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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总要订婚?那我拿钱走人全文

侬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三月刚过完一半,气温还没有完全回升,沈徽林被安排出国。申市到曼哈顿,直飞也要十四个小时。行程匆忙,她没提前规划时间,落地时纽约正处于深夜。这个时间点机场内的人并不多,炽白的灯光有些晃眼。长时间飞行,脚踩在地上时还有不切实际的虚浮感,沈徽林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顺着零星的旅客往外走,出了闸口又跟随机场的工作人员取了自己托运的行李。这里的温度应该比国内高一些,可走到外面的时候,沈徽林打了一个寒颤。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她轻轻吐息,打开了关机十几个小时的手机。刚一开机就有电话进来,联系过两次的一个不算熟悉的号码。对方问她什么时候落地。沈徽林步子停住了,“我已经到了。”她说了自己站的位置。电话那头是一个有些冷淡的女声:“我看到你了……车子在你左手...

主角:沈徽林项明峥   更新:2025-05-21 05: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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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徽林项明峥的其他类型小说《霸总要订婚?那我拿钱走人全文》,由网络作家“侬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三月刚过完一半,气温还没有完全回升,沈徽林被安排出国。申市到曼哈顿,直飞也要十四个小时。行程匆忙,她没提前规划时间,落地时纽约正处于深夜。这个时间点机场内的人并不多,炽白的灯光有些晃眼。长时间飞行,脚踩在地上时还有不切实际的虚浮感,沈徽林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顺着零星的旅客往外走,出了闸口又跟随机场的工作人员取了自己托运的行李。这里的温度应该比国内高一些,可走到外面的时候,沈徽林打了一个寒颤。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她轻轻吐息,打开了关机十几个小时的手机。刚一开机就有电话进来,联系过两次的一个不算熟悉的号码。对方问她什么时候落地。沈徽林步子停住了,“我已经到了。”她说了自己站的位置。电话那头是一个有些冷淡的女声:“我看到你了……车子在你左手...

《霸总要订婚?那我拿钱走人全文》精彩片段


三月刚过完一半,气温还没有完全回升,沈徽林被安排出国。

申市到曼哈顿,直飞也要十四个小时。

行程匆忙,她没提前规划时间,落地时纽约正处于深夜。

这个时间点机场内的人并不多,炽白的灯光有些晃眼。长时间飞行,脚踩在地上时还有不切实际的虚浮感,沈徽林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顺着零星的旅客往外走,出了闸口又跟随机场的工作人员取了自己托运的行李。

这里的温度应该比国内高一些,可走到外面的时候,沈徽林打了一个寒颤。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她轻轻吐息,打开了关机十几个小时的手机。

刚一开机就有电话进来,联系过两次的一个不算熟悉的号码。

对方问她什么时候落地。

沈徽林步子停住了,“我已经到了。”

她说了自己站的位置。

电话那头是一个有些冷淡的女声:“我看到你了……车子在你左手边,广告牌那里。”

沈徽林抬头,看到停靠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车里下来一个司机模样的男人,还有一个穿着米白色外套,年轻的女人。看面容是个亚裔。

到了沈徽林面前,女人才按断了通话,“沈小姐?”

沈徽林点头。

女人说:“我负责安排你待在这里的一些事情。”

看她一眼,补充:“我叫温迪。”

沈徽林:“谢谢。”

温迪问:“我们先去住的地方?”

沈徽林点头。戴着一顶米白色的鸭舌帽,帽檐遮挡下露出半张白皙的脸,没有多说话。

司机接过了行李箱,先一步提过去放进车的后备箱。

沈徽林往车边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她的手放在放在腹部,那里不时传来坠疼感,隐隐约约。

温迪到了车边,发觉人没跟上来,拉开车门的动作停住,侧身看过来。

见沈徽林站在原地,神情不太对,温迪隔着一段距离问:“怎么了?”

沈徽林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想休息一会儿。

她怕自己坐上车就会吐出来。

凌晨外面有些冷,路边的广告牌放映着一帧帧视频。沈徽林慢慢蹲下身子,喉咙里泛起咸腥,她忍耐着呕吐感。

温迪等了一会儿,提议他们先去附近的咖啡店坐坐。

一进咖啡厅,沈徽林就去了卫生间。

温迪站在外面等,听到了呕吐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呕吐声还没有停止,她进去看了一眼。

隔间的门并没有关紧,沈徽林在那里吐得站都站不稳。

晕机了?

温迪心中疑惑,发信息让等在外面的司机就近去买止吐药。

几分钟后,司机买来了药。

温迪拿着药送到了卫生间。

沈徽林已经没再吐了,脸上带着洗过脸后的水渍,头发也被打湿了一些,不见狼狈,反而有几分脆弱的好看。长睫向外延伸,很清纯,不笑的时候清冷更多。

可能是知道这人和项家有关,温迪总忍不住观察。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这个女生长在了项明峥的审美点上。

温迪将水和药递过去。

沈徽林接过水,拧开盖子喝了一些。看到止吐药,目光顿了一下,没有拿。

靠着洗手台缓了一会儿,沈徽林说:“我可能需要去医院。”

温迪问:“哪里不舒服?”

语言很得体,但没太多关切。

温迪等到半夜才接到人,原本以为送回住的地方,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没想到又有事,再去一趟医院,就得到后半夜了,一个实验明天就要汇报数据,她有些着急。

温迪思忖片刻提议:“是不是晕机,要不先喝点药?”

