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玉安谢临寒的其他类型小说《她断情改嫁后,薄情帝王悔不当初沈玉安谢临寒 全集》,由网络作家“墨梦知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玉安是从黑暗中醒过来的,只有昏暗的烛火勉强照亮一角。而一张脸也印在了她的眼底。谢临寒目光深沉地看着她,见她醒了眼睛里才有了一点点光彩,“娇娇——”沈玉安颤了颤长睫,舔·舐了下唇,发现唇间干得厉害。谢临寒对她过于了解,一个动作就明白她想做什么,为她取来一杯水。她喝了几口水,才感觉得到了缓和。只是伤口传来的疼痛在告诉她宫宴上方才发生了什么。可她却没了计较的心思。谢临寒抿了薄唇,低道,“娇娇,她怀了朕的孩子。”沈玉安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是在解释今日白天发生的上前,谢临寒道,“但今日的事情绝不会发生第二次,下次朕一定毫不犹豫的保护你。”她心脏微不可微的抽痛了一下。沈玉安轻微一笑,“陛下保护自己的妃嫔,臣女怎能计较。”谢临寒一顿,“娇娇,你...
《她断情改嫁后,薄情帝王悔不当初沈玉安谢临寒 全集》精彩片段
沈玉安是从黑暗中醒过来的,只有昏暗的烛火勉强照亮一角。
而一张脸也印在了她的眼底。
谢临寒目光深沉地看着她,见她醒了眼睛里才有了一点点光彩,“娇娇——”
沈玉安颤了颤长睫,舔·舐了下唇,发现唇间干得厉害。
谢临寒对她过于了解,一个动作就明白她想做什么,为她取来一杯水。
她喝了几口水,才感觉得到了缓和。
只是伤口传来的疼痛在告诉她宫宴上方才发生了什么。
可她却没了计较的心思。
谢临寒抿了薄唇,低道,“娇娇,她怀了朕的孩子。”
沈玉安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是在解释今日白天发生的上前,谢临寒道,“但今日的事情绝不会发生第二次,下次朕一定毫不犹豫的保护你。”
她心脏微不可微的抽痛了一下。
沈玉安轻微一笑,“陛下保护自己的妃嫔,臣女怎能计较。”
谢临寒一顿,“娇娇,你应该能体谅朕的,莫要闹脾气。”
沈玉安瞳珠滚了滚,带了一丝痛,但她没说话,她怕她说话,谢临寒会觉得她又在闹脾气。
可她真的没有,只是真的没那么在乎了。
谢临寒道,“娇娇,你不用介怀她,只要她生产,朕立马就将她送出宫去。”
她的眼眸没有波澜,只是麻木地笑了一下,她转头看向了那双眼睛,“谢临寒,你真的没有一点对她有心动吗?”
这是她第一次直白的发问。
谢临寒顿了一下。
只是那么一下,沈玉安已经有了答案。
谢临寒抿唇,“没有过,娇娇,从小到大朕的心中只有你。”
沈玉安看着那双眼睛,轻笑着,眼泪不自觉地滑落一滴。
正是因为她见过谢临寒爱人的模样,才知道她对另一个人心动的模样。
谢临寒爱慕她吗?
