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赵勋赵大成的现代都市小说《一品奸臣赵勋赵大成全局》,由网络作家“菲硕莫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赵勋与祁山汇合后,后者三言两语将了解的情况说明了一下。原来是县衙一些文吏放出了风声,污蔑赵勋这举人功名是他爹花销钱财买来的,如今城内百姓已是议论了起来。赵勋虽惊却也算不上怒,子虚乌有的污蔑罢了。“正好,会会那狗县令。”说罢,赵勋迈步朝着县衙的方向走去。肃县一条大路,通东、南、西、北,府衙在最中心位置。眼看着快到县衙了,祁山拉了一下赵勋的袖子:“是那县令郭老狗。”赵勋止住了脚步,五十丈的距离,县衙外一群身着官袍的人与衙役站成三排,烈日之下也不知站了多久,几个文吏在暴晒之下不停擦汗,手搭凉棚观望不止。“这明显是迎接领导视察的架势,看来那位白大人的确没到。”赵勋定睛望去,挠着下巴:“郭尚文的侄儿郭晋安也在。”郭晋安,县令之侄,肃县就出了两...
《一品奸臣赵勋赵大成全局》精彩片段
赵勋与祁山汇合后,后者三言两语将了解的情况说明了一下。
原来是县衙一些文吏放出了风声,污蔑赵勋这举人功名是他爹花销钱财买来的,如今城内百姓已是议论了起来。
赵勋虽惊却也算不上怒,子虚乌有的污蔑罢了。
“正好,会会那狗县令。”
说罢,赵勋迈步朝着县衙的方向走去。
肃县一条大路,通东、南、西、北,府衙在最中心位置。
眼看着快到县衙了,祁山拉了一下赵勋的袖子:“是那县令郭老狗。”
赵勋止住了脚步,五十丈的距离,县衙外一群身着官袍的人与衙役站成三排,烈日之下也不知站了多久,几个文吏在暴晒之下不停擦汗,手搭凉棚观望不止。
“这明显是迎接领导视察的架势,看来那位白大人的确没到。”
赵勋定睛望去,挠着下巴:“郭尚文的侄儿郭晋安也在。”
郭晋安,县令之侄,肃县就出了两个举人,一个是赵勋,另一个就是郭江安。
要说这郭家与赵家,原本交情也算不错,县令郭尚文与赵大成私下里称兄道弟,当初赵勋参加乡试时,郭尚文这当县令的也没少勉励赵勋。
谁知郭尚文高估了他侄儿的个人素质,也低估了赵勋的文化水平。
被寄予厚望的郭晋安虽是成了举人,却因整日欺男霸女横行乡里,坏名声传到了州府中,州府学官说肃县举人郭晋安文采有余,品行欠佳,就这八个字,算是关了入仕途的半扇门。
反倒是在郭尚文眼中和个书呆子似的赵家二郎赵勋,因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知温书,令州府学官们赞誉有加。
一山不容二虎,一县也不容二举,小小的肃县就这么卷了起来,因关系切身利益,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县令郭尚文,与肃县最大商贾赵大成之间的关系愈发疏远。
如今即将高升的知州白锦楼来“视察”,加之一些似是而非的传言,县令郭尚文肠子都悔青了,哪能料到赵勋成了他侄儿跻身仕途的最大绊脚石,早知如此就应极力打压赵家才是。
距离不远,午后路上也没什么人,左盼右望的郭尚文同样见到了赵勋二人。
四十有五面白无须的郭尚文瞳孔猛地一缩,似笑非笑。
“是赵家二郎,果然寻来了。”
衙署属官、文吏齐齐望去,面色各异。
县中另一位举人郭晋安斜着眼睛望去,就那长相,怎么说呢,就如同是鳄梨强暴了丑橘又劈腿了火龙果临盆时一边闹肚子一边生下了他似的,单单一个丑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长相了,就这家伙的相貌,都算得上是人身攻击触犯律法了。
“三叔,您可得寻个法子治治他,白大人入京只荐一人,万万不能叫他抢了侄儿风头。”
郭尚文微微颔首:“寻他近前。”
文吏匆匆跑了过去,将已经调整好面部表情的赵勋带了过来。
赵勋快步走来,躬身施礼:“学生见过郭大人。”
郭尚文还没开口,一旁的郭晋安先重重哼了一声。
赵勋微微看了眼这家伙,翻了个白眼,绿巨人给你做指检了,哼你妈个头哼。
“还当是谁,原来是老夫好贤侄。”
郭尚文哈哈一笑极为热络,明知故问:“今日怎地不在家中温书,烈日当头入城遭这暑热何苦。”
赵勋露出傻白甜一般的笑容:“听闻知州白大人到了肃县,学生想着拜会一番。”
“原来是这般因由。”
凝望着赵勋,郭尚文轻声开口:“你等且散去打探一番。”
一众属官、文吏、衙役离开去打探消息了。
没了闲杂,郭尚文又笑了,很亲切。
“贤侄儿,平日老夫与你父私交颇深,只是最近公务繁忙少了走动,这情谊终是在的,有些话老夫就与你明说如何,免得白白闹了误会。”
“大人您说就是,学生恭听。”
“想来你也听闻了,如今国朝姬氏新皇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不少各州府的大人们都高升了,京中朝廷历来是厚待天下读书人的,这不,高升的诸大人们可荐一良才入京,倘若有真才实学又走了好运道,八成是要入六部九寺担个观政郎的,咱肃县只有两位举人,这是好事,二择一罢了,只是对老夫、对你爹来说,又非是好事,伤了和气的事,可算不得好事。”
顿了顿,郭尚文轻声道:“贤侄不如就此打道回府如何,回去告诉你爹,他日老夫必有厚报。”
“这…”赵勋满面为难之色:“可我爹说一定要见到白大人,见不到就不要回去了。”
“是吗。”
“是。”
赵勋笑的甜甜的:“咱肃县只有两位举人,大人您是当地父母官,于情于理也要为学生引荐一番,对吧。”
“道理,倒是这个道理,不过…”
郭尚文眯起了眼睛,话锋一转:“赵二郎,本官问你,倘若你招恶了本官,科考又失了利,日后,你赵家如何在肃县立足?”
