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晏隋蒋琬的现代都市小说《生命最后三年,高冷总裁妻子疯狂报复我!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烟寒若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生命最后三年,高冷总裁妻子疯狂报复我!》内容精彩,“烟寒若雨”写作功底很厉害,很多故事情节充满惊喜,晏隋蒋琬更是拥有超高的人气,总之这是一本很棒的作品,《生命最后三年,高冷总裁妻子疯狂报复我!》内容概括:在我女友家道中落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我和她提出了分手。几年以后,她凭借过硬的能力让公司起死回生成了业内的神话。她成功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尽方法的嫁给了我。我们成了圈里面最模范的夫妻。可是结婚后的第八年,她亲手撕碎了我们的幸福,让我成了圈子里面的笑话。我看着她把各式的男人带回家,学会了不醋不闹的伺候。我以为这样她就会满意,但是她发疯般的扣住了我的脖子,质问我。“你为什么不生气?”...
《生命最后三年,高冷总裁妻子疯狂报复我!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我点点头,觉得自己还行。
手术后的第三天,我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
医生看着我新的检查报告单,露出了开心的表情:“病灶切除成功,如果不再发生病变的话,你可以寿终正寝。”
林然开心的不得了,变着样的研究菜谱滴,准备等我能吃东西了给我改善伙食。
手术后的第四天,蒋琬出现在了病房里面,脸色白的像纸。
她的表情仓皇,像一只丧家之犬。
林然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只是冷冷的问:“怎么,你的小情人生日过完了?”
蒋琬的脸色更白了。
林然告诉了我的手术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我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蒋琬看着我的沉默,最先坐不住了:“我不知道你生病的事情,我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陪在你身边的,晏隋,你别生气。”
生气?我没生气。
我很平静的看着蒋琬,说:“我之前就已经告诉你了,我快死了。”
可是她不信,她觉得那是我在故意装可怜,在卖惨争取她的同情。
蒋琬显然也想到了我之前的那些话,她眼神闪躲,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而躺在病床上的我突然发现个很好笑的事情。
去年蒋琬陪着勒然过第一个生日的时候,应该就是我胃癌开始的时候,
没想到,一年以后我因为胃癌要做手术的时候,又是勒然在过生日。
勒然就好像是上天派过来故意索我命的一样。
实在是太巧了。
林然看着我发呆以后就在笑,惊了:“医生也没说可能会伤脑子啊?”
我:“.......”
我将自己想的事情说给他们听,一边说一边笑:“是不是很巧?”
整个病房里面,只有我在笑,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蒋婉的嘴张了又张。
林然看不下去,猛然起身:“那是哪样?”
“蒋婉,你做的每一桩,每一件都是在消耗晏隋所剩无几的寿命!你要是真的为他着想就离他远点!”
我完全不在乎蒋婉的反应,也知道她不在乎我的死活。
“林然,这里是医院,别给医护人员添麻烦。”
虽然生气,林然仍旧听了我的话,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在我女友家道中落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我和她提出了分手。
几年以后,她凭借过硬的能力让公司起死回生成了业内的神话。
她成功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尽方法的嫁给了我。
我们成了圈里面最模范的夫妻。
可是结婚后的第八年,她亲手撕碎了我们的幸福,让我成了圈子里面的笑话。
我看着她把各式的男人带回家,学会了不醋不闹的伺候。
我以为这样她就会满意,但是她发疯般的扣住了我的脖子,质问我。
“你为什么不生气?”
1
大雨从天空浇下来,将一切声音都隔绝在了外面。
我呆在客房里面木然的听着外面的雨声,捏着自己手里面的检查报告单。
医生说我已经胃癌晚期,如果好好治疗,还有三年可活。
可是我不想治了。
太累了,我想和蒋琬离婚,去看看我错过了八年的风景。
房门被敲响的时候,我反应迅速的将手里面的报告单藏在了枕头下面。
敲我门的是娱乐圈里面刚刚成名的勒然。
他露的上半身还有刚留下的、新鲜的暧昧红痕。
靠着伺候蒋琬,他成了娱乐圈里面最炙手可热的男星。
勒然看着我,脸上露出了个讥讽的笑容。
“晏哥,婉姐喊你过去呢。”
“好。”
我端着她最爱吃的芒果过去的时候,她正拿着杯红酒靠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雨景。
我下意识的皱起了眉但是又极快的松开。
她不喜欢我的唠叨也不会再记得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酒味。
我的父亲最爱酗酒,酗酒以后,他会用尽各种手段来折磨我。
酒味能让我回忆起最痛苦的事情,所以之前她沾了酒味回来的时候,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洗澡。
飘的渐远的思绪被蒋琬的声音给拉了回来。
“你说今天有事找我,什么事?”
她走过来的时候,将酒杯放在了窗前的茶几上,
大概是怕我误会,她专门又加了句:“看见我喝酒,勒然又该念叨我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能木木的“哦”了声。
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出说出这句话以后,蒋琬好似生气了。
她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将视线放在了芒果上面。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开心事,她原本有些沉的脸又明媚了起来,她笑了声。
“把这芒果给勒然送过去吧,他之前就说想吃这个品种的,但是一直在组里,还没吃就过季了,刚才还和我抱怨呢。”
我答应了声,送了芒果回来以后,因为没了果盘的遮挡,所以我手上的红疹非常明显。
蒋琬拧眉看着,走过来飞快的抓起了我的手:“这是怎么了?”
“我对芒果过敏。”
蒋琬明显的愣了下,但是又极快的冷笑了声:“之前怎么不知道你对芒果过敏?晏隋,你也开始装可怜了吗?”
其实之前也过敏,只不过她爱吃芒果,
我想为她准备又不愿意让她担心,所以自然而然的隐瞒了这件事。
以前,是不愿意让她知道,现在,是不想让她知道了。
既然已经不爱,很多事情就再也没了必要。
我懒得反驳蒋琬的话,只是把自己的手从她的手里扯了出来。
因为用的力气过大,手上起了一大片红色,将那些红疹连在了一起,看着有些渗人。
蒋琬本来就难看的脸色更冷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离婚。蒋琬,我们离婚吧。”
结婚八年,我很少叫蒋琬的全名。
每次叫的时候,都是我要认真和她商量事情的时候。
只是没想到,这次的要谈的事情居然变成了离婚。
“离婚?”