或许吧。
但他的这份爱也给了别人。
沈玉安容不得沙子,她是真的不需要了。
“我们还是到此吧。”
沈玉安冷静无比的说出这句话。
谢临寒的目光终于动了动,冷意更加浓了,“娇娇,适可而止。”
沈玉安眼睛一点点看向谢临寒,眼睛变得不再有神采,她抿了唇,“谢临寒,我是认真的,就到这吧。”
她许久未曾叫过他的名讳。
这一次太认真,以至于谢临寒心乱了一阵,他立马站起来,抿唇,“你先好好养伤,我明日来看你。”
显然他是真的慌了,连朕都忘记叫了。
沈玉安闭眼轻笑,待谢临寒走后,她叫来柳衣,“明日宫禁结束,我们便启程回侯府。”
经历过今日的惊心动魄,柳衣没了劝解的心思。
这皇宫未免也太危险了。
柳衣便点点头,连忙应声。
次日,天一亮沈玉安和柳衣就准备离开,离开前将那些谢临寒送给她的东西全部留了下来。
她告诉自己,就将这些东西留在这里吧,包括她的那份感情。
从此各自安好。
沈玉安望着镜中的自己,随即整理了衣袍后,起身,而屋外一道声音赫然响起,“沈姐姐,求你不要离开。”
那如黄莺的般的声音,哪怕是沈玉安只听过一次,也立马知道是黎娘。
柳衣变了脸色,“姑娘,奴婢这就去把她赶走。”
沈玉安抬手制止了柳衣。
她能这般早来,说明派人早就盯住了她的寝居,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被柳衣给打发走。
沈玉安起身,“我去瞧瞧。”
她走出外面的门,便见黎娘那张苍白的脸跪在了地上,旁边是她的宫女阿墨,主仆两个人倒是一条心。
黎娘见沈玉安出来,跪着上前两步,眼睛布满红血丝,“沈姐姐,求你原谅陛下,我愿意今日起便离开皇宫,你不要离开陛下。”
那可怜婉转的声音像是真的为谢临寒求情一般。
滴下的眼泪谁看了不道一句情真意切。
沈玉安想起昨日她说,她与谢临寒本就是鸳鸯错。
可做到这般了,孩子有了,黎娘为了谢临寒与她下跪,那是有情的。
那谢临寒呢?自然也是。
否则又怎会将她推开,狼狈的去救黎娘。
沈玉安好似成为了他们感情中的一环,“黎娘,听闻你昨夜险些小产,今日就莫要跪在此了。”
黎娘眼睛红红的,轻咬红唇,“陛下因为沈姑娘的事情,日夜操心,我不愿意陛下如此,还请沈姐姐留下来,自此黎娘绝不踏入皇宫半步。”
旁边的阿墨也齐声道,“请沈姑娘留下。”
沈玉安眼睛看着两人,她未言,旁边柳衣便道,“昭嫔娘娘,今日无论我们家姑娘是否回心转意,都得回侯府了,你身子重,就不要再跪着了。”
黎娘眼睛蓄满泪水,立马砰砰磕了两个响头,瞬间额头流出了鲜血,“都怪我破坏了陛下与姐姐的情分,还请姐姐原谅陛下,让一切走回正规。”
“陛下对姐姐情深似海,黎娘比谁都清楚。”
沈玉安眼里的冰霜一点点消融,她道,“柳衣,收拾一下,出宫。”
柳衣没想到姑娘这般果决,随即点头。
黎娘眼睛睁大,跪着上前,扯住了沈玉安的衣服,“沈姐姐莫走......”
沈玉安凝眉,她见过太多后宅的手段了,她不清楚黎娘究竟是真心,还是在算计什么,就当她要将黎娘的手掰开时,忽然黎娘借着她这个动作用力倒去,“啊——”一声惨叫,整个人往后滚了滚。
“娘娘——”阿墨声音惊心动魄。
沈玉安呼吸一停,一道冰冷的声音骤然而起,“你们在做什么?”
沈玉安抬眸,便见那道明黄色的身影走来,而他的双眼里面全是阴翳。
阿墨转头怒斥沈玉安,“沈姑娘,你明明知道我家娘娘险些小产,为何要推她。”
柳衣反驳 ,“明明是她抓我们家主子的衣衫在先,怎么能够怪我们姑娘!”
此刻,谢临寒已经走近,两个丫鬟僵持不下,都是护主,可失了态。
谢临寒冷然,下一秒直接一个巴掌抬手,就在众人的目光下,毫不犹豫地扇了柳衣一巴掌。
柳衣瞬间掀翻在地,痛的眼泪飞飚。
谢临寒冷道,“这是皇宫,还轮不到你个贱婢说话。”
那一刻,谢临寒打的既是柳衣,也是她。
沈玉安呼吸错乱了几分,而黎娘捂着肚子,眼睛发红,“陛下,不怪沈姐姐,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而就在她的目光下,谢临寒将他身上的披风脱下,盖在了黎娘的身上。
他道:“身为宫妃,你本不需要向任何人下跪,求她。”
烛火微摇,是有人缓步而来。
“臣女 见过秦王殿下。”
带着柳衣下拜,沈玉安眼眸微垂,只瞧见眼前一双绣着金线的黑靴与轻摇的长袍衣摆。
“扶起来。”雍容中带着散漫的声音响起。
沈玉安只觉得手边有人轻轻一扶,便已经借着力站起来。
秦王已撩开衣摆落座。
侍女送上茶盏,又恭恭敬敬得退了下去。
待沈玉安反应过来时,偌大的宫殿之中,只剩下了她与柳衣,还有秦王与他的侍卫。
“这京城 之中人人都道沈姑娘是未来皇后的不二之选,怎地落到如此地步?”