赵勋又笑了:“当个好人过日子呗。”
“呵,本官再问你,论才学,你与本官侄儿伯仲之间,你可认?”
一听这话,赵勋“噗嗤”一声没忍住,乐了。
一个赛道就俩人卷,赵勋哪能不了解“对手”,郭晋安这个举人出身,几乎就可以说是买来的,你要说他没文化吧,也读过四书五经,可你说他有文化吧,这崽子科考全靠运气。
劝学,也就是读书人比率,正是地方官员政绩之一。
肃县就没什么读书人,一共就去了仨人参加乡试,阅卷的主观性很强,点考的学官估计也是矮子里面拔将军,加上郭尚文暗中使了手段钱财,这才给自家侄儿谋了个举人出身,真要是放在州府或大城那种读书人扎堆的地方,这家伙连秀才都够呛。
想着反正也摊牌了,赵勋脸上再无恭敬之色。
“大人您刚刚说什么,说我和郭公子的才学在伯仲之间?”
“是又如何。”郭江安满面傲色:“你和本少爷就是在伯仲之间,怎地,你不服!”
赵勋乐的够呛:“不是,郭公子你明白伯仲之间是什么意思吗?”
“怎地不知!”郭江安梗着脖子叫道:“亏你赵二郎还是举人,连这都不知晓?”
赵勋傻了,目瞪口呆地望着郭江安:“不是,剖腹产的时候麻药是不是打你脑干上了,你管这叫不分伯仲?”
没等郭江安开口,堂堂县令郭尚文下意识问道:“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
赵勋服了,破案了,这老登的官身也是买的。
县城父母官,决定着县里县外上万百姓命运的县太爷,连不分伯仲都不知道什么意思?
叹了口气,赵勋也懒得纠正了,拱了拱手。
“大人太过强人所难,知州白大人,学生一定要见到,如若惹得大人不快,只求大人海涵一二了。”
“不知好歹!”
郭尚文也没想到平日和个书呆子似的赵勋,今日竟如此不给自己颜面。
“赵二郎,你莫要以为成了举人,本官就奈何不了你赵家,说穿了,你赵家只是商贾,依旧是民,你莫不是读书读痴傻了,民不与官斗,肃县,本官治下的地界,你赵家还想翻天不成。”
“白大人本来就是见县中读书人的,郭大人您好歹得讲理吧,不能因为穿着官袍,连理都不讲了。”
“理?”郭尚文闻言大笑:“本官是官,讲的是法,为何要与你讲理。”
“好,不讲理,那咱就讲法,我赵家没触犯律法吧。”
“法?”郭尚文笑的更大声了:“本官是何人,本官是官,凭什么与你讲法。”
赵勋挑着眉:“不你说的吗,我说讲理,你说讲法,我说讲法,你又讲理?”
“错,大错特错,你讲法,本官与你讲理,你讲理,本官就与你讲法。”
“我尼玛…”
赵勋张了张嘴,半晌不知道该如何接口,好像是这个道理哈。
“我要是又讲理又讲法呢。”
“讲理又讲法?”郭尚文冷哼一声:“那就莫怪本官治你个滋事之罪了。”
赵勋压不住火了:“学生怎么说也是举人出身,你说搞我就搞我?”
“举人不假,可举人也是人,是人,就有软肋,难不成…”
郭尚文压低了声音:“你爹赵大成,也是举人?”
赵勋猛皱起了眉头,望着满面威胁意味的郭尚文,许久,突然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
“诶呦好世伯,您看您这么不禁逗呢,我赵家不是仰仗着您,又哪能混到今日啊,您都发话了,侄儿我岂敢不听,您安心就是,这白大人,学生不见了,不过可得说好,您以后别忘了多多关照我赵家。”
郭尚文也是变脸老行家了,放声大笑:“好贤侄,老夫的好贤侄呐,贤侄放心,莫说老夫,便是晋安日后入仕了也不会亏待你赵家,你打小的时候老夫就觉着你通人性,果然如此。”
赵勋的笑容有些牵强,别的他也就忍了,唯独这个通人性…本少爷是金毛?
