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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为阶下囚?美强惨男主让我当外室林挽朝裴淮止无删减+无广告

玛丽苏狗蛋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她既然心思单纯,那这个主母之位,定比我合适,还请将军恩准。”薛行渊抬起冷眸,看向烛光处瘦弱到近乎要破碎的林挽朝,浮上的怒气还是被三年前的那一眼初见强行压了下去。“你就这么容不得絮絮?”“并非我容不下李姑娘,只是庆国从未有主母和正妻分开而立的规矩,怕传出去,也会有人对李姑娘的正妻之位多加诟病,我是为了将军。”个鬼。这李絮絮若真是心思单纯,又怎么会让有妻之人,去求一个正妻位?竟然还冠冕堂皇的说让出主母之位,不过就是怕少了个能扶持薛府扶摇直上的便宜管家,更怕落一个薄情寡义、宠妾灭妻的名声罢了。她林挽朝可以为了全家冤屈委曲求全三年,却唯独不能对一个罪臣之女委曲求全一时。薛行渊以为她是在赌气,薄唇轻抿,冷眼相对。“你若是自请下堂,便是无处可...

主角:林挽朝裴淮止   更新:2024-11-27 1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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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挽朝裴淮止的其他类型小说《沦为阶下囚?美强惨男主让我当外室林挽朝裴淮止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玛丽苏狗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既然心思单纯,那这个主母之位,定比我合适,还请将军恩准。”薛行渊抬起冷眸,看向烛光处瘦弱到近乎要破碎的林挽朝,浮上的怒气还是被三年前的那一眼初见强行压了下去。“你就这么容不得絮絮?”“并非我容不下李姑娘,只是庆国从未有主母和正妻分开而立的规矩,怕传出去,也会有人对李姑娘的正妻之位多加诟病,我是为了将军。”个鬼。这李絮絮若真是心思单纯,又怎么会让有妻之人,去求一个正妻位?竟然还冠冕堂皇的说让出主母之位,不过就是怕少了个能扶持薛府扶摇直上的便宜管家,更怕落一个薄情寡义、宠妾灭妻的名声罢了。她林挽朝可以为了全家冤屈委曲求全三年,却唯独不能对一个罪臣之女委曲求全一时。薛行渊以为她是在赌气,薄唇轻抿,冷眼相对。“你若是自请下堂,便是无处可...

《沦为阶下囚?美强惨男主让我当外室林挽朝裴淮止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她既然心思单纯,那这个主母之位,定比我合适,还请将军恩准。”

薛行渊抬起冷眸,看向烛光处瘦弱到近乎要破碎的林挽朝,浮上的怒气还是被三年前的那一眼初见强行压了下去。

“你就这么容不得絮絮?”

“并非我容不下李姑娘,只是庆国从未有主母和正妻分开而立的规矩,怕传出去,也会有人对李姑娘的正妻之位多加诟病,我是为了将军。”

个鬼。

这李絮絮若真是心思单纯,又怎么会让有妻之人,去求一个正妻位?

竟然还冠冕堂皇的说让出主母之位,不过就是怕少了个能扶持薛府扶摇直上的便宜管家,更怕落一个薄情寡义、宠妾灭妻的名声罢了。

她林挽朝可以为了全家冤屈委曲求全三年,却唯独不能对一个罪臣之女委曲求全一时。

薛行渊以为她是在赌气,薄唇轻抿,冷眼相对。

“你若是自请下堂,便是无处可去的孤女,你还是要闹?”

“请将军成全。”

“林挽朝,我以前倒没发现,你是这么狭隘善妒!絮絮得知你的存在后,满心满眼都是愧疚,死活不愿意跟我回京都,你再瞧瞧你,哪有半分贤良模样!”

算下来,嫁进薛府三年,他们在这之前,说的话总共就没几句。

这算是,薛行渊第一次指责她。

“你走后,老夫人每日以泪洗面,是我始终相伴左右;你那傻弟弟整日惹祸,我便寸步不离跟着善后,你妹妹私塾读不进去,是我挑灯陪她夜读,才勉强混了个甲等。你说瞧瞧我,这三年,你可曾瞧过我?”

薛行渊些许是有些动容,避开她的视线:“当年你既请陛下赐婚想要嫁于我,就该想到这些。”

“那凭什么你又拿什么都没做过的李姑娘与我相提并论呢?”