他在嘲讽她?
还是——
沈玉安清了清嗓子,“想不到秦王殿下也会关心男女之事。”
秦王身后的侍卫似是被逗笑了,慌忙侧过身子去。
柳衣扯了扯沈玉安的袖子,低声提醒,“姑娘——”
沈家得罪不起谢临寒,更吃罪不起这位秦王殿下。
“不过是好奇问一句,沈姑娘竟至于动怒至此?”秦王轻笑,倒是未见怒意,“这青梅竹马的情分,甚至昔年不惜 豁出整个家族来助他夺嫡,啧啧,沈姑娘可曾有想过今日?”
“秦王殿下。”沈玉安打断了他的话。
“噗通——”一声,她直接跪了下去。
握着茶盏斜靠在榻上的贵公子也是一愣。
身后的侍卫要伸手去扶,被他眼神制止。
“殿下既然肯在宫城长街之上救我,便 不会 与沈家为难,臣女求殿下,能对舅舅施以援手。”
“咚咚咚——”三声响头过去,沈玉安原本洁白如玉的额头上,都泛起了红印。
柳衣看着心疼,又不敢说话。
秦王却依旧不为所动,好整以暇得瞧着眼前的人。
“本王可不是什么乐善好施之人——”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偏又不继续说下去。
“殿下放心,若是能换回舅舅平安,他日沈家上下皆唯殿下之命是从。”
满室的沉默。
唯有外头的风自微微张开的窗户中穿过。
架子上放着的书册在风中翻页,那沙沙声,仿佛是响在沈玉安的心上。
谢临寒不肯放过,秦王就成了最后稻草。
倘若他也不肯帮忙的话——
“沈姑娘未免太看得起如今的沈家了。”
沉默许久,秦王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
那一句话,却让沈玉安如坠冰窖。
“只不过——”
音调一转,便又是另一个希望。
沈玉安太过焦急,以至于忘了规矩,情急之下抬头,正巧对上秦王望向她的目光。
剑眉星目,眸若寒潭。
耳边有他的声音在盘旋回绕,“你舅舅自年少时便为我子民来往于沙场,以命相搏,不该死在京城的阴诡算计之中。”
如此,沈玉安彻底松了一口气。
“告发你舅舅的,是回京队伍中的一名转运使,姓周,名演之。”
“周演之?”沈玉安下意识重复了一遍。
这个名字,她并不熟悉。
“这位周大人的母亲,姓黎。如此,沈姑娘可明白了?”
这几乎是将答案送到了沈玉安的面前。
沈玉安暗暗咬牙,如此,便是与宫中的那位脱不了干系了。
“周演之告发舅舅,是在何时?”沈玉安继续追问。
“昨日。”秦王将茶盏放回桌上,见沈玉安知道答案后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免叹气,“沈姑娘还有什么想知道?”
