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大哥的手机给苏院长打了个电话。
告诉她我已去浪迹天涯,让她不要惦记。
苏院长哭了,说她和弟弟妹妹连累了我。
我说我这边信号不好,船马上就要启航。
还电话时,大哥看我的眼神像在看神经病。
我大概真的病了。
每天除了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和继续学习英语之外,就是对着窗外的雪发呆。
冬天来临的时候,小镇上连白天都看不到人了。
我望着窗外的雪,常常一坐就是一天。
我告诉自己这是在摸鱼发呆,但我也知道这是自欺欺人。
除夕夜,给苏院长拜完年我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白茫茫一片的小区里,有一道崭新的车辙印。
从小区门口到我楼下。
来了,又走了。
我披头散发追出去,快冻僵了也没看到那个人的影子。
回来才发现门口新贴的对联上,别着一只薄薄的红包,里面是一张卡。
我查了查,60万,是我给顾西楼打工20个月的全部工资。
一分没扣,连给苏院长治病钱都没扣!
那天我哭了很久,却始终没能拨出那组烂熟于心的号码。
过完春节,我接到管家的电话。
东拉西扯说了许多,其实重点只有一句话——顾夫人走了,二十年没见的母子再次不欢而散,但这次顾西楼没留她。
“夫人是哭着走的,怪少爷不体谅她的苦心。
“少爷就问她,您二十年前抛下我出国的时候,是出于什么苦心?”
管家还问我什么时候回去,说顾西楼常常会在我住过的那间客卧里呆很久。
我心软但嘴硬,反问管家凭什么是我回去。
那边就再没了音讯。
初夏时,我写完了自己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人间小满》。
真正凭本事挣到了人生的第一笔六位数。
没忍住在朋友圈里隐晦的炫耀了一下,却有人秒懂。
顾西楼电话打过来时,我甚至还没来得及退出朋友圈。
我扔下手机去灌了一大杯咖啡,又洗了把脸。
确定心跳平稳,呼吸正常后,才接通电话。
“请问哪位?”
顾西楼呼吸一窒,轻笑出声。
“苏小满,我是你的债主顾西楼。
“我就想问问,你之前说要钱债肉偿的事,现在还做不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