一提到李絮絮,薛行渊神情便温柔下来:“絮絮自幼时起便被流放,这些年,她吃过不少苦,可她从不怨怼,心里都是仁义道德,众生平等,在漠北采药为生......你一个整日游离在宫闱之中的妇人何以与她相提并论?”

好一个仁义道德,众生平等啊。

原来薛行渊喜欢这一类的女子。

林挽朝还记得,幼时眼睛受伤,被薛行渊相救时,他说的可不是这句话。

他说人只要能活下去,就不该心慈手软。

如今,倒爱上了一个仁义道德的女子。

林挽朝拿起桌子上还没绣完的丝帕,抚摸过那些不熟练的针脚。

相传女子都会给新婚夫君绣下鸳鸯图相赠,她天性就不爱这些女工,眼睛也落下过余疾,可也是熬着学了一年之多,这一幅图,才算是绣完了。

“这是我为你绣的,如今看,是不需要了,不如转赠李姑娘,就当送你们的新婚礼物。”

薛行渊站了起来,拿过她手里的丝帕,看也没看就扔在了地上。

“絮絮是织造世家,不需你这蹩脚的玩意儿。”

说罢拂袖而去。

门外的丫鬟莲莲随后走了进来,顺带将地上残留的半截丝绢捡起来。

“夫人......”

“扔了吧。”

林挽朝疲惫的揉了揉眉头,坐下喝水,却觉得胸腔里堵得慌,连续呛咳两声,喉咙腥甜。

侧眸,静默的望看铜镜里憔悴消瘦的人影。

一袭素雅的浅黄烟罗衫裙,青丝高盘髻,插着一支白玉簪,清丽婉约,却难掩颓败之色。

这些年,为了薛府操心的太多,被折腾的身心俱疲,哪里像个十八岁的女子。

林挽朝扯唇轻笑了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凉透的白水,冰凉刺骨。

莲莲双眼泛红,小声的劝慰道:“夫人,我去偷偷瞧过那位李姑娘,娇娇弱弱,吐气如兰,哪里像是在漠北受过苦的,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将军和她相处一年,这一年自然不会让她受苦。”

“夫人,我替你不值!”

“从今往后,不要再叫我夫人,就唤回小姐吧。”林挽朝淡声道:“我已经决定,与将军和离。”

莲莲震惊的捂住嘴巴:“夫人......小姐,你可是下定决心了?”

“嗯。”

“那,那咱们孤苦无依的,该何去何从?”

“莲莲,你也到了二八年华,我会在这之前替你寻一个好夫家里保你下辈子荣华富贵。我的事情,你别担心,我自有打算。”

莲莲是从相府带出来的陪嫁丫鬟,更是从小一起长大,哪怕她七岁上山,十五岁才下山回相府,莲莲也时常会写信探望她。

莲莲咬住唇,当即眼泪就往下冒:“我不要离开小姐,我要陪着小姐一起走!”

林挽朝微怔。

“小姐,您让奴婢抛弃你一个人,奴婢做不到......呜哇——”

莲莲越哭越凶,扑在林挽朝怀里,哭得悲戚。

“小姐,你就带上奴婢吧!”

林挽朝心底一颤,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哄孩子般摸着她的发顶:“好,我带你一起走。”

——

翌日,林挽朝就换上了一件纯白布裙,褪去绫罗绸布,更显得瘦弱。

她这么早来找老夫人,不是来请安的。

老夫人自然是知道自己儿子做了什么糊涂事,看见林挽朝,心里又是愧疚又是伤心。

林挽朝还没进门,她便迎了出来。

林挽朝恭敬福身,“婆母安好。”

“好好,快进屋。”

刚进屋,老夫人就摸到了林挽朝手里的信封,她心里疑惑,看了一眼,纸上写明了和离书三字。

“挽朝,”老夫人声音都有些轻颤,“你这是何意,是不是......是不是行渊逼你了?”

“不是。”林挽朝摇头,把和离书递过去:“是我自请合离。”

老夫人脸色微变:“你陪着薛府这些年,算是薛府的恩人,岂能因一个罪臣之女就休了你?”

林挽朝垂下眼睑,低声道:“他娶妻,我便该识趣些退出。”

“我还没同意他娶那个女人!”

“漠北王赐婚,即是带着陛下谕旨来的,便是再也无法转圜。”

话音刚落,一少女就跑了进来,一身碧绿色纱裙,发间斜插着金钗,肌肤胜雪,精致可人,

“嫂嫂,我听说哥哥要另娶正妻!”




