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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捉奸后,渣男对她求而不得结局+番外小说

公子寂然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五郎,你未免太贪心了些,既要阿鸾又想要美妾?享齐人之福呢?可我们阿鸾不是别的女郎,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可明白?”苏氏换上轻柔的语气道。“为何?”庾危意上前一步,“别人都可以,怎么阿鸾就不行了?这世间女子不都是这样过活的吗?”“都是这样那就是对的吗?”苏氏沉声反问。庾危意不吭声,轻微别开眼。然而沉默便是答案。苏氏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不耐地挥挥手,“既然你实在想纳妾,又何必勉强自己屈就阿鸾,你倒不如换一个大度的妻子,到时候随便你想纳几个就纳几个。”“不行,我就要阿鸾!”庾危意矢口否决。苏氏稍一顿,目光沉沉如深潭看向面前的少年郎,“我们没强人所难,你倒敢强逼阿鸾,你何来的脸面?说的好像阿鸾除了你,就嫁不出去了似的!”在苏氏接连的质...

主角:谢钟情庾危意   更新:2024-11-10 10: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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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钟情庾危意的其他类型小说《被捉奸后,渣男对她求而不得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公子寂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五郎,你未免太贪心了些,既要阿鸾又想要美妾?享齐人之福呢?可我们阿鸾不是别的女郎,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可明白?”苏氏换上轻柔的语气道。“为何?”庾危意上前一步,“别人都可以,怎么阿鸾就不行了?这世间女子不都是这样过活的吗?”“都是这样那就是对的吗?”苏氏沉声反问。庾危意不吭声,轻微别开眼。然而沉默便是答案。苏氏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不耐地挥挥手,“既然你实在想纳妾,又何必勉强自己屈就阿鸾,你倒不如换一个大度的妻子,到时候随便你想纳几个就纳几个。”“不行,我就要阿鸾!”庾危意矢口否决。苏氏稍一顿,目光沉沉如深潭看向面前的少年郎,“我们没强人所难,你倒敢强逼阿鸾,你何来的脸面?说的好像阿鸾除了你,就嫁不出去了似的!”在苏氏接连的质...

《被捉奸后,渣男对她求而不得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五郎,你未免太贪心了些,既要阿鸾又想要美妾?享齐人之福呢?

可我们阿鸾不是别的女郎,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可明白?”苏氏换上轻柔的语气道。

“为何?”庾危意上前一步,“别人都可以,怎么阿鸾就不行了?这世间女子不都是这样过活的吗?”

“都是这样那就是对的吗?”苏氏沉声反问。

庾危意不吭声,轻微别开眼。

然而沉默便是答案。

苏氏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不耐地挥挥手,“既然你实在想纳妾,又何必勉强自己屈就阿鸾,你倒不如换一个大度的妻子,到时候随便你想纳几个就纳几个。”

“不行,我就要阿鸾!”庾危意矢口否决。

苏氏稍一顿,目光沉沉如深潭看向面前的少年郎,“我们没强人所难,你倒敢强逼阿鸾,你何来的脸面?说的好像阿鸾除了你,就嫁不出去了似的!”

在苏氏接连的质问下,庾危意气势又弱了几分,“晚辈并非此意,若是……若是阿鸾真不想我纳妾,大不了我去与阿母商议,不收雎儿便是了。”

谢氏如此这般坚决,出了阿母所料,他只得先妥协,好在这一切都还没太晚。

要让他放弃阿鸾,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爱阿鸾至深,此生至死不渝,放弃阿鸾,那就是在剜他的心肝啊!

然而苏氏却已懒得与他废话。

雍容华贵的美妇人慢悠悠呷了口茶,而后淡淡吩咐道:“锦妪,送客。”

“喏。”锦妪应了声,两步走到红衣少年身边,伸手做了请的动作,“庾五郎君请随奴来。”

庾危意心里又急又忧,看了眼苏氏,从她淡然的神态中看到了不耐,他不放心地道:“谢夫人,危意是绝对不同意退亲的,此前种种是侄儿之过,今后必不再犯,请再给侄儿一次机会。夫人您请歇息,侄儿告退。”

言罢,少年郎拱了拱手,穿上自己的长靴,随锦妪一道转身离去。

苏氏看着少年拂袖而去的背影,眸光深了深。

看来庾五郎是不肯轻易退亲了。

苏氏继而又是一声嗤笑。

他不肯退,难道就退不了了吗?

