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玄歌陆含锦的女频言情小说《妻子为白月光假死,我淡定火化全局》,由网络作家“一月三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差一点,就成为了我大乾的千古罪人,将被铭刻于岁月史书,以供后世之人唾弃辱骂。”方进瀚来到近前,冷哼了一声,大袖一挥,浩荡儒道真气涌动,丝丝缕缕温和的气息,冲刷向了齐子俊破烂的身躯,为其缝补伤势。但越是感知,他面色越冷。胸膛贯穿、距离心脉破碎,只差数寸,连内脏都流出来了。这莽夫好狠辣的心肠和手段,若是再晚来半步。若非右侍郎柳永康及时传讯,他恐怕都不会知道,一个亚圣苗子,将陨落在这公主府门前。要知道即便是当初的长公主,也没有引动文院中的文祭之书啊。“千古罪人?”陆玄歌深深地看着这一幕,乱发垂落,遮住了他的脸庞,唯有目光冷漠如刀。但所有人都有种心悸的感觉。乾皇到来之后,他便知道今天这场闹剧,只能收场了,已经杀不了这齐子俊了。方进瀚冷哼...
《妻子为白月光假死,我淡定火化全局》精彩片段
“你差一点,就成为了我大乾的千古罪人,将被铭刻于岁月史书,以供后世之人唾弃辱骂。”
方进瀚来到近前,冷哼了一声,大袖一挥,浩荡儒道真气涌动,丝丝缕缕温和的气息,冲刷向了齐子俊破烂的身躯,为其缝补伤势。
但越是感知,他面色越冷。
胸膛贯穿、距离心脉破碎,只差数寸,连内脏都流出来了。
这莽夫好狠辣的心肠和手段,若是再晚来半步。
若非右侍郎柳永康及时传讯,他恐怕都不会知道,一个亚圣苗子,将陨落在这公主府门前。
要知道即便是当初的长公主,也没有引动文院中的文祭之书啊。
“千古罪人?”
陆玄歌深深地看着这一幕,乱发垂落,遮住了他的脸庞,唯有目光冷漠如刀。
但所有人都有种心悸的感觉。
乾皇到来之后,他便知道今天这场闹剧,只能收场了,已经杀不了这齐子俊了。
方进瀚冷哼道:“难道不是?见陛下亲临,还不收了血气,放下长公主棺椁,跪拜行礼,不知礼数,不通教化,你这莽夫,只配在疆域战场和蛮夷、妖类厮杀。”
在他庞大汹涌的儒道真气压制下,此时的陆玄歌休想动弹。
这是纯粹的境界压制。
哪怕是陆玄歌突破至武道第五境,成为先天武者,也无济于事。
“方进瀚。”
陆玄歌乱发下的眸子很冷,咧嘴露出冷漠的一丝笑容:“你知不知道,你做错了一件事?”
身为文院的副院长,一位当世大儒,当今大乾帝都立身于顶端的大人物,他自然认得对方。
方进瀚察觉到了陆玄歌身上所涌动的戾气。
不过丝毫不在意,一个无知莽夫,翻不了多大的浪花。
他转而又摇头,恢复了儒雅模样,刚才不过是担心齐子俊的安危,太过于生气,才有些失态。
和陆玄歌这种无知无畏的莽夫,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
“见君不拜,既是失礼。”
“大闹公主府,目无王法,视为失德。”
“跪下。”
他面容重新变得淡漠,浑身儒道真气澎湃,似有万千锦绣文章从口中颂出。
天地间顿时有莫名的规则在应和,降下一道道的粗壮锁链,要束缚向陆玄歌,压制着他低头臣服跪下。
这些锁链,散发着赤橙黄等色,宛如凝实一般,疯狂地缠绕束缚向了陆玄歌的四肢。
“言出法随。”
朱雀街附近的所有人,见此一幕,都由衷感到一阵心悸。
这便是大儒的手段,口诵真言,宛如天宪。
即便再强大的武者,面对这般手段,如何去抵御?到头来也只能乖乖受擒,俯首跪下。
咔嚓!!!