林挽朝浅笑,看来就连整日不闻窗外事的薛玉荛都知晓了这件事。

她还带了一个身材圆润的小少年,一人手里拿着个糖人。

小少年一听这话,就急得原地跳:“我不要那个嫂子,我就要这个嫂子!”

老夫人着了急,一吵一闹只觉得头疼。

“玉荛啊,快带你弟弟出去玩。”

“我不我不,我不要那个嫂子!”

薛行文闹起来,连薛玉荛都拦不住,

只见林挽朝从袖扣里摸出几个糖递给薛行文,“阿文乖。”

一直以来,也只有林挽朝能哄得住薛行文。

薛玉荛与薛行文是双生子,薛行文幼时发过一场高烧,醒来后便有些五识不清,呆呆傻傻。

直到林挽朝嫁过来,才有听话的时候。

“阿文觉得是嫂子亲,还是姐姐亲呢?”

薛行文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然后乐道:“姐姐!就像玉荛跟我一般!”

“是啊,我不做你嫂子了,还可以做你的姐姐,是不是啊?”

“是哦,玉荛,你说是不是?”

薛玉荛怎么可能不懂这话里的意味,可为了安抚弟弟,还是点了点头。

老夫人坐了下来,沉声道:“玉荛,带着阿文去院子里玩,我同挽朝说几句话。”

等孩子都跑远了,林挽朝这才问道:“母亲有话请说。”

老夫人欲言又止,深思熟虑一番,半晌后才叹息道:“挽朝啊,你真要跟行渊和离?”

“嗯。”

“和离对你的闺誉也不利,你可要想清楚。”

“我若是不合离,大抵也料到了今后在将军府的日子。在相府出嫁之前,我便被父亲送往山中清修了许多年,本就是没规矩的性子,实在怕冲撞了将军。”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薛老夫人看出林挽朝是合离定了。

如果自己不同意,反而会适得其反,闹得最后一点婆媳之谊烟消云散。

“好,我答应你,但你既说要做阿文的姐姐,那便要说话算话,自今天起,你便是我的义女,即使离了薛府,也是想回就回。”

林挽朝柔和的笑,轻轻福身:“多谢母亲成全。”

——

薛行渊从宫里回来,便前去探望母亲。

顺便把和絮絮成亲之事同母亲商议一下。

今日在御书房皇帝听闻此事也是龙颜大悦,赏了黄金百两,要将军府风光大办这婚事。

“儿子给母亲请安!”

见他满面春风,老夫人却还是拉着脸,皱眉道:“你还记得我是你的母亲?婚姻之事媒妁之言,你离就敢背着我娶妻纳妾?”

薛行渊早有料到,跪下道:“孩儿也是刚刚回京,奔波数日,疏忽了。”

“哼。”老夫人笑了笑:“既然要做我薛府的主母,来府里一日一夜,也未见来向我请安,可真是半分规矩也没有。”

“絮絮在漠北自由惯了,眼里没有这些迂腐规矩,我这就派人去请——”薛行文忽然一怔,随即解释道:“絮絮不做主母,这主母之位依然是挽朝的。”

老夫人冷声斥责:“你糊涂!你根本不知道,挽朝是个宁为玉碎的人,她哪里容得下这样荒唐的关系?一大早,就把合离书送来了。”

薛行渊神色微僵,随后便恢复了冷静:“这合离书我未签字画押,不做数。”

“我早已替你签了。”

薛行渊皱眉:“母亲您......”

老夫人语气严肃,不容置喙:“而且我已经决定了,收挽朝为义女,从此以后,她便是你的妹妹,也算是报答她这些年和薛府风雨同舟的恩情。”

妹妹......

新婚妻子变成了妹妹,薛行渊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可......可林挽朝怎么会同意合离?”

她昨晚胡闹,难道不是了拿这件事做文章,逼的絮絮无法嫁过来?

庆国女子地位低下,若是被休,又孤苦无依,成了弃妇,在乱世中无疑是自寻死路。

薛行渊根本不信林挽朝一介眼光短浅的深门妇人会拿这件事做赌。

“母亲,这女人如今为了逼走絮絮竟想出如此恶毒手段,您可切勿信了她。”

“我与她朝夕相处三载,我为何信不得她?我们薛家乃武勋世族,你堂堂嫡子竟要娶一个罪臣的庶女,你不嫌丢脸,我还嫌臊呢!何况是挽朝,怎会甘心这样糊里糊涂的蹉跎一生!”