“没有了。”在柳衣的搀扶下,沈玉安又向秦王拜了两拜,“多谢殿下相助,今日天色不早,臣女便先出宫回府了。”
“淮南。”秦王将侍候在一旁的侍卫唤出,“送沈姑娘出宫城。”
“是。”
那侍卫长身玉立,手中一柄长剑。
宫城之中,除了禁军有资格御前带刀,旁的人是没有资格携带武器的。
要说这唯一的特殊,自是秦王的人。
“沈姑娘,此为殿下的亲笔信,原本就是要交予姑娘的,望姑娘收好。”
在宫门口,手执长剑的侍卫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笺,递予沈玉安。
“这是?”沈玉安接过。
紫藤颜色的信笺上,苍劲有力得写着“沈玉安 亲启”几个字样。
力透纸背,那字仿佛要从纸上飞出来。
观字即可观人,秦王个性凌厉张扬,可见一斑。
“替我谢过殿下。”沈玉安欠身行过礼,同柳衣一同上了回府的马车。
沈家曾经门庭若市,如今沈玉安为谢临寒所弃,其舅又因贪污渎职之罪而被下狱,自是门庭冷落。
倒是省了沈玉安许多往来的麻烦。
一回府,管家便来见过她,“老爷白日里出去拜访几位老友,想寻一寻救卫将军的法子,这会儿还没回来。”
“我知道了。”沈玉安手中紧握着秦王给的那封信。
路上,她又将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
她知道自己赌得没有错,秦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袖手旁观,一定会出手相助。
“柳衣,再去添点蜡烛来。”
沈玉安坐在灯下,将那封信笺拆开。
烛火摇晃,信笺上的字在眼前,仿佛那位轻袍缓带惊才绝艳的贵公子此刻仍在她的耳畔轻语。
“姑娘,秦王殿下的信里,可是有什么重要线索?”
柳衣换了蜡烛,回头便见沈玉安的脸色变了数变。
沈玉安点头。
“告发之人除了周演之外,旁的还有两人,都是随舅舅一起征战沙场多年。”
这样的人,定然是舅舅的心腹之人。
越是心腹之人告发,便越容易让人信任。
舅舅绝不是那种贪污军饷粮款之人,问题一定出在这两个人的身上。
“柳衣,去取纸笔来,我要写信。”沈玉安将秦王相送的信笺收好。
柳衣很快回来,替沈玉安准备好了一切,又往墨盘里加了水,为沈玉安磨墨。
墨水在上好的宣纸上洇开,漂亮的簪花小楷迅速写就。
封好了信笺,沈玉安将这几封信都交给柳衣。
“明早去找管家,按照上面的地址送出去。”
翌日,柳衣去见了管家回来,神情却不是很好。
“怎么了?”沈玉安翻着手中的书册,眼眸微抬。
“姑娘,眼下都火烧眉毛了,姑娘让我去找管家送的信,竟是给诗社的?”柳衣跺了跺脚,分外着急。
沈玉安呼吸兀自一重。
“陛下。”一道轻巧的声音骤然而起。
只见昭嫔,不如今是昭妃了,踏着轻快地步伐而来,瞬间扑到了谢临寒的怀中。
昭妃似乎是才看见沈玉安一般,故作一副惊讶地表情,遂道:“呀,沈姑娘怎么跪在了这里?”
沈玉安呼吸一重。
还没等沈玉安开口,昭妃则是笑眯眯地道,“沈姑娘,陛下与本宫还要去育儿所见小公主,沈姑娘应该不会介意吧?”
她轻微挑衅的眼神骤然而至。
谢临寒感受到怀里小女人的仗势,他眉眼微动,有几分不悦,但耳畔传来沈玉安轻微沙哑的声音,“臣女不介意。”
这个答案让他胸口骤然一堵,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是真的不把他放心上。
谢临寒索性将昭妃顺势地抱在了怀中,“闹什么。”
他淡淡地语气带着无端的亲昵。
昭妃娇靥顿然浮现两片红晕。
沈玉安双手不自觉拢紧。
谢临寒又静静地扫过了沈玉安,“沈姑娘若无事便退下吧。”
那一刻,沈玉安清楚,谢临寒不会帮她的。
他说的没错,他如今有妻有女,又何必帮一个不相关的人。
沈玉安应声而道“是”。
旋即,她就看着谢临寒将昭妃搂的更为紧密,“天赐近日睡得可好?”
昭妃撒娇地声音而至,“倒是闹腾,陛下应当多看看她......”