一老一小,满面笑容,四目相对,空气焦灼,眼神拉丝。
又客气了两句,赵勋施了礼,笑容灿烂地带着祁山离开了。
望着赵勋的背影,郭晋安笑呵呵的。。
“三叔儿,想不到这小子还挺识趣。”
“识趣?”郭尚文冷笑一声:“待你的事情有了着落,这赵家留不得了,尤是这赵勋,说什么也要寻个法子治罪于他,此子藏拙多年,不简单。”
顿了顿,郭尚文终于下定了决心:“告知那文吏吴勇,趁着白知州还未入城,要他揭发商贾赵大成恶行,速速升堂。”
郭晋安双眼一亮,连连点头:“早就该收拾赵家父子了。”
再说赵勋与祁山二人,走出了百丈,后者一步三回头。
“少爷,您怎地未提他污蔑您功名是买来的那事?”
“心照不宣的事,提不提没意义。”
寻了个荫凉处止住脚步,赵勋回忆起郭尚文那阴险的笑容,愈发觉得这老家伙未必被自己稳住了。
“不能坐以待毙,双管齐下,先一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是污蔑我吗,好,你马上派人搜集一下郭家的黑料,似是而非的也可以,如果是从州城来的,走的肯定是北门,我去北城门等着,一日不来等一日,一月不来等一个月,等到来了为止,只要见到白知州能说上话,事情就有转机,明白了吗。”
“明白了。”祁山重重点了点头:“二少爷您要恶人先告状!”
赵勋:“…”
剽了接连近二十首,赵勋终于停笔了。
近二十首,不是赵勋的极限,而是小二的极限。
小二都快给砚台磨出火星子了,跟不上赵勋的速度。
再看白锦楼,盯着赵勋的后脑勺,一句话堵在心口,死活说不出。
如此多的佳作,让白锦楼只有一个想法,一个冲动,那就是先给赵勋十个势大力沉的大逼兜子,然后再让马岩押着这小子去书房里练字去,什么时候字练好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马岩属于是半文盲,字认识,诗读不明白,不过见到白锦楼的模样也知晓了这些诗有多“绝”。
“这些…这些诗词…”白锦楼喘着粗气:“都是你作的?”
赵勋脸不红气不喘:“这不废话吗,不是我作的,还能是我剽的啊。”
“倒是如此。”
白锦楼试图抚平情绪,天下诗词,他早已熟记于心,眼前的这些诗词确实没有出处,未曾听闻过,那么只剩下唯一一个不可能的可能了,正是肃县这位小小举子所作,首首皆是如此。
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
承认了,又震惊的无以复加。
“哎,诗词这玩意就是小道,没什么鸟用。”
赵勋放下笔,有感而发:“考校,考校文采,文采就是诗词歌赋,有个屁用,诗词歌赋能富国还是能强民。”
摇了摇头,赵勋自顾自的说道:“上有所行下必效之,那么大个知州,考校文采考校诗词,下面的读书人就都研究诗词了,谁研究百姓去。”
“胡说。”
白锦楼猛皱眉头,坐下后正色道:“你小小年纪既有如此惊世文采,岂能不知诗以言志、歌以咏怀、文以载道的道理。”
“你个刁民小里长懂的还不少。”
赵勋给白锦楼倒了杯酒:“小老头,你既是里长,那我问你,你的脑袋为什么…不是,如果你有本少爷才华的一成,能做出无数千古佳作,你村儿里的那些百姓能怎么样,是能桌上多一盘菜,还是工钱多涨几文钱?”
“这…”
“看吧,这玩意没用,懂吗,那个白知州考校文采,考校诗词,怎么的,我是举人,我诗做的好,就能代表我能当官了,能当百姓的父母官了?”
白锦楼深深看了一眼赵勋,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道:“小老儿愿闻公子高见…”
“行吧,反正我以后肯定是要当官的,你也算是半个官员小村长,那我就和交流交流心得体会。”
枯等消息,赵勋也是闲着没事干,竖起三根手指开始装大尾巴狼了。
“经济、律法、劝学,这才是官员应该重视的,经济是商贾带动起来的,商贾有钱了,带动商业发展,商业发展的好了,税银能收上去,税银多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律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能当官的犯法了就罚酒三杯,百姓犯法了就关押三年,劝学,尤其是这劝学,书成了世家、官员、有钱人垄断的奢侈品,就说我们肃县的学堂,去的全是有钱人,百姓都不敢接近,接近了也听不懂,所以读书人永远是特定的阶层,特定的阶层会当官,当阶级不发生变化,并且出现…”
说到一半,赵勋嘿嘿一笑:“你懂得。”
“高谈阔论如纸上谈兵。”白锦楼摇了摇头:“先说这劝学,百姓之子如何读书,自幼…”
“你看你这老登,要不说这辈子当村长就是到头了。”
赵勋直接打断:“劝学无非三个难点,第一个难点,没钱,可是朝廷能出钱啊,地方府衙能出钱啊,建个学堂雇几个先生能花多少钱,第二个难点,孩子不识字,好办啊,拼音,阿啵呲嘚额佛歌…”
一边说,赵勋一边写:“这个念呜,呜握我,看,这是拼音,呜窝握,卧槽的卧,这念呲,呲熬槽的槽,卧槽,懂了吗。”
白锦楼是何等的水平,本只是略微好奇罢了,随着渐渐明白了什么意思后,那眼睛红的和什么似的,呼吸越来越粗重。
就连旁边站着的马岩都张大了嘴巴,大叫道:“卑…卑鄙如我都知晓啦,连我都看明白了,这位公子厉害哇!”
赵勋:“吓我一跳,叫鸡毛!”
马岩:“鸡毛公子厉害哇!”