薛行渊沉下一口气,倒是没想到古板乖顺的林挽朝,会这么刚烈。

可最后,他也只是叹了口气,眼里尽是决然。

“我对她已仁至义尽,想来,本就有缘无分。”

——

林挽朝买了两匹快马,简单收拾了行李,带着莲莲,往驿站走去。

当年相府被灭后,贼人又放了一把大火,把林家烧了个干净。

回,是回不去了。

但林挽朝这些年攒了不少银钱,嫁妆也还有大半,第一步,就是购置一处院子。

这事儿莲莲去办了,按照林挽朝的意思,新宅子就买在已经成一堆灰烬的老相府旁。

如今老相府被改成了义庄,旁边的宅子都没人住,自然是嫌晦气,所以买来也没用多少银子。

“姑娘,接下来呢?”

“陪嫁的下人里,有愿意跟我们走的就带上。没有的,你就去去寻一些来,再为宅子里购置些物件。”

“好。”莲莲说着就要走,刚走了两步又跑了回来,坚定的看着林挽朝:“既然姑娘下定决心开始,那我一定会安心陪着姑娘开始!”

林挽朝摸了摸少女坚韧稚嫩的面庞,这是相府留给她最后的亲人了。

“银子不用省,能花的出去,我也有本事挣得回来。”

“明白了——那姑娘准备去哪?”莲莲见林挽朝换了一身锦衣,又拉来了马车,不由问道。

林挽朝目光落在外头的街景上,缓缓说道:“进宫,面圣。”

太监引着林挽朝往金印殿走,步子极快,一直到殿门口,方才停了下来。

“林姑娘稍等,待奴才进去通传一声。”

“多谢候公公。”

皇帝正在批阅奏折,自从漠北三年来履战大胜,边疆太平了不少,这呈上来的也都是战功折。

一听求见的是林挽朝,皇帝当即便道:“不见。”




二房老夫人夫君十几年前便战死边疆,膝下无子无女,一向疼惜薛玉荛,眼看这侄女受了委屈,哭的肩膀发颤,也就不像坐视不理。

她剥了个橘子,眼眸也未曾抬:“行渊,若是你军中有人有违军法,你该当如何?”

“自然依律处置!”

“哦,”二房老夫人点了点头,“从前挽朝主事时就常告诫下人,这依律处置,不仅仅是惩戒的违律者,更是要震慑有贼心的人。如果今天这个家奴轻易放过,那以后岂不是谁都敢进主家房里偷东西?这偷东西事小,可若是传到行渊你的军营之中,让底下的将士听闻你对律法松懈,会不会有人因此效仿,也不一定。”

“你这是本末倒置!”李絮絮辩解。

三房夫人一向怯懦,本是个搅浑水的主,可听了这话也没好脸色了:“这跟长辈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好了,一个奴才,往日也没见这么麻烦!”薛行渊这时开了口:“从宫里出来到现在,我连口热茶也没喝上,将军府是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了吗?”

薛行文关键时刻却开了口:“以前阿梨嫂嫂在的时候,永远都有好喝的茶!”

提到这个名字,一屋子的人顿时没了话,静悄悄的。

二房和三房看好戏一般对视一眼。

李絮絮瞧见无人说话,薛行渊也一副低头神思的模样,不由有些怨怼:“难道说这将军府没了林挽朝,连个倒茶的也没有?”

可这句话戳到了薛行文痛处。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确实是如此。

几个月前,府里的老管家告老还乡,一时又寻不到合适的人,这院儿里的大多琐事便由林挽朝操心。

她不在府里,今日又出了这样的事,下人一时慌张,竟然连茶也忘了泡。

薛老夫人冷哼了一声,吩咐嬷嬷道:“去取壶好茶,再给将军备上些糕点。”

很快,茶水和点心摆上来,薛行渊也坐了下来,刚尝了尝味道,微微蹙了蹙眉,又喝了口茶水。

若不是他在军中,粗茶淡饭习惯了,这一口霉了的茶和干了的糕点根本咽不下去。

薛行渊也没胃口了,看着地上还跪着瑟瑟发抖的奴才,终于想了个既不得罪母亲,又圆了李絮絮善心的法子。

“找个人牙子来,带走发卖了去。”

薛老夫人脸色稍霁,李絮絮想再说什么,却瞧见薛行渊神色阴沉,只能也退一步。

回东院的路上,薛行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言不发,李絮絮更是生气。

“若我以后当了主母,我肯定把这府里管教的比曾经更好!”

