眉睫轻颤,睁开一双潋滟水色的眸子,只见外面日头明亮,纱帐内光线柔和,而耳边正传来稳健有力的心跳声。

身下有人?

林霓吓了一跳,连忙坐了起来。

然而动作时,她的脸色忽地一白,待看清此刻的情况后,她顿时觉得,自己还不如别醒来。

自己,竟然以一个放浪不羁的姿势,跨坐在一个男人身上?!

林霓娇躯一颤,手忙脚乱地爬下来,顾不得身体痛感,她跌坐在床侧,扯过被子,将自己牢牢盖住。

她仔细看了看男人,男人鼻梁英挺,剑眉斜飞入鬓,身上的中衣被解开,露出精壮有力的胸肌和薄薄的腹肌,即使面色苍白,对方的容颜依旧俊美得让林霓这种看惯明星的现代女性愣了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下一秒,林霓的脑袋一阵刺痛。

原来,加班猝死的她,穿到了自己前不久看过的男频无脑爽剧里。

这部名为《狂龙再世》的短剧,讲述了男主陆劲骁,如何历经痛苦磨砺后,一路斩奸除佞、立国安邦,最终登上帝位的大男主故事。

而自己,竟然穿成了陆劲骁幼年时的恶毒后妈!

林霓眼前一黑,有些气苦。

原身和她同名同姓,从小出身商户,但颜色姝丽,艳冠京城,加上坐拥万贯家财,所以一心想攀高枝,嫁入名门望族。

可惜筹谋多年,处处碰壁。

恰逢镇北王府的王爷陆晏川征战归来,昏迷不醒,王府老夫人着手找人冲喜,找到了原身头上。

原身欣喜若狂,顾不得男方昏迷,火速嫁了进来。

可进来后,才发现事情不对头。

原来,老夫人是已故老王爷的续弦,并非陆晏川生母。

她选原身当儿媳,一是为了羞辱陆晏川,堂堂承了爵位的王爷,竟然娶了一个商户女;二来,是为了原身的嫁妆。

自从老王爷故去后,家里的产业便每况日下,到如今,早已入不敷出,原身一进门,就接管了中馈,不光要劳心劳力,还要倒贴嫁妆。

上不受婆婆待见,中间又被二弟夫妇挤兑,下面还有府中老人拿腔拿调。

加上自己的夫君不光是植物人,还从边疆带了个两岁的拖油瓶回来。

众人都传,这是陆晏川与营妓生的庶长子。

这样一个地狱开局,原身很难不变态。

心有怨气的她,不是虐孩子,就是虐夫君。

比如今日请安时,二弟夫妇因为怀了二胎,又得了老夫人的赏赐,奖励二夫人为陆家开枝散叶。

原身受了刺激,青天白日跑到男主房中,趁着男主昏迷,自娱自乐,十分孟浪!

以至于爽过头,让自己给穿了。

此时已经是婚后一年,根据剧情,还有一年,镇北王就要醒了!

到时候,虐待幼子、折辱夫君的自己就要被大切八块,做成人彘,受父子俩日夜折磨。

林霓悔死了,早知道这个班就不加了。

自己一辈子没做过坏事,看见流浪猫会喂几口,捐款链接点进去,也会随点钱。怎么就没有好报呢?

就在此时,门口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在外面?”林霓一边问,一边穿上衣裳。

纱帐外,走进来一道细瘦的身影,站在多宝阁那边,离得远远的。

似乎是原身四个大丫鬟里的春桃。

春桃垂着头,故作镇定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小心翼翼:“禀告王妃,通传的下人来报,二位府医皆被二夫人叫去,说是二夫人肚子疼得厉害,得留府医看着,不让来这边。”

林霓愣了一下:“我找府医干什么?”

春桃回话时心跳如擂鼓,生怕接下来的话惹王妃不高兴要吃罪:“之前下人来报,世子起了高烧,怕是要不行了,您说找府医来看看。”

林霓想起来了,原身的记忆里是有这回事,不过春桃把原身的话美化了一下。

当时下人来报,原身正在陆晏川身上忙活,没好气道:“有病找府医,找我干嘛?没看我正忙吗!”

林霓咬牙切齿,这还是人吗?!