沈徽林深呼吸,想要说话,又忙于抑制着呕吐感。

“我怀孕了。”

温迪神情顿住,视线落在沈徽林身上。

“你……”

“现在肚子有点儿不舒服。”沈徽林说。

温迪愣了半晌,很快转身,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似乎想找谁确认这个消息。

让她来接人的时候可没说是个孕妇。

连续打了两个电话,都显示无人接听。

流放一样的被送出国,注定了沈徽林不会被重视。不接电话也不意外。

*

挂号、联系医生,检查做得很快。

结果显示除了孕妇有轻微贫血,两个月的胚胎发育良好。

沈徽林说:“可是总觉得不舒服。”

医生解释是因为她精神太紧张,又经历了长时间的飞行。

医生讶异的是另外一件事。

他快速又浏览了各种检查报告单,“你是自然受孕吗?”

沈徽林说“是”。

医生神情讶异,不由道:“你知道你的身体状况吗?”

沈徽林点头。

医生感叹:“真是个奇迹。”

沈徽林笑笑,没再说话。

“奇迹”这种词她不是第一次听说。

先天性子宫异位畸形。在国内的时候,第一个给她做检查的医生告诉她,这种情况,正常受孕的几率是千万分之一,就算是医疗干预也不能成功。

她这辈子几乎不可能有自己的小孩儿。

她并不执着于结婚生子,能不能有小孩儿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可戏剧性的,她成为了那千万分之一的奇迹。

至于幸运……

沈徽林没说什么,拿了报告单出了医院。

从机场到市区,沈徽林坐在后座,侧头看着异国的夜景,车子深入纽约最繁华的腹地,高楼矗立、灯光粲然。

将近一个小时后,车子在一处红褐色外墙的公寓外停下。

这处公寓靠近哥伦比亚大学校区,一年前沈徽林来过一次,那时候还和项明峥在一起。

寸土寸金的地段,据说以前是一位作家的住所,他觉得有意思,就买下了。

沈徽林站在公寓门口,仰头看着这处房子,脸上的神情始终很淡。

温迪和司机送她上楼,也将行李一并送了上去。

司机先行离开了,温迪站在客厅里看了一圈,目光又落到沈徽林身上,随后拿了一瓶水递给她,“照顾你的阿姨明天就会来。”

“好。”

“那我先走了,你有事给我打电话或发信息。”

沈徽林又说了一句“谢谢”,存下了联系方式。

走到门口,温迪看着年轻少话的女生,没忍住问了一句:“项明峥知道你有小孩儿了吗?”

沈徽林愣了一下,抬眸看她。

温迪自知失言,没等到回答,又随意笑笑。

房门关上,公寓里剩下沈徽林一个人。

深夜时差没有倒过来,她还是很清醒,透过窗户看向外面,与国内差别很大的建筑、深夜不停息的繁华灯光。

所有景物都陌生到有些虚幻。

从发现怀孕到和项家达成协议,独身一人来到这里······这一切都充满了不真实感。

时至今日,沈徽林已经有些想不起来这件事的具体细节。

她在沙发里坐了一会儿,起身去了厨房,通电之后等饮水机的热水。

手撑在有些冰凉的大理石台面上,后知后觉开始回想。她被拦在医院的那天,越过一张张陌生的脸,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高挺身影。

他斜靠在病房门边,还是那样优越的眉骨和鼻梁,出色好看的脸。

触及到她的视线时,项明峥没有笑,也没有往常的散漫。

等到所有人离开后,项明峥走了过来。

低头看了她一会儿,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泪。几乎有些温柔的说:“怀孕了,你应该找我,而不是我父母。”

沈徽林说:“是他们自己发现的。”

沈徽林仰头看着他,项明峥的目光挺平淡,像是不信她。又像是无所谓。

认识两年多,沈徽林还是不够了解项明峥。

事情发展到那一步,沈徽林意识到,和项明峥谈感情,这件事本身就很可笑。

她有自知之明,不再寻求他时有时无的在乎,拿钱抽身而退。

只是站在异国公寓,沈徽林心里还是产生了一种“怎么敢的啊”这种念头。


沈茂良在离婚的第二年结婚另娶,肖玉菡很正式的住进了家里,成为了沈徽林的后妈。林檀一直没有结婚,沈徽林上初二的时候,一次去林檀那里过周末,发现妈妈家里有一个陌生男人。

林檀向她介绍,他是郑向文,一家律所的合伙人,也是她新交的男朋友。

后来,沈茂良有点儿介意沈徽林总是和林檀待在一起,也因为林檀工作很忙,沈徽林很少去妈妈家。所以这么多年,她和郑向文很少见面。

见了面也没什么话说。

“手术中”的提示灯灭了,麻醉苏醒观察结束后,林檀被推入了普通病房。

病了一场,林檀没了往日疏离冰冷的模样,有些病弱的苍白。

郑向文出去买能吃的流食,沈徽林坐在病床边的椅子里,看着林檀时眼睛有些红。

林檀笑笑,“哭什么?”

沈徽林说:“没有哭。”

声音有些颤抖,握了一下林檀的胳膊,“你吓死我了。”

赶到医院的路途中又一直堵车,这么热的天气,她到现在手脚冰凉。

林檀问:“你郑叔叔打的电话?”