薛行渊回过神来,思虑一番,还是开口:“絮絮,我知道你心善,可是管教下人还是要......”

“我懂,”不等薛行渊说完,李絮絮便打断道:“我只是觉得这世间众生平等,怎可因为一些金银钱财,就随意决定他人命运?”

薛行渊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觉得他现在就是像在战场上遇见了敌军,提刀砍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是一群绵羊。

李絮絮撇了撇嘴角,“算了,也只有一些心胸狭隘的小女子,愿意在后宅当什么主母大娘子,我得志向可不在那里。”

薛行渊挑眉,似笑非笑的问道:“那絮絮的志向是哪里?”

李絮絮想了想,这事终归是要告诉薛行渊,如今孙侍郎也已经安排妥善,倒也不用当做秘密。

“我已拜托孙伯父帮我入刑部为女官!”

薛行渊笑容顿时僵住,脸色微变。

“絮絮,你难道不知夫妻二人不可同时在朝为官?”

“我知道啊!”李絮絮点了点头:“不过呢,我们不还是没有成亲吗?只是赐婚而已,且我也只是一个八品文书,不会影响你的仕途。”

听李絮絮说得信誓旦旦,薛行渊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只听李絮絮继续道:“而且我听说陛下派往大理寺的女官,仅任一天就破了西城山匪患,这样的奇女子我也可以当!”

李絮絮越说眼睛越亮,可薛行渊止不住扶额叹气,实在不忍心戳破李絮絮的天真心思:“絮絮,你刚回京都,这府里的规矩都没学全,又如何学朝廷的规矩?做官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是女官!”

“可是我若不入朝,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林挽朝入朝,我才不要屈居于她之下!”

“林挽朝的性子自然是入不了朝,你又何必与她做比较?况且你今日对家法都是不顾,那刑部乃是朝廷六部之首,掌管刑罚律例,你又如何去遵循这其中的道理?”

“你是觉得,我还不如林挽朝?”

李絮絮微微昂首,神情骄傲:“你自己也看到了,你们家人是如何待我,若是自己不闯出个名堂来,今后要如何在将军府立足?”

“絮絮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必再多说,我累了,去歇息了。”

李絮絮头也未回的回了屋子。

薛行渊深深叹了口气。

从前在漠北,李絮絮也是如此不卑不亢,那时觉得十分可爱,可现在薛行渊却觉得苦恼。

母亲身体又好,玉荛年纪还小,原本想着林挽朝走了也无碍,絮絮也能将将军府料理好,可如今她竟要入朝为官,那这将军府到时又该交给谁管?

薛行渊忽然想到了林挽朝,虽说身为挂帅将军,不可能向女子服软,更何况还是合离弃妇——可为今之计,也只有想办法把她哄回来。

薛行渊心里明了,林挽朝对自己是有情的,三年前的那次初见......她不可能那么容易放下。

她脸也毁了,除了自己,她往后怎么可能再嫁出去?

自己堂堂北庆正四品镇边将军,连着两次上门接她,她应该会很高兴。

想到这里,薛行渊又不那么烦闷了。

——

“什么?他又来了?”莲莲皱眉,握紧了手里的茶盘,看向自家小姐。

林挽朝合上话本子,玉手轻摆,“让老王拦住了。”

“你以为一个管家就能拦得住本将军?”

檐下掠过一阵风,镂空槅木窗外人影渐近。

薛行渊如今是将军,一身玄色蟒纹大麾,剑眉低沉,薄唇因怒气轻抿。

好看还是极好看的,就是这心思太无耻,林挽朝只觉得厌烦,

直到薛行渊看向林挽朝,眸中的怒气却在一刹那间像泄了气一般消散。

堂中,林挽朝半倚半靠在贵妃椅上,着了件朱红色的袭朱红色的绡裙,裙摆轻散。

如玉面庞上一双摄人心魂的眸子,几近澄澈却炫目,美的夺目而不可忽视。

离开将军府时,林挽朝不过十五岁,那时眸子便美的好似会说话。

只是薛行渊只见过两面便就去了漠北。

再归来,只见到了她被烧毁的脸。

当时薛行渊还曾在心里遗憾,曾经在边疆曾无数次挂念过那双眼眸。

如今已十八岁的林挽朝,那副面容与曾经过犹不及,眼尾像生了倒钩一般勾人。

薛行渊嗓音涩然:“你......你没毁容?”