蒋琬猛的伸手扣住了我的脖子,脸色阴沉的吓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脖子上传来的力道让我呼吸困难,我艰难的在她手下喘 息,脸色通红。
如果我还是那个健康的晏隋的话,挣脱开这样的桎梏轻而易举。
可是我已经生病很久了,胃癌掏空了我的身体,让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我奋力的拍打着蒋琬的手,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我并不惧怕死亡,但是我不想死在蒋琬的手里。
蒋琬松开手的时候,我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 息,像是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件什么没人要的玩意儿。
“晏隋,我不可能和你离婚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刚刚清醒了片刻的脑子又开始有些混沌。
我抬起头看着蒋琬,最终是没忍住问了口:“为什么?”
明明已经不爱我了,为什么还非要拖着我?
“我最落魄的时候你抛下我走了,我那么爱你啊,晏隋。”她俯下身,伸手掐住了我的下巴,逼迫我露出了难受的表情。
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她有些愉悦的笑了:“现在我有钱了,当然不可能再让你有机会离开我,哪怕是你死了。”
最后几个字听得我遍体发寒。
当初和蒋琬结婚时候的喜悦,终于在八年以后变成一把利刃狠狠地扎穿了我的心。
我从那间曾经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卧室里面出来的时候,勒然就坐在门口。
看着我脖子的痕迹,他勾了下嘴角,扶着墙站了起来。
“晏哥,何必呢?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外来者,你已经是个外来者了,就别再缠着婉姐了。把婉姐还给我吧,好不好?”
不是我要缠着蒋琬,是蒋琬不放我离开。
我不想和勒然掰扯这些,转身离开。
勒然被我无视,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只能铁青着脸站在原地。
隔天早上的,屋子里面又没有人了。
其实蒋琬平时不太会回来,她另外在靠近市中心的地方买了一套房子。
那套公寓是她为了勒然专门准备的。
他们就像普通的小情侣那样,在那套公寓里面做饭洗衣,亲热玩闹,过着最平凡不过的日子。
那样的日子,我和蒋琬曾经过了八年。
胃部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剧痛,疼的我蜷缩起来,满额头的冷汗。
因为没有买专门的药,所以我只能靠着自己挨过这刀割一样的疼。
牙齿被我咬的咯咯作响,在寂静的房间里面显得尤为刺耳。
疼啊,是真的很疼。
手机的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可是我根本就没精力去接通,直到它自动挂断。
可那边的人却分外执着,一直在打电话过来,似乎只要我不接通,就会一直打一样。
等我挨过那阵疼痛的时候,电话铃声又响起来了。
我刚刚接通,那边就传来了蒋琬冷冷的声音,
“晏隋,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我缓慢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不让蒋琬听出异常:“怎么了?”
“书桌上放了份合同,你给我送过来。”
就在我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蒋琬多加了一句:“把你的西服给勒然带一套,我要带他参加今晚的拍卖会,来不及定制了。”
“好。”
勒然的身形和我没生病以前差不多,我的西服,他穿着应该是很合身的。
打开衣柜的时候,我有些愣神,自从生病以后,这衣柜就再也没打开过了。
现在看着衣柜里面的东西,恍然间我居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各式各样的西服和袖扣成套的摆放在里面,整齐漂亮。
这还都是蒋琬帮我收拾的。
衣服和袖扣还和以前一样,可是我和蒋琬,却再也不是以前的样子了。
带上合同到公司的时候,各式各样的目光在我身上看了个遍。
有同情,有幸灾乐祸的,有嘲讽。
因为蒋琬出轨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
要是以前的话,我这会儿就该因为这些目光生气了。
可是我已经不在乎了。
林然是蒋琬从刚开始打拼的时候就用的秘书,也是我和他的大学同学。
他看着我的平静从容,除了震惊就是心疼。
他把我在进办公室以前拦了下来,然后有些难为。
“里面有客人呢,你把东西放下吧,我一会儿帮你送进去。”
什么客人,不过就是勒然在里面而已。
我点点头,也没再坚持,斜靠在墙上缓了口气。
林然带着我进了他的办公室,拧眉让我坐下,问:“你怎么瘦成这样?”
我摩挲着手里面的纸杯,垂下眼睛笑了笑。
“没事,身体出了点小问题,对了,过两天不是要开校友会吗?你把请帖给我一张。”
人死之前,总是想再看看以前的东西。
林然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愣了愣,委婉的提出了拒绝。
“你现在这个情况其实不太适合去,要不还是等下次吧。”
我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当初我和蒋琬的恋情热烈耀眼,恨不能全世界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以至于后来蒋琬家道中落,而我弃她离去的消息也在短时间里面直接炸翻了整个学校。
八年过去,学校里面对我的评价依然不是很好。
这种时候我再去学校里面的话,不用想都知道我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成什么样。
可是如果这次不去,我就再也去不了了。
胃癌让我只剩下了不到一年的时间。
我等不到明年的校友会了。
见我还是在坚持,林然叹了口气,只能从自己的包包里面翻出来了请帖,递到了我的手里面。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林然过去打开门,就见勒然正站在门口,笑意盎然,彬彬有礼。
根本看不出他在我面前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
“晏哥,刚刚到处都找不到你,我就猜到了你在这里了,婉姐让你把东西送过去呢。”
我刚准备起身,林然就已经挡在了我身前,说:“晏先生不舒服,还是我去吧。”
当初那件事情发生以后,林然是为数不多愿意相信我离开是有不得已原因的人。
可是勒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让我送过去,又怎么可能会同意林然去送?
他侧身挡住了门,脸上露出了个有些苦恼的表情:“婉姐说了,一定要晏哥亲自送过去呢。”
不得不说,这张脸是真的很抗打,做出这些小表情的时候,不仅不娘气,甚至还有些勾人。
倒是有几分我大学时候的样子。
我不想让林然为难,最终还是接过了他手里面的东西,跟在勒然的身后往办公室里面走去。
他比我,更像这里的男主人。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蒋琬正窝在老板椅里面休息,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份看了一半的文件。
只是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昭示着她休息的并不好。
也是,这么大一家公司,工作怎么可能少的了了呢?
陪勒然的那些时间,恐怕也是她挤了很久才挤出来的。
放下东西以后,我就准备走了,蒋琬偏偏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我,说:“今天晚上你在家记得做饭,我和勒然会回去吃。”
还不等我说话,勒然就先半推半就的开口:“婉姐,我不过是说了句晏哥做的糖醋排骨好吃,你怎么就能真的麻烦晏哥呢?”
“不就是糖醋排骨吗?很简单的。他一个闲人而已,在家里做个饭也不是什么费劲的事情。”
原来是为了勒然。
........
从公司出来以后,我没让他们送货上门,而是自己坐了公交去了我之前常去的那家菜市场。
这家菜市场的地段其实有点奇葩,它的右边是我和蒋琬之前的高中,左边是一片高档的住宅区。
这两个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有人来买菜的。
我和蒋琬曾经都觉得,这家菜市场开不起来。
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和蒋琬的婚姻都到了尽头了,它还开在这。
菜市场里面不如之前繁华,甚至有些颓败,但是种类齐全,该有的都有。
我站在摊位前面,精心挑着自己要的东西。
老板娘站在我的面前,奇怪的“咦”了一声,
“你是不是姓晏?”