“我…算了。”赵勋放下笔:“反正大致是这个意思,说到哪了,对,第三个难点,启蒙,三字经知道不,启蒙用的,你要是不知道的话,那就是我原创的。”
白锦楼哪敢再小看赵勋,连连摇头,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未曾听闻,还请公子指教。”
“哈,那就是我原创的,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赵勋,再次硬控既是知州也是国朝大儒的白锦楼。
白锦楼听了几句,触电一般抓起笔,唰唰唰的写着。
就在此时,窗外突然传来呼声。
“少爷,少爷…”
赵勋连忙起身看了出去。
祁山站在饭庄外,神情焦急:“少爷,出事啦,您快下来,那老狗似是用了什么手段欲对老爷不利,还说您这举人是花了钱财买来的,要寻人去告知府城夺您的举人功名。”
“他妈!”
赵勋勃然大怒,顾不得其他,匆匆跑走了。
再看白锦楼,同样气急败坏。
“那拼音,那三字经,还未写完,还未写完啊,竟…”
“大人莫急。”马岩笑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大人您现了原形,何愁这小子不再指教您…不再求教您一番。”
“不错,是这个道理。”
白锦楼大大松了口气,难言激动之色:“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呐,不曾想这小小肃县,竟有如此惊才艳艳之辈,虽说字写的丑陋的紧,脾气又是古怪不知礼数,可难得有…”
说到一半,白锦楼笑容一收,冷笑了起来:“刚刚外面叫嚷,听之似是有鼠辈欲对这小子不利。”
“应是如此,喊的是老狗使了手段,说郭举人的功名是买来的。”
“一派胡言!”白锦楼勃然大怒:“这般才学,连老夫都自愧不…连老夫都觉着不相上下,莫说小小举人,便是考取进士也是反掌观纹一般简单,岂会是花销钱财买来的。”
“大人说的是,不过您也知晓,这几处下县皆是如此,浑浊不清,尤是几家商贾,无法无天。”
“是如此,只是老夫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小商贾竟敢污蔑县令亲族。”
白锦楼重重哼了一声,厉声道:“老夫虽是不喜那小子做派,却也惊叹于其才学,罢了,这就回客栈抄录这些绝学,抄录过后换上官袍赶至县中府衙,马将军先出城与亲军营将士入城,张贴公告告知城中百姓,本官已是考校过城中举子,县令郭尚文之侄郭晋安,喜读书、善诗文、通绝学,不可多得的年轻俊杰,老夫…老夫欲将他收入门下悉心调教,至于那贩马商贾赵家,呵,胆敢污蔑考取功名举人,罪加一等,定要严惩,先关押大牢再议。”
“是!”
“记得,带着将士速去府衙,莫要叫老夫的得意门…莫要叫那还不知是否能入了老夫法眼的混账小子受半点委屈。
一老一少走出公堂,赵勋原本落后半步,白锦楼微微一笑,令他并肩而行,马岩带着一众将士跟在三丈开外。
即将高升入吏部担任左侍郎的知州大人,一举一动无不令人瞩目,县中举子赵勋与其同行,不知会令多少人浮想联翩。
夕阳即将西沉,老旧的城墙轮廓染描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原本身材就极为高瘦的白锦楼,影子被拉的长长的。
直到走出了百丈,白锦楼终于开了口。
“老夫来这肃县,本是要考校县中举子,倘若遇才学尚佳后辈,品性亦可,便会收为弟子带入京中。”
赵勋不由紧张了起来,没有轻易接口。
其实这也是某种不算规矩的规矩,很多地方文臣如果高升入京,一般会带至少一个读书人随行,多是有功名或是准备会试的读书人,名义上也是“师徒”身份,鞍前马后的伺候着。
一般情况下带入京中的多是自家子侄,令其增长见识结交人脉,也算是历练一番了。
白锦楼的情况不同,终身未娶,又算是寒门出身,没任何亲朋好友,更没有什么青眼有加的后辈。
谁要是能入了白锦楼的法眼,可以说是半只脚迈入了官场,并且起点很高,只要过了会试,十有八九是要在京中为官的。
“你之才学,单诗词歌赋一道便不下于老夫,老夫原本欲要将你纳入门下。”
正当赵勋恨不得高歌一曲的时候,白锦楼又摇了摇头。
“只是刚刚回到客栈中,又品读了一番你所做的诗词,老夫,无颜将你纳入门下。”
赵勋傻眼了:“不是,大人您的意思是您不…不是,我不配啊?”