在这般浩大如天威的力量下,陆玄歌的身躯依旧挺拔高大,乱发披散,他单手擎棺,眸光冷冽无波,没有任何起伏。
众人只是听到了他骨骼传来了碎裂的声音。
在这巨大的压迫下,似乎开始折断了,开始有血迹,自他的肌肤下渗出。
然而不论如何,他脊背如巍峨山岳般挺直,未曾有弯曲的意思。
“跪下。”
方进瀚没想到陆玄歌竟然没有跪下,这让他感觉自己身为大儒的尊严受到了冒犯,言语更冰冷了数分。
咔嚓!!!
虚空间,好似有雷霆贯穿而过,儒道秩序交织,成为一道道更为粗壮的锁链,就要加持束缚在陆玄歌的身上。
“呵......”
面对一位大儒的浩瀚威压,陆玄歌扬起了乱发下的脸庞,他嘴角溢出了血,但却带着冷冽的笑:“方进瀚,我说你知不知道,你做错了一件事情。”
“跪下。”
方进瀚依旧淡漠大喝。
“呵......”
陆玄歌不理会,依旧朝前走来。
“我让你跪下。”
方进瀚终于有了怒气,眸中出现了可怕的冷光。
他可以号令一切的儒道真言,竟然压制不住一个武道第四境的武夫。
不用想,今日的事情传出去,他必然在儒道一脉,遭人嗤笑。
伴随着话语,陆玄歌浑身发出骨裂的清脆声音,不断有血液渗出,在脚下蜿蜒。
武之一道,一往无前,毫无所惧。
陆玄歌感觉自己浑身都在涌动澎湃的热血,心脏跳动如鼓,滚滚赤霞涌动。
他的身体在发热,滚烫无比。
凡俗武夫的命格,越是濒临绝境,越是能爆发身体的潜能。
咔嚓......
这是清脆的骨裂声音,但似乎也是某道枷锁断开的声音。
陆玄歌手擎玉棺,朝前迈步,每走一步,他天灵盖处便蒸腾出一丝赤霞般炽盛的血气。
血迹蜿蜒,但是他的步伐从容稳健、丝毫不慌乱。
第一步迈出。
武者中期的桎梏破裂。
他气血暴涨,血气充盈,气力猛然狂涨。
原本他天生神力,刚刚踏足武者之境,单臂便有着夸张的两千斤巨力。
这也是他能随意力压先天武者的缘由。
在南疆战场被人称有着万夫莫敌之勇,可不是随便说说,那是他以真正的实力杀出来的。
而今踏足武者中期,单臂力量猛然增长到了三千斤。
第二步踏出......
又是一道清脆的破裂声音,锁链连同体内的某道枷锁,一同破碎。
武者后期桎梏破。
力量再度暴涨,达到了四千斤巨力。
第三步踏出。
武者巅峰桎梏破。
陆玄歌眼前,似有万道霞光破开云雾。
他看到了三朵奇花绽放,五元朝气喷薄。
第三步踏出的刹那,他精气神达到了之前未曾达到的巅峰,形身合一,浑身脏器和骨骼都在剧震,血液汩汩如热泉,似汞浆。
轰的一声。
滚滚赤霞,照亮了他的天灵盖,那是一道贯穿霄汉如真龙般的气血,淹没四方。
这远比熔炉更可怕,宛如一座即将喷涌的火山。
一步破一梏,三步迈出。
此刻,已然立身先天武者之境。
陆玄歌浑身的骨骼剧震,血肉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澎湃巨力,只是轻易一挥,便有着超越了五千斤的力量。
这是让大宗师都望尘莫及的恐怖肉身。
这一刻,整条长街彻底死寂安静下来,所有人皆震颤、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一步踏出,便破一层桎梏。
虽然不想承认,但如陆玄歌这样的武道妖孽,真是匪夷所思啊。
“周云大师已经倒地上了。”
年纪最大的冬雅开口,目光透着一些难以置信。
公主府中武道高手不少,甚至有着一位先天武者。
结果那位先天武者,已经捂着胸膛,在远处躺着了,口里不断涌血。
很显然,刚才在陆玄歌强闯公主府的时候,二者之间就已经交手了。
她没想到,一位不管在哪都会被奉为座上宾的先天武者,在陆玄歌手中竟然不堪一击。
而且,了解一些内情的她知道,这个时候,陆玄歌应该已经中毒了才对......