我一愣,惊讶的抬头。
老板娘知道自己猜中了,笑了起来:“你以前是这个高中的学生吧?身边还老跟着个活泼的小姑娘。”
“对,没想到您居然记得我。”
老板娘感慨的看着我,说:“怎么可能不记得呢?当初那姑娘恨不得挂在你身上,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
我有些失笑。
高中的时候,为了验证这家菜市场什么时候倒闭,我和蒋琬天天往这里跑。
那时候她的父亲还没有去世,她还是无忧无虑的富家小姐。
富家小姐哪见过菜市场啊?
所以她每次来菜市场总是撒开欢的玩,还要拽着我和她一起疯。
惹的菜市场里面的人都能注意到。
还记得那也是这样一个下午,我和她来菜市场的时候正巧遇见肉摊子的老板在做糖醋排骨。
那香味浓郁,隔着半个菜市场都能把人的魂勾掉。
我们俩被勾的走不动道,老板见了好笑,还专门留了我们吃饭。
肉摊子的老板逗蒋琬说:“你都高中了还不会做饭,以后可怎么办?”
蒋琬眉毛一挑,昂着头说:“不就是糖醋排骨吗?很简单的,我一学就会!”
——不就是糖醋排骨吗?很简单的。
明明是同一句话同一个人,可是早就变得物是人非了。
明明已经隔了很多年,可是再听人提起的时候,我居然还能记起蒋琬最明媚的模样。
我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因为蒋琬的事情难过了。
可心里酸涩的味道却又开始止不住的往上泛,酸的我低了头,努力的克制着汹涌的泪意。
老板娘没察觉到我的异常,还在问:“那小姑娘呢?”
“准备离婚了。”
老板娘顿时噤了声。
我抬起头冲着老板娘笑笑,将自己手里面挑好的东西递了过去:“算账吧。”
回到偌大的别墅里面,我掐着时间做好了糖醋排骨,从深夜等到了凌晨。
双腿因为固定的姿势早就已经没了知觉。
但是我还是不想动。
蒋琬说了今天会回来。
手机铃声响起,我接起来,听到了蒋琬难耐的喘 息,她说:“今天不回去了。”
这还是蒋琬第一次因为另外一个男人爽我的约。
之前哪怕是再宠着勒然,也没出现这样的情况。
我知道,蒋琬大约是动了真心了。
看着桌上丰盛的菜式,我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这么好的菜式,可不能辜负了。
糖醋排骨早就已经冰凉,又油又腻,远比不上刚出锅的时候。
本来就已经受不了刺激的胃因为我这一口贪嘴,变得更加的脆弱。
熟悉的疼痛从我的胃部蔓延至了全身。
我蜷缩在沙发上面,生扛着。
这次的疼痛比往常都要更加猛烈。
我似乎是陷入了一场梦,梦里面,我和蒋琬还没走到这个地步。
她会因为我受了一点小伤就心疼的不得了。
我握住她显得有些冰凉的手,下意识的蹭了下:“婉婉,我好疼啊....”
等我醒来的时候,别墅里面灯火通明。
看着眼前刺目的灯光,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直到勒然将热水杯重重的砸在桌面上的时候,我宕机的脑子才又缓慢的转动起来。
勒然冷笑着看我,讥讽道:“我以前倒是没发现,晏哥居然也会这么装可怜惹人疼啊?”
我不知道勒然为什么这样说,也不想知道。
胃癌带来的疼痛还在似有若无的折磨我,我实在是没精力和他说话。
蒋琬端着那一盘已经凉掉的糖醋排骨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眉宇间还有淡淡的笑意。
凉掉的糖醋排骨明明已经不好吃,但是她半点不在意的夹起来咬了一口。
“你的手艺可比我的好多了。”
当初的蒋琬立志要和的肉铺的老板学这道菜。
到最后,她没学会我倒是会了。
昏迷以前的记忆还停留在她说她不回来的时候。
我没接她的话,问:“你不是说不回来了吗?”
“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都没接。我回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难怪刚刚勒然是那个态度。
他以为我是装的,但我不是,我是真的快死了。
蒋琬无奈的叹口气,走过来坐到我身边,伸手旁若无人的抚上了我的胃。
“你说你,怎么和小孩子似的?明明知道自己胃不好,还要吃凉的。”
这幅亲昵的样子让我有些愣神。
我和蒋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密的动作了。
勒然站在旁边,明明心里面不情愿的要命,可是怕蒋琬不开心,也只能勉强挂着脸上的笑。
也真是难为他了。
蒋琬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我在看勒然以后,脸上的笑意更甚了一分。
她冲着勒然微微抬了下下巴,
“你晏哥不舒服,我得照顾他,今天晚上你先自己回去吧。”
随意的态度就像是对待一只小猫小狗那样。
勒然的脸色终于绷不住了:“婉姐.....”
可是不等他说完话,蒋琬就已经冷了脸色:“勒然,你要懂事。”
勒然之所以可以在蒋琬的身边待着么久,最重要的就是懂事。
他比谁都明白。
看着勒然近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的,我奇怪的看着蒋琬:“你怎么不去陪他?”
“你不是胃疼吗?”
奥,原来那不是梦啊?
那真的是蒋琬回来了。
厨房里面的微波炉传来了滴的一声响,蒋琬心情愉悦的从里面给我端出来一杯热牛奶。
“胃不舒服就喝了牛奶早点睡吧,”
“蒋琬,你不知道吗?我不爱喝牛奶。”
里面的腥味总是让我有一种我在喝血的感觉。
而蒋琬不是不知道,只是因为很久不注意,所以都忘记了而已。
她的脸上有尴尬的表情一闪而过。
我拿过了她手里面的牛奶,当着她的面尽数倒进了花盆里面。
“去吧,不用呆在我这里了。”
蒋琬的脸色伴随着我的动作一点点的冷了下去。
她走到我的身边,恶狠狠的把我扯回到了沙发上面。
粗暴的动作让我刚有些好转的胃部又开始痉挛。
蒋琬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她的方向:“晏隋,是你装可怜故意引我回来的,我回来了,你又是这幅样子,你是故意的是吗?”
