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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错洞房后,我跟阴鸷权臣去种田颜芙凝傅辞翊小说

赟子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其实她也不想与他同睡一床,问题是她不想睡地上啊。地面是用泥土夯实的,又湿又冷。睡地上没有褥子垫着,谁受得了?若用被子裹着睡,被子弄脏不说,瞧被子挺窄的,也裹不够。好在床上有两张被子,对比直接睡地上,她与他一人一被,也不是不能接受。见他不接话,又怕他硬要她睡地上,颜芙凝硬着头皮拿起一块床单:“床中间用床单拉个帘子,如此隔开,互不侵犯,可以吗?”傅辞翊神色微凝。互不侵犯?白天说他必成大器。此女大字不识,说出来的话……似乎有点墨水。大抵因严家有钱,严家人平日里惯会附庸风雅之故。颜芙凝取了根绳子,在床架的两头居中位置拉紧绑了,挂了床单上去。床单垂顺下来,垂到床头床尾处又各用细绳绑了。“还挺结实的。”她捏着床单微晃,“你看如何?”双眸似水,眼...

主角:颜芙凝傅辞翊   更新:2025-04-29 13: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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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颜芙凝傅辞翊的其他类型小说《入错洞房后,我跟阴鸷权臣去种田颜芙凝傅辞翊小说》,由网络作家“赟子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其实她也不想与他同睡一床,问题是她不想睡地上啊。地面是用泥土夯实的,又湿又冷。睡地上没有褥子垫着,谁受得了?若用被子裹着睡,被子弄脏不说,瞧被子挺窄的,也裹不够。好在床上有两张被子,对比直接睡地上,她与他一人一被,也不是不能接受。见他不接话,又怕他硬要她睡地上,颜芙凝硬着头皮拿起一块床单:“床中间用床单拉个帘子,如此隔开,互不侵犯,可以吗?”傅辞翊神色微凝。互不侵犯?白天说他必成大器。此女大字不识,说出来的话……似乎有点墨水。大抵因严家有钱,严家人平日里惯会附庸风雅之故。颜芙凝取了根绳子,在床架的两头居中位置拉紧绑了,挂了床单上去。床单垂顺下来,垂到床头床尾处又各用细绳绑了。“还挺结实的。”她捏着床单微晃,“你看如何?”双眸似水,眼...

《入错洞房后,我跟阴鸷权臣去种田颜芙凝傅辞翊小说》精彩片段


其实她也不想与他同睡一床,问题是她不想睡地上啊。

地面是用泥土夯实的,又湿又冷。

睡地上没有褥子垫着,谁受得了?

若用被子裹着睡,被子弄脏不说,瞧被子挺窄的,也裹不够。

好在床上有两张被子,对比直接睡地上,她与他一人一被,也不是不能接受。

见他不接话,又怕他硬要她睡地上,颜芙凝硬着头皮拿起一块床单:“床中间用床单拉个帘子,如此隔开,互不侵犯,可以吗?”

傅辞翊神色微凝。

互不侵犯?

白天说他必成大器。

此女大字不识,说出来的话……

似乎有点墨水。

大抵因严家有钱,严家人平日里惯会附庸风雅之故。

颜芙凝取了根绳子,在床架的两头居中位置拉紧绑了,挂了床单上去。

床单垂顺下来,垂到床头床尾处又各用细绳绑了。

“还挺结实的。”她捏着床单微晃,“你看如何?”

双眸似水,眼尾含着笑意,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傅辞翊漠然垂眸,径直躺下睡了。

颜芙凝怔愣片刻,绕到床另侧,亦上了床。

吹灯脱衣,她轻手轻脚地躺下。

窗外山风呼啸。

傅辞翊眉心皱起,他不喜床上有旁人。

然,两年期限是他所定,他暂且忍忍。

如今家里缺吃无银,此般日子于娇生惯养的她来说,一日两日还算新鲜。

待时日一长,便是对她极大的折磨。

他倒要看看,再过几日她会作何。

--

次日,晨曦渐露,公鸡打鸣声此起彼伏。

颜芙凝闻声伸懒腰,手臂打到垂挂着的床单,一个警醒。

瞧床尾已无某人的衣裳,想来他已起床。

轻吐一口气,她忙下床。

寄人篱下,可不许赖床,今日她得去一趟镇上卖野生平菇,时辰越早越好。

待她到灶间时,傅辞翊已将水缸灌满。

昨夜饿得厉害,馒头与鸡肉都吃光了,还剩下不少鸡汤。

颜芙凝洗了两把平菇撕碎,与鸡汤一道煮了,当朝食。

用完朝食,婉娘拉住颜芙凝的手,微笑摸她的脸。

颜芙凝不明所以。

傅南窈笑道:“嫂嫂,娘叫你敬茶呢。”