那对话像是一对恩爱的新婚夫妇,也如同巴掌般的打在沈玉安的脸上,何曾几时所有人都觉得沈玉安是板上钉钉的皇后,如今什么都变了。
沈玉安闭了眼,故作没听见。
谢临寒见她不为所动,冷然一哂,随即牵起昭妃的手,在沈玉安的身前牵着人擦身而过,而直到两人离开,沈玉安依旧跪在原地,宛若泥胎。
所有人见此一幕,都不禁感慨世事难料。
若换做两年前,谁能想到沈姑娘的话在陛下这里已经毫无用处。
沈玉安骤然抽空了力气般,坐在了原地。
柳衣替自家姑娘委屈,双眼一红热泪已然滚了下来,“姑娘......”
她本以为她可以完全放下,原来见到如此一幕,还是会疼。
可她已经不会在流泪了。
所有泪水已经在那数月流干了。
她也不后悔。
她更在意舅父。
“回去。”沈玉安用尽了力气而道。
柳衣连忙搀扶起了沈玉安,只见沈玉安双腿发颤地站了起来。
柳衣胸口发闷,“姑娘,接下来怎么办......”
沈玉安呼吸沉了沉,“既然没人帮我,我自去为舅父寻一个公道。”
柳衣咬唇,“那谁能为姑娘做主,就连陛下都说不查了......”
沈玉安眼眸涌动了几瞬,她支撑起一道笑,擦过柳衣脸上的泪水,“只要我们不放弃,会有机会的。”
柳衣眼睛一红,怎知这不是机会渺茫。
沈玉安跪的太久,连步伐都在踉跄,在一众宫婢阉人复杂的目光下走出了启明殿的范围。
一主一仆互相搀扶着穿行朱墙宫道。
而忽然听见一阵铃响。
只见远处一道长长的仪仗队而来。
周遭的宫婢和太监纷纷背过身去。
在皇宫能用的上这样规制的,那就只能是皇族贵胄了。
“那是谁的队伍?”沈玉安开口道。
柳衣顺着目光看去,随即道,“那似乎是秦王的队伍。”
秦王......
沈玉安倒是听过此人,是汴唐唯一的外姓王,当年秦谢两家打下天下,秦家主动让位与谢家,秦家自此获得永久亲王爵位,太.祖有令,秦王地位等同于皇帝,可想其地位何其尊崇。
按照如今的辈分来算,谢临寒都需要唤亲王一声王叔。
沈玉安还想要说些什么,忽然双眼一片漆黑,“我......”话还没说完,整个人骤然一阵耳鸣,身形一晃地往后倒去。
耳边传来柳衣急促地低唤声。
声音已愈发模糊。
沈玉安彻底闭上了双眼。
......
沈玉安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宫殿内,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雨,而天色已经黑了,只有几盏零星的烛火在燃烧。
沈玉安知道这是宫里的殿内。
但不知道是哪个宫。
就当沈玉安还在胡思乱想时,柳衣已经推门而入,见沈玉安醒了,瞬间满眼欢喜,“姑娘,你醒了?”
沈玉安抿了下干涩的唇,“我们这是......”
柳衣立马明白沈玉安要问什么,随即道,“这是秦王在皇宫的寝宫,姑娘今日晕倒,便是秦王命人救了姑娘。”
沈玉安一顿。
她早就听闻秦王冷血杀伐,没成想他会救自己。
沈玉安点点头,“那秦王人呢,我要去感谢他才是。”
柳衣随即而道,“秦王现下不在,姑娘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沈玉安本原是想如果能见到秦王,那就求求舅父的事情,没想到他却不在。
这方,柳衣却忽然开口道,“不过奴婢瞧着那秦王颇为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沈玉安微顿,“何出此言?你见到了秦王?”
柳衣点头,“姑娘晕倒后,秦王亲自抱着姑娘上的歩撵。”
沈玉安整个人一怔,“他抱我上的歩撵?”
这事情太奇怪了。
有宫婢在侧,为何是他抱她上的步辇。
而且她记得无错的话,秦王如今三十有一,按照年岁和她舅父相当。
被这样的男性长辈抱着,确实有些奇怪。
而这方,身后的门忽然推开,外面的一个宫婢走了进来,“姑娘,王爷稍后就至。”
这话是来提醒沈玉安,等会秦王要来见她,让她此刻穿戴好衣着,不要被唐突到了。
此事一般人注意不到,换做谢临寒定然是直接上门不会告知,但秦王注意到了。
沈玉安微顿,没想到这冷戾淡漠的秦王竟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从马车上下来,沈玉安望向门口的喧闹之处,眼神微变。
“怎么是昭妃的仪仗?”