“嗯。”

“回头我说他,一个小手术,乱打电话吓人。”

“你自己就是医生,怎么还忌医讳药呢,身体不舒服要及时检查,拖着很危险的···”

林檀保证下次不会了,但是按她的性格,忙起来又会不管不顾。

郑向文平时工作也很忙,林檀卧床,沈徽林提议她留下照顾。

知道期末周事情很多,林檀让她回学校去忙,郑向文请了看护。

沈徽林刚回宿舍,杨怡欣问她有没有看到群里通知。

沈徽林摇头,“怎么了?”

杨怡欣说,“周末的志愿活动换地方了。”

沈徽林打开手机,看到志愿群里的一条群通知,对周六的志愿活动做了更正,地点由原来的“爱乐敬老院”变更为“雁留老年人之家”。

志愿活动是三天前确定下来的,学校志愿团队去申市的敬老院做义工。

沈徽林的一个结课作业是关于敬老院老年人的报道,杨怡欣想要凑志愿时长,两人报了名参加。

杨怡欣问:“你都准备好做‘爱乐’的报道了,这突然变了地点,你还去不去?”

杨怡欣有点儿社恐和粘同伴,齐悦搬出宿舍之后,她很多时候跟着沈徽林活动,沈徽林不去,她也就不打算去了。

沈徽林说都是养老院,差别应该不大,稍微调整一下访问提纲就行。

杨怡欣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要剩我一个人了。去了还得表演节目,我一个人会尬死。”

沈徽林被她逗笑。

“雁留老人之家”在申市东城区,是前年新建的养老院,离申大有点儿远。

带队的老师和十二个志愿者坐学校的大巴车前去,大热天行驶了一个小时才到目的地。

沈徽林和杨怡欣前排坐着的同学一直在谈论,“早知道不来了,来回就得两个多小时,算上志愿的三个小时,大半天的时间都没了。”

“要不是名额真的很难抢,我真的想放弃不去了。”

杨怡欣参与到讨论中,“‘爱乐’就在咱们学校隔壁,居然临时换了一个这么远的地方。”

沈徽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这种志愿活动都是学校志愿部的负责人在协商,变更和取消是常有的事情。

校车在敬老院门口停下,十几个人步行进去。

学生进去之后,按照原本的安排分工,沈徽林和杨怡欣,还有几个同学同学去文体中心举行汇演活动。


文体中心已经聚集了一些老人,杨怡欣和另外两个同学准备的节目是一首歌谣,沈徽林负责给他们琵琶伴奏。

他们的节目是第一个,节目结束,沈徽林抱着琵琶下台,去器材室还东西,听到同学问:“哪位是沈徽林?”

沈徽林回身,“我是。”

“赵老师找你。”同学指了下门口。

沈徽林去了文体中心的大门,赵芮正在和敬老院的工作人员聊天,见沈徽林过来,示意她先等一会儿。

沈徽林站在原地等,不一会儿赵芮和对方寒暄完毕,赵芮看了一眼沈徽林:“琵琶弹得很好,练了几年?”

沈徽林说:“十几年了。”

赵芮在校内负责志愿等公益事业,玲珑可亲,说话时带着几分笑意,“那很厉害。”

夸完沈徽林,赵芮扭头问工作人员,“让这个同学去看看吧。”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沈徽林,又看向赵芮,“她不喜欢被打扰,这样······”

赵芮说:“志愿者进敬老院,目的不就是陪伴老人?”

沈徽林一时之间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赵芮把她往前拉了下,“有个老太太,腿脚不便没来这里,你跟着她去看一下,陪着说说话什么的。”

沈徽林眼底闪过意外,“我······没怎么和老人打过交道。”

“没什么,我就是看你脾气性格好。”赵芮笑着拍了下她的肩膀,“放心吧。”

话说到这份上,再拒绝就有些不合时宜和矫情,沈徽林答应下来,跟着工作人员离开了艺体中心。

敬老院内建设得很好,白墙黛瓦的江南复古建筑掩映在丰茂的绿植之后,从圆形拱门进去,到了住宅区。

工作人员说:“里面那位老太太性格比较孤僻,不太爱参加活动。”

沈徽林和工作人员聊了一会儿,适时询问:“那我要做些什么呢?”

“呃······你等会儿可以给她读读书,她爱看书,眼睛又不太好。”

沈徽林说:“谢谢呀。”

见她态度很好,工作人员说:“她不喜欢见生人,你等会儿和我一起进去。”

铺着碎石和汀步的院落有三间房屋,靠南边的一间窗户半开。

沈徽林跟着进去,看到躺椅里坐着一个清瘦的老太太,头发花白,面容消瘦严肃。

工作人员问:“李老师,昨天休息的好吗?”

“好啊,你们这里清静。”

“看书呢,要不要给你读一读?”工作人员抬手示意沈徽林过去。

沈徽林走上前,老太太抬头看了一眼,视线落在她白色短袖处,“志愿者?”

工作人员说:“今天来了一批申大的学生,在文体中心演了节目。”

老太太不苟言笑,声音也低,“哦”了一声,没话了。

她坐起来一点儿,随手将书递给了沈徽林。

沈徽林接过书,一本表皮陈旧、晦涩难懂的历史书。

工作人员拿了要洗的衣物离开了,沈徽林在李茗旁边坐下,从做了标记的地方开始读。

李茗听得挺认真,读完了一章,她问:“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沈徽林说:“申大。”

李茗“嗯”了一声,又问:“什么专业?”