我看着她的眼睛,从她的瞳孔里面看见了我平静的脸。
“不是的,是你自作多情了。蒋琬,我从来没想着要怎么引你回来。”
同在一起八年,我当然知道怎么让蒋琬最难受。
她这样自尊心强的人,自然是受不了我这样的态度。
下巴上的痛感越来越强烈,也不知道她一个女人怎么就会有这样大的力气。
我闭上了眼睛不肯再看蒋琬。
蒋琬被我这样的动作彻底惹怒,她冷笑了声,说出的话就像是毒蛇,冰冷又残忍。
“晏隋,你别忘记了,之前资助你的孤儿院还是我在投资呢,你就不怕我一生气,撤掉了投资?啧啧,孤儿院里面的那些孩子要是没了钱的话,该怎么办啊?”
我的身体因为她的话克制不住的发抖。
父亲死了以后,我成了个孤儿。
在认识蒋琬以前,我是靠孤儿院才活下来。
如果没有孤儿院的话,早在我七岁的时候,我就该病死在那个大雨天里面了。
在孤儿院里面生活了那么久,孤儿院里面的情况我比谁都清楚。
如果真的没了资助,里面的那些孩子,以后就真的完了。
蒋琬看着我发抖,却愈发的发狠。
“晏隋,你连孤儿院都能这么放在心上,怎么就不能把我放在心上呢?当初我那么爱你,你走的头都不回,而现在,我不过是说了句要给孤儿院撤资而已,怎么就把你吓成这样?”
摆放在茶几上面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蒋琬深吸了口气,狠狠地把我甩开。
电话那头,是勒然小声哽咽的声音。
“婉姐,我知道我太不懂事了....可我真的害怕,你是不是真的不打算要我了?”
刚过二十岁的男生哭的隐忍又脆弱,隔着电话都足够让人想象他那故作坚强的样子。
我睁开眼睛,对上了蒋琬沉如墨色的眼眸。
电话那边的勒然还在哭泣,可是她却看着我,问:“当初你走的时候,就没有半点后悔吗?”
“没有。”
我说的斩钉截铁,半点犹豫都没有。
蒋琬气笑了:“晏隋,你真是好得很。”
她摔了门,离开了别墅,彻夜未归。
隔天早上,蒋氏集团董事长深夜带着当红男星开房的热搜空降第一。
作为商圈里面的新贵,蒋琬漂亮又有能力,是很多狗仔八卦的首选人物。
虽然之前知道蒋琬出轨,但是因为她一直藏得很好,所以狗仔们只能捕风捉影的报道,
像这样大张旗鼓的,还真是第一次。
我都不用出门,就已经可以预料到今天会是什么惨烈的情况。
本来打算闭门几天,可是老天偏偏不愿意让我如愿。
孤儿院打来电话告诉我,七七检查出了急性的白血病。
听着院长几乎要急哭的声音,我冷静的安慰了她,将自己身上仅有的六十万给了她。
想要做手术的话,六十万根本不够。
我只能去找蒋琬要钱,
数目太大,手机里面说不清楚。
我必须去找蒋琬当面说明白。
刚一出门,早就已经等在别墅周围的各种记者就像是闻到肉味的豺狼,瞬间对着我围了过来。
“你好,请问您对今天早上的热搜有什么看法?”
“您知不知道自己的夫人出轨男星的这件事情呢?”
“大家都说当红男星和蒋总裁更为合适,请问您是否愿意让位呢?”
听到最后一个的问题,我脸上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
我从容的拿过了他们递过来的话筒,反问:“你凭什么认为我要给小三让位?”
那记者一看就是个新来的,他居然被我的反问问住了。
旁边带着他的女人立马就接上了话茬:“大家都说爱情里面不被爱的那个才是小三,对此,你有什么看法呢?”
我盯着问这个问题的女人,翻过了她胸前露出背面的工作证。
工作证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两个字:勒娟。
不愧是一家人,就连问题都是蠢的这么相似。
女人不明所以的看着我的动作,直到我念出了她的名字,她才终于变了脸色,一把从我的手里抢回了工作证。
锋利的塑料边缘划破了我的手指,我不在意的擦掉渗出来的血珠,笑了。
“勒娟,你是勒然的姐姐,如果你的弟弟真的可以入赘蒋家的话,那你一定要谢谢他得那张脸,和我大学的时候可太像了。”
“至于你刚刚提出的问题,我想告诉你,不管你站在什么角度来批判我,你都改不掉你弟弟知三当三的事实。”
勒娟的脸色青青白白,却说不出来半句反驳的话。
等到其他记者想要追上来的时候,我已经开着车出了地下车库。
不得不说,互联网的速度就是快,我人还没到公司,我的采访就已经现在网上火了起来。
有关于蒋琬的词条热度居高不下,堪比一线流量小生。
蒋琬大概是趁着开会的间隙回应了热搜事件,
她用的是她自己的微博,话也非常简短。
“谢邀,不会和我老公离婚,以后也不用再提了。”
底下的网友清一水的是感叹她的深情的。
“真是不知道那个男的有哪里迷上蒋总了,居然让蒋总这么维护他!”
“是啊,长得不好说话还难听,怎么能配得上蒋总呢?”
“我要是蒋总啊,别说出轨了,就是直接踹了他都不过分!”
我趁着等红绿灯的间隙看着这些话,只觉得有些可笑——如果知道了蒋琬是怎么对我的,不知道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
到公司的时候,蒋琬还在开会,林然的办公室里面也只有勒然一个人。
他冲着我晃了晃手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晏哥,大家都在说婉姐和我般配呢,我好开心啊。”
我沉默着看他,不想和他做争辩。
七七还在医院里面等着手术,我得快点拿到钱。
为了早一点见到蒋琬,我特意等在了会议室的门前。
勒然端着水果笑意盈盈的冲着我走了过来。
他背对着会议室的门,微微弯腰挡住了外面人的视线,然后将整盘水果都扔到了地上。
盘子碎裂的声音惹来了众人瞩目。
勒然立马换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收拾碎片。
而蒋琬,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不顾会议的冲了出来,
她一把拉起了勒然。
勒然的手上被碎片划出了细小的伤口,他满脸忐忑的看着我,低声下气,
“对不起晏哥,我....我不知道你不喜欢这个.....”
蒋琬拧眉看着我,厉声道:“晏隋,你能收一收你的大少爷脾气吗?他本来就不是做这个的!”