傅辞翊淡声道:“娘,家里没有茶叶,敬茶可免。”

“你这孩子如何说话的?为娘等着儿媳妇唤我一声‘娘’呢。”

婉娘“看”向大儿子,目光虚空并未聚焦。

颜芙凝知道某人并未将她当成妻子看待,与其一般,自己也没将他当成丈夫。

但他们名义上是夫妻,不管将来如何,敬茶是应该的。

颜芙凝用温开水代茶,敬了茶,喊了娘。

婉娘听得高兴,往颜芙凝手腕上套了只玉镯。

“如此贵重,我不能要。”

颜芙凝想将玉镯取下,被婉娘按住。

“这镯子我自个的,你安心戴着。”

“多谢娘!”

女配退亲时,说过甚多不当之语,此刻颜芙凝心里不免有愧。

“你这孩子跟娘还客气。”婉娘笑着,转而对龙凤胎姐弟道,“南窈北墨,你们先出去,娘有话跟你们哥嫂说。”

姐弟俩称是,出了堂屋。

婉娘一左一右地拉着儿子儿媳的手,悄声问:“你们已是夫妻,两晚过去可有圆房?”

她眼盲,即便有元帕也瞧不见。

南窈又待字闺中,不能叫她看,只能当娘的自个问了。

颜芙凝当场石化。

傅辞翊沉默片刻,面上无甚表情道:“娘,儿子专心科举,无心其他。”

婉娘想要劝,颜芙凝连忙道:“娘,时候不早,平菇得尽快卖了。”

“对对对。”婉娘迭声道,“辞翊,你一道去。”

“不用,我一人就成。”颜芙凝婉拒。

倘若可以,她巴不得离某人远些。

虽说她不识去镇上的路,但可问人呀。

婉娘不放心她女孩子家家的一个人去,便严词要求大儿子一道。

颜芙凝回房换了套素净的衣裳,而后回灶间背了背篓。脚步刚跨出灶间的门,便瞧见某人也换了套素净的长袍,已在院门口等她。

两人同家人说了声,便一前一后地出了门。

傅北墨挥手:“嫂嫂早些回来。”

颜芙凝转回头,含笑应了。

傅南窈不禁问:“你怎么不喊哥哥早些回来?”

“嫂嫂昨日陪我看蚂蚁。”傅北墨的目光一直跟随哥嫂的背影,喃喃道,“哥哥不是男子汉,不帮嫂嫂背背篓。”

婉娘听了笑:“北墨长大了。”

傅北墨不满道:“昨儿车上嫂嫂喊疼,哥哥也没帮嫂嫂呼呼吹下。”

婉娘笑意更甚。

--

一刻钟后,颜芙凝跟着傅辞翊出了村子。

去往镇里的路上,有不少牛车驴车经过。

有赶车的人冲他们喊:“喂,坐车吗?五文钱一人到镇上。”

傅辞翊不发一言,顾自走着。

颜芙凝则摆摆手:“不用了。”

他们一个铜板都没有,且牛车驴车速度慢,车板上已人挤人地坐满了。

赶车人挥了下鞭子:“不坐没事,下次生意。”

车上有位年轻妇人嗤道:“瞧他们身上衣裳料子不错,竟连牛车都坐不起。”

她身旁坐着的男人掏出几个铜板给赶车人:“这是咱们夫妻回程的车钱,多的那两个铜板就定前头这两位子。”

此举引得车上众人一顿夸,都说她嫁对了人。

年轻妇人笑容羞涩,眼瞧路边行走的那对人儿模样都俊,但那男子前头走着,压根没理会身后背着背篓的少女。

如此一对比,年轻妇人心里越发觉得自个的丈夫好,身体遂往丈夫更贴近了几分。

牛车速度虽慢,但还是比人行走的速度快。

待车子远去,颜芙凝快走几步,想要跟上傅辞翊。

傅辞翊不想与她距离太近,察觉她加快脚步,他便也加快。

颜芙凝蹙眉,她提了速,却还是追不上他,遂小跑几步。

“你可不可以等等我?”