马车晃悠悠驶向城外官道,林挽朝倚靠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本书翻看,竟有几分玉盏美人的意蕴。

以前跟着师父时唯一的乐趣就是看话本子,后来嫁了人,当了将军府的主母,整日操劳烦闷,也就把这爱好搁置了。

如今可算是有时间,把这些年落下的追一追了。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轿子外的侍卫提醒林挽朝,地方到了。

掀开帘子看过去,卫荆速度倒是快,已经将木头备好。

等林挽朝下了轿子,裴淮止那边动静却不是一般的大。

一柄金瑵羽葆的五丈华盖立于空地,又摆上一把藤椅,一旁放置了几案,上面摆着荔枝,薄冰轻覆。

裴淮止不紧不慢的下轿,往华盖下走去,躺了下来。

林挽朝扫了一眼,他又睡下了。

卫荆上前询问,“林姑娘,现在该如何?”

林挽朝看过去,这城西山风水巧妙,半面背阴,寸草不生,易守难攻。再往里,便是一大片竹林,就算没有机关阵也是极难攻破。

“这山设有内外两大阵法,外阵乃是流沙阵,禁军每每靠近便会下陷被沙子吞噬。里面的竹林则是内阵,则更是诡谲,那竹子会移动,一旦进入便同入了迷宫,我们的人进去了便会遭埋伏的山匪屠杀。”卫荆如实告知。

林挽点点头,从车上取下书册,一边往运送铁梨木的马车走去。

卫荆看林挽朝对这书不离手,便问出了这一路的疑惑:“姑娘,你拿着这是关于奇门遁甲的密书吗?”

林挽朝把手拿起来:“你说这个?”

卫荆点头,隐隐期待。

林挽朝把书递给卫荆,笑了笑,也不说话,转身走了。

卫荆翻开书册,映入眼帘几个大字。

我在深宫当宠妃......

卫荆默默合上书本,头顶好像有乌鸦飞过。

卫荆按林挽朝所言,安排几十名侍卫抬着铁梨木往进山的地方走去。

这铁梨木材质生硬,一根木头最少有八个侍卫才能抬起来,好半天才上了入山的阵口。

林挽朝站在最北方,指了指脚下,一根木头便很快抬过去,又往前走了两步,再放置一根,再走七步,又放一根。

满打满算,最后一根木头正好到阵口的最南方。

林挽朝走完这一道就准备下山,卫荆急忙跟过去问:“林姑娘,现在呢?”

“把木头推下去。”

卫荆明了,一声令下,八根铁梨木被推了下去。

很快,梨木便被流沙吞噬,瞬间消失。

然后......然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卫荆没看懂,这难不成......是准备把流沙阵撑死?

“八门休生开,这每根木头就在流沙阵的生门处,推下去,铁梨木就能卡住阵眼,流沙阵也就没用了。”

卫荆讲这些话原封不动的带到了裴淮止面前。

裴淮止睁开眼睛,看向远处的林挽朝。

她又拿着那话本子,靠在一棵树上,看的认真。

“卫荆,不知你看出她身上有一处玄机没?”

卫荆立刻提起心思,甚至有几分警惕,看向马车幕帘下的林挽朝。

“属下愚钝,没有看出什么啊?”

裴淮止轻挑眉,目光深远:“她,喜欢看书。”

卫荆头上飞过了第二只乌鸦。

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里想有机会一定要把林挽朝的话本子拿给大人看,让他瞧瞧这林姑娘都看的什么书。

他继续道:“大人,这阵法要先一试吗?”

毕竟这办法,未免太简单粗暴了些。

裴淮止只是微微勾唇,摇了摇头,“不用,我信她。”

卫荆领命,快步跑到军卫队前,一声令下,黑压压的一群人,便浩荡而行,准备进山。

来到闻风丧胆的流沙阵面前,卫荆还是有些疑虑,便派出一小队先去探底。

不过半柱香功夫,一群暗卫一个不少的赶了回来。

“禀统领,已经确定,流沙阵已破!”

“好,传令全体进入阵内,不得耽误!”

“是!”

再踏上这黄沙,如履平地。

很快,就到了竹林前。

卫荆喊道:“林姑娘,现在该如何?”

林挽朝闻声,合上了书,缓缓走向竹林处。

卫荆想到刚刚粗暴的破阵之法,顺着想道:“是要把竹子全砍了吗?”

林挽朝皱眉,看向卫荆,这脑子是怎么当上大理寺禁卫军统领的?