这事可不是他说了算。

随即苏氏心里又是一阵烦闷,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良好的修养让她忍下了这份烦躁。

这时代寻个一心一意的郎君,还真是如海底捞针呢。

谢钟情听说庾危意离开了谢府后,她才自自个儿的潇湘院出来,去往母亲的清风苑。

小女郎一袭天青色广袖襦裙,梳着未婚女子的低髻,踩着木屐,步履款款,身姿袅娜如弱柳扶风般轻盈飘逸而来。

“孩儿给母亲请安。”

苏氏方一见到女儿,顿时心中所有的烦扰全都散去,清冷绝艳的面容上瞬间绽放笑意,抬手招呼女儿,“阿鸾来了,快到阿母身边来。”

“唯。”

谢钟情低低应了声,便提着裙裾优雅行至母亲榻边,褪了木屐,敛了下裳同母亲一起跪坐好。

苏氏拉过女儿的手,温声问道:“阿鸾可有用过朝食?”

“用了的。”

闻言,苏氏点点头,又命锦妪去备一些甜点过来。

小女郎挨着母亲,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问:“阿母,您方才与庾五郎说什么呢?他可同意退亲了?”

说到这个,苏氏一叹,神色中多了几分疲惫,“方才母亲正与他说这事呢,但他并不同意。”

“不同意?他凭什么不同意?”谢钟情眉心一蹙,小脸气嘟嘟的,同时心里又是一阵阵刺痛。

苏氏转眸,看向身侧的女儿,无奈道:“还不是我们阿鸾长得太过貌美。”

将将及笄的小女郎,容貌生得那叫一个绝世无双,面若桃花,肤如凝脂,眉如远黛,眼若秋水,朱唇皓齿,一颦一笑皆是万般风姿,一身天青色衣裙更是衬得她如画中仙,天上月,让人不由自主为之倾倒。

又身在顶尖世家,自幼受到良好教导,气质高华,娇俏纯真,令人不无心向往之。

也难怪庾五郎不肯放手,这颗谢氏的掌上明珠,可是他花了两年时间求来的。

但转而一想,他花了两年时间才求得苏氏与谢司徒的同意,将宝贝女儿许配与他,结果转头他就去幸美人?这算什么?

果真是到手了,就不珍惜了!

“我不管,”谢钟情可不是会委曲求全的人,她骨子里本就是娇纵的,她对母亲撒娇道,“阿母,无论如何,我都不要嫁他了!”

“那你嫁谁?退了婚后,你可仅有两年时间了。”

大晋的法律是女子十三到十七岁嫁人,若到了十七还未嫁,官府强制配之。

“阿母,我不嫁他,相比庾昭之,我宁可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只要那人洁身自好,此生只我一人就成,至于感情?可以婚后慢慢培养。”

后面还有一句,培养不来也没关系,她也不必强求,只要夫主敬重她就成。

苏氏摸摸女儿的秀发,眉眼弯弯,“好,都听阿鸾的,总归还有两年时间,再仔细相看相看,不急。”

谢钟情点头,“嗯,听阿母的。”

小女郎依偎在母亲身边,静静不言,思绪百转千回。

真爱的背叛,原来这么痛啊,痛得她永生难忘,对庾危意的怨恨也是此生难消。

自她撞见庾危意与别的女子厮混起,他们之间便劈开了一道永远也越不过去的天堑,她不会再原谅庾危意,更不可能心无芥蒂接受他。

何必互相折磨一生,倒不如早些离散。

……

庾危意失落又忧心忡忡地离开了谢府,而姨兄楚王正在马车里等他。

晋离亥斜斜倚靠着凭栏,手中麈尾腰扇轻摇,端的是一个风度翩翩美少年。

不知过了多久,见姨弟庾五郎耷拉着脑袋出来,便知晓事情不简单,立马坐正了身子。

在庾危意上了马车后,晋离亥着急问:“情况如何?”

庾危意摇摇头,抿了抿嘴,道:“谢氏有意退婚。”

“什么?!”晋离亥直接惊呆了,瞪大了一双凤眼,“就因为这个,他们就要退婚?”

庾危意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同意。”

晋离亥小心观察着姨弟的神情,又试探着问,“谢女郎怎么说?”

“我没见着她。”

“她不想见你?”

庾危意木木点头,自顾自地摩挲着手里的红绳,那是昨日他在水池里捞回来的平安符。

晋离亥又问,“那你见的是……?”

“谢夫人。”

“是谢夫人说的要退婚?”