语调软软的,含了几分不自知的娇。

傅辞翊面上毫无波动,脚步到底放缓不少。

颜芙凝终于跟上了他的脚步。

她自觉自己的身量在女子中算高的了,而此人比她高出一个头,走在他身旁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我一个人去可以的,你回吧。”

他不待见她,她还想以后的日子好过些,没必要此刻讨人嫌。


傅辞翊一手捏着竹竿,一手拿捶,轻轻松松地就捶钉进去了。

看得颜芙凝与傅北墨瞠目结舌。

总觉着他们捶的不是同一批竹竿,更不是同一块地面。

傅辞翊将方才他们捶钉的三根竹竿拔出,重新钉好,颜芙凝才回过神来。

某人确实是钉篱笆的一把好手。

傅辞翊瞥她一眼,对傅北墨道:“帮我拿竹竿。”

傅北墨应声,一根一根地帮忙递过去。

兄弟两人此般合作,不多时一捆竹竿全钉完了。

只不过篱笆破败得很,这一捆压根不够使。

“哥哥,嫂嫂,咱们还得再捡竹竿去。”

傅北墨嘟囔一句,抬步就要往外走。

颜芙凝喊住他:“北墨,下次再去,今日上元节,咱们就不去了。”

傅北墨听话地转回身,砸吧嘴:“要搓汤圆了吗?”

颜芙凝道:“先舂芝麻。”

将柴刀与锤子放回柴房,三人去灶间洗手。

傅北墨边洗手边问:“什么是舂芝麻?”

颜芙凝含笑解释:“舂芝麻就是把芝麻弄碎,芝麻舂得又细又均匀,做出来的汤圆就会更香,更好吃。”

傅北墨似懂非懂地点了头,以往只吃过,没做过。

傅辞翊洗净了手,缓步回了房。

颜芙凝与傅北墨则去了堂屋。

打开装芝麻的小布袋,颜芙凝细细瞧了瞧,有不少杂质,基本都是细碎的芝麻外壳。

“得将杂质去除。”她挑出一些杂质给傅北墨看,“这种不能吃。”

傅北墨点头:“哦。”

半天过去,没挑出多少来。

他是男子,这等细致的活,干不太好。

傅南窈叹了口气:“我来挑吧。”

傅北墨毫不给情面道:“姐姐是怕没得吃,才挑的吧?”

“随你怎么说。”傅南窈哼了一声,埋头挑得仔细。

颜芙凝笑了笑,去灶间寻找能舂芝麻的用具,寻了好半天没寻到。

遂回到堂屋问婉娘:“娘,家里有舂芝麻的石臼吗?”

婉娘摇摇头:“没有呢,这可怎么办?”

“没事的,娘,我用其他物什代替。”

颜芙凝坐下,与傅南窈傅北墨一起挑杂质。

傅南窈瞥了一眼身旁坐着的颜芙凝,若非她骂过他们,更骂她腿瘸嫁不出去,她也不会每日都摆脸色给她看。

说实在话,她长得是真好看。

好看到同为女子的她,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一想到她骂人的那番说辞,她就又生气,恨不得哥哥立刻将人休了,赶出门去。

转而想到她做的饭菜是真好吃,她心里竟隐有不舍。

--

另一边,胡家五人在镇上忍痛花了五百文钱雇了辆马车,直奔县城。

到底是马车的速度快,坐着虽也颠簸,但方才一路走到镇上的疲惫还是消了不少。

只是他们没吃午饭,到县城时,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

一家子下了车,进了傅府。

被领往前院厅堂时,胡阿静小声同傅氏说:“阿奶,我饿。”

傅氏道:“再忍忍,你舅公家里还能少了吃的?”

钱氏也道:“是啊,光是点心就能吃饱了。”

想到上次来吃了许多点心,胡阿静咽了咽口水。

等他们到厅堂时,管家命人上茶水,并说:“已派人去请二老太爷与县丞老爷了,请诸位稍候!”

胡大海点了头,装模作样地道:“好,有劳了。”

而后与家人依次坐到上次坐过的位子上。

上回胡阿静是站着的,今次她实在太饿了,便坐到了傅氏身侧。

不多时,下人端来茶水。

胡家人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上点心。

管家笑着招呼:“快喝茶,是好茶,咱们家老爷平日里招待宾客用的,都尝尝。”

胡家人只好一杯接着一杯喝茶。

不知道为何,今日傅家人没给他们吃点心,只喊他们喝茶。

茶水是越喝越饿。

终于传来脚步声,屋内众人往外看,是二老太爷与县丞老爷来了。

胡家人忙起身,等傅家父子坐下,他们才重新落座。

二老太爷冷着脸问:“怎地又来了?”