白锦楼止住了脚步,凝望着赵勋。
“诗词,是以言志,是以喻理,是以思情,可你作的诗词,也只是诗词罢了。”
赵勋神情微动,懂了,装逼没装明白,光装出个形状,没装出个核。
诗词,要看心境、看情感、看经历,根据某种阅历表达出某种深刻的精神,说通俗点,就是要有“故事背景”。
那么多旷世佳作流传千古,就没听说过哪个诗人是一大早起床瞎溜达,随即一拍额头寻思着闲着也是闲着就做首诗吧,然后就将诗作出来流川千古了。
赵勋剽诗的时候也没多想,想到哪剽到哪,好多诗词根本就不是他这个年纪,他这个阅历能够作出来的。
白锦楼没有听说过这些诗词,倒没有怀疑赵勋是剽窃的,因此才认为这小子只有“诗才”,仅仅只是有诗才罢了。
见到赵勋大失所望的模样,白锦楼哑然失笑。
“你曾问老夫,我这知州白大人可是最喜没鸟用的诗词。”
赵勋满面尴尬:“额…学生不太会说话,当时,当时…”
“不错,若国泰民安,诗词歌赋自是锦上添花,正如你所说,上有所行下必效之,知州考校文采考校诗词,读书人也好,官员也罢,皆研学诗词,谁又会去治民爱民。”
说到这,白锦楼苦笑连连:“老夫,已是许久未见过读书人谈民了。”
这是实话,在州城中,这老头不知见了多少读书人,但凡见到他的读书人,那都恨不得苦读所学的通通倒出来,表现出来。
可就是这些将来会入仕为官的读书人们,却从来没有哪个探讨过民生,聊过百姓。
“老夫问你,你可愿入朝为官。”
赵勋连连点头,问的不是废话吗,不想当官科考干什么,闲的啊。
“好,丈夫不报国,终为愚贱人,既如此,待老夫了结了差事后,你随老夫入京吧。”
“学生铭感五内。”
赵勋躬身施礼,并没有狂拍马屁,他能看出来,白锦楼根本不吃这一套。
“不过在此之前,你需从旁协助马将军。”
“老大人您放心就是。”赵勋一副大包大揽的模样:“县衙判的那些冤假错案,在县中都不是什么秘密,好查。”
“除了这与民有关的冤案,还有你所言的律、商、学三事,若你有所起色,老夫入京后定为朝廷举荐于你。”
赵勋再次傻眼。
吃饭喝酒吹牛B,没必要这么认真的吧?
白锦楼抚须一笑:“三件事你若有所成效,民,肃县之民,定会夸赞朝廷,赞颂宫中。”
赵勋没听明白。
初听之下,不就是让百姓夸当官的吗,那好办,一家发两斤鸡蛋就完事了。
转念一想,赵勋觉得事情应该不是这么简单,刚刚在衙署时,这老头说要去柳村暗访一番,其中定有其他隐情。
白锦楼没过多解释,赵勋自然不会主动去问,前者不说,他问了也白问。
“莫要叫老夫失望,无需再送,去吧,告知家中长辈,明日始,你助马将军一臂之力。”
“是,那学生目送您。”
白锦楼不是一个喜欢客套的人,赵勋也没那个资格让他客套,再次背负双手大步朝前,马岩快步追了上去。
待二人走的远了,白锦楼轻声道:“贵人,定是在肃县隐姓埋名。”
马岩不由问道:“您为何如此笃定。”
“刚刚入衙时翻阅过民籍公文,各下县唯此处有着大量隐户,若老夫猜的不错,贵人应在肃县隐居,八成是在柳村。”
“原来如此。”马岩喜笑颜开:“寻到就成,寻到了也好回京交差。”
“便是寻到了也莫要声张,需先行禀明宫中,八成,长公主会亲自将贵人接回去。”
马岩神情一震:“长公主亲自前来?”
“应是如此,你需留在肃县,待长公主凤驾至,应不会大张旗鼓,肃县民风彪悍,谈及县中官员无不唾骂,因此对朝廷极为失望,种种民怨,一旦从百姓或是贵人空中传入长公主之耳,老夫失了颜面是小,州府一众同僚难免遭受诘难是大。”
马岩吞咽了一口口水,作为亲军营的人马,他可是知道长公主的脾气,别的皇室宗亲,那是一生气就砍人,长公主,那是一不砍人就生气。
马岩点了点头,找到了人,派人传密信禀报宫中,如果长公主亲自前来的话,少说也要三个月到半年的事件,利用这段时间,令肃县百姓称赞朝廷,敬畏宫中,人人都说国朝好。
这件事马岩倒是懂了,可另一件事他不懂。
“大人,那为何不从州府调拨干吏来这肃县任职,末将是武人,那赵公子也不过是举人罢了,末将怕…”
“不可,如此兴师动众,惊了贵人再次遁世匿踪如何是好。”
马岩恍然大悟:“这便是大人刚刚在衙署为何辱骂县中官员的缘由,这群狗的官位不保,末将也好留在县中镇场面。”
白锦楼微微颔首,这个意思,肃县的一众官员的确是一群酒囊饭袋、贪赃枉法之徒,顺势而为罢了。
“马将军也莫要忧心,赵勋生于肃县长于肃县,又是难得心有百姓的读书人,为你出谋划策足矣。”
“成。”
马岩咧嘴笑了:“赵兄弟一看就是老实本分之人,书又读的好,脑袋灵光,末将多听他的就是。”
一听“老实本分”这四个字,白锦楼深深看了眼马岩,没好意思吭声。
马岩看不出来,白锦楼岂会眼拙,第一次在饭庄谋面时他就知道,赵勋这小子对所谓的官员没有丝毫敬畏之心,哪怕是面对他这位知州大人,所谓的恭敬也不过都是表面功夫罢了。
不过他并不在乎这种事,他只需要一个好评,“贵人”对他的五星好评。
如果“贵人”可以给他一个五星好评,他不介意给赵勋一个五星好评。
赵勋与祁山兵分两路,一个等人,一个造谣。
想法挺好,问题是赵勋低估了郭尚文的下限。
赵勋刚到北城门,妙醉楼的掌柜孙贵跑来了,满头大汗。
“二少爷,出事了,县衙升堂了,有个狗揭发老爷,还说有老爷的罪证!”