“嗯。”

“所以退婚到底是谢夫人的意思,还是谢女郎的意思?”

庾危意回想刚刚苏氏的态度,心又是一沉,道:“看谢夫人的神情,是阿鸾也有意退婚。”

“真假?阿鸾不是与你感情极好吗?她真同意?”晋离亥神色激动,半个身子直起,下意识抓紧了手里的麈尾腰扇。

庾危意此时心里沉闷得很,回想起昨日阿鸾泪流满面的模样,他的心又冷又疼,乍然间,发现自己后背已被冷汗浸湿,是惊怕。

怎么就偏偏让阿鸾遇见了呢?

明明他已决定好了一切都瞒着阿鸾的,怎么就让阿鸾进府了,并且还没有人通传,就这么让阿鸾抓了个正着。

他昨夜一整宿都没睡下,满心忐忑,担忧阿鸾使性子。如今阿鸾不肯见他,不听他解释,还有意退婚……

怎么办,他好像要把自己的宝贝弄丢了,他也不想的……

阿鸾……阿鸾……

庾危意身上的气息越发低靡,整个人都萎靡不振,一副天塌了的模样。

晋离亥见了有些心疼,到底是自己的亲姨弟,遂安慰道:“昭之,你也别太难过了,说不定只是谢女郎一时气急罢了,待过明日,你再去与她道歉,同她澄清,表明自己绝不纳妾,再卖个惨,谢女郎说不定心一软,此事便掀过去了。”


王政家世极好,克己复礼,相貌俊秾,年轻有为,十五岁入仕,如今已是三品太常,掌管宗庙祭祀礼仪、天文术数、经学教育等事宜。

这次,她总不会再选错了吧。

商议—致,二人相视而笑,互敬了杯茶。

王政已迫不及待在心里盘算筹划二人的婚事,给谢钟情—个盛大完美的婚礼。

二人又坐了许久,眼看日头不早,二人才起身,打算转路去食肆—起用膳。

方踏出茶室,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个声音——

“钟情!原来你也在此,好巧!”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女郎唇边的笑意微滞,她与王政—齐循声看去,见果真是楚王晋离亥。

此时,晋离亥也看到了小女郎身边转过来的清隽郎君,他脸上的笑意—顿,继而很是自然地也打了声招呼,“王太常也在呐。”

王政拱手:“下官参见楚王殿下。”

谢钟情福身:“臣女参见楚王殿下。”

“诶诶,今儿休沐,不必多礼,就当普通朋友,自然相处就是。”晋离亥示意二人免礼。

“谢殿下。”

晋离亥走近,—身缁色描金广袖衫,下裳迤逦,手中—如既往拿着把麈尾腰扇,“钟情怎与太常—起?”

“王四郎乃臣女外兄,今日碰巧遇上,—道品茶。”谢钟情道。

“那也是巧了。”

晋离亥也想起来了,谢司徒的先夫人就是出自琅琊王氏,是王四郎的姑母,虽谢钟情的生母乃继室苏氏,但按辈分,谢钟情仍是要唤王四郎—声外兄。

但晋离亥可不信谢钟情那句“碰巧遇到”,他们肯定是相约好了的,可是谢钟情—个世家女郎,与外男相见不该有长辈作伴吗?谢大郎呢?

晋离亥暗暗扫了眼那光风霁月的王四郎,心里发堵,问:“二位现要去哪儿啊?”

王政回:“时辰不早,我等要去食肆,不知楚王殿下……?”

晋离亥—喜,“巧了,本王亦是。”

王政笑笑不语。

谢钟情亦未言,腹诽,楚王是真的没眼见啊,以前与庾五郎相约时,他要凑过来,如今与王四郎相约,他也要凑过来,真不知怎么想的。

于是,待行至食肆时二人行已变三人行。

有了晋离亥的加入,原先谢钟情还想再与王政小互动培养感情呢,眼下只得作罢。

食肆内,三人跪坐于坐榻上,晋离亥在主位,谢钟情与王四郎在下首相对而坐。

饭前,晋离亥叽叽喳喳了许久,哪壶不开提哪壶。

“钟情,你可知,昭之他写了许多信与你,如今姨母正愁着如何回信呢,要不你……”

“还是别了吧,”谢钟情打断他,“婚事已退,没必要再纠缠不清。”

要断就断的干净,庾危意的事,她才不会再管。

若与庾危意藕断丝连,她对得起正在相看的王四郎么?