这个粗莽武夫,不愧是被誉为有着万夫莫敌之勇。
想到这里,冬雅的目光一时有些晦涩。
她站出身来,朝前数步,拱手道:“陆将军,公主如今已死,尸骨就在灵堂之上,你若是要见,直接前去便可。”
说话之间,她让出数步,将前往灵堂的路让出来。
陆玄歌目光毫无波澜,提着大戟,径直而去。
他并不信长公主会自戕,即便是灵堂中摆着真正的尸体,大概率也会是找尸体易容的。
灵堂居中的地方,白布缟素垂落,四周放着吊唁的花圈等物。
陆玄歌直接来到了棺材前,揭开了蒙在尸体上的白布。
入眼所见,是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尽管紧闭着眼,也能感受到那种温雅端庄的气质。
不过因为已经入殓过,看不出真正的伤势,只有脖子处的乌青勒痕还隐约清晰可见。
他盯着眼前这副熟悉的美丽容颜,没有犹豫,伸出手,便探向了其口鼻,强大雄浑的内劲真气荡漾下,的确察觉不到任何的生息。
看起来就和一具真正的尸体一样。
只是这方世界,从来不缺龟息功、金蝉脱壳法、假死丹......
想要真正判断,这是不是真的尸体,并不容易。
武道毕竟不像是道家修行者那样,可以轻易探查灵魂波动。
一众朝堂大臣,看着陆玄歌越来越大胆的动作,不由皱起眉来,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在冒犯死者,动作很不敬。
见其动作,跟随着一起走进来的齐子俊,也不由眉头紧皱,心中生出阵阵不适和冷意,宽大衣袖下藏着的手掌,不自禁攥紧。
“陆玄歌,你目无王法,藐视皇权,逼死长公主不说,竟还想亵渎公主的尸身。”
“大婚之夜,肯定是你强迫公主,公主才不愿受辱,投井自杀的。”
春雅见陆玄歌突然伸手在长公主脸上乱摸起来。
尤其是伸向她脖颈耳后,忍不住声音尖锐地大骂了起来。
“呵......”
陆玄歌动作一顿,转眸看向她,突然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容透着玩味冷意:“我和姬清萱,拜过堂成了亲,乃是陛下亲口御赐的婚约。”
“她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就算我今天当众,脱了她的衣裳,那也是我和她夫妻之间的事情,哪里容得了你个丫鬟多嘴?”
听闻他这般粗鄙不堪的话语,灵堂内的一众大臣,皆是面色一阵变化。
“你......”春雅愤恨地双眸几欲喷火,只恨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然而不等她再次说话。
陆玄歌提着方天重戟的另一只手,轻轻一挑,朝前一划,迅若雷霆,戟刃噗的一声便贯穿了春雅的胸膛,将她死死地钉死在了灵堂的另一边。
猝不及防的一幕,再度惊住了灵堂内的所有人。
他们完全都没反应过来。
如此近的距离,即便是真的反应过来,恐怕也来不及阻止。
春雅自己似乎也没想到,陆玄歌会突然对她出手。
她眼里还带着怨毒和仇恨,片刻后才后知后觉一样,低头看清了洞穿自己胸膛的戟刃,满目惊惧。
“救......救......”
生命流逝的最后关头,她那泛着死鱼颜色的眼眸,不由得望向摆放在灵堂中间的棺材。
不过话语都没说完,便脑袋一歪,气绝身亡。
冬雅等一众侍女丫鬟,被吓得脸色苍白,一些胆小的,已经吓得瘫软在地。
一众大臣后背同样泛着深深寒气。
“终于安静了。”
陆玄歌神情毫无变化。
这丫鬟心思歹毒,咎由自取。
若之前在镇妖王府,自己还没从混乱的记忆中回过神来,已经被她那淬了毒的小刀,贯穿了心脉。
灵堂内死寂了片刻。
众人都不敢再阻挠陆玄歌,着实是被他狠辣杀伐的手段给惊吓住了。
哪怕是一众有着高深儒道境界的大臣,也不愿插手,平白无故惹一身骚。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回头等锦衣卫、御林军赶来,自有他们再出手的时候。
陆玄歌没有再纠结这具棺材中的长公主是不是尸体。
他一只手抽出了贯穿了春雅的大戟,另一只手轻轻一震,伴随着内劲涌动,摆放在灵堂居中位置的棺材,便被他只手抬了起来。
见状,灵堂内的众人再次一惊。
冬雅强忍内心惊惧,问道:“你要做什么?”