胡家人只好觍着脸将这两日的情况讲了讲,并给傅正青看了傅辞翊所立的字据。

“这字据没问题。”傅正青道。

胡兴旺笑得讨好:“您是官老爷,字据没问题是不是说剩下的庄稼该给咱们胡家?”

傅正青将纸往几上一放,架势十足:“字据有理有据,上面所书倒也公平。”

胡兴旺不敢置信,又问:“您的意思,田里剩下的庄稼是傅婉娘家的?”

二老太爷端起茶盏吹了吹:“你们怎么这般傻气,不动脑子的么?想毁了庄稼,有的是法子,怎么用割的?一旦割了,正应了字据上所写这句。”

他的手指重重地在字据的字眼上敲了敲。

胡大海不甘心,求道:“县丞老爷行行好,若是打田地院子的官司,您能帮我们么?”

“怎么又提了官司?”傅氏压低声,悄咪咪拉了胡大海一把,被他甩开了。

傅正青道:“傅婉娘有田契地契,又有字据,这个官司你们赢不了。”

胡大海沮丧道:“那如今怎么办?”

说着,他给儿子儿媳与孙女使了个眼色。

三人立时跪到傅正青跟前磕头:“求县丞老爷帮帮我们!”

傅正青调整了坐姿,坦然接受他们的大礼。

“明面上你们得不了她的田地与院子,暗地里你们耍些手段,让他们滚出村子。留下的田地与院子最后归谁?”他缓缓又道,“话我就点到为止了,具体的,你们自个去想吧。”

三人磕头谢恩。

这时,傅明赫与严海棠过来。

上次胡家人来时,他们去了严家。

今日听下人说起,打秋风的乡下亲戚又来了,严海棠便拉着傅明赫过来看热闹。

胡家人不认识眼前走来的年轻夫妻,遂看向二老太爷。

二老太爷露出罕见的笑意,介绍道:“这便是我那孙儿与孙媳妇。”

傅氏上前拉住严海棠的手:“到底是严家的嫡长女,傅家正经儿媳妇,出落得就是不一样!”

严海棠厌恶地抽回手,勉强笑着唤:“姑婆。”

傅氏一听,尾巴立马翘上天,笑容更甚,只一瞬便叹了气。

“严家那个养女,如今在村里耀武扬威的,可害苦了我们胡家。”

严海棠闻言大感兴味,遂问:“哦,她过得如何?”


胡家人按了手印,里正作为见证人,也签字按了手印。

字据一式两份,傅辞翊拿了一份,给了胡家一份。

事情虽说暂时这么了了,胡家人抬出一百斤大米的时候,还是不情不愿。

傅辞翊与颜芙凝只当没看见他们的嘴脸。

一百斤大米分两袋装,傅辞翊将笔墨给了颜芙凝,一左一右拎着两袋大米出了胡家院子。

颜芙凝快步跟在他身侧,看他拎着一百斤米,气息甚是平稳。

心下疑惑,莫非此人会功夫?

--

回到家,颜芙凝将事情讲了个仔细。

婉娘笑道:“都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你们夫妻同心,再难的事情也能办成。”

傅南窈却道:“照我说,一百斤米要少了,他们种了那么多年,租金都不够。”

婉娘拍拍米袋子:“就当田荒废在那,如今咱们得了这一百斤米,田地也能要回来,这是好事。”

傅南窈又道:“娘,那个胡阿静可讨厌了。他们占了我们的地,就该多要点。”

言罢,望向颜芙凝,仿若在说她没用。

傅辞翊默不作声。

他在堂屋站了片刻,便回了房。

颜芙凝不理傅南窈,喊了傅北墨,将两袋米抬去了灶间。

米缸内已有昨天买的二十斤米了,将一百斤米倒入,米缸立时填满。

满满登登的,一瞧就叫人欢喜。

傅北墨捏了把米,喃喃道:“咱们不会饿肚子了。”

“嗯。”颜芙凝颔首,“如今田里的一半庄稼算咱们的,昨日我看了,有大白菜有萝卜,咱们想吃就可以去摘。”

傅北墨高兴道:“嫂嫂,现在摘。”

颜芙凝想了想,昨日在镇上没买蔬菜,先前买的两颗大白菜只剩几片菜叶子。

而前两日某人做菜时,压根没碰排骨,排骨倒是留有不少。

如今是该准备些蔬菜。

又想到冬笋价格,趁如今还算时令,她再去挖些。

遂建议:“咱们先挖冬笋,回来路上摘菜。”

傅北墨点头:“好,我去跟娘说。”

婉娘听说他们又要去挖冬笋,心尖跳了跳:“啊呦,再伤到手可怎么办?”