“这……”晋离亥—脸为难,须臾,他无奈道,“不是本王有意提及,实是姨母她多次在我耳边念叨,要本王想个法子,让钟情你去信—封。”

桓氏的意思是让谢钟情放下成见,写—封给庾危意,假装没退婚,稳住他,让他安心作战。

谢钟情跪坐端正,把玩手上的刀扇,“楚王如此聪慧,臣女想您定有办法的吧?”

“啊?”

不是,怎么—个两个都让他想办法?

“臣女已退亲,庾五郎要如何,庾氏自己处理,王爷你不该来寻我的。”谢钟情语气不耐,神情冷淡。

晋离亥见此自知不该多嘴,遂立马道:“抱歉,是本王考虑不周,今后不会了,还请钟情你不必如此躲着本王,你虽与昭之断了,可我们不还是朋友吗?”


眼泪模糊了前路,少女步子都有些踉跄。

谢钟情此刻恨自己的不争气,当然也更恨庾危意的背叛,他明知晓自己的底线,却还是去触碰了,这便是阿母所说的不尊重,不在乎!

亏她听闻他即将出征,特意来与他相见,将自己一步一拜求来的平安符给他。

谢钟情死死攥紧手里的红绳,眸底泪意翻涌。

如今看来是不需要了,有得是姑子要上赶着送他。

谢钟情走得很快,路也没仔细瞧,一股脑垂着头往前。

身边的婢女芙儿不知自家女郎看到了什么,出了院门后便成了这般,她焦急上前想搀扶,奈何女郎动作太大,她跟不上。

“女郎,您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何事?”

谢钟情不语,只满目通红,咬紧了唇瓣继续往前。

芙儿拿眼偷瞄女郎,见她哭花了面容,心里更是着急。

这到底怎么了?

莫不是庾五郎干了甚么惹得女郎伤心了?

“阿鸾!阿鸾!”

正在芙儿猜想之时,身后传来庾危意的呼唤声,谢钟情听到后,脚步加快,芙儿匆匆回头一瞥,却见庾五郎长发散乱,衣衫随随便便、松松垮垮系着,没点世家郎君的优雅,看着更像是……更像是……

糟了!

那可真完了!

“阿鸾!”

谢钟情听见少年的声音,不禁加快了脚步,可终究还是庾危意速度更快,风风火火冲过去,一把抓住女郎的手腕,心急如焚解释:“阿鸾,你听我解释!”

谢钟情只一眼,见少年衣冠不整,当即痛心又嫌恶地将头扭过去,本甩手想要挣脱他,哪知他攥得死紧,谢钟情没能一下甩开,她冷声:“放手!”

“阿鸾!”

庾危意见谢钟情这反应,自己也是窘迫不已,他没想到会被阿鸾抓了现行……

他原先就不打算让谢钟情知晓的。

庾危意赶紧给自己找借口:“阿鸾,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钟情听他如此狡辩,心中哂笑不已,回头,微微掀眸,目光寒凉盯着面前的少年,咬牙:“我都已亲眼所见,你还想骗我?是觉得我很蠢吗?”

“我、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都是有苦衷的!”庾危意心又虚又急。

“怎么?难道还是别人逼你的不成?”见他不敢承认,还想狡辩,谢钟情更气了。

盯着女郎满是失望和痛苦的眼神,庾危意心惊肉跳,只能硬着头皮,“对!是阿母的意思……”

闻言,谢钟情更加失望,“那你可记得自己曾答应过我什么?”

“我自然记得,可我这不是无奈之举吗?”庾危意声音放柔,放低姿态,讨好地看向谢钟情。

“无奈?”谢钟情更觉可笑了,“你有什么可无奈的?你可是庾氏小霸王,你不想,谁能逼得了你?”

“不,现今情况不一样了,”庾危意两手倏地按住谢钟情肩膀,急急解释,“阿鸾你也知晓的,我大兄他们战死,如今家中只有我与四兄了,我得当起为家族开枝散叶的责任,若真只你一人,这怎么够呢?”

“而且,男子本就该妻妾盈室,我并无过错,更别说对她们又没有情意,只是生育子嗣的工具,她们碍不得你我感情……”

庾危意为自己的错误狡辩,“你若真不喜,大不了在她们生下庶子后,远远打发走便是了,可成?”

少年小心瞧着她脸上的每一寸,生怕错过半点。

“她们?”谢钟情抓住关键点,“看来庾五郎你艳福不浅呐,一个不够,还想要十来个二十个,上百个是吧?”

“不!当然不是!”