“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带她尸体回府,有何问题?”陆玄歌淡淡道。
“你不能把长公主带走。”
冬雅就要站在灵堂前阻止陆玄歌,一个带着冷意的声音,却是从另一边传来。
“把长公主的尸身放下。”
“我让你把长公主的尸身放下来。”
只见一个身着白衣、面容俊秀的年轻男子站了出来,他目视着陆玄歌,毫无所惧,身上流露出一股卓绝不凡的气度。
他似乎是担心陆玄歌没有听清楚,又再度重复了一遍。
“子俊兄。”
随同而来的锦袍男子龚鸣,见状不由得一惊,没想到自己的好友会选择出头,去触这个莽夫的霉头。
这个时候,可不是逞能的时候啊。
他心中略带担忧。
灵堂内的一众大臣,也不由得感到一阵吃惊,没想到齐子俊竟然这般果敢坚毅地站出来。
这不由让他们有些钦佩,又感到一些羞愧。
这些年读的圣贤书哪去了,竟然连个年轻人都不如。
陆玄歌也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敢阻拦他。
“你想阻拦我?”他淡淡问道,目光在对方身上一扫而过。
“回宫。”
乾皇前来,便是为了制止这场闹剧。
他没再多言什么。
南疆之地,毗邻异妖之国,每年春潮,都会有大量妖兽入侵。
因此,修筑御妖关便是为了抵御妖潮。
镇妖王也是因此而存在。
如今镇妖王已死,但南疆妖潮之患,仍然存在。
陆玄歌虽然目无皇法、不尊教诲、肆意妄为,但不得不承认,他武道天赋确实恐怖,从刚才的这场混乱大战中也看得出来。
虽说有方进瀚大意轻视的原因在,但能挣脱一位大儒的压制,并三步破境,立入先天,这天赋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
若自身还在壮年,他会惜才。
而眼下的陆玄歌对大乾皇朝而言,只是一把能顶替镇妖王的刀,在没有寻到更合适的一把刀之前。
陆玄歌对大乾皇朝还有作用。
随着乾皇的离去,四周伏跪匍匐的各世家勋贵之人,也纷纷起身,看向陆玄歌的眼神里,意义莫名,或是幸灾乐祸,也或是冰冷仇恨,也或是淡漠嘲弄。
也有人愤慨不平,觉得这武夫闹得这么大的动静,乾皇竟然没有下令将之关入天牢,而是任由他带走长公主的尸身棺材。
乾皇也太宽恕他了。
而且,有关镇妖王勾结敌国的事情,乾皇竟然也没丝毫提及。
只有少部分人,从乾皇对待陆玄歌的态度里,猜出了隐隐的用意。
......
咚!!!
一声沉重的巨响,再度了打破长街四周的寂静。
在所有人惊颤莫名的目光中,陆玄歌再度擎起白玉棺,并上前捡起了方天重戟。
眼见他的目光,朝着不远处的巷口处扫去,似有朝着那里走去的意思。
“陆玄歌,你还想做什么?”
“你难道想当众违抗陛下的命令。”
一个带着颤意的声音响起。
恭亲王的世子龚鸣径直挡在了陆玄歌身前,脸色隐隐发白,带着惧意。
在他的身后,大批的御林军以及文员上前,急忙将身受重创的齐子俊围了起来。
大儒方进瀚并未离去,而是面色冷漠地站在那里。
陆玄歌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走过去的意思。
他嘴角噙着一抹冷漠笑意:“今天你有如此好运,下一次可不见得了。”
经过了方进瀚简单医治的齐子俊,已经从昏迷中醒来。
他面色苍白无血,眼神屈辱而仇恨。
隔着一段距离,他从这番话语里,感受到了陆玄歌那毫不掩饰的轻视和嘲弄。
刚才若无大儒方进瀚,及时出手,他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为今日之事而后悔的......”
他咬着牙,承受着无边剧痛,读书人的风骨让他努力着要站起来。
公主府的冬雅等人,急忙上前,为其止血,自各种瓶瓶罐罐中,取出疗伤药,帮其吞服下。
周围围观的一众勋贵世家之人中,也有不少人上前帮助,及时伸出橄榄枝。
锦上添花,远不如雪中送炭。
今日齐子俊不死,他们已经看到了未来的一颗儒道新星在冉冉升起。
有大儒方进瀚为其撑腰,破儒道第四境,引动文祭之书异动。
这必然前程无量。
......