她看起来不苟言笑,说话也简短简洁,并不亲和。沈徽林说:“新闻传播专业。”

“怪不得,”李茗说:“语言表达不错。”

夸赞的话也被她说得很平淡,这句结束之后她再没有说话,神情冷淡给沈徽林递了一瓶水。

-

阮澈听阮华恩安排,答应了要去敬老院。

但是一想到自己要拜访的人是项家那个老太太,阮澈就开始拖延。

从小到大,阮澈因为跳脱的性格,受了李茗不少训,打心底里想要退避。


那天晚上,住在迪士尼酒店的旅客在闭馆后欣赏了一场烟花秀,漫天烟火向星辰,光影比几个小时前绚烂璀璨。

不知道哪个人傻钱多的富家子弟,让这种按秒收费的私人烟火秀持续了四十分钟。

那也是沈徽林看到最盛大的烟花,几年之后在佛罗伦萨,她又看了一场被媒体多加称赞报道的烟火秀,但都不及自己二十二岁这一年深刻。

像观看一部电视剧,总是能在收尾时感到结局快要到来,漫天的光火逐渐淡了下来,升腾而起的图案也没有那么复杂了。

沈徽林侧身看项明峥,他靠在车引擎前,微微仰着着头,夜色映衬下的脸异常白皙。视线专注又散漫,不像在看烟花,倒像是在等她。

沈徽林看着他的侧脸,脑中无端浮现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

十八九岁的项明峥远没有现在矜冷沉稳、捉摸不定。他冒雨下车,将她带回车内。头发被细雨打湿了,眉眼漆黑,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俊。

他那时候也不怎么爱说话,将她带回车上,自己又下去了。几步追上已经走远的醉汉,狠命的一脚踹了过去,展露了难以察觉的狠厉和嚣张。

再次在学校会议室见到他时,“吊桥效应”似乎在蛰伏九年后才迟缓的发挥了作用,她可能把劫后余生的心悸误认为一见钟情的悸动。

她也说不清。

耳边还是烟火爆裂开的声音,潮热的空气弥散着硝烟味。

最后几束火花在高空崩裂,被渲染的半边天逐渐恢复暗淡。

在最后的光影里,沈徽林回身靠近了项明峥,他穿着黑色的衬衫,白皙清峻,嘴唇带着些被夜风吹的薄红。

改签机票。穿着自己最漂亮的一条裙子,站在台上从他手里接过奖杯。

见到他很难,靠近他也很难,她把握了能把握的所有时机,又凭借着几分运气。

她不知道,缘分的背后隐含着张见义的筹谋算计。

车子停靠在路边时的邀约。一顿被她刻意压缩时长的晚饭。几十分钟的烟火。

身高差使得这种姿态很像是要接吻,项明峥俯身低头。

沈徽林手扶住了他的胳膊,踮了一下脚。

唇齿碰到一起。

肖佳在去酒吧正式演出之前,站在客厅反复排练一首歌。

“从未遇上好景降临/如何能重拾信心/祈求天父做十分钟的好人/赐我他的吻,如怜悯罪人”

他们靠在车前亲吻,他原本插在口袋里的手扶到了沈徽林腰际。和风细雨的前奏很快结束,他揽着人转换了位置,呼吸变得有了热度。

沈徽林的肩带滑落了,他停了一下,抬手整理好。低头看时,她的眼睛比刚才看到烟火时还要湿润。

项明峥生活在富足又复杂的圈子里,看似活得懒散随意,实际清醒理智到有些冷漠。见过、经历过太多人事,有种直击要害的锐利,他能很快察觉别人的预谋,可是兴致来时也不介意投入玩一玩。

他总能思虑周全,那些算计没有任何危害性。唯独没考虑,此刻和他热吻的人,或许真的爱他。

酒店是临时订的,离景区停车不远。预定的套房在一楼,独栋建筑很安静,外面是修剪整齐的植被。房间内卡通元素并不多,沙发门窗都是木制暗棕色色调。


“你没走吗?”沈徽林问。

江闵说:“原本是十一号去南州,但这边有事耽误了一天。顺便完成陈老师交代的任务。”

学生只要重大比赛获奖,陈章都会请客吃饭。

华耀的这个比赛出排名赶在了假期,请吃饭不太发不方便,陈章让江闵过来一趟送花观礼。

夏夏调侃:“师兄,你任务完成了一半呀,来迟啦。”

江闵说路上又堵车,他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开始颁奖了。会场的门关着,不方便进来。

沈徽林说:“师兄跑一趟辛苦了。”

江闵笑笑,“没什么。”

会场内的人快走完了,只剩下几个工作人员。

杨怡欣还要赶回家的飞机,出了酒店,夏夏和她一起打车回学校。

等两人坐上车离开,江闵问落单的沈徽林:“你要去哪里?”

沈徽林说:“我回家。”

江闵还欲说什么,一辆迈巴赫驶近,逐渐放慢车速,掌控着车速,缓缓滑到沈徽林站的位置停住。

以为挡了路,江闵抬手拉沈徽林往后退了一些,两人迈上人行道。

车上没有人下来,车窗降了下来。

沈徽林抬头看见车里坐着的人,一时愣住了。

项明峥手搭在方向盘上,开口:“我送你?”