这样的指责,其实我已经听过很多次了。
自从蒋琬不愿意再爱我开始,这样的话我几乎是每天都在听。
脑海里杂乱的事情混成一团,让我一时间找不到一个头可以理清。
我低头看着我食指上已经凝固的那一小片鲜血,有些发怔。
我惶然的抬头看她,说:“七七生病了,她需要钱。”
除了送东西和要钱,我几乎没有主动来过蒋琬的公司。
蒋琬牵着勒然的手,心疼的直皱眉,比伤在她自己身上都疼。
她居高临下的审视我,冷冷的说:“要钱?好啊,你先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了,”
林然想弯下腰帮我,可是却被喝止。
周遭安静了下来,都在等着我的动作。
我闭了闭眼,蹲下了身,一点一点的捡起碎裂的盘子。
锋利的边缘将我的手割的满是细小的伤口,可是蒋琬看都没看一眼。
我跟在蒋琬的身后进了办公室,勒然也进来了。
我把在外面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七七生病了,她需要钱。”
“100万。”
手术费用和化疗的费用,包括后面的治疗都已经算在了里面,这是最保守的估计了。
蒋琬问我:“你觉得我凭什么要花一百万去救孤儿院里面的孩子?”
“蒋琬,七七是我们特殊领养的孩子!”
蒋琬可以对我无情,但是她不可以这样对那个孩子。
我红着眼眶,对着蒋琬吼出了声。
剧烈的情绪让我的胃部痉挛,疼痛再一次开始席卷了我整个人。
现在的我,就连着好好的站着似乎都成了一种奢望。
蒋琬看着我的样子,眼底闪过了片刻的别样的情绪。
是怜悯吗?或者说,是心疼?
我已经分不清楚了也不在意了。
我只要钱去救七七的病。
可是蒋琬却亲手打碎了我最后的这点希望。
她说:“晏隋,孩子是你自己领养的,我从头到尾都没同意过,所以,我不会帮你,养着你我救已经很累了,我不想再养你的孩子。”
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一厢情愿吗?
可是明明当初院长同意我们收养七七的时候,她也是很开心的啊。
刚结婚的时候,蒋琬就说因为工作的原因她不会怀孩子。
我很理解她。
因为成为一个母亲,不仅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也会让一个母退出职场,很少可以有人把职场和公司的事情做到平衡。
不仅是蒋琬赌不起,蒋氏集团更是赌不起。
可是我和蒋琬又都喜欢孩子,所以我们特殊领养了七七。
名义上我们还是七七的父母,只不过七七还是要跟着孤儿院生活。
也不是没想到要把七七接到身边来照顾。
但是蒋琬想过二人世界,后来她出轨,家里面的情况已经不适合带七七过来生活了。
我和蒋琬大吵了一架,但是她还是没同意给七七治病。
从公司出来,我和院长要了医院的地址,浑浑噩噩的到了医院里面。
原本已经消退了一些的疼痛又开始强烈了起来,
刺鼻的消毒水味让我忍不住的反胃。
我忍着胃部的剧痛,慢慢的爬上了三楼。
这里是儿童医院的重症监护室。
隔着玻璃,我能看见七七那瘦弱的身子上面插满了管子。
大人都受不了的苦楚,怎么就能让七七受了呢?
七七还那么小。
院长抓住我的手臂,努力压抑着自己哭腔。
“晏隋,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我牵强的扯起嘴角,拍拍院长的手:“我没事,就是身体最近有点问题,七七呢?怎么样了?”
“医生说,如果七七再找不到适合的骨髓的话,恐怕.....”
老院长的声音哽咽,没办法再说出后面的话。
她看着我,张了张嘴,我以为她是因为钱的事情难以开口,便赶紧承诺:“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准备足够的钱的。”
蒋琬不给,那我就去赚,去借,总不可能会出现七七找到了骨髓但是却没钱做手术的情况。
可是院长却摇头,她就那么看着我,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砸。
“晏隋,你和奶奶说,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病不会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我一怔。
透过医院监护室玻璃上面的倒影,我终于看见了我现在的样子。
面色灰白,双眼无神,瘦得几乎脱相的脸猛一看活脱脱就是一只恶鬼。
难怪刚刚路上的人看我的眼神会那么异样。
我摸着我的脸,想打趣我自己——现在去鬼片当主角鬼的话,我都不用化妆。
打趣的话都到了嘴边,但在对上老院长哀恸的目光时,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我扶着老院长坐了下来,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说了实话。
“我已经胃癌晚期了,怕是看不见来年的春天了。”
哪怕早就已经知道我自己的死期,可在面对一个真的关心自己的人说出来的时候,还是会觉得难过。
不是因为我自己,是因为老院长。
她的年岁已经大了,本来应该颐养天年的年龄,却体验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
老院长怔愣了片刻以后,终于趴在我的肩头上开始嚎啕大哭。
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慢慢的拍着她的后背,
一下一下的往下顺,就像她安慰小时候的我一样。
和七七适配的骨髓不是一下就有的,老院长不愿意让我再继续劳累,硬是让我回去休息。
我躺在别墅的客房,脑海里面翻来覆去都是七七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好不容易睡了一会儿,可是梦里面的场景也不愿意让我安生。
我梦到七七找到了骨髓,可是却因为没钱做手术只能被迫离开。
梦里的场景实在让人难过,我受不了,睁开眼睛在床边坐到了天明。
我不可能让梦里面的场景真的出现。
等到时间刚刚过了八点,我就打通了林然的电话。
他接到我的电话很吃惊:“晏隋?怎么了?”
昨天我在办公室和蒋琬在办公室吵架的事情已经闹的人尽皆知。
大家都知道我们吵架是因为孩子,但是却不知道这个孩子是哪来的。
我说:“你有钱吗?我需要钱。”
林然联想到昨天的事情,轻而易举的就得出了结论,
“你和她领养的孩子出了问题?”
一个外人都知道蒋琬领养了孩子,但是她却不愿意承认。
我压下心中的酸涩,承认了这件事情:“是,急性白血病。所以我需要钱,如果没钱的话,你给我找份工作也行。”
自从和蒋琬结婚,我就再没出去工作过了。
她说她喜欢晚上有人等她回来。
因为这句话,我在家里守了她八年。
现在不想守她了,可是我也早已经和社会脱节,难以适应了。
林然叹了口气:“你那个样子还怎么出去工作?这样吧,你告诉我需要多少钱,我来想办法,剩下的再说。”
100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哪怕是林然,这钱也足够顶得上他几年的积蓄了。
更何况他这几年刚刚帮他弟弟娶完老婆,身上的积蓄早就花了个七七八八。
东拼西凑了半天,他也只给我打过来三十万。
“实在是没钱了,晏隋,等我今天下班以后,我再去给你问问。”
“我可以工作,重的做不了,清闲的我也行。”
七七毕竟和人家林然没有半点关系,我总不可能真的就全靠林然。
林然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试探性的开口:“我和朋友开了一家酒吧,晚上营业白天打扫,活不重,就是钱少,一个月四五千,你看行吗?”