春桃口中的世子就是陆晏川从边疆带回来的孩子陆劲骁,他作为本剧男主,其实另有身世。原来,他是当今太子与其小姑姑乱伦的结果,将来身份被揭露,遭遇口诛笔伐,差点被判死罪。最后却因天下大乱,他成了皇室仅存唯一血脉,登基为帝。

身为龙傲天男主,他天资聪颖,骨骼清奇,却又患有轻微自闭症,有情感障碍,因为幼年时受过后母虐待,这点小毛病,在成年后,发展成性情阴鸷,心狠手辣。

林霓忽然想起一段剧情,陆劲骁三岁时曾发过一次高烧,从此落下头疾的毛病,当他成年后,每次头疼都会想杀人,如果找不到可杀之人,他就会找到当年的罪魁祸首——原身林霓,反复折磨报仇!

“爷不舒服,你也休想好过!”

陆劲骁头疾每痛一次,就要掰断原身一根手指头,掰断了再接回去,下次头疾犯了再来掰。

想到这里,林霓倒抽一口凉气,十指仿佛在隐隐作痛。

不行,龙傲天男主不能得头疾!

她连忙把被子还给陆晏川,盖住那一身暧昧的痕迹,裹着衣裳,软着腿爬下床:“快!快扶我去看骁哥儿。”


林不南一个石子飞过来,大郎瞬间膝盖着地,惨叫一声跪在地上。

让人惊奇的是,骁哥儿竟然第一时间扭头看向了林不南的方向,精准地捕捉到石子来的路线。

林不南冲骁哥儿吹了声口哨,挥挥手:“不愧是我看中的好徒儿,果真有天赋。”

骁哥儿哼哼一声,拎着小篮子,扶着门框,撅着屁股,笨拙地爬进高高的门槛,朝院子里跑去。

身后,落棠院的人终于追过来,扶起不听撒泼喊叫的大郎。

追来的人没看到大郎是怎么趴下的,但是想也知道,肯定是大郎又来欺负二郎了,把大郎弄回去后,竟然没有一个人向沈婉容告状的。

林霓刚跑到前院就看到骁哥儿像只受伤的小鸡似得,张开胳膊朝自己飞奔而来。

“妮妮,抱。”

骁哥儿香香软软的小身板撞到大腿上,林霓瞬间疼得龇牙咧嘴。

“怎么了?刚才是有人欺负骁哥儿了吗?”林霓蹲下身,抱着骁哥儿的小腰,温柔地问道。

骁哥儿委屈得哼唧一声,指指自己的小篮子:“大郎拽,撒啊!”

林霓歪头看向门外,果然有一地薯条。

“没事儿,丢了就不要了,我们还有很多。”林霓安慰道。

“大郎,怪我!”骁哥儿焦急道。

林霓立刻拧起眉头:“大郎是不是抢你的了?”

骁哥儿急忙点头。

林不南懒洋洋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若是你学会了功夫,就不会被大郎拽着逃不开,更不会把好吃的薯条撒在地上咯。”

骁哥儿是亲眼看见林不南仅用一个石子就把大郎打倒在地的,顿时犹豫沉思起来。

“好了,回头我教训大郎。不想这些不开心的了,那都是大郎的错,不怪骁哥儿,我们回去吧。”林霓起身,给了林不南一个眼神,让他不要操之过急,骁哥儿明显已经松动了。

回到后院时,林霓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好像不一样了。

再定睛一瞧,可不嘛,槐树底下的植物人睁眼了!

“王爷,你又醒啦?”林霓呵呵笑着,一脸欣喜的模样。

实际上,压根不想看到陆晏川苏醒。

这事儿就像狼来了一样,不停地折磨着她的神经,谁也不知道哪一次醒来就是最后一次彻底醒来。

但是她知道,陆晏川彻底苏醒时,就是要夺她小命的时候。

陆晏川冷笑一声:“瞧你这样子,似乎不是很想看到本王醒来。”

林霓眉头一拧,一脸嫌弃道:“啧啧啧,你身为堂堂王爷,怎能恶意揣度别人的心思呢?”

陆晏川静静地看着林霓,看她继续装。

林霓轻叹一声,摆摆手:“算啦,我原谅你了。”

陆晏川差点儿气笑了,看向跟在林霓身后进来的林不南,冷淡的眼神一扫而过。

“随意往王府后宅私藏逃犯,你可知何罪?”陆晏川压低嗓音,问道。

低沉的嗓音听得人耳朵痒痒的,林霓挠了挠耳朵,眨眨眼,无辜道:“逃犯?哪儿呢?”