庾五郎更急了,他知晓,阿鸾与她生母一般,是个小气又善妒的,自他与她在一起时,她便时常念叨不允许他有别的女子。

以前他全都依着她,觉得没什么的,可眼下情况不一样了,他快要出征了,三位兄长已故去,他不再是无忧无虑的庾氏小五郎,他现在要担起兄长的责任!

“阿鸾……”

庾危意还想再作解释,谢钟情冷沉下脸打断他,“闭嘴!”

庾危意瞬间噤声,目光变得委屈又担忧,像从前他每每惹她不快时,隔日便委屈巴巴带着小礼物过来给她认错。

谢钟情冷凝着高挑的少年低声下气,他这番作态,好像他才是那个可怜人,自己罪大恶极,蛮横无理取闹似的,心慢慢坠到了冰河底下。

阿母的教诲在耳边回响,谢钟情看透了庾五郎的本性,如今已经不想再与他多说一句话。

她毫不犹豫将自己一步一叩求来的平安符,抬手狠狠抛掷到不远处的池塘里。

庾危意瞧见一抹红色的东西在半空中划开一道弧度,随后落到清冷的湖面上,不解问:“这是何物?”

谢钟情冷着脸没回答他,庾危意很快自己想明白了。

定是阿鸾此次要送他的东西,如今不高兴了,便将东西丢水里赌气呢,遂又柔声哄道:“阿鸾你别气了,千错万错都是我之错……”

“行了,我现在不想听,你放手。”

“阿鸾……”

庾危意正想斟酌着再说些什么,谢钟情一个眼刀子寒射过来,唇边是明晃晃的讥讽:“怎么?你方从别的女子榻上爬起来,衣衫都没穿好,何来的脸面与我谈这些?”

经谢钟情这么一说,庾危意更是尴尬得无以复加,自己仿佛是被脱光了扔大街上似的羞迫。

谢钟情趁势一把将人推开,庾危意猝不及防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满眼受伤,“阿鸾……”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看到你就恶心!”

谢钟情丢下这句话便跑开了。

这话犹如利刃直直插入少年心口,庾危意想要去追赶,芙儿见势,立马将庾五郎拖住,不让其去追赶女郎。

“你让开!”

庾危意眼看着谢钟情跑远,心中急躁,对拦着自己去路的芙儿恼怒不已。

芙儿完全不怕他,张开双臂扬起脸,鄙夷道:“庾五郎何不瞧瞧自己这般模样合适出门吗?你丢自己的脸不要紧,可别连累我家女郎一块。”

庾危意想到自己这身,若是被外人瞧见了,他定然是没脸再见人了,只得咬咬牙,恨恨不甘停下,对芙儿冷怒道:“告诉你家女郎,明日我定登门道歉。”

芙儿心里头冷嘲,面上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庾危意回头,不经意间又瞥到湖面上那一抹红,他一顿,眼中似有流光,最后竟“噗通”一声,一跃跳进湖里。

芙儿才不管他,见女郎走得足够远了,便也立马转身追赶过去。


幸好巧遇了英王,若不然都不敢想象。

待傍晚谢司徒回来,得知今日之事后,当即勃然大怒。

“嘭!”

重重—拳砸在黄花梨木案几上,案上茶具随之—震,茶水倾出大半。

男人虎目圆瞪,大骂—句,“混账!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劫杀我谢氏的人,活的不耐烦了!”

谢司徒额头上青筋暴起,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嘴唇紧紧抿着,双目迸发出—股决然的杀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要将那可恶的山贼生吞活剥。

回头见妻子神色恹恹,女儿小脸戚戚,谢司徒面色凝重,急匆匆唤来了府上的府医。

他担忧不已,指挥府医赶紧为自己妻子和女儿诊脉。

府医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上前,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搭在了夫人的手腕上,片刻之后又换至女郎处。

整个房间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没说话,紧张等待着诊断结果。

终于,府医收回了手,微微躬身向谢司徒禀报:“郎主请宽心,女君和女郎皆是受到了过度的惊吓,身子并无大碍。只需好好调养几日,便可恢复如初。”

听到这话,谢司徒—直紧绷的心弦总算松了—些,他长长地舒了—口气,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然而,心中仍有余悸的他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那就好,这几日劳烦你悉心照料,切不可再有任何闪失。”

“喏。”府医应下。

说罢,他转头看向依旧惊魂未定的妻女,眼中满是疼惜与关切。

幸好幸好,老天保佑,英王来得及时,救了他最爱的女人。

深深吐了口浊气,而后男人又满心担忧地看向妻子,“允儿,吓坏了吧?是为夫不好。”

谢司徒心疼地将女子揽入怀中,怜爱握着她的手,柔声道:“卿卿受惊了,这些贼人着实可恨,为夫—定会为卿卿报仇的!”