“不用,我只需要知道这竹子是如何移动的。”

卫荆顿时明白,取下一箭,尾布绑上白条,当即射了出去。

箭矢稳稳扎在竹子上,随即只见数百根青竹摇曳,竹叶散落,纷乱无比。

林挽朝目光只盯着那颗插着箭矢的竹子,直到它消失不见。

“懂了。”

卫荆不解:“接下来呢?”

林挽朝往山下走,“会下棋吗?”

卫荆摇头。

“这里谁会下棋?”

卫荆左右看了看,忽然眼珠一亮,“大人,我家大人会!”



裴淮止隐隐觉得眼前笼上了一层阴影,他睁开眼,看见卫荆站在面前,笑的像个呆子。

裴淮止翻了个身:“何事?”

卫荆咳了咳,问:“大人,可否能下局棋?”

裴淮止看他:“打仗呢下什么棋?况且,你会下棋吗?”

“属下不会,可林姑娘会,似是与破竹林阵有关。”

裴淮止睁开眼睛,眉梢扬起好整以暇的神情。

只是片刻,棋局就已摆好。

林挽朝坐下来,执黑子先行。

裴淮止随后捻起一枚白子,落定棋盘。

卫荆在一旁,只看到两个人你一手我一手的落子,他根本分辨不清棋势。

华盖里阴凉爽快,可华盖外却燥热难耐,眼看时间如白马,卫荆热的不停擦汗。

这林挽朝还真有两下子,跟裴淮止都能下这么长时间。

“看来林姑娘不仅会破机关阵法,这棋下的也不差。”

林挽朝落一子:“小女子的本事,可不仅此而已。”

“哦?那我倒是好奇。”

“总之是能助大人一臂之力的。”

“我有什么需要你助的吗?”

林挽朝抬眸,手里的棋子停在半空中:“关于——那件事。”

裴淮止闻言,缓缓对上林挽朝的眸子,视线交叠,尽在不言之中。

许久,裴淮止忽然轻笑一声:“我赢了。”

林挽朝浅笑,淡然收回还未落下的棋子。

裴淮止将余子扔回棋篓,拿出手帕擦了擦手:“这竹林阵,你要如何破?”

林挽朝望向他:“大人不是已经破了吗?”

裴淮止的手微微一顿,看向棋盘。

忽然,轻声笑了笑。

“有趣儿。”裴淮止站起身,往藤椅处走去,一边说:“照她落子的棋路,进阵。”

卫荆急忙凑到棋盘前,这才明白林挽朝落子的位置正是竹子移动的方位。

这竹子移动的路数乃是棋局,破阵便是破局,




今日,刑部的人来了将军府。

没想到的是,竟是为着李絮絮来的。

刑部侍郎孙成武与李絮絮之父乃是同乡结义兄弟,自发迹之时便是至交。

李絮絮没见过甚至没听过这个孙成武,却一见面便脱开了薛行渊的手扑了过去,哭的满脸都是泪。

“孙伯父,我活着回来了!”

孙成武的手都在发颤,轻轻覆在李絮絮的头上,沧桑的双眼含着热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父亲临死还在挂念您,说若我有朝一日可以回京,一定要拜见您!”

薛行渊瞧见向来坚韧的李絮絮哭成这样,心中不忍至极。

可为何从未听李絮絮说过其父结识刑部侍郎?

不过薛行渊也没深想,絮絮那么单纯,一定是有个中原因才未说明。

她想来对自己毫无隐瞒。

“孩子,你受苦了,好在当今圣上宽厚,也早就大赦曾经被连累的各族,你也与薛将军修的正果,甚好,甚好啊!”

“是啊,我与渊哥哥在漠北能够相遇,情投意合,是我怎么求也求不来的缘分!”

以往薛行渊听见李絮絮这般深情的话都觉得感动,但今日却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瞧见薛行文从门前路过,他忽然站起了身。

“孙侍郎,您与絮絮慢聊,我去去就回。”

“好。”

薛行渊一走,李絮絮忽然收了眼泪,面孔冷静下来:“可是,孙伯父,父亲一直有一心愿未了,只盼望伯父能帮他完了。”

一听这话,孙成武目光沉稳几分,点了点头:“你说。”



薛行渊来到院中,好半天才找到薛行文。

薛行渊从口袋里取出两个青枣递给薛行文,逗得薛行文高兴。

“阿文,哥哥有事问你。”

“你问你问。”

“那一夜,你将林挽朝叫什么?”