柳衣在宫中见过阿墨几次,眼下自然认得出来。
阿墨侍候在一旁,京中的几位官家千金都围着居中的一人。
“御史台和尚书府里的这几位女公子,平日里最是眼高于顶,任谁都不放在眼里的,看来,都是装的。”柳衣扶着沈玉安,收回了视线后,又是气得涨红了脸。
沈玉安笑了笑,看着小厮拎了准备好的食盒,唤着柳衣跟上,“走吧。”
一行几人安安静静得进了倚婵园,将喧闹抛之脑后。
桃花社既名为“桃花”,便是京中的这些官家女眷们为显风雅,每年三月三上巳节这一日,在京中寻一处风景秀丽的宅院结社。
当日结社所作诗作,会经人整理,再交付京城之中的书商刊刻发行,如今已有六年,也成了一段佳话。
桃花社里的女公子们,文名也算震动天下。
许多进京赶考的学子们,也常有向女公子行卷的,不是为博得声名,大多是想得女公子们的垂青。
若是能因此入赘,自是比参加科考中举更容易平步青云。
“我还以为沈姑娘近日忧心卫将军之事,不会来这小小的桃花诗社呢。”
沈玉安正站在桃花树下,望着浅粉色的细小花瓣,身后传来阴阳怪气的嘲讽。
柳衣与另一名书童伴在沈玉安身侧,努力按捺怒意。
“甄姑娘说笑。”沈玉安回身,欠身一礼,“身为国公之女,平日里能与众位姐妹相见之日本就不多,这上巳节桃花诗社是为数不多的绝好机会,便是为了我们的姐妹情谊, 我也该来一趟。”
一句话,便点名了国公府与御史台甄家之间,身份上的云泥之别。
国公府四世三公,才是真正的世家豪门。
“沈玉安!”甄芊拔高了音调,“你还以为你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未来皇后么!”
甄芊的质问,引来周围一圈女眷们的附和。
她们就是想要看沈玉安从天之骄女跌落到泥土里的模样。
“你舅舅贪污军饷下了大狱,不日便要处斩,你又善妒多思,喜欢找昭妃娘娘的麻烦,你以为陛下能放过沈家和卫家,能放过你?”甄芊见有人附和自己,更来了劲。
不远处,昭妃在阿墨的陪同下,声势浩大得带着宫人们往此处而来。
“闹什么!”阿墨出声斥责,“昭妃娘娘近日心情不佳,陛下才特许开了这倚婵园让娘娘闲逛散心,顺便给你们开个诗社,如此吵吵嚷嚷的,败坏了娘娘的兴致,你们吃罪得起么!”
柳衣本就看阿墨不爽,这趾高气扬的样子,更是来气。
沈玉安上前一步,挡住了柳衣,同众人一起行礼,“参见昭妃娘娘。”
“玉安姐姐也在。”昭妃黎娘似是十分意外的样子,掩住了脸,“快把玉安姐姐扶起来,前日里在陛下殿外跪了这大半日的时辰,眼下在跪着,若是伤了腿就不好了。”
柳衣忙要将沈玉安扶起,结果却被阿墨劈头盖脸便是一巴掌下来。
“贱婢!谁让你起来的!”
柳衣没有防备,被这一巴掌有些打蒙了,身体失去了重心,狠狠跌在了地上。
“柳衣。”沈玉安上前,将她扶起,后又看向黎娘,“昭妃娘娘,柳衣自小 与臣女 一同长大,视若亲生妹妹,有管教不严之处,都是臣女这个做姐姐的不是,若是要责罚,都由臣女担着。”
“玉安姐姐说这话,便是负气觉得是妹妹错了,这若是 让皇上知道了,只怕——”黎娘咬着下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周围的官家女眷们自小都是在后宅争斗中长大,如何会看不清眼前 的情势。
外头从前盛传的皇后娘娘之为非沈玉安莫属,现下看来,分明是做不得数了。
这个时候,还是巴结得宠的昭妃要紧。
“昭妃娘娘就是太好性子了,我们都知道,沈玉安从小仗着自己是国公府长女,是卫将军的外甥女,飞扬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仗着和皇上的那点情分,想要拿捏皇上,还累得昭妃娘娘在这里受委屈,我们都看不过眼!”