颜芙凝道:“这次不会了,上次其实是竹枝条划破的,挖冬笋没问题的。”

婉娘喊在房中的大儿子:“辞翊啊,你一道去。”

颜芙凝压低声:“娘,夫君在抄书呢,需仔细,可不能写错字。”

婉娘叹了气,这才同意叔嫂俩进山挖冬笋。

房中,傅辞翊坐在窗前桌旁。

听闻堂屋对话,并未出声,顾自抬袖研墨,狼毫笔沾了墨汁,书写。

颜芙凝拿了空背篓,傅北墨背了锄头,两人经过西厢房时,往窗棂内探了探脑袋。

见他专心致志,她对傅北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两人轻手轻脚地出了院子。

傅辞翊缓缓抬头,目光凝睇颜芙凝的背影。

昨日在镇上讨价还价,今日在胡家随口就能算出巨额数目……

此女出自严家,严家商贾,莫非因此才对算术很是在行?

呵,精于算计的女子。

直到颜芙凝背影远去,他才收回目光。

傅南窈站在堂屋门口,正细细盯着兄长瞧,看兄长垂了眼眸,她便一瘸一拐地过去。

“哥,你会喜欢她吗?”

傅辞翊头都不抬,清冷反问:“开何玩笑?”

傅南窈会心笑了,浑身舒坦。

哥哥人中龙凤,配京中贵女都绰绰有余。

却不想,傅辞翊又道:“如今她是你嫂子,你尊重她些。”

傅南窈一噎,如鲠在喉,难受得紧。

--

进山,再进竹林,颜芙凝与傅北墨分工合作,冬笋很快就装满了背篓。

两人出了竹林,下山,去了田野上。

由于田埂湿滑,两人走得异常缓慢。

傅北墨把锄头给颜芙凝。

“嫂嫂用锄头拄着,不会摔。”

颜芙凝笑着接过:“谢谢北墨!”

这位天真的少年真的是个大暖男啊!

想到他的心智,她问:“北墨,你的脑袋是不是受过伤?你若不想说就别说。”

傅北墨捂了脑袋:“嗯,哇哇流血。”

他停下脚步,低下头,扒开发缝给她看。

头皮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狰狞可怖。

颜芙凝一怔,原来他的心智并非天生如此。

看他的伤疤很有年头了,大抵是他受伤后,心智就停留在那个年岁。且因为伤到了大脑,故而有些痴傻。

既非天生,那便有极大可能治好。

也怪不得他看她手心流血时,会哭成那般。

大抵那次脑袋受伤,留下了阴影。

念及此,她决定好好钻研医术。

两人来到自家田地,摘了颗大白菜,拔了个萝卜,便回去了。

“嫂嫂,咱们家的田我记下了,今后我一个人也可以来摘菜。”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叔嫂俩挖笋摘菜的时辰不多,就是进山下山费了不少时辰。

两人回到家时,已是该做午饭时。

--

胡家人气恼不已。

昨儿刚攀上了县丞这门亲眷,今早还在炫耀,才受了一会村民的恭维,他们就被傅家小夫妻给要走了一百斤米。

不光如此,今后他们再不能种傅家的田地了。

这不是断了他们的财路么?

想到去岁刚种下的庄稼要分一半给他们,胡家人气得午饭都吃不下。

一家子坐在屋里,想辙。

钱氏:“田地虽然是他们的,但庄稼是咱们的,凭什么分一半给他们?”

傅氏:“咽不下这口气,咱们要不再进城,让县丞老爷说道说道?”

“人家有田契,怎么说道?”胡大海直叹气。

胡阿静道:“我有个法子,咱们将田里的庄稼割掉一半,看他们怎么逞能?”

胡兴旺点头:“还是闺女聪明,咱们趁着天黑去,今后咱们收一半,他们没得收。”

一致决定好,胡家人这才有心情吃饭。

待天黑后,他们带着镰刀去了田里。

正处在越冬期的冬小麦,植株不高,割起来很利索。

胡家人将冬小麦与各种蔬菜一分两半,全都割掉了一半。

--

浮云遮月,繁星寂寥,夜色森然。

傅北墨用完晚饭,想到自己跟嫂嫂夸过海口,说他认识去自家田里的路。为了防止明儿摘菜时露馅,便提着灯笼连夜来记路。

哪里想到田里有五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吓得他大喊:“是人是鬼,在此作甚?”