四五千其实已经足够了,这已经是一户普通人家正常的月生活费。
我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其实我不喜欢和酒搭边的任何东西。
但是为了七七,我乐意这样做。
因为体谅到我的特殊,所以林然专门特殊照顾了我。
我刚上了一天班,他朋友就已经先把钱开给了我。
林然朋友也是个很温柔的男生,那男生看着我有些费力的动作,实在是没忍住搭了把手。
“我已经听林哥说了你的情况,要不我给你换个更清闲的?工资是一样的。”
我赶紧摆手拒绝,
已经麻烦了他们很多了,怎么还能继续麻烦呢?
我带着卡里的三十万和新发的四千块钱去了医院。
三十万是给七七治病的钱,四千是让他们日常开销的。
我自己只剩下一千应急,反正酒吧里面包吃包住,我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路过玩具店的时候,我看见了七七和我念叨了很久的芭比娃娃。
本来早就打算给七七买了,可是后来因为蒋琬的事情,我忘记了。
到医院的时候,我很幸运的赶上了七七清醒的时候。
小小的人儿看到我手里面拎着的娃娃,眼睛噌的凉亮了起来:“是我要的娃娃!”
我笑着把娃娃递给了七七,感觉这应该是我这么久以来最开心的时候。
七七抱着娃娃,靠在床上冲我扁嘴:“晏爸爸,你都好久没来好好看过我了。”
有多久了呢?
估计快有一年了吧,
因为蒋琬的事情,我这一年看七七都是急匆匆的留了东西就走,没好好陪过她。
我爱怜的摸了摸七七的头,承诺道:“晏爸爸以后会经常看你的。”
老院长在门外看着我和七七,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探视时间到了,我和七七约好了明天再来看她。
但是flag这种东西,好像是真的越立越出事。
我去酒吧工作了半个月的时候,正好遇上酒吧店里面的周年庆。
周年庆,不管是活动还是装饰,都需要人手。
我打扫完卫生看着林然朋友和其他店员在里面忙的晕头转向,主动提出了帮忙。
小男生看着我,眼里透露出了怀疑:“你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当初学的就是设计一类。
装饰和计算对于我来说,就像喝水那么简单。
看着我两三笔就在纸上用现有的材料勾勒出了周年庆店铺的大概样子,小男生佩服的冲着我举起大拇指。
杂乱的事情一下子有了头绪,忙起来也简单很多。
眼看着外面的天色慢慢的黑了下来,小男生有些歉意。
“今天麻烦你了,你要不等等?一会儿有大客户过来,等我安顿好了大客户,就送你回去。”
我答应了。
只是我怎么都没想到,他嘴里面的大客户,居然会是蒋琬。
蒋琬身边照旧带着勒然,勒然跟在她的身后,笑的志得意满。
他大概是刚从哪个节目里面回来,脸上精致的妆容还没卸掉。
这还不是最引人注目的,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胸前那颗深蓝色的宝石。
宝石嵌着银色的边框,在酒吧炫目的灯光下几乎能把人晃晕。
我看着那颗宝石,缓慢的念出了它的名字。
“挚爱。”
这款作品,叫挚爱,是当年的我一手设计出来的。
因为灵感来自于蒋琬,所以我叫它挚爱。
当初设计出来以后,我都没来得及留下纪念,它就已经被送上了拍卖台。
只是我没想到这么久过去,它居然会出现在勒然的身上。
酒吧里面的声音那么吵那么亮,勒然偏偏转过了头,看到了我。
“晏哥?你怎么在这?”
蒋琬猛的回过头来,看着我。
他们站在酒吧的聚光灯下,而我站在阴暗的角落里面。
仿佛我才是那个最见不得人的。
我没理小男生震惊的目光,站到了两人面前。
“是挺巧的。”
我看着蒋琬,问:“这条项链,你买给他的?”
蒋琬愣了下,随即笑了笑。
她温柔的看着勒然的侧脸,说:“那天在拍卖会上看见了,觉得这名字很衬他,所以就买了。”
虽然知道蒋琬是故意这样说的,可是我的胃里面还是一阵翻江倒海。
挚爱?
那是笑话。
想到这条项链的名字和意义,再看到它现在戴在谁身上,我就恶心的不得了。
勒然做出了心疼的样子,
“这项链几千万呢,也太贵了,婉姐,你下次可不要给我乱买东西了。”
几千万?
给七七治病不过只要一百万而已,她都不愿意掏。
现在为了讨小情人的开心,几千万都掏的不眨眼。
两件事情交织在我的脑海里面,让我痛的几乎难以站立。
我的身体摇晃了下,蒋琬的脸色立马变了,她下意识的甩开了勒然,伸手过来扶我。
可是她现在的任何动作,都只让我感觉到恶心。
我向后退了半步,扶着自己手边的桌子站稳,
蒋琬的手尴尬的停在了半空,让她立马冷了脸色。
“晏隋,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呢?
现在的我,还能干什么?
我想嘲讽的笑,可是实在是太痛了。
痛的我的脸色哪怕是在彩灯的照耀下都显的格外灰败。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身体里面的疼痛,然后猛的伸手扯下了那条项链。
勒然的脖子因为我的动作红了一大半,项链结扣的地方更是破了皮。
疼的他忍不住嘶了声:“晏隋!”
果然,只有在疼痛下才会让人露出最真实的样子。
看着他露出了阴狠的目光,我奇怪的歪歪头。
“你不是最喜欢在蒋琬面前装可怜了吗?怎么现在不装了?”
勒然立马噤声,转头看着蒋琬。
可是蒋琬的眼神一直在我身上,根本就没分半点给他。
我看着蒋琬的眼睛,一字一顿:“蒋琬,谁都有资格买下这根项链,唯独你不配。”
挚爱两个字,也只有曾经的蒋琬可以当得起。
现在的蒋琬,根本什么都不是。
蒋琬恼羞成怒,她伸手将我推到了墙上,眼神里的凶狠是我从未见过的。
“晏隋,你怎么敢的?”
我终于咧着嘴笑了:“我有什么不敢的?反正我已经快死了。”
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活该是现在这样。
可是以前的晏隋和蒋琬不该是这样。
这条带着我们曾经感情的项链,不该被玷污。
她想伸手去抢我手里的项链,没能成功。
她突然笑了,附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项链给你,七七的命给我。”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蒋琬。
只要她愿意,我知道她可以有一万种方法来让医院不敢再接受七七。
我已经活不久了,可以任性。
但是七七不能,七七还有机会。
在蒋琬撤身准备走的时候,我拉住了她,颤抖着说:“项链我不要了,你别动七七!”
“晏隋,晚了。”
勒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了瓶白酒凑了过来,笑嘻嘻的挡在了我和蒋琬的中间。
“别弄得这么不开心嘛,晏哥,我记得你不是很能喝吗?今天只要你喝下这瓶白的,咱们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怎么样?”