外面站着两个人,他只看着沈徽林。

颁奖典礼上表现得高矜又陌生的人,此刻眉眼间又多了一些熟捻,问完等沈徽林的回答。

沈徽林在最初的诧异过后,很快恢复平静,“我住的地方有点儿绕。”

项明峥说:“没事儿,上来吧。”

沈徽林伸手碰到了车门,对江闵说:“师兄再见。”

江闵看向车里的项明峥,察觉到他周身很不普通的气场,“师妹,南州见。”

说完,姜闵转身离开。

沈徽林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手里拿着的花束很大,蓝色玫瑰和满天星,挡住了她的半个身体。

“你喜欢这种?”

沈徽林看着怀里的花说:“挺漂亮的。”

车子停在原地,半晌没有开动。

沈徽林被花挡住,单手系安全带时有些困难,项明峥等了一会儿,抬手拿走了花。

怀里骤然一空,他侧身随手放在了后座。重新启动车子时,项明峥没问她要去哪里。

沈徽林说了自己住的地方,项明峥听了,带了一些笑:“真把我当司机了?”

他眸子挺淡,在等红绿灯时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的花,评价花不算好看,他请她去看更好看的。

沈徽林问:“更好看的,是什么?”

项明峥说:“见到了才知道。”

沈徽林不是那么在乎是否会有更好看的花,只是断掉的联系在这一刻又复原了。

在项明峥身上,好像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上一刻形同陌路,这一刻也能同乘一辆车,像是认识很久的人。

当天傍晚,他们去一家西餐厅吃饭,餐厅紧邻东方明珠,提前预留好的绝佳位置,坐在靠窗的地方,底下的江水泛着莹莹波涛。

项明峥切着面前的餐点,抬眸看向沈徽林。

她的餐桌礼仪很好,坐姿端正,吃得不紧不慢,除了有些挑食,虽然表现得不明显,但番茄、沾了沙拉酱的东西、羊排她基本不动。

项明峥看了一会儿,问她是不是更喜欢中餐。

沈徽林说还好。

她吃中餐也挑食,只是更不明显,上大学之前住在家里,很多时候都是肖玉菡和阿姨一起做饭,她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沈徽林吃饭慢,面前的牛排还剩下大半,项明峥用餐已经结束。比起身高,他的食量倒不大。

四五处别墅沿着中心湖分布,从外面像是山清水秀的独居所,车子行驶到里面,才能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车子停稳后,有工作人员上前打开了车门。
项明峥下车后站在台阶处。
等后下车的沈徽林走了过去,项明峥抬步上了台阶。
从最前面公寓的客厅穿过,又从后面的大门出去,是一处西式庭院,绿植分布规整,靠路边停着几辆车。
沿着碎石铺就的汀步往前走,在前面的项明峥停了一下,等沈徽林走到身边。他很自然的抬了下手臂,手落在沈徽林的肩侧。
他揽的很轻,带着几分礼节性,不会突兀和冒犯。天气转热,沈徽林穿着短衫,第一个感受是他的手指那么凉,掌心却温热。
沈徽林抬头看着他的侧脸,项明峥开口,正要说什么,对面的房子里出来一个人。
来人一身白色中山装,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步子不紧不慢。
“TN”的老板唐世宁,看到项明峥,脸上带了一些笑意,“说好半个小时。”
他举起手,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过去四十分钟了,开车这么慢?”
项明峥揽着沈徽林,“车上坐着人,不敢乱来。”
沈徽林发现,这时候的项明峥又和往常不太一样,他和面前的男人有一句没一句聊,身上的冷淡了很多,不再那么疏远。
唐世宁随意看了一眼站在项明峥身边的沈徽林,见她气质出挑,便问项明峥:“女朋友?”
沈徽林闻言抬眸,听到项明峥说:“不是。”
“女朋友”和“女伴”区别挺大,这决定着等会儿应该安排什么样的活动。唐世宁心中有了数。
说话间到了房间里面,娴静清雅的感觉消失殆尽,从踏进门就能听到音乐声和喝酒吵闹的声音。
这里更像是一间酒吧,舞台中央穿着清凉的男女正在扭动,昏暗的环境里灯光闪动。
沈徽林跟着项明峥一直往内走,沿着舞台侧边盘旋的楼梯往上走,到了二楼,路过狭长的走廊,到了一处下陷式的卡座。
那里已经坐了一些人,昏暗的环境里,很多人面容模糊不清。
见项明峥进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起身,喊了一声:“项总。”
项明峥伸出手和男人握了下,不冷不热的态度。
男人说:“那个建材······”
唐世宁一个眼神打断了男人没说完的话,让项明峥先进去坐下,又抬手吩咐侍应生去拿酒。
楼下的音乐声和尖叫声不绝于耳,不管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酒吧就像一处被隔离出来的地带,躁动、黑暗、沉浸。
周围的人谈论说笑,说得事情大多是生意场上的。
“万信投行那个年会,搞得挺大。”
“搞那么大有什么用,幌子罢了,万信内里都空了。”那人笑道:“现在负债少说百亿。”
“真假?”"