陆晏川拧眉看向林不南那张脸,沉默下来。

林不南的易容术天下无双,就算是让人去检查,估计一时都很难发现,而且他曾以猫身出去看过通缉榜,榜上逃犯的脸不过是林不南的其中一张假脸,根本不是他的真脸。

只要他把那张被通缉的脸销毁扔掉,就再也没有人能将他和逃犯联系到一起。

林不南知道陆晏川的身份,潇洒地冲陆晏川拱手作揖:“在下林不南,见过王爷。”

陆晏川淡淡点头:“本王与王妃有话要说,还请林师傅暂避片刻。”

林不南秒懂,立刻转身离开,走之前还顺走了一旁咔哧咔哧吃薯条的骁哥儿。

林霓看着他们离开,转头看向陆晏川,问道:“王爷有何事指教?”

陆晏川的眼神从林霓明媚姣好的面庞上淡淡扫过,吭了一声说道:“你既已嫁为人妇,就该守妇道,不要生些不该有的心思。”

林霓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的意思是,我不守妇道?”

陆晏川瞪着林霓,沉声道:“你自己心底清楚,做人要行得正坐得直。”

林霓嘿了一声,好笑道:“那王爷倒是说说,我到底做了什么,让您觉得我红杏出墙了?”

陆晏川皱眉道:“本王没说你……出墙,但你至少要懂得和其他男人保持适当距离,莫要再给本王平添些不该有的麻烦,败坏本王的名声!”

林霓沉默一瞬,拖着声音长长地“哦”了一声:“就是不要给你戴绿帽子呗?”

陆晏川拧眉:“本王在说你与林不南走得太近之事,你提帽子作甚?”

林霓:“……我和他,怎么走得近了?”

为了避嫌,林不南基本都在前院活动,只有跟着骁哥儿的时候会过来后院,而且从来没进过房间,顶多在院里活动。

而且自己和林不南的交流见面都是有其他人在场的,从来没有私下见面过,他们坦坦荡荡!

陆晏川肯定是自己心黑,所以看别人也不干净!

林霓越想越气,猛地一下站起身,踢了陆晏川一脚:“呸!”

然后迅速转身离开。

陆晏川骤然被林霓踢了一脚,懵了一瞬:“作何踢本王?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

看着林霓跑进房中的背影,陆晏川心底极其不是滋味,甚至是十分不满。

“本王难得醒来,你就如此态度?”

林霓完全不想搭理陆晏川,当没听见。

“平日里给本王念经的兴致呢?”

“本王难道有说错吗?你拳法出错,他明明可以用木条指点你的错处,为何偏偏用手?”

“林霓,给本王出来!”

林霓抱臂站在窗前,看着一个人被丢在院子里的陆晏川,冷笑一声:“哼,狂妄自大的臭男人,自说自话去吧你!”

幸好他的两个贴心长随还在前院,不知道自己主子被王妃单方面冷暴力了。


下人绘声绘色地给林霓讲述了林落星的遭遇。

林落星倒也不是纯傻,他认认真真把林屿洲的文章抄了一遍,企图让夫子除了夸夸他的文采,也能夸夸他写得一手好字之类的。

结果文章交上去,夫子却并没有夸奖他,反而阴沉着脸将他叫上前:“这文章是你自己写的?”

林落星立刻点头:“自然是我自己写的,怎么样?学生的字有多进步吧?”

夫子听得头疼不已:“我是说,文章是你所作?”

林落星犹豫片刻,还是点头。

夫子冷哼一声,重重地将那几页纸摔在桌案上:“还在企图撒谎!”

林落星的表情立刻一慌:“学生没有!”

夫子气得捂住胸口,抓起那几张纸扔向林落星的胸口,气道:“你给滚去外面,好好反省一下!不求你文采斐然,但求你行得正坐得直,问心无愧!”

林落星狼狈地接住自己的大作,气愤地转身出去。

书堂外面日头正晒,林落星将文章举在头顶,仍然热的够呛,气得对身边一起罚站的小厮道:“这文章我左看右看,都没有任何毛病,夫子凭什么说我不是自己所作?”

小厮嗫喏道:“许是夫子见少爷您的文采与之前大不相同,故意诈您的?”

林落星气哼哼道:“这足足五页纸,都是我林落星辛辛苦苦,一字一句抄写下来的,怎么不算我的文章呢?一定是林屿洲那家伙,故意在文章中做了手脚,文章没写好,所以才害我被责罚。”

林落星不知道的是,他说这番话时,夫子就站在一窗之隔的地方,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夫子立刻转身出门,沉声质问道:“看来你果真是抄了他人的文章!林屿洲是谁?”

林落星傻眼地看着夫子:“他、他是我堂弟。”

“他在何处?为何不入国子监读书?”夫子又问。

林落星看出夫子对林屿洲浓厚的兴趣与欣赏,不爽地冷嗤道:“他双腿残废,根本无法入学!作得了一手好文章又如何,照样没办法出来展露风采!”