看着勒然手里面的白酒,我的脸色发白。
这瓶白酒正常人喝下去都受不了,更别说是我。
蒋琬退开,默认了勒然的说法。
我知道我自己没有退路了,
我接过白酒,毫不犹豫的灌了下去。
酒精从嗓子火辣辣的烧到了胃里面,让我的额头上面立马沁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那瓶酒还没喝完,我的胃就已经撑不住了。
鲜血顺着我的嘴和鼻子往上呛,溢满了我的手和衣服。
白色的衣服被染上了刺目的红,哪怕是在黑暗的环境里面也显的触目惊心。
没人能想到我已经得了胃癌。
昏过去以前,我好像听到了蒋琬惊慌的声音:“晏隋!”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实在医院里面了。
蒋琬不在这里,只有林然守在我的床边。
他的脸色看起来还算正常,可是嘴角的淤青和眉骨上面的伤口不那么正常。
见我醒了,他想对着我笑一下。
但没能笑出来,他遮掩似的捂了下嘴角,说:“好特么疼,早知道不打架了。”
“怎么了?”
“没事,看不惯勒然而已,揍了他一顿。”
勒然现在最受蒋琬的宠爱,林然作为特助把人给打了,下场肯定不会怎么好。
面对我紧张的询问,林然浑不在意。
“最差的结果不过就是被开除以后,倒是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面对他眼睛里面隐约的泪意,我大概知道林然说的是什么事情了。
不过也对,来了医院一检查,有什么不知道的?
“你知道我生病的事情了?”
林然的眼眶彻底红了:“你干嘛不早说!有了胃癌还敢喝酒,晏隋,你是有多想死?!”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然按住了我,不让我动弹。
“你要干什么去?”
“我想去看看七七。”
“你不用去了....七七...”
林然要说的话就那么堵在了喉咙口,活像一只被扼住了喉咙的鸡。
我看着他的表情,笑容慢慢的僵在了脸上。
一个难以相信的猜测突然就出现在了我的心头,
我推开了林然,跌跌撞撞的就要去找七七。
林然从背后抱住了我,他轻而易举的压制住的我的挣扎,
他说:“你都已经猜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去呢?七七那么心疼你,不会希望看见你现在这样的。”
我就那么杵在原地,脑子突然就空白了。
眼泪无声无息的往下落,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
以前我都不知道,原来男人哭的时候也能这么惨,
林然将我拖了回了床上,毫不嫌弃的擦掉了我脸上的泪。
他低声告诉我。
其实我昏迷了一天一夜,而七七,是昨天晚上走的。
那个时候我在干嘛呢?
奥,我在酒吧里面,因为勒然脖子上面的项链发怒。
就因为这个,我连七七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如果我当时可以忍一忍的话,那我是不是可以再看一次七七?
这样的想法将我整个人都冲垮了,
我佝偻着腰蜷缩在床上,嚎啕大哭。
林然也不说话,就那么陪着我。
蒋琬来的时候,我还没能从那种悲哀的情绪里走出来。
她看着我狼狈的像条流浪狗,然后给我丢了一张卡。
“卡里面有三百万,足够治了。”
那张卡轻飘飘的,轻的几乎没有重量,
但是也重,重的我几乎拿不起来。
因为那上面有七七的命。
如果这张卡可以早点来的话,或许我还能把七七救下来。
但是现在七七已经不在了,做什么都没用了。
我努力的挺直了腰,然后将那张卡狠狠地扔了回去。
“七七已经死了,我不要了。”
蒋琬脸上的错愕一闪而过。
勒然倒是先替她打报起了不平。
“婉姐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啊,前些天公司里面没那么多的流动资金。”
没那么多的流动资金还能买下几千万的项链?
更何况,蒋琬自己的钱就有不少,怎么可能需要挪动公款呢?
我冷笑出声,反问勒然:“那我是不是可以夸夸你?可以让蒋琬把钱都花在你一个小三的身上?”
这还是我第一次当着蒋琬的面这样疾言厉色。
勒然怔了下,随即表情隐忍的闭上了嘴,
如果我不是那个原配的话,简直要以为他才是那个受委屈的原配了。
蒋琬冷了脸色看着我,说:“晏隋,你别太过分了。”
不过是说了句小三而已,蒋琬就心疼成这样。
那要是勒然像我当初那样,因为和她结婚被所有人口诛笔伐的时候,
她得急成什么样?
我抬头看着她,笑了:“我就这样过分,怎么?你要真的心疼他,就和我离了婚,嫁给他。”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不顾及孤儿院说出这样的话,
蒋琬居然愣住了。
隔了很久,她才笑了:“晏隋,你以为你刺激我就能离婚吗?不可能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居然从蒋琬的眼神里面看出了得意。
蒋琬带着勒然刚刚离开,医生就进来了。
还是之前给我检查的医生,
他看着我的检查结果,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临走的时候说:“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我让林然给我去办了出院的手续。
这辈子想做的事情就那么几件,
还办砸了一件。
剩下的事情,我想好好的完成。
我去找了老院长。
不过就是几天没见而已,老院长头上的白发都多了很多。
她的眼眶红红的,但是看见我的时候,还是努力的露出了个笑容,
“晏晏来了?是不是想要七七的东西?”
我沉默的点头,连话都说不出来。
老院长带着我慢慢的往七七的房间里面走去。
这个地方我曾经走了很多遍,
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再走的时候,会是收拾七七的遗物。
小姑娘的东西很少,一个小小的纸盒子就能放下。
里面放着她生前最喜欢的东西。
老院长打开给我看的时候,说:“这些都是她用的最久的,也是她最喜欢的。”
人都有魂魄的,如果七七以后回来的话,看见这些东西,应该会多停留一会儿的吧。
七七的葬礼定在了三天以后,是火葬。
因为七七说过,如果她以后死了,就让我们把她的骨灰撒进大山,
这样,她的生命就可以跟着大树一起重生。
时间已经入了秋,天气一天比一天凉,
七七的葬礼那天,更是下起了小雨,
细细密密的,像小姑娘调皮捣蛋的在泼水玩。
老院长请了大师,在孤儿院里面做了简单的超度法事。
说这样可以让七七更加安心。
等我可以带着七七的骨灰离开孤儿院的时候,
我在孤儿院的门口看见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的人。
是蒋琬。
蒋琬开了一辆车停在孤儿院门口,见到我,她摇下了车窗。
“上车。”
我抱着七七的骨灰盒垂眸站在原地,反问:“蒋琬,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给了我台阶,我就必须踩?”