场内已经安静下来,偶尔的谈话声格外明晰。沈徽林抬头。

台上大屏的光亮照到了最前排,项明峥的五官被光影分割,另一半隐匿在黑暗里。

他唇角带着几分笑意,微微下垂的眼睫落下阴影,和身侧的嘉宾简单寒暄,他回过头坐好,留给后排的只有利落的短发和后颈。

沈徽林握着手机。心跳乱了一两秒,她一向擅长隐藏真实的情绪,若无其事低头,点进备注是“E”的聊天界面,打打删删好几分钟。

抬头看到项明峥的背影,又清空了输入框的内容。

人到齐了,主持人开始介绍嘉宾和颁奖流程。

外面暑热不散,这里的温度被不断运转的空调吹得很低。沈徽林低声打了一个喷嚏。

项明峥坐在靠椅里,一只胳膊撑在侧边的扶手上,抬手示意了一下。

站在门口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项明峥微微侧身,低声说了什么。

工作人员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有人调整了空调温度。

最开始揭晓的奖项就是华耀的,台上的电子大屏投放学生参赛作品,沈徽林和另外两个人被叫到了名字,一起上台。

沈徽林站在台上,一抬眸就撞进了一双漠然的眼睛里。

主持人介绍颁奖嘉宾,第一个就是项明峥。

他是华耀高层,但沈徽林没明白,为什么把他的名字放在教育部领导名字前面。

他一直看着台上,视线略过她时很平静,又像是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主持人让嘉宾上台为获奖学生颁奖,项明峥起身和另外两个颁奖嘉宾一起离开座位。走在最前面,身高腿长将原本同行的两人落在了后面,临上台才回头等了一会儿。

到了主持台中央,即将路过沈徽林时,项明峥脚步停了下。

沈徽林抬眸,骤然和身形高挺的人相对。

项明峥侧身若无其事拿过了礼仪小姐手里的奖杯。

陈正南原本是第二个,按照顺序应该为这次竞赛的第二名颁奖。见项明峥停住,他只得往前走了几步,为最右侧的第一名颁奖。

沈徽林接过了奖杯,听到他声音低沉,说了一句:“恭喜。”

沈徽林张张唇,后知后觉道:“谢谢。”

旁边的两人都同领奖学生亲切握手,项明峥没有。

主持人提醒他们稍等,主办方要拍照。

旁边的人在调整站位,沈徽林的胳膊被一只手握住,突然触碰,她抬头见项明峥站在她的身侧,带着她往旁边挪动了几步。

调整好了位置,他的手松开了,温热感消失。镜头捕捉台上的场景。

后来两人关系被扒,这张颁奖典礼上拍摄的照片流传过一段时间。

流传的照片裁掉了其他人,只留下沈徽林和项明峥。学生时代的沈徽林有种青涩的漂亮,拿着奖杯,笑容温柔明媚。身侧的男人穿着深色西装,英俊挺拔。这是他们唯一一张同框照。

项明峥和陈正南一同回到台下,快走到所坐的位置时,陈正南笑问:“你刚才在做什么?”

项明峥回:“颁奖,很难看出来吗?”

陈正南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往这边走的女生,若有所思,“我怎么觉得······”他几步跟上项明峥,“她有点眼熟?”

项明峥坐了回去,“温迪知道你看别的女生眼熟吗?”

陈正南即刻哑声。

上台下台,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沈徽林回到座位等颁奖活动结束。

放在座椅侧边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好几条信息进来。

杨怡欣在三人的小组群里发:你今天好漂亮!

附带着一张她拍的照片,沈徽林点开照片。她站在台上接过奖杯,角度问题,递奖杯的人只拍进去了高挺的背影。

还有几条江闵发来的信息,沈徽林点进聊天页面。

江闵:[恭喜小师妹拿奖]

江闵的调研定在南州,昨天应该就出发了,沈徽林不清楚他怎么知道竞赛的事情。可能是看到了校方公布的名单。

沈徽林回了一句“谢谢师兄”。

江闵又发来一条信息,没等沈徽林看到,又撤回了。

将近五点,所有奖项才算颁发完毕。前排的几个领导相谈甚欢,迟迟不动身。领导不走,后面的学生也不好走,都被挤压在后排。

项明峥在谈话声里起身,活动厅的大门被工作人员拉开,他抬步向外走。

后排的学生也起身陆陆续续往外走。

江闵抱着一束花往大厅内走,迎面碰到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双方都往旁边让了一下。

很容易就看到了坐在第二排起身低头整理包的沈徽林,见她跟着同伴要从另一侧大门离开,江闵叫了一声:“沈徽林。”

已经走到门外的项明峥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

她白皙的脸上带了几分意外,随即接过花抱到怀里,带着笑意和男生说话。



下午六点,操场里聚集的人陆陆续续离开,灼热并没有完全散去。

沈徽林看了一眼时间,她得回去了。

姜琦还要在学校待几天,送沈徽林去了学校东门,临分开的时候又有些舍不得,问沈徽林什么时候能回来。

沈徽林一时之间有些茫然,她原本计划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但是待在这里短短两天,突然意识到在熟人很多的地方,她很难心无旁骛的待产。

沈徽林想了一会儿,说:“要是以后回来,可能半年后。”

姜琦:“那你在国外住哪里?”