“靠!”
一听说牵扯到老爹了,赵勋哪还有心情等知州,大热天只能继续狂奔,一路小跑赶回县衙。
孙贵跟在后面,一五一十的将了解的情况说了一遍,赵勋破口大骂。
“靠他大爷郭尚文,他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就在刚刚,县府中的一名文吏“检举揭发”,说是赵家老爷赵大成寻过他,想要通过他使些钱财买通知府衙署中的学官,只是这名文吏没那么大的“能量”,拒绝了。
郭尚文还火速开了堂,好多百姓围在外面看热闹。
事,肯定是没有的,赵大成没干过。
查,是查不明白的,还是因为赵大成没干过。
可一旦这事传到府城中,府城学官轻则禁止赵勋继续参加科考,重则夺了他的功名。
要知道赵大成是商贾,商贾用钱给儿子买个功名,理所应当的事。
人们,愿意相信麻匪张麻子的脸上一定有麻子。
人们,不愿意相信一个萌妹子围棋选手叫做战鹰。
阿豹曾经说过,人心中的成见,就像一座大山。
此时百姓都下了工,听闻府衙开了堂,早已是闻风而聚。
能令百姓自发聚到一起的,除了送鸡蛋外,也只有看热闹了。
赵勋带着祁山一路小跑向了县衙,到地方的时候,县衙外已是围了无数百姓,里三层外三层。
县衙外设了木栏,六名穿着差服的衙役站在木栏之后,漆红公门四敞大开。
公堂之中,衙役持水火棍分站两侧,
书案之上,摆放签筒,惊堂木等物。
县令郭尚文面容肃穆,正在“提审”文吏吴勇。
“小人句句属实,那一夜赵大成将小人叫到赵家大宅外,强行将百贯银票塞在了小人手中,说是定要寻到府城学官的门路,无论花销多少钱财,怎地也要给他赵家二郎赵勋买个举人出身。”
吴勇四十出头,长的獐头鼠目声音尖细,名为县中小吏,实为郭尚文侄儿郭晋安的跟班狗腿,平日不在衙中当差,伴着郭晋安胡天胡地欺男霸女。
“今日听闻知州大人巡查下县考校举子,小人…小人是怕赵家大老爷寻了别的门路,若真是暗中为赵家二郎操办了举人出身,这赵二郎再被戳穿了学识不佳人品败坏,那咱肃县的诸位大人,咱肃县的读书人们,咱肃县的百姓们,咱肃县在知州大人眼里岂不是…”
不得不说,吴勇的演技不错,相比之下,县令郭尚文的演技就极为浮夸了。
“呀呀呀,竟还有此事?!”
郭尚文一巴掌拍在了公案上,扯着嗓子喊道:“难怪本官听闻近些时日赵家二郎闲散度日从无温书之举,原来他这举人之身竟是花销钱财得来的。”
二人一唱一和,虽说郭尚文演技不太过关,可这逻辑怎么说也自洽了,并且三言两语就将整件事“定性”了。
看热闹的县中百姓纷纷议论了起来。
是呐,龙生龙凤生凤,商贾之子怎地能考取举人功名…
难怪总是见到赵二郎闲晃着,前些日子还见他拿着书卷在赵家大宅外打瞌睡…
诶呦,前些年隆城不就有一举人,也是花销钱财买的功名,东窗事发,知州府抓了不少学官…
那姓吴的虽说也不是什么好鸟,可他说的是啊,知州大人来咱肃县,到时考校了知晓赵二郎是个草包,损了颜面的可是咱肃县…
眼看着围在外面越来越多的百姓被“误导”了,郭尚文嘴角微微上扬,极为自得。
就在此时,另一位举人郭晋安适时入场,快步走进公堂之中,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那赵家二郎可不能见知州大人,见了丢的可是咱肃县所有人的脸面,叔父,应该把赵二郎关押起来!”
“诶!”郭尚文挑了挑眉:“公堂之上,岂能胡乱攀认,不可叫叔父,免得旁人以为本官不公。”
“大人说的是。”
“不过好侄儿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叔父我亦是以为应将…”
“慢着!”
一声大吼,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是赵勋带着祁山推开人群径直走入公堂。
看到是赵家二郎,百姓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了起来,三言两语之间便真的将赵勋当成了“有罪之人”。
赵勋充耳不闻,走入公堂之内面无表情,祁山站于身侧。
“来的好。”
郭尚文一拍惊堂木,先声夺人:“赵勋,本官问你,你父赵大成可寻过衙中文吏花销钱财买你举人出身!”
赵勋鸟都没鸟郭尚文,只是看向吴勇,朗声开口。
“吴勇,你说我爹寻你走门路,何时何年何月何日,除你之外还有何人在场?”
吴勇的目光先是躲闪,紧接着梗着脖子叫道:“就是那一夜,那一夜你爹…”
“那一夜是哪一夜!”
“就是那…”
“你说百贯银票,银票出自哪家钱庄。”
“夜中看不真亮,我…”
“你不过区区文吏,也未听闻过在州府有亲朋好友,我爹为何要寻你?”