陆玄歌显然没有理会齐子俊这话语的意思。
他眸光转而扫过那片人群,落在其中一道略显质朴、身着粗布衣裙的女子身上。
她的身材看起来有些臃肿,粗布荆钗,面容也不秀美,肌肤带着一些蜡黄色,连头发丝也有点干枯,俨然贫寒百姓的模样。
就是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却有一股高华卓绝的气质。
她满含担忧之色地站在一旁,似乎想上前帮助搀扶,但仿佛又是在顾虑着什么。
随着陆玄歌的目光落来。
这名女子似乎也是感受到了什么。
她朝着陆玄歌看去,两人的目光顿时在虚空之中碰撞在了一起。
她看到那乱发遮掩下低沉深邃的眸子,目光顿时显露出了一抹冰冷和寒气。
只是很快,她又装作若无其事地低下头。
“呵......”
陆玄歌笑了一声,已然猜到了什么。
他的直觉很准,在如此情况下,谁还会这么担心焦虑地藏在一旁。
这名女子的真正身份,已然不必多说。
他从来就不会相信长公主会真的赴死。
不过眼下,连乾皇都将长公主当做死人了,那么真正的长公主是否身死,已经不重要了。
他收回目光,转身大步而行,身影朝着镇妖王府,渐渐行远。
陆玄歌的离去,没有任何人敢继续阻拦。
朱雀街上,所有人纷纷退让开来。
哪怕他现在身上染血,嘴角还带着丝丝缕缕的黑血,但那提着的方天重戟,无不在告诉众人,刚才在这条朱雀街上,死了多少人。
远处还残留着滚烫热血,尸身未寒。
......
巷口处,粗布臃肿女子,默默收回了看向陆玄歌背影的眸光。
“他认出我了?”
“不对,他若是认出我,以他这狠辣残暴的性格,又岂会放过我?”
“估计是我多虑了。”
“书中说得对,心里有鬼,有所疑虑,那么不管看见什么,都会怀疑。”
“只要我问心无愧,那么我便不会忧虑担心。”
她摇了摇头,心中暗暗想着,转而看向伤势惨重的齐子俊,目光里有愧疚,也有欣慰。
虽然齐子俊今日在陆玄歌手中惨败,甚至险些身死。
可谓是丢尽了颜面。
但他这面对强势悬殊,毅然决然、百折不挠的风骨,令她一如既往的欣赏。
她并没有看错人。
“父皇,女儿对不起您,辜负了您一直以来的信任。”
“但这么多年来,女儿也想真正自由一次,想做一次自由的鸟儿,而不是您的一具傀儡。”
“我知道您让和我这粗鄙莽夫联姻的目的,也知道您不放心明轩,想为他再铺一下路。”
“但请原谅女儿这一次的任性。”
“女儿并不后悔,也永远不会后悔。”
“女儿发誓,等这次事情结束后,就会回来辅佐弟弟,子俊他有扶龙之志,乃经世之才。”
“未来大乾皇朝,一定会在他的辅佐帮助下,成为七国之首,乃至吞并整个玄州域的。”
她转眸,想到了刚才乾皇那陡然苍老了许多的背影,又看向远处雄伟巍峨的宫殿,默默发誓。
“你是想死吗?”
陆玄歌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声音依旧沙哑冰冷。
直到现在,他才弄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不过是宿醉一夜,醒来之后,便来到了这方世界,成为了镇妖王的养子。
此刻,脑海中混乱的记忆涌现。
一边告诉他自己是一个蔚蓝色星球、生活在钢铁牢笼中的普通人,如芸芸众生那样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
一边又告诉他,他是这方世界大乾皇朝镇妖王的养子陆玄歌。
十八年前,镇妖王在南疆捣毁一处妖兽巢穴后,发现了尚在襁褓中的他。
刚好那一年,镇妖王的妻子随他出征,刚诞下了一女,奶水充足,便将他带在了身边,当成养子抚养。
一晃十八年过去。
许多的记忆都模糊了。
唯有那个魁梧的男子当初在妖兽巢穴中将他抱起的爽朗笑容,依旧历历在目,恍若昨天。
或许是黄粱一梦,或是重生转世。
但现如今,他就是陆玄歌。
......