颜芙凝连忙放开。

“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

借她十个胆,她都不敢去拉未来阴鸷权臣的手。

可这会子却实实在在拉了!

看他面无表情的脸,颜芙凝忙打自己的手,手心手背都打了,声音脆响。

“你看,我都自个罚自个了。真对不住,我只是想拉你的袖子。”

傅辞翊咬了咬后槽牙:“……”

看他面色越来越冷,颜芙凝心道不妙。

他不喜她喂,走道时会刻意与她保持距离,还不喜她帮他洗衣。

就连夜里同床共寝时,分明中间挂了床单,他从来都不会挨着,而是睡在床边缘……

尽可能地与她保持最远的距离。

然,此刻她竟然拉了他的手指!

如此惹恼了他,她又多了一条罪状,将来他折磨她,就会更发了狠。

天呐,她谁人不好惹,偏惹了他。

在地上搜寻一圈,寻到一根寸许粗的木柴,递给他:“你打我吧。”

傅辞翊动了动下颌,看她摊着那只拉过他的手,双眼紧闭,浓密的羽睫扑簌簌颤抖着。

此女怕他至此,何故?

颜芙凝等着,等他抽走她手心的木柴。

可真当木柴被抽走时,她的心慌得扑扑乱跳。

要被打了,要被打了!

此般等待总是可怖些,遂黛眉拧紧,拼命闭了眼,就是不敢看。

傅辞翊拿木柴在自个手心拍了拍,还挺疼。

倘若落在某女手心,她决计会泪流不止。

女子哭哭啼啼,最是厌烦。

遂将木柴往地上一扔,拂去手上沾染的树皮屑,清冷道:“你手心的疤痕已然发红。”

“啊?”

颜芙凝这才睁眼看。

手心那条疤方才被她自个打了,这会子还红得很。

对比两只手,有疤痕的那只果然丑了许多。

素来爱美的她,手心有了疤,心里很不好受,遂攥起了拳头。

傅辞翊蹙眉,他分明没怎么她,她眼里怎么涌起了泪花?

真是麻烦。

颜芙凝吸了吸鼻子,将泪意逼退,再度往峡谷里指。

“灵芝就在那,只可惜悬崖峭壁的,很难下去,咱们也摘不到。”

此刻循着她所指,傅辞翊定睛一瞧,果然看到了两朵灵芝。

寻常人不注意看,是不容易瞧出来。

颜芙凝又道:“或者咱们回去拿一根长竹竿,用布做个兜,如此一兜就摘到了。你说,怎么样?”

她侧头看他,想征求他的意见。

不曾想,他竟徒手往悬崖下攀。

“傅辞翊,你……”她又急又慌,“你这般,我回去如何与娘交代?”

傅辞翊有条不紊地往下,此刻听到某女惊呼的语调,还有那言外之意。

淡淡出声:“闭上嘴。”

颜芙凝登时闭嘴,蹲下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灵芝就距离崖边一丈的地方。

距离虽不远,但是悬崖几乎是垂直的,此般采摘的举动,完全是冒着生命危险。

她是不想步炮灰女后尘,但从未想过要让某人丢了性命。

她与他阴差阳错的夫妻关系,两年后自动和离就成,她可不想在这两年内就当了寡妇。

悬崖上几乎没有可以着力的地方,每往下一步,傅辞翊必须十万分谨慎。

终于到了两朵灵芝处,近距离看,灵芝长得还挺大。

两朵灵芝的根部紧紧挨着,仿若并蒂。

傅辞翊小心翼翼地一并摘下。

他的举动,看得颜芙凝动都不敢动,大气亦不敢出。

就在这时,傅辞翊一手捏着灵芝,一手攀着崖壁,足尖借力,直接飞身而上……

落在她身旁。

颜芙凝瞪大杏眼起身。

她指了指悬崖下,又指了指他,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会轻功?”

傅辞翊淡然道:“会一些。”

若非她适才看手心的疤痕,看得几乎哭将出来,他也不会在她面前泄露了身手。

灵芝能卖不少钱,届时有机会进县城,她就能有钱买祛疤膏。

颜芙凝按着此刻还怦怦直跳的心口:“那你不早说?”

“什么不早说?”他反问。

“会轻功,你直接飞下去摘。”

何须一步步往下爬,吓得她小心脏都要跳出来。

“用轻功下去,不清楚何处可着力,一个不小心跌落悬崖,粉身碎骨,你想我死?”