“我从没这样说过,晏隋,上车,是关于七七的事情。”
车往别墅开的一路上都很沉默,眼看着快要到了目的地,
我问她:“七七的什么事?”
“七七的事情,和我没什么关系,给不给钱,七七都会死。”
我以为是七七交代了什么事情,没想到,居然是她自己的狡辩。
我侧过头看着蒋琬开车的侧脸,感觉自己十几年第一次认清了这个人,
“所以呢?你今天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件事情?”
蒋琬把车停在了路边,她看着我脸上的表情,露出了片刻的烦躁。
“你要和我闹到什么时候?你明明也是在乎的不是吗?如果不在乎,你为什么要去抢那条项链?为什要在病房里对着勒然那个态度?晏隋,你和我服个软能死吗?你明知道你服软我就会回来。”
回不回来有什么重要的呢?以前我可能是会在乎,但是现在不会了。
我木然的收回了目光,说:“蒋琬,都不重要了。”
驾驶位传来轻微的解开卡扣的声音,
蒋琬探过身来,伸手转过了我的头,逼着我看她。
她咬着牙低声骂:“晏隋,既然你说不重要,那你为什么非要摆出那副样子?”
“因为就喜欢看你这样犯贱,每次我露出吃醋的端倪,你就会回来找我。”
蒋琬猛的甩开了手,尖锐的指甲划过了我的脸,留下了血痕。
我的头因为她甩出的力道偏向了一边。
耳边传来了蒋琬冰冷的声音:“晏隋,滚下去。”
我半点没带犹豫的开门下车,哪怕是外面的小雨已经下成了大雨。
看着蒋琬的车半点不带留恋的离开,
我想,其实从头到尾她都没那么爱我,只不过是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我当初走的那么干脆。
雨越下越大,我努力的护着怀抱里面的东西,可是还是被淋湿了。
林然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呆呆的站在一棵树下。
他把我带了回去。
我回到林然家里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箱子看七七的东西。
其他的东西都没事情,只有七七的画作毁了。
七七留下的画被浇湿,什么都看不清了,只留下了带着斑驳色块的纸张。
我裹着毛毯呆坐在林然的小公寓里面,出神的看着窗外。
雨渐渐地停了下来,阳光穿破云层照在城郊的山头上,像是神迹。
从这里,可以看见城郊的山。
山上有个小小的道观,特别灵验。
我上学的时候,每次考试都要去那里求卦象。
林然顺着我的目光猜出了我的想法,主动问我,
“想不想去道观看看?”
我同意了,还要把七七的骨灰也带过去,七七说,要回大山里。
只是我没想到,林然居然会陪着我。
他仗着自己已经和蒋琬勒然闹掰,明目张胆的不去公司里面上班,
美名其曰为给他自己放假。
可是我知道,他是怕我出事。
道观的灵验一如既往,
在把我第三次抽出来的下下签扔回签筒以后,
一直拒绝给我解卦象的道士终于忍不住啧了一声。
他将签筒里面的签全倒了出来堆到了我面前,
“乖,自己挑个好的,我给你解。”
顺带还招呼了一声林然:“你算不算?”
目瞪口呆的林然回过神来,赶紧摇头。
我忍不住抿着嘴笑。
连带着失去七七的悲伤也被冲散了些。
道士说我已经触及谷底,以后的运气会慢慢回弹。
我不是很在意。
最想要守护的东西都没有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倒霉的事情吗?
事实告诉我,还是有的。
从道观出来以后,我怀抱着七七的骨灰,和林然走上了后山的木桥。
木桥凌驾于山壑之间,历经百年而不倒。
道观利用这点,在桥上做了个锁同心锁的活动。
同心锁下面连着小木筒,当风吹过的时候,小木筒互相碰撞起来的声音叮叮咚咚,格外悦耳。
要是在这里把七七的骨灰散下去的话,可以让七七看见最好的风景,也能让她天天听这声音。
小姑娘生前没什么东西,死后更是只剩下一把灰。
以前听他们说什么连人带盒二斤重,
可我现在抱着七七的骨灰盒,却感觉连两斤都没有。
撒完骨灰遇见蒋琬和勒然的时候,他们正刚把同心锁扣好锁在了桥上。
我不想搭理他们两个人,转身就要往回走,可是勒然偏偏不想放过我。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够传到我的耳朵里面。
“婉姐,你看,这个好像是小孩子写的同心锁,上面标着你和晏哥的名字呢。”
我准备要离开的脚步一顿。
藏在角落里面的记忆慢慢的从角落里面浮现了上来,
那个同心锁,是七七写的。
那是我和蒋琬收养七七的第二年。
小姑娘说想到我们待过的地方看看,所以我和蒋琬带着她来了道观。
当她知道桥上的同心锁的含义以后,就拍着手笑,
“我也要妈妈和晏爸爸永远在一起。”
开锁的咔哒声让我的思绪回笼,
我抬头看过去,就见勒然的手里面捏了个小小的发卡和一把锁。
他把七七写的那把同心锁给解下来了。
勒然说:“小孩子写的不作数,”
眼看着他就要将七七的同心锁扔下去,我的身体已经先我的内心做出了选择。
我厉声喝止住了勒然。
勒然惊讶的看着我,显然也没想到我居然会在这里。
我冲着他伸出了手,要他手上的同心锁。
蒋琬看着我伸出的手,突然从勒然的手里抢过了那枚同心锁,毫不犹豫的扔了下去。
七七写的纸条本来放在同心锁下面挂着的小木筒里面。
但是因为同心锁常年放在外面风吹日晒,所以绑着小木筒的绳子早就已经松动了。
同心锁是被扔下去了,小木筒倒是留在了上面。
我三步并做两步的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将那小木筒拿了起来,护着里面的东西。
还好,七七写的小纸条没被丢下去。
蒋琬看着我的动作,脸色更加难看,
我直到这个时候才终于反应了过来,蒋琬该不会是以为我要去拿同心锁吧?
我微微摇头,撇下蒋琬和勒然,和林然回到了道馆。
身体是越来越差了,不过就是这几步路,我都已经喘的不像样子。
解卦的道士大概是怕我死在这,给我晾了杯茶。
他看着我手里面已经空了得骨灰盒,说:“你要不把盒子留在这,我可以给你再供个牌子,给你多留点念想。”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蒋琬和勒然也会来这里,我不想让七七死了以后还清净不了。
我偏头看着外面,看着那些来往的香客或悲或喜的神色。
我有些出神的叫了林然的名字:“林然,我死了以后,也和七七一样,把我的骨灰撒在这吧。”
之前答应过七七,要好好陪她的,结果到头来,却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生前没能做到的事情,死后总该做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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