“待在曼哈顿。”

遥远的距离让姜琦沉默了好一会儿,“任何时候别让自己吃亏。”

沈徽林说:“我知道的。”

姜琦想说点什么,又忍住了,有时候觉得,在这段错误的感情里,沈徽林已经足够清醒和理智,至少没有和错误的人继续纠缠。

两人没说几句话,姜琦接到老师的电话,要她回一趟教室。

转身离开前姜琦说:“那处理好这些事情,你要快点儿回来。”

又下意识看了眼沈徽林的肚子,“到时候小孩儿是你带吧。”

沈徽林点头。

协议最主要的内容就是小孩出生以后和项明峥没关系,沈徽林拿的那些抚养费和基金等于买断了和项家的关系。

几个月前,心力交瘁处理和项明峥的感情问题,沈徽林才第一次感受到,那个和她在无数个夜里亲密相拥的人,其实从各个方面都离她很远。

沈徽林徽抬手和姜琦再见,一个人出了校门。

校外的这条路车子一直不少,下班高峰期车流密集。

沈徽林站在路边等交通灯跳转。

露出云层的太阳有些刺眼,她抬手挡了一下,抬眸时看到停靠在对面的黑色宾利。

车子并不算高调,只是车牌号很熟悉。

沈徽林看了一眼,又移开目光。

路口的交通灯由红转绿,横穿街道时,宾利车的车窗降下来了一些。

阮澈俯身抓起了烟,拿起一支就要点燃。

靠在后座的项明峥开口,“别再这儿抽。”

据阮澈所知,怀孕的是那个女学生。但……项明峥却变了很多,但这几个月,脾气比之前更加捉摸不定,要求也很多。

阮澈顺着项明峥的视线,看了一眼已经快走到街这边的女生,了然一笑。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在将烟放进盒子里时,阮溪知道了项明峥一直没有离开的用意。

达成协议才多久,项明峥就明晃晃的接近沈徽林。

不过谁又能真的管得住他?

他们圈子里大多都这样,找门当户对、利益最大化的结婚,找有好感的恋爱、上床。

要怪就怪······那个女学生碰到了项明峥这样一个太懂分寸、又不会长情的人,又很倒霉的在项明峥和丁瑶订婚的关键节点弄出了孩子。

阮澈看着不远处那个看起来很安静温柔的女生,“她也挺不容易,又得了那样的病。哥,不然就好聚好散。”

话刚说完,项明峥看了他一眼,视线下压,开玩笑般地:“你还有这种好心?”

阮澈很快答:“没有。”

项明峥没说话。

……

沈徽林到了街对面,那辆车还停在那里。

隔着不远地距离,她能看到后座的人。

车窗半降,他被光影分割的五官分外立体,还是那样寡淡的视线,一直看着她。

他不笑的时候,身上的多情温柔就会无影无踪,透露出被他那种家庭培养出来的冷漠和距离。

沈徽林看到他微微推开了车门,像是在示意她上车。

心里一堵,沈徽林收回了视线。

沉陷在感情里的时候,沈徽林就清楚自己和项明峥之间的不对等,因为差距过大,他一直处于掌控者的位置,见面的时间、相处的方式,甚至是做.爱,沈徽林总是会乖乖配合他。

彻底分开了,她开始排斥这种配合。

阿姨说:“还要赶飞机。”

订的机票是四个小时后,时间绰绰有余,沈徽林知道阿姨的催促代表着什么意思。

她没有犹豫,跟着阿姨往停靠在前面的车边走。

“沈徽林。”身后车里的人突然开口。

沈徽林听到熟悉的声音。

他很少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她。过去他们相处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只有两个人,交流沟通甚至很少用到对方的名字。

偶尔兴致起来,他也会和姜琦一样叫她“林林”。

沈徽林身形一顿。

沈徽林垂落在身侧的手慢慢紧握住。

手松开的时候,沈徽林像是什么都没听到,跟着阿姨去了另一辆车上。

……

几百米外,项明峥透过车窗看向外面。

不断走远的人挽着头发,露出白皙的后颈。

到底是谁说她脾气软?

阮澈看着项明峥明显低沉的脸色,没忍住说:

“她答应姑姑……不联系、不见面、不牵扯,那个女人一看就是看着她的。她不会上您的车的。”

不联系、不见面、不牵扯。

项明峥听到这几个字,笑笑,“她这么严格遵守规定,我是不是还得给她颁个证儿?”

阮澈没敢搭腔。

-

八点的飞机,又一次直飞曼哈顿。

起飞时沈徽林看着舱窗外的夜色,这座繁华的城市夜晚灯光格外明亮,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被淹没在这一片人造的喧嚣里。

六月的天气,她有些畏冷的将毯子盖在身上。

闭上眼睛休息之前,沈徽林突然想起几个小时之前的那一幕,她坐在开动的车里,从后视镜里看到那辆黑色的宾利仍然停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车门关上了,宾利启动跟上了她乘坐的车。

只跟了短短几分钟突兀的停下了,就停在高架的入口处。

项明峥不会做多余的事情,能做的也只是跟随的那几分钟。

他的感情和关注一向只有四五分,如果贪心想要更多,只会撞得头破血流。

抵达曼哈顿的住所时,沈徽林打开了关机好几个小时的手机。

头条推荐了国内重大的商业活动,“华耀科技”新品发布会的现场,无数记者出席。

密密麻麻的新闻稿里,沈徽林看到了一句:“华耀科技和万宁即将展开合作,具体在哪个领域合作目前不得而知,但两家龙头企业强强联合······”