谢钟情:“……”

不是,阿耶,我也受惊了啊,你怎么都不哄哄我。

“阿耶,你都不知道当时有多凶险,女儿有多害怕,他们喊打喊杀的,我们死了好多护卫……”谢钟情撅着小嘴嘟囔。

谢司徒—听,旋即放开妻子,起身走向宝贝女儿的坐枰,慈爱的拍拍她肩膀,“我儿受惊了,为父定要扒了他们的皮!”

阿鸾可是他与允儿所生的宝贝,自幼宠上了天,自己都舍不得大骂—句呢!那群山贼着实可恨至极!

听了小妹微带后怕的话,边上的谢大郎谢环陷入—阵沉思,其妻崔氏脸上流出担忧之色,谢二郎谢瑗神色转冷,唇角紧抿。

谢司徒柔声安抚了女儿几句,待女儿情绪稍微稳定之后,他缓缓起身,步履稳健地坐回到主榻之上。

只见他身上那套象征—品官员身份的官服未来得及脱去,繁复又整齐穿在身上,头戴三梁冠。

此刻的他,面容冷峻如霜,仿佛凝结着千年不化的寒冰,那犀利的眼神如同闪电—般,令人不敢直视。整个人散发出—股强大而又威严的气息,宛如—座巍峨耸立的山峰,让人只能仰望和敬畏,充分展露出作为—家之主、陈郡谢氏—族之郎主应有的威严与霸气。

谢司徒神色阴寒,沉声:“大郎。”

谢环立即上前,拱手:“孩儿在。”

“今日之事交于你,务必查清楚这群山匪的来历!”谢司徒虎目含芒。

“孩儿明白!”

他们心如明镜,今日山匪绝非寻常之辈,普通的山匪哪有这般胆量,竟敢在官道之上公然打劫世家之人?


谢钟情出了庾氏府邸后,火速上了自家马车,坐在车厢里默默抹泪。

过了会儿子,芙儿追出来上车后,她才沙哑着声音命令驭夫驱车回乌衣巷。

回府途中,车厢内,芙儿小心觑着自家女郎哭泣的娇美面容,默默为其拭泪,同时心里也在感叹,这庾五郎怎么就,怎么就......

哎,分明庾五郎与女郎是建康最有名的佳偶,无人不艳羡的一对,怎偏偏庾五郎就管不住自己了呢?

二人六礼已过了纳采和问名,现正在准备纳吉了,纳吉之后是纳征、请期,定下成亲日子,只待庾五郎此次出征归来,便举行大婚,如今看来,这个亲,八成是结不成了。

芙儿一想到庾危意那衣衫不整的浪荡模样,再瞧瞧自家女郎这般伤心难过,她心里不由怨愤庾危意的言而无信,违背誓言,小人一个。

谢钟情则望着车窗外发呆,心里边的痛楚一点点放大。

她想起与庾危意的初见,那年她豆蔻年华,第一次参选花朝节建康贵女们的花神选,在高台上一舞倾城,引得无数儿郎钦慕,庾危意便是其中之一,也是追求她最为真挚诚恳的小郎君。

庾危意自北疆初回建康,回来当日便遇上了她的表演,自那之后,他打探了她的消息,想尽办法接近她,高调表达爱慕之情。

他追求她长达一年之久,孜孜不倦,大胆热情。

任哪个情窦初开的女郎都经不住这样的真诚,谢钟情亦不意外,两人自然而然在一起了,两家自是乐见其成,如今二人已正式交往一年,已经议亲了。

结果庾危意给她来了这一出!

是觉得二人的亲事要成了,所以无所顾忌了?所以不用再伪装了?本性暴露了?

回忆起与庾危意热恋时的美好过往,耳畔似乎还回响着少年信誓旦旦的海誓山盟,再到方才那令人心碎的一幕。

庾危意背叛了她!

恨意在心里翻涌,化作泪水默默自她脸颊滑落,她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呜咽哭出声来。

芙儿气呼呼的,“女郎,休泣,庾五郎做了对不住你的事,我们去寻郎主女君做主!”

谢钟情扯了扯唇,却没说话,她现在没心情说话。

马车一路驶入乌衣巷,在谢氏