颜芙凝一哽,她不清楚古代的轻功究竟能到何种程度。

更不清楚他的功夫在何等水平。

此刻被他这么一问,方才思忖过的话未经大脑就说了出来:“我可不想当寡妇。”

傅辞翊一怔。

也是,当了寡妇的女子,不管有多洁身自好,在外人眼里名声总归不好。

鬼使神差地,他道:“放心,我不会让你当寡妇。”

她颔首:“你是要考科举的人,将来要为江山社稷出力,自然得活得好。”

倏忽间,两人齐齐噤了声。

此刻他们的话都没错,但听着总觉得怪怪的。

傅辞翊将两朵灵芝放到背篓里,正要背起背篓,被颜芙凝拉住。

她道:“咱们一路下山,深山里是遇不到什么人。等下了山,被人看到灵芝,会有人眼红。”

傅辞翊闻言将背篓放下。

颜芙凝倒出一些平菇到地上,放了灵芝进去,再将倒出的平菇均匀盖在灵芝上头。

两人这才下山。

此次进深山路途长,是以下山亦花了不少时辰。

两人到山脚时,暮色将落。

胡阿静气呼呼地背着个空背篓下山,看到颜芙凝在前头走,快步追上去。

她探头往她背篓一瞧,气道:“我说怎么一朵平菇都没了,原来是被你这小蹄子摘了去。”

颜芙凝不怒反笑:“若非我那次摘了平菇回家被你瞧见,你能刻意去寻?再说了,长在山里的东西,谁人都可以摘,此次你没摘到能怪谁?”

胡阿静眉心一皱,自个今日不能白跑一趟,即便不能抢了她的平菇,也要踩它个稀巴烂。

遂伸手去抓颜芙凝背后的背篓。

颜芙凝身形灵巧地往傅辞翊身侧躲去,嘴里娇娇弱弱地道:“啊呀,我好怕呀,前头用镰刀割我弟,今日来抢我的平菇。”

傅辞翊不动声色地抬手护着颜芙凝,凛冽的眼风扫向胡阿静。

胡阿静想起他能一脚踹翻她家的篱笆门,顿时心底发虚,撒开腿,跑得那叫个快。


颜芙凝微笑问:“李大哥,你扛着的搂地耙子怎么使?”

赶车李将搂地耙子从肩头放下。

“你是姑娘家,就别使了。”他走到傅辞翊跟前,给他一把,“年轻相公,拿着吧。”

傅辞翊心头再怎么郁郁,也只好伸手接过。

赶车李又给了傅北墨一把:“你也拿一把。”

“你们都是县里来的,不会使搂地耙子很正常。”

赶车李抓紧了耙子木柄,开始利索地处理地上的冬小麦。

半截子冬小麦连根拔起,连着被割毁的那半截也被捞走。待耙子上捞得够多了,一把甩到田边。

傅辞翊与傅北墨见状,便有样学样。

傅辞翊有身手在,整得快,扔得准。

傅北墨整得也算快,但是要将耙子的庄稼抛去田边时,全散落在地上了。

他只好重新整理。

颜芙凝站去田埂上,喊:“北墨,你别用抛的,直接走过去堆一起好了。”

傅北墨点了头:“我知道了,嫂嫂。”

傅南窈嫌弃地拍拍裙子上沾染的泥巴,一瘸一拐地也去了田埂上。

李母笑道:“这样干活就快了,三亩田一下就好了。”

颜芙凝道:“大娘,我帮你把萝卜白菜搬去车上吧。”

“先不用。”李母摆摆手,“这些冬小麦收拾掉,用牛车推到河边堆放草料的地方,再回来装萝卜白菜。”

半个时辰不到,被毁掉的冬小麦全都堆到了田地的一角。

再一耙子一耙子地装到牛车上,很快运去了河边。

待赶车李赶着空车回来,几人开始搬运萝卜白菜。

天气冷,萝卜白菜基本没坏,就是被踩烂或打碎了,卖相很不好,但喂猪吃是无妨的。

看着李家母子载着满满一车萝卜白菜回去,旁的村民们不禁眼红。

如今的时节打猪草困难,这么多萝卜白菜可以喂猪喂好些日子了。

倘若不是他们上午刚骂过傅家傻子与儿媳,这会子他们决计会像李母一般,也敢开这个口,问他们讨要。

如今只好看李家母子欢天喜地地回去,他们只有羡慕眼馋的份。

处理好庄稼,傅辞翊四人便归了家。

婉娘听到他们早早回来,吃惊道:“都处理好了,还是没法处理?”