“这…”
来的路上,赵勋已是问过祁山关于这吴勇的底细。
赵勋凝望着吴勇,微微眯起了眼睛:“吴勇,你出生于东海邳城外的一处渔村,十六岁时跟着你老娘来到了肃县投奔你舅舅,如今家中只有一老娘…”
冷笑了一声,赵勋突然竖起了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个剪刀手。
“我赵勋敢发誓,我爹从未寻过你欲用百贯银票买举人之身,我赵勋口出谎言,天打雷劈,如若事后查出确有此事,我赵家愿离开肃县,那么你呢,你吴勇敢不敢用你老娘的性命发誓!”
听闻此言,吴勇神情一滞。
赵勋重重哼了一声:“百姓可都看着呢,就算本少爷见不到知州大人,事后我赵家还是要将此事查个一清二楚,到了那时自然会戳破你的谎言,你若胆敢拿你老娘发誓,后果不用我多说了吧。”
公堂外的百姓早已是有二三百人,讲道理,查证据,问细节,论律法,相比这些,百姓们更看重的是另一种更加朴实的东西,一些他们了解,他们看重,他们愿意深信不疑的东西。
本就是一个经不起推敲的谎言,又事发突然,古人最是重“孝”,有这事也就罢了,如果没有这事,一旦吴勇发了誓,最后证明这家伙撒谎,那么无论是他还是他老娘,将永远无法在肃县立足。
要知道古代和后世可不同,很多人一辈子都出不了一村一县,谁若是没了“信誉”或是有了污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遭人嫌恶。
果然,吴勇的额头见汗了,支支吾吾说不出只言片语。
见到吴勇不说话,面露难色,堂外百姓们的目光有了变化,齐齐望向吴勇,面带狐疑。
郭晋安望向吴勇,低声道:“无需顾虑,作誓就是,待本少爷得了知州赏识当了大官平步青云,带着你入京就好。”
“卧槽!”赵勋惊呆了:“都不背人了是不是,我还站这呢!”
赵勋到家时已是入夜,门子撒丫子往里跑,大喊着二少爷回来了。
没等赵勋踏过门槛儿,赵大成已是迎了上来,满面红光。
“诶呦,勋儿怎地回来了,为何不在城中伴着知州大人。”
赵家可是养着不少人,除了田产佃户外,城中几处商铺都有着大量人手,今日发生的事,事无巨细早就有人告知赵大成了。
赵大成嘴上怪着赵勋没有留在城中拍马屁,手上已是拉着赵勋往里走了。
“回来也好,走,陪爹喝几杯。”
老爹不由分说将赵勋拉到后花园,石桌上已是摆了几盘小菜,两壶浊酒。
赵勋面带笑容,先给老爹倒了杯酒后这才坐下。
“听说了,都听说了,勋儿就是给爹涨脸,给咱赵家涨脸。”
老爹一口将杯中酒抽干,擦了擦嘴,满面得意之色。
“看看那郭县令侄儿的尊容,也敢和我儿抢风头,我呸!”
老爹一口大浓痰吐在了祁山的脚面上,满面鄙夷之色。
“爹,才哪到哪啊,这事还不算完。”
赵勋再次给老爹倒了杯酒,笑吟吟的说道:“郭晋安的举人肯定是保不住了,污蔑我的那个文吏吴勇,孩儿定会叫他生死两难,不过郭尚文是县令,知州虽说比他大了好几级,可朝堂官员似乎并不是说罢免就罢免的,哪怕只是个县令也要朝廷和吏部点头走程序。”
“哎呀,无需担忧,白大人不日入京高升,担的正是吏部左侍郎一职,郭尚文如今就是蹦跶不了几下的。”
赵勋表面上连连点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凡事最忌半场开香槟,一旦得罪人了,万万不可手软,趁他病要命才是。
白锦楼如今离开了肃县,马岩以武代文暂掌县衙,可名义上郭尚文还是县令,这老王八蛋官袍一日不脱,他赵勋也一日难以安眠。
敬了老爹一杯,赵勋问道:“爹,你知道陈瑾吗?”
“知晓,城南陈公,问他作甚。”
“听闻他孙女和郭晋安定了娃娃亲。”
“是有此事。”
提到这事,老爹又乐了:“十多年前的事,那时郭老狗的侄儿长的还初具人形,谁知随着年岁渐大,竟生出一副这世上怕是只有他老娘才会怜爱他的丑脸。”
赵勋双眼一亮:“娃娃亲不作数了?”
“应是如此,不过陈家和郭老狗倒是有往来,平日里走的也勤。”
老爹微微一笑:“提到这事爹倒是想起来了,三年前,爹无意间见了陈家小小姐,生的是美艳非凡,爹还去了陈家欲求亲呢。”
“还有这么个事吗,没听您说过啊。”
“这…”
老爹干笑一声:“陈家单单是要这聘礼就吓死个人。”
赵勋没当回事:“所以给您回绝了。”
“也不算回绝了,只是没谈妥罢了。”
“什么意思?”
老爹面色通红,没吭声。
旁边的祁山没忍住,嘎嘎笑道:“老爷说,钱,他不想给,人,他还想要,怎么办,陈家人就让老爷滚。”
赵勋:“…”
赵大成恨恨的说道:“非是爹强盗行径,而是那陈家人摆明了看不上咱商贾,开口便是万贯,万贯,他娘的万贯老子都够让他陈家再搭一个了,连她老娘也嫁过来。”
赵勋傻眼了:“她老娘来了嫁谁啊?”