中堂内死寂了片刻。
脸庞肿胀的春雅,显然也没料到一直没反应的陆玄歌,会突然出手打自己一巴掌。
她抬起头去,刚好对上那双冷冽的眸子。
这一刻像是感觉有铺天盖地的腥风血雨扑来,令她快要喘不过气,面色变得苍白。
她这时似才想起来,这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人称外号人屠。
死在他手中的生灵,怕是比她吃的盐还多。
她急忙低下头,轻轻颤抖着,不敢和其对视。
这时,反应过来的陆含锦,看了眼陆玄歌后,才上前去搀扶倒地的春雅。
“你没事吧,春雅姑娘?”
她声音轻柔,语气温和,令人好似如沐春风一样。
不过她的余光,却是注意到了那口泛着幽光的小刀。
陆含锦心中微微一沉。
春雅捂着自己肿胀的脸,站起身来,声音带着悲愤和委屈:“陆小姐,我只是想为公主讨个公道,我有什么错?他凭什么动手打我,他可是一介武夫,人人都说他天生神力,他这是想打我吗?”
“害死我家公主还不够,他还想害死我。”
“我干脆如他所愿,下去陪我家公主算了......”
说着,她便要捡起脱手在地的小刀,就要自我了断。
见状,陆含锦只能无奈地拉住她,道歉道:“我二弟他性格鲁莽,行事作风就是这样的,春雅姑娘你见谅,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长公主尸骨未寒。
若是其侍女又死在镇妖王府上,那才是真的麻烦不断。
见陆含锦开始退让,春雅似找到了仰仗一般,更是啜泣地哭喊着:“陆小姐,你不要拦我,公主都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就让我下去陪她吧。”
说罢,便使劲地将那口小刀,往自己的心口处送去。
陆含锦只能再次阻拦。
一直在中堂中未曾离去的魏公公,见此一幕,也不由皱了皱眉。
但考虑到春雅的特殊身份,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大姐,你不要拦她。”
“让她死。”
“今天,我倒要看看,她如此尽忠职守,怎么舍得长公主黄泉路上,一人孤独,正好前去作伴相陪。”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陆含锦回头看去,却见刚才站在棺材前的陆玄歌,已经走到了她的背后,他面沉如水,双眸深邃,看不清情绪的波动。
他伸手抓住了陆含锦的纤细手腕,不让她再阻拦阻挠春雅求死。
陆含锦的体魄远不如陆玄歌,自然挣不过他,叹了口气,只能作罢。
没了陆含锦的阻拦。
中堂内的其余人,自然更不可能去阻拦春雅。
她脸上的啜泣止住,正要将小刀刺向心口的手,也僵在了那里。
“怎么不继续了?”
“你既然这么忠诚,为何不去陪你家公主?”
陆玄歌淡淡地开口。
春雅的脸色顿时涨红起来:“你......你这个粗鲁莽夫,我才不会如你所愿。”
“跳梁小丑。”
陆玄歌目光直视着她,松开陆含锦,高大的身躯缓步走近,带着浓浓的压迫感:“既然你不敢,那我就帮你去陪她,你们主仆情深,正好去下面团圆。”
“你......”
春雅被吓得脸色苍白,不住地朝着后面退去。
陆玄歌却是大手一抓,直接抓住了她手中的那口小刀,冷声道:“别退后,怕什么?”
他不顾春雅的挣扎,一把抓住她的一头长发,小刀直接就划破纤细脖颈,沁出了鲜血。
“救命啊......”
剧烈的疼痛,令春雅大声喊叫起来,双眼恐惧,面色变得苍白,浑身颤抖,同时一股难闻的腥臭味,打湿了她的锦缎裙摆。
“真恶心。”
陆玄歌皱了皱眉,随手就把春雅丢在了地上,像是丢一条死狗一样。
他自然没要了她的命。
春雅无比狼狈,被吓得脸上涕泗横流,双手双脚并行,忙不迭地爬起来,逃命似地朝着中堂外跑去。
见状,魏公公略带奇异地看了眼陆玄歌,总感觉现在的他,和之前有不少区别。
之前陆玄歌要杀人,都是干脆果断的,从不多说一句废话。
像是今天这般威胁恐吓,还真少见。
不过,也很可能是镇妖王之死,让他发生了一些改变,毕竟人的性情,总是会随着周围的环境而发生变化的。
微微轻叹了声,魏公公拱了拱手,起身告辞。
......