“处理好了。”颜芙凝笑道,“赶车李家养猪,毁掉的萝卜白菜就给他们了。他家有搂地耙子,处理特别利索……”

婉娘听了连连点头:“这叫相互受益。”

傅南窈拍拍裙裾:“脏死了,又要洗。早知道李家有工具,我就不去田里了。”

“你如何能早知道?”婉娘反问,转而笑对两个儿子与颜芙凝道,“都去洗洗吧。”

颜芙凝点头:“我去烧热水。”

身上衣裳其实不怎么脏,就是沾了些泥点子,倒是鞋子都弄脏了。

不过去田里干了农活,是该清洗身体。

这会子家里这么多人要洗身子,得两口锅一起烧水。

言罢,便去了灶间。

“嫂嫂,我帮你烧火。”傅北墨跟着跑去灶间。

用木柴烧火,只是开始点燃时麻烦些,后续一直燃烧,只需看着火就成。

颜芙凝洗净手,往锅里舀水。

傅北墨直接烧火。

“北墨,两个汤罐里的水都是热的,你要不要先洗?”

“给哥哥先洗,我烧火。”

“也好。”颜芙凝出了灶间,寻到正在脱外袍的某人,“你先洗吧,灶间有热水,两只汤罐都满着,水还热的。”

傅辞翊想了想,及时洗好,他可抄书,遂道:“可以。”

“我去帮你舀水。”

颜芙凝回房端了木盆,去灶间舀了两汤罐的热水。

水舀好,傅辞翊便来端走。

颜芙凝便将冷水舀进空着的汤罐内。

傅辞翊洗得很快,待他穿戴整理,又过了一盏茶时辰,两大锅水全烧开了。

傅南窈与颜芙凝舀了热水,掺了冷水,各自回房。

傅北墨则去了茅房内的隔间。

傅南窈在自个房中洗没问题,傅北墨在茅房内的隔间冲洗,也没问题。

问题在颜芙凝端着水到了房中,某人在抄书。

他专心致志地书写,完全没看到她进屋。

颜芙凝把水盆放到布帘子后头,看他没有出去的打算,轻咳一声:“那个,你可以出去一会么?”

虽说有布帘子隔着,他瞧不见,但门窗开着……

最关键的是,他还在屋子里。

她不敢洗啊!

遂捏着领口的盘扣,愣是不敢往下解。

傅辞翊这才反应过来,某女也是要洗身子的。

忙站起身:“我帮你把窗关上。”

伸手关了窗,他完全不敢转头看,急着出了屋子,顺带关了门。

院中,先前晒着的衣裳随风微微飘动。

他一眼就瞧见了自己的短亵裤。

几条短亵裤整整齐齐地晒在一起,这些全是某女帮他搓洗的。

傅辞翊的手虚握成拳,烦躁地捶了捶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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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傅北墨洗好出来,身上衣裳也换了一套。

他将换下来的脏衣服扔到西厢房门口。

傅辞翊见状,问:“缘何扔此?”

傅北墨眨巴眨巴眼:“我让嫂嫂帮我洗衣裳啊。”

傅辞翊面无表情道:“让南窈洗。”

傅北墨很不满,眉峰紧紧聚起:“嫂嫂洗得干净,我想让嫂嫂帮我洗衣裳。”

“我说的话,你不听,嗯?”

“呜呜呜,听的。”

傅北墨很不情愿地弯腰捡起衣裳,扔去了东厢房门口。

这时,傅南窈也洗好,穿戴完毕出来。

她看到地上的衣裳,哼声:“北墨,你要不想我洗,我还高兴呢。”

竟然被他嫌弃,她真懒得帮他洗。

方才处理庄稼时,他那么卖力,衣裳都是泥,有得搓搓了。

傅北墨又捡起衣裳,笑着对兄长道:“哥,你看圆脸不肯给我洗,我可以叫嫂嫂洗么?”

“臭北墨你喊我什么?”傅南窈气得炸毛,“没大没小!我比你大一刻钟!”

“你如此唤她,是你不对。”傅辞翊说了傅北墨,继而淡淡觑向傅南窈,“你身为姐姐,洗幼弟的衣裳天经地义。”

傅南窈没处撒气,看西厢房房门紧闭,遂没好气道:“她洗什么呢,要这么久?身子如此娇贵么?洗那么久,是想勾引谁啊?”

言罢,看到兄长冷沉的眼,她旋即捂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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