听着这话,沈玉安都不免觉得好笑。
甄芊从前,也是个围着她天天喊“玉安姐姐”的人。
“外头的人称桃花社的社员一声‘女公子’,也算是尊重。”沈玉安嗤笑了一声,“今日既然是桃花社结社,那便照着旧日的规矩吟诗结集,昭妃娘娘来散心,那便在一旁做个品鉴的也好。”
品鉴?
女眷中有人当即皱起了眉头,小声讨论,“让昭妃品鉴,这不是——”
“沈玉安!”阿墨忍不住出声,“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沈玉安勾唇浅笑,视线在黎娘的身上转了一圈,眼神意味深长。
她对普通百姓出身的人从未有什么意见,没有学识也好,不认识字也罢,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可黎娘一而再再而三得挑她的面子,沈玉安从来不是好性子的人。
这事儿就算闹到谢临寒的面前,也不会比舅舅的事更大了。
“好了阿墨,既然玉安姐姐相邀,坐下便是。”
黎娘倒是沉得住气。
阳春三月,倚婵园中,桃花随风飘落,宛若轻雨。
今日的诗题,由黎娘抽取,取了“轻雨”二字。
沈玉安稍作思考,便已有了几句,提笔写下。
柳衣在旁看着,她识字不多,就当看个热闹。
旁的人不多时也开始落笔,倒是甄芊,思索了半日,面前的纸张仍旧一片雪白。
“请各位女公子将作出的诗句署了名,挂在一旁的木牌上。”
诗社集会,也请了京城之中最出名的几家书商,书商家的小厮,早就准备好了诗社中 几位女公子的名牌。
柳衣替沈玉安将诗作挂上,待稍后的茶会上,再揭晓众人之作。
旁的人仍在写,沈玉安在柳衣的陪同下先离席,去花园里透透气。
走着走着,便走到了一处池子旁。
“是是是。”淮南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布包,递过去,又勉强催促了几句,“姐姐们可快着些吧,别闹得太过了。”
“知道了知道了。”侍女又将门关上,回身从布包中翻出了那支金线缠绕的海棠花步摇。
“这东西才衬沈姑娘。”侍女不顾沈玉安的阻拦,将步摇插·入到沈玉安的发髻中。
云鬓花颜金步摇,当世绝色,就该如此。
柳衣在一旁,看得都有些傻了,“姑娘可真是好看。”
外头的淮南催促个没完,侍女们一边骂着一边搀着沈玉安出来。
这还是第一次,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国公府长女,感觉自己就像是进了盘丝洞一般,任人打扮。
前头的茶会已经开始。
京城之中的那些书商们坐在评鉴席上,远远得望着坐在中心的那几位。
新帝谢临寒,昭妃黎娘,还有一位——
不知名的主。
书商们都是人精,个个暗暗猜测这位白衣主子的身份。
不远处终于传来了一声太监的唱和,“国公府长女沈玉安到——”
众人纷纷回神,望向那里。
正午的阳光下,在侍女的陪同下缓步而来的女子,莲步轻移,一身粉白配色的襦裙,裙身上还以金线细细密密得织着几朵栩栩如生的海棠花,再配以发间的海棠花步摇,摇曳生辉,恍若神仙妃子。
再看坐在上位的昭妃娘娘,虽是一身的华贵之物,却显得庸俗了许多。
“臣女沈玉安,见过陛下,昭妃娘娘。”沈玉安躬身行礼。
她身后原本跟着的侍女和侍卫,都已经回到了那位白衣主子的身后。
“起来吧。”谢临寒的声音,旁的人是听不出喜怒的,沈玉安却可以。
他生气了。
他在气什么?
气他囿于新帝的身份,不能以身犯险跳入池中救她?
还是气有人救了她?