沈徽林研二实习的时候,因为本科有学金融的专业背景,被分到经济口跟前辈采访。

万宁集团她了解,做服装和美妆品牌发家,市值千亿。背后的老板是丁成。

华耀和万宁有合作的苗头,项明峥和万宁千金丁瑶的婚讯就不是无中生有。

看着手机页面在台阶上站了好一会儿,沈徽林自嘲一笑。

幸好······自己在校门口的时候没上那辆车。

**

回到曼哈顿没多久,阿姨莫名被辞退了,原因不明。

阿姨离开的那天沈徽林不在,等她回到公寓时,一个很眼生的中年女人已经住了进来。

女人也是亚裔,对沈徽林说之前的阿姨已经走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会继续照顾沈徽林。

“怎么会走呢?”沈徽林有些疑惑。

唐阿姨和蔼笑笑,“可能有人觉得她做得不好。”

沈徽林“嗯”了一声,没有多问。

哪个阿姨在这里,她都无所谓。

“您放心,照顾孕妇我有经验的。”唐阿姨说。

沈徽林点头说“好”。

唐阿姨比较好相处,会陪着她产检散步。

只要沈徽林愿意,两人会聊几句。

通过聊天,沈徽林得知唐阿姨是十二年前来的美国,有一个女儿,比沈徽林大了八岁。已经结婚了,有两个小孩儿。

唐阿姨见沈徽林有时候一大早就拿着电脑出门,一次吃饭的时候问:“看你年龄还小,是不是还要读书?”

沈徽林说:“我前几个月毕业的。”

“那你结婚生小孩儿挺早的。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生小孩儿。”

沈徽林只是笑了下,没有应话,也不愿多说。

她坐在餐桌前安静的吃着饭,穿着一条浅色的裙子,喝汤时一手向后别了一下垂落的头发,侧脸看着安静温柔。

公寓里的空调有些低,阿姨调高了一点儿。孕中期沈徽林身体抵抗力并不好,前段时间感冒发低烧,又不敢喝药,断断续续一周才好。

吃完饭,沈徽林拿着手机回复信息,一边往房间走。

阿姨看着她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听从主顾的安排来这里照顾一个孕妇,阿姨就知道沈徽林尴尬的身份。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阿姨有些意外。沈徽林看着温和懂礼貌,实际分寸感很强,话也不多。

总而言之是个聪明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种糊涂事,将大好的时间浪费在这里,生一个项家不会承认的孩子。

在阿姨传统的观念里,觉得沈徽林可能太年轻经历少,不知道在项家那样的圈子里,哪有什么母凭子贵,向来只有子凭母贵。

沈徽林回到卧室,打开电脑和江闵连线讨论咨讯平台APP的上线宣传问题。

出国后沈徽林很少和国内的亲人朋友联系,九月份的时候收到了江闵的信息。

江闵是沈徽林的同门师兄,虽然比沈徽林大两届,但是因为一起做导师项目,他们很熟识。

江闵团队做资讯平台研发,沈徽林在初期投了一些钱,宣传运营方面一直是她负责。

那些年这类平台还没有多到泛滥,优质的领头企业就那么几家,市场还没有被完全垄断,只要有资金、技术和想法,还能分一杯羹。

连线确定了最终的宣传方案,会议结束,沈徽林关掉电脑前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

为了配合国内时间,只要开会,她就得熬夜等。

沈徽林靠在座椅里,低头说:“······下次会早点睡觉。”

像是听到了声音,有轻微的胎动。

她起身就要去浴室,手机屏幕亮了。

视线落在页面上看了好一会儿,稳住了情绪才按了接听。

“喂,爸爸······”

沈茂良声音很沉稳,问沈徽林最近在忙什么,工作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说他想带沈徽林去拜访一下申市电视台的老台长,让沈徽林抽空回家。

沈徽林说她在安城。

“不是说好了以后留在申市,怎么跑安城去了?”沈茂良问。

“我想先在安城看看。”

沈茂良立即道:“我记得之前就和你商量过,你毕业后进申市的电视台。”

沈徽林靠在床边,安静听沈茂良对她的工作规划,等说的差不多了,她才说:“我知道了爸爸。”

“有时间还是要回家,工作的事情不是小事,我们当面谈谈。”

“好。”

“徽林。”临挂断电话前,沈茂良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你年轻,很多事情拿不好主意,一定要多和我商量。”

沈徽林拿着手机放到耳边,“爸,我······”

电话里突然传来一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还有一个催促的女声,“说完了没有,小哲要你组装玩具。”

沈茂良说了一句:“马上来。”

沈徽林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爸爸再见。”

沈茂良说:“再见。”

临挂断又说:“生日······等你回来爸爸和阿姨给你补过。”

电话挂断了,沈徽林看着还没有熄灭的手机页面,九月三日。

国内应该是四日。

她差点忘记这是她的生日。

去年的生日是和项明峥一起过的,那顿饭吃得实在算不上开心,那时候她早清楚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也知道分开是早晚的事情。

吃饭的时候,她一直没怎么理会项明峥。他始终也是不咸不淡的态度。

不欢而散后她回了住的公寓,半夜又被喝多了的项明峥从被子里拉了出来。

那次喝了酒,他还记得做措施。如果一直那样谨慎,或许就不会弄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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