“当然是为父。”
赵勋竖起大拇指,老爹果然是商贾,还知道买一赠一,既给自己找了个新娘,也给自己找了个新娘。
其实都是玩笑话,说白了根本不是钱的事,陈家根本看不上赵家,谁叫赵家是商贾呢。
要知道陈家可是有人当官的,还是个监察使,寻常门户哪敢轻易得罪,当然,普通人也配不上人家的千金小姐。
“老子还瞧不起他陈家闺女呢。”
老爹满面不屑:“那陈家闺女可不是好名声,听闻看似面儿上落落大方美艳动人,实则水性杨花,在府城待过几年,私下里勾搭了不少达官贵人之子。”
赵勋笑了笑,没当回事,古人就是如此,听风就是雨,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知道呢。
老爹是海量,赵勋敬了几杯后让祁山也坐下来了,陪着赵大成一起喝。
赵家没什么家风可言,来往的下人都会喜滋滋的说上两句夸赞的话,赵大成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消退下去。
赵勋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种“家”的感觉。
其实上一世的赵勋很可怜,孤独,无助。
从小就是孤儿,因此步入社会后,靠着一张嘴,到处认干妈。
孤独的活着,就连女朋友都没有。
没有枕边人,床上来来往往,并非是他渣男,而是怕悲伤,只要新欢换的快,没有悲伤只有爱,他只是渴求一份爱罢了。
人是群居动物,需要情感上的羁绊与相互认同,赵勋也是如此,赵家大宅中,有着倾尽一切关爱着自己的父亲,有着真心希望自己好的下人们,有着太多太多自己无比珍视的人与事。
赵勋的目光愈发有些迷离。
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所珍视的,谁想夺走,他就要和谁拼命。
想到这,赵勋的目光出现了几丝变化,愈发坚毅。
县令又如何,别说县令,就是知州也不行,当官的怎么了,还不都是只有一条命,北漂白,南狂飙,一言不合朝头敲,风浪越大鱼越贵,爱的越深肉越碎,干就完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勋明日还要去衙署找马岩,先行离开回到了卧房之中,拿起了纸笔后,写了三个大字,律、商、学。
望着这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赵勋脑中开始思索了起来。
............
夜,城南陈家宅邸正堂。
县令郭尚文痛哭流涕,跪在人称“陈公”的陈奉瑾面前,满面委屈之色。
陈奉瑾老态龙钟,一身里衣包裹着枯瘦的身躯,或许是因为岁数大了,或许是因身体有疾,嘴角总是不由自主的抽动着,和老年版的尼古拉斯.带药似的。
“干爹,干爹这一次您得救我,赵家欺人太甚,白锦楼欺人太甚,孩儿可是县令,白锦楼再是知州,他也不能大庭广众下丝毫颜面不给孩儿留啊,若是您不救孩儿,莫说晋安的举人,就连孩儿这官身怕是,怕是…孩儿非是贪恋权位,而是想着若当不成这肃县县令,以后又该如何孝顺您啊。”
陈奉瑾嘴角抽动了一下,面色阴沉如水。
郭尚文抬头打量了一番,见到陈奉瑾不吭声,开始煽风点火。
“干爹,您虽说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可怎地也是有着大儒之名,年岁又长,既白锦楼来了肃县,理应拜会您一番才是,白锦楼他…他明明就是没将您放在眼里啊。”
人老成精,陈奉瑾可不会因他人三言两语就脑子发热的小年轻,呷了口茶。
“为何从未听闻过白锦楼与那卑贱商贾之子有交情?”
“暗中使了钱财,定是暗中使了钱财。”
“胡言乱语,白锦楼性子孤傲不假,却是极为清廉,哪会收取商贾钱财,不过…”
话锋一转,陈奉瑾微微眯起了眼睛。
“不过人总归是变的,他即将高升入京,若无钱财傍身,京中寸步难行。”
“是是,干爹您说的是,一定是赵家使了钱财,定是如此。”
“倘若真有此事倒也好办,他尚未入京担吏部之职,又岂可随意夺了晋安举人与你官身,单单是这一件事,便可让远山弹他一本令他身败名裂。”
一听这话,郭尚文脸上闪过一丝狂喜之色。
陈奉瑾之子陈远山,州府监察副使,品级虽低,却有弹劾官员之权。
监察台在京中是一个很特殊的衙门,下设十二衙,一道一衙,独立于各州府衙门之外,风闻奏事不受地方官府统辖。
真要是被监察使盯上了,别说知州,便是京中六部九寺的侍郎、尚书之流都会饱受猜疑,如若查到了实证,轻则贬职,重则夺官,因此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与监察使势如水火。
“去吧,在府中安分些,过上几日远山归来时,老夫会与他提及此事的。”
郭尚文连忙站起身,心中大定,马屁拍了一大通后才告退离开。
这老王八蛋前脚刚走,管家匆匆跑了进来。
“老爷,小小姐又出府去城中夜游去啦。”
原本满面阴沉的陈奉瑾,脸上顿时如同绽放的老菊花一般,满面溺爱。
“去就是了,丫头自幼生性跳脱,只要她心里爽利怎地都成。”
“可总是这般下去,怕是会惹人闲话,县中已是传出了流言蜚语。”
“无妨,背地里多嘴多舌,老夫不与他们一般见识,可若是谁惹了丫头不快…”
陈奉瑾重重哼了一声:“老夫要他们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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