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绝望渐生,连回家后用白绫还是用毒酒都想的差不多时,却觉得拖着自己的侍卫动作猛的一顿,继而狠狠一颤,慢慢跪了下去。
她早已腿软了,被侍卫带着也跪坐在雪地里,正惊疑不定时,眼前出现一只白净干燥的手。
她顺着手视线往上,王郁高鼻薄唇的脸就映入眼帘。
见她半天不动,只是呆呆望着他,王郁便冷着脸道:“怎么?江谐婉,你冻傻了?”
粉衣女子猛听得他叫她的名字,终于恢复了些神智。
她正是江谐婉。
劫后余生又乍见故人,江谐婉不知该哭该笑,她犹犹豫豫的想把手放到面前那只手上,那只大手却已经收回去了。
王郁站得笔直,低头看着她,漠然道:“既然没傻,就自己站起来吧。”
江谐婉早被吓得虚脱了,又在雪地里坐了半天,浑身都没力气,但又不敢劳动王郁,只好委委屈屈的自己扶着墙起身。
他眉宇深皱,脸色也不太好看,但还是耐着性子关心了一下,“你自小身子弱,天冷就少出门。”
他说到此处感觉不对劲,四处张望了一番,疑惑道:“就你一个人?府卫和婢女呢?”
江王两家是世交,江谐婉生怕他把事情告诉江佥和江陈氏,所以不敢说是来大理狱,只是含糊点头。
没想到王郁却生了气,声音比冬雪还要刺骨,“你是有多大的能耐,敢自己出来乱跑。”他低头看了眼晕过去的侍卫,嫌恶地踢了一脚,冷漠道,“就算你不顾自己清誉,总要顾着些我的。”
江谐婉抿着唇,低头不说话。
王郁许久不见她回话,便不自在的低头看了她一眼。
看不见神情,只看见有成串的泪珠啪嗒掉在雪地上,把雪砸出浅浅的小坑。
他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想掏块帕子给江谐婉,可掏了半天也没找见,便想上手给她擦一擦,但巷子外一堆同伴正看着,他也不好太逾矩,只好半是气恼半是道歉的道:“你哭什么,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江谐婉光是掉眼泪,但半点声音也没有,她泪眼朦胧的抬头看王郁,哽咽出声。
“王郁哥哥,堂姐出事了,怎么办啊……”
少年们都在巷子外看热闹,看见不远处的两人交谈了几句,王郁就转身往外走,江谐婉也跟在他身后。
两人慢慢走过来,王郁的神情有些凝重,而江谐婉则埋着头,肩膀一抖一抖的,大概是刚哭过。
少年们只当是恰好碰上江谐婉出来游玩被欺负,所以都识趣的没多问江谐婉的情况,转而问王郁还去不去玉春楼。
这二人的事众人也都知晓一二,清楚他们因为两家世交,算是青梅竹马,关系定然不差的。此时江谐婉出了事,王郁少不得送人家姑娘回府去。
不料王郁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江谐婉,并没有送她回去的意思,而是对众人笑道:“抱歉,谐婉妹妹的事扰了大家兴致,玉春楼定然要去的,没有我说话不算数的道理。”
他嘴上是这么说,却没有上马,反而对跟他最要好的少年使了个眼色。
那少年会意,招呼着众人道:“走吧走吧,咱们先去订下雅间,王兄一会儿便来。”
众人神色暧昧的嘘声,冲着地上站着的两人抛去几个“我懂”的眼神,便陆续都驾马走了。
目送着众人走远,王郁才转身看向江谐婉。
小姑娘已经抹干了眼泪,正看着王郁,眼神殷切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