若是国公府长女是在倚婵园桃花社结社之日失足落水,未能及时被救而溺亡,他谢临寒,也就不必忧心天下百姓还会因为曾经那句“非她不娶”的承诺,而背后指摘于他。
“咳咳咳——”
沈玉安刚落座,黎娘便轻咳起来。
“好端端的,怎么了这是?”谢临寒些微有些忙乱的关心,落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柳衣下意识便看向了沈玉安。
沈玉安却安稳如泰山,轻抿了一口面前的茶水,唇齿留香,甚是满意。
“咳咳——陛下,许是今日外头风大,臣妾吹得久了些,这才偶感风寒。”黎娘靠在谢临寒怀中,柔柔弱弱,眼底却满是阴狠。
“陛下,这都得怪沈玉安,不过是落水换个衣服,这么磨磨蹭蹭的,让大家都在这里等了半个多时辰。”甄芊抓着机会,便要踩沈玉安一脚。
却被谢临寒一个眼神扫过去,甄芊吓得不敢再多言。
“陛下,未免误了大家的兴致,奴婢先送昭妃娘娘回宫吧。”阿墨与昭妃惯是配合习惯了的,这会儿只需要昭妃一个眼神,阿墨便接了话。
谢临寒更是心疼,“误了兴致的另有其人,黎娘可不必替他人背这个黑锅。”
此话意有所指,是个正常的人都能听出来。
沈玉安依旧恍若未闻。
“陛下,玉安姐姐是——”黎娘楚楚可怜,才说了几个字便又咳嗽起来。
“看来今日之天气,实在不适合在这倚婵园中聚会。”那一直未曾说话的白衣主子,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既如此,今日这诗社结集,依我看就到此为止,主位书商将女公子们的带回去,一一刊刻发行,也不必品鉴了,待得刊发之日,自有结果。”
话音落下,书商们面面相觑。
“陛下看,如何?”白衣主子看向谢临寒,问了一句。
谢临寒拢在袖中的手握紧了拳头,面上依旧风轻云淡,“就这么定了。”
随即,谢临寒扶着仍在咳嗽不已的黎娘离席。
沈玉安趁着刚刚的工夫,解决了面前的茶点。
明明注意到了谢临寒离开,却一个眼神都未曾给过他。
倚婵园外,沈玉安本想将步摇摘下来,却被跟出来的侍女拦住,“姑娘不必客气,主子送出去的东西,断然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姑娘若是不喜欢,找个不惹眼的地方丢了便是。”
“这倚婵园,是秦王殿下的产业?”
沈玉安从今日被救上来的那一刻起,便有此疑问。
“这在京中鲜少有人知,倚婵园是秦家先祖昔年为了与谢家共谋大事不想为人所知时买下的宅子,一直都属于秦家。”侍女替沈玉安解答,“姑娘幼时为救落水的陛下差点溺亡,殿下便命人封了这处宅院。”
“那今日为何又?”柳衣嘴巴比脑子更快,问出来了才惊觉冒昧。
侍女浅笑,“自然是为了心上人。”
“是柳丫头冒昧了。”沈玉安忙欠身行礼,“既是殿下今日要与心上人相会,我等便不在此打扰了,先行一步。”
“姑娘慢走。”侍女将沈玉安与柳衣送上马车,恭恭敬敬得送走。
路上,原本平稳行进的马车忽得停下来。
柳衣掀开帘子,往外查看情况,却是一个穿着富贵却白面无须的人立在眼前,“主子请沈姑娘一叙。”
沈玉安听出了此人的声音,顺从下车。
边上便是京城之中最负盛名的酒楼——天香楼。
天香楼三楼,沿河的隔间内,水声夹杂着丝竹弦乐,奏的是沈玉安极为熟悉的一首古曲——《凤求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歌声悠扬婉转,是京中最为有名的歌姬——行香。
沈玉安有些恍惚,曾几何时,年少十分,她也曾与谢临寒一同乔装出行,听刚出道的行香吟唱这一曲《凤求凰》。
他还说,今生今世,若有朝一日得登帝位,她便是唯一的皇后。
便是做好了放手的准备, 如今登临故地,竟也还是会心痛。
“姑娘——”柳衣看出了沈玉安心绪不佳,担忧上前。
门口的守卫见着沈玉安,撩开了珠帘,“姑娘请,主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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