“林挽朝?”薛行文一脸疑惑:“是谁啊?”

“就是......”薛行渊停了停,低声快言道:“你嫂子。”

“哦,嫂子啊,我叫她阿梨!”

“为何?”

“嫂子说她乳名阿梨,她只告诉了我和玉荛,别人都不知道呢!”

阿文说完,直到吃完果子,都不见薛行渊再说话。

他僵了许久,最后轻轻的念了一句:“原来,她叫阿梨。”

阿梨,难怪会有一株梨花在院里。

这么说来,他那日砍掉的,也从不是一颗梨树。

回头望去,那根梨树早就被下人挖了干净,用地砖填平,好似从无出现。

孙成武本是要留下用午膳的,可听闻刑部有要事,似是跟城外山匪有关,便急匆匆地走了。

临走前,他对李絮絮说:“孩子,你相求之事,我定会替你处理妥当,静候佳音。”

李絮絮满怀期待的笑着,福身致谢。

薛行渊不解:“何事?”

李絮絮敛目垂面,“到时渊哥哥就知道了。”

薛行渊深疑的看着李絮絮,他从来都能将她猜的透彻,只是到了京都后,却总觉得捉摸不透。

——

大理寺,典狱之中。

沿着昏暗的通道,直通审刑司,唯有几盏稀疏的油灯挂在墙上。

一进去,便就传来无尽的哀嚎与求饶,像是从地狱传来。

一把藤椅,男人半躺而坐,闭目凝神。

唯一一束稀薄的光从高处的小窗外透进来,打在他的半边面容上,像玉尊像上生了一层霜。

骨节分明的手在扶手上轻轻敲击,与鞭笞的节奏一致。

惨叫声止住,鞭笞也停了下来。

侍卫卫荆上前,恭敬道:“大人,晕死过去了。”

裴淮止的手指轻止,语气不满:“你挡着我光了。”

卫荆语塞,急忙让开,那束危小的光又照在裴淮止脸上。

昏黄烛火下,只有这点光亮的让人神往。

裴淮止轻扬下颌,睁开眼睛,面色冷白的不正常,尤是一双吊梢凤眼狭长阴翳,比这牢狱还要阴冷万分。

“机关师呢?”

卫荆垂首回答:“相思山庄行踪不定,还是未果。”

裴淮止起身离座,步履缓慢,走向前去。

暗灰色的寺卿官服绣着深黑色的弹花暗纹,翼善冠轻系在顶,腰间挂着把长剑。

浓郁的血腥味扑鼻,男子被打的不成人形,像一坨红肉挂在刑架之上。

觉得难闻,他伸手抵住鼻尖。

“不中用了,杀了吧。”

“还有,”他补充一句:“机关师再找不到,你们也都去死吧。”

裴淮止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冷柔笑意,不寒而栗。

卫荆心里长叹口气,这天下机关之术登峰造极的便只有相思山庄,可山庄早在十年前就销声匿迹,哪怕是动用了大理寺在各地的所有探子也没打听到个所以然来。

偌大的京都,却连个像样的机关师都找不到。

这城外山匪剿了四次都伤亡惨重,失败而归,便就是因为他们中有精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人。

连着寻了八位机关师,却连第一道流沙大阵都破不了。



林挽朝昨日才从宫里出来,陛下得知她想入大理寺,是有些讶异,但也没多想便准了。

进大理寺时,林挽朝正好瞧见卫荆蹲在门口,拿根木棍对着一盘沙子划来划去,挠挠脑袋,一脸愁容。

拿着圣旨,林挽朝走了过去。

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卫荆叹了口气,扔掉棍子,站了起来,一回头险些撞上林挽朝。

却见林挽朝穿着一身黑色锦服,长发高挽成灵蛇髻,绝色瑰丽的面容,隐隐可见英气。

卫荆回过神来,颇为尴尬的收起了视线:“姑娘是?”

“新来的女官。”

卫荆一怔,他这才想起来,昨日宫中派人来报,说要来一任女官。

大理寺这么多年,可是许久没有女官了。

卫荆点了点头,略微敷衍的招呼了个侍卫过来。

“带这位女官去藏卷楼,任个主簿。”

“是。”

林挽朝问:“主簿几品?”

“正九品啊。”

“我该任五品。”林挽朝道。

卫荆刚还觉得这女子能入大理寺定是有什么不凡之处,这会听她冒出来这么一句,差点笑出来。

“大理寺丞是五品,但......你谁呀?就要五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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