在魏公公离开后。
中堂中又恢复了之前的死寂清冷。
镇妖王死后,朝堂大臣都避之不及,即便是生前交情不浅的那几位,也未曾前来吊唁。
唯有这位魏公公,借着传递圣意为理由,前来告慰祭奠。
陆含锦吩咐下人来打扫刚才被春雅弄脏的地面,随后才欲言又止地看向陆玄歌:“玄歌,你刚才......”
陆玄歌沉默地站在棺材前,脑海心中思绪依旧翻腾不休。
“大姐是说,我为何放过那个侍女吗?”
“我只是不想让父亲的灵堂见血。”他回答道,目光有些复杂。
“不是这件事。”
陆含锦看着沉默下去的陆玄歌,轻轻摇了摇头,她转眸看向前方的棺材。
“我发现你和之前比起来,好像有些变了。”
“之前的你是不会考虑事情后果的。”
“玄歌,你是不是找回自己的魄了?”她轻声地说道,眼里带着些许的期颐。
“魄?”
陆玄歌一怔。
陆含锦解释道:“父亲说过,你缺少了人该有的魄,他曾找道家高人看过,说你有时候做出一些鲁莽、没头脑的事情,是因为你在一直寻找你的魄。”
“所以,父亲一直让我们要理解你,你并不是真像外界所说那样,残暴成性、喜怒无常、全凭喜怒行事,你只是少了一样正常人该有的东西。”
陆玄歌再度沉默了下去。
这具身体的前十八年常常浑浑噩噩、脑子不清醒,是因为这个缘故吗?
所以今日才洞彻胎中之迷,方知我是我。
“父亲说终有一天,你会找回你的魄。”
陆含锦继续轻声说着,脸上展露出了一抹明媚的笑容:“现在你终于找到自己的魄了。”
这么说着,她脸颊上却无声地流下泪来。
“可惜父亲他,再也看不到了......”
她肩膀开始耸动,轻轻地抽噎起来,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
陆玄歌沉默。
诸多记忆涌入脑海。
他扬了扬脸庞,而后深深地吸了口气,揽住了陆含锦的肩膀,轻声道:“父亲不在了,以后有我。”
“好一个天上降魔主,人间太岁神。”
“身中蚕食真气之毒的情况下,面对一位大儒,还能立地破境,成就先天。”
“如此武道天赋,没让武神山的人看见,真是可惜了啊。”
“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拥有某种罕见的武道体质。”
与此同时,帝都白玉京,地势靠南的一座恢弘楼阁中。
两道被霞雾所笼罩的修长身影,正在倚着朱色栏杆远眺。
其中,一名身着黑裙、肌肤雪白,身形妙曼妖娆的女子,抿嘴娇笑着,姿态妩媚,很是魅惑。
她容颜美丽动人,瞳孔散发着幽幽紫意,似能令人沉坠于其中,无法自拔。
在她的怀中,抱着一只浑身毛发雪白的狐狸。
狐狸眼珠子同样泛起幽幽紫意,很是灵动,似通人性。
“武神山距离这玄州域,足有百万里之遥,即便得知消息,恐怕也不会长途跋涉赶来,这浩瀚世间,最不缺的便是绝世天才。”另一道身影摇着头。
她姿态清冷,身着羽衣,气质脱俗,云髻雾鬟,斜插着玉簪,恍若仙子下凡尘。
“何况,就算是他能进入武神山中,又能如何,武道不过末流,即便破入武圣之境,最终也不过沦为你我山门祖师的护卫。”
“如今的天地环境,早已不适合这一道,武路末途,前路笼罩迷雾,拓路者死于路尽,再出众的天赋,也无法改变任何现状。”
羽衣女子眉眼透露着淡漠,以及高高在上的姿态。
黑裙女子眉眼弯弯,很是妩媚诱人。
她目光眺望着远处,似乎还依稀可见那托棺远行的高大身影,笑道:“要不这样,你我打个赌?”
羽衣女子看向她:“赌什么?”