夫子气得胸口疼,抬手点着林落星道:“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滚!直接退出学堂!”

林落星灰溜溜地被夫子赶回家,吕氏听后立刻觉得天像是塌了一样。

她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就是自己儿子在国子监读书。

要知道,国子监的学生几乎占据了每年科考金榜题名人数中的半数。

在京中读书的学子,没有不以入国子监读书为傲的。

换句话说,如果你连国子监都进不了,就更别提金榜题名了。

而林落星也并非是凭自己本事考进国子监的,而是他爹跪着求了林老爷半天,最后拿钱买进去的,美曰其名“国子监屋舍食堂修缮费”。

林霓直到弟弟不会真的被林落星欺负,甚是欣慰,高兴地做了些补脑健身的药膳和骁哥儿最爱喝的葡萄甜汤,叫人给弟弟送去。

然而林落星被退学后,此事却还没完。

又过几日,国子监的夫子竟然亲自拎着薄礼登门来找林屿洲了。

夫子的本心极好,想着即使双腿残疾,林屿洲都能潜心苦学,而且对于当下正闹得沸沸扬扬的土地改革法有如此独到的见解,可见他并非是闭目塞听之人。

如此天才,不该被埋没在深宅里,他得请到国子监去才行。

然而没想到夫子带着一心劝学的心态来,却发现这小院子里,竟然已经有一位先生了!

而且那位先生竟然还是他那素日互相瞧不上的老古板同窗傅衡生!

一个东西,你本来只是有一点喜欢,但还不至于怎么样。

但是这个时候有人来抢,这个东西就会瞬间变得非常诱人,你就会瞬间充满占有欲,非要得到不可。

夫子当场就要和傅衡生比试比试,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人争抢一个学生的事情竟然还传了出去,成了一段佳话。

林霓听说后,想到林屿洲那日答应给林落星当枪手时的表情,忽地意识到什么。

“所以说,弟弟早在一开始,就没打算任由林落星欺负?”

白猫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甩着猫尾巴,切,才反应过来啊?

他瞧着这林屿洲不简单,绝对不是深宅后院里任人宰割的鱼肉。

不过倒也不奇怪,毕竟林霓这个做姐姐也不简单,恶毒疯狂,心机深沉。

送信来的下人又说道:“林落星被退学后,整日无所事事,经常去街上找乐子,吕氏管不住他的人,便开始管束他的零用钱。他没钱后,便去找洲少爷要钱。”

林霓问:“弟弟真的给了?”

下人点头:“给了,很爽快呢。”

林霓轻笑一声:“不必担心,继续跟着就是。”

弟弟肯定是又要使诈,他倒是很期待林落星这次又会怎么样呢。

跟着林落星的下人走后,又进来一个护卫。

白猫的眼神瞬间就变了,这恶女一天到晚怎得要接待这么多的人?

仿佛不知不觉间,整个栖梧院的人都被她迅速利用起来。

恶女极擅收买人心,栖梧院的护卫恐怕如今也心甘情愿地替她办事了。

护卫给林霓行了个礼后,便开始交代自己调查的事情:“王妃所料不错,经属下跟踪排查,确实发现吕氏和京中数位官员夫人往来密切。”

说着,护卫从胸口掏出一张叠好的纸条放在林霓面前的桌案上。

“还有呢?”林霓拧眉问。

护卫沉声道:“恰好近几日吕氏因为林落星被退学一事正在四处走动关系,属下听到她确实利用了王爷的名义许了人好处。但她似乎很会投机倒把,都是利用手中现成的人脉互相交换利益,她在背地里牵线,让所有人都认为这些是王爷的人做的罢了。”

林霓震惊地看着手中的单子,甲所求之事让乙去做,乙所求之事让丙去做……以此轮回折腾,最后实现所有人的目的,吕氏莫非是个天才不成?

白猫站起身,看着林霓手中的名单,眸色瞬间冷下来。

就是这些人,打着本王的名号在做事?

吕氏不愧是恶女的娘家人!真是陷害本王的一把好手!

恶女如今在沉默什么?莫非她要与吕氏一家狼狈为奸,从中谋取利益?!

“不行!此事不可拖延,必须想办法尽快解决!”林霓沉下脸,将单子拍在桌子上,“拖得越久,对王爷越不利。”

对我的小命更不利!

白猫诧异地望着林霓,心底顿时一阵别扭惭愧,是他又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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