“若是我赢了,你将你们羽化宗的《白日飞仙经》借给我一观。”
“若是你赢了,我将我们六欲宗的《万化炼心法》借给你一看。”黑裙女子妩媚笑着。
羽衣女子摇头道:“师门所传,怎可轻易借给他人观阅,何况你们宗门的功法,并不适合我。”
黑裙女子似乎早知道她会拒绝,眉眼弯着,继续道:“那我赢了,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赢了,我便答应你一个条件。”
“你先说,是何条件。”羽衣女子看向她。
“很简单,我知道你们羽化宗的弟子,素来孤高,尤其你这位未来圣女,所以我想看你如何在这滚滚红尘中堕落。”黑裙女子笑道,眸中却有锋芒之意。
羽衣女子表情一冷。
“羽化宗的秘法,脱胎假死之法,别人看不出来,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大乾的长公主,便是你助她假死脱身的吧?”黑裙女子眉眼带笑,越发妩媚。
羽衣女子恢复了清冷。
她淡淡道:“当今之世,浩瀚九州,共尊三家,不管在何处,这便是定律。”
“纵然是人杰地灵、钟灵毓秀,号称百家齐鸣、万族争霸的中天域,也同样如此。”
“大乾长公主身上有着罕见的灵根天赋,本可踏上修玄之路,拜入我羽化宗,有这天赋,她未来的成就绝对不在我之下,偏偏她却走上了儒道,我只是想劝她迷途知返,这是我和她达成的条件。”
儒释道,从另一种意义上,也称之为儒释玄。
修儒需要文心。
修佛需要佛慧。
而修玄则需要灵根。
至此,这三条路拦住了无数的人。
文心可以自幼熏陶培养,于文祭之上,得文书认可,获得儒气灌注,踏上修行之路。
佛慧则玄之又玄,有轮回转世,通俗智心,承接宿慧之说,必须由佛法高深的僧侣,自幼灌输理念,开辟大智慧。
而灵根则属天成,生来有,那么就有,生来无,那么便无。
因此,世家秉持儒道,世代传承。
佛寺庙宇传承佛法,承接宿慧。
各大仙门道统,则是寻找灵根,招收弟子。
“你们羽化宗,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傲慢,总认为三路之中,唯有玄路称尊,其余两路皆是陪衬,至于人人都可修行的武道,更是从来不看在眼中。”
“若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羽化宗曾经的一位老祖,差点被一位陆地武圣,硬生生打死,若不是靠着神魂之法,逃了一命,差点兵解轮回了。”黑裙女子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
羽衣女子淡淡道:“那是因为老祖破境失败,心境出现问题,实力十不存一。”
“但羽化宗老祖不敌陆地武圣,也同样是事实。”
“......”
“你想赌什么?”
“我想赌,你做错了。”黑裙女子笑道。
“你想把这大乾长公主,带去羽化宗,那就是错的。”
“怎么赌?”
黑裙女子几乎一字一顿道,“很简单,便是由你最看不起的武道,亲眼看着你的骄傲和傲慢被击碎。”
羽衣女子闻言,忽然笑了,明媚灿烂如天边霞色。
“你们六欲宗还真是一如既往喜欢从内到外,一步步瓦解对方心境,若这是你的真正目的,那你只会后悔。”
“因为我的心境无瑕,没有任何破绽。”
“我和你赌了。”
......
陆玄歌带着白玉棺回到了镇妖王府。
陆含锦满含担忧地跪在灵堂前,替镇妖王守灵。
一旁的管家祥伯已经向她汇报外面所发生的事情。
朱雀街发生的动静太大了,很多世家勋贵都派人过去查看。
镇妖王府的下人也赶了过去,亲眼看着二少爷陆玄歌如何大开杀戒,直到最后乾皇亲临,才解决了这场闹剧。
咚!!!
沉重的白玉棺,被陆玄歌给丢在了灵堂外。
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来到了灵堂中。
“玄歌,你太冲动了。”
陆含锦满是心疼地看着他的伤势,发丝和衣袍都是血迹。
“这点伤势无碍。”
陆玄歌摇头。
他看向祥伯,吩咐道:“找人将白玉棺中的长公主遗体烧了,骨灰用罐子装起来。”
“是,二少爷。”
祥伯一愣,然后也没多问,便下去吩咐人了。
陆含锦怔住了片刻,但冰雪聪明的她很快反应过来。
她已经知道了朱雀街那边所发生的事情,自然知道乾皇已经亲自查看过了。
既然如此,不论棺材中是不是长公主的尸身,已经不重要了。
所以陆玄歌选择将之烧了,若真是长公主假死,那也会变成“真死”。
不论是何假死之术,都不可能在化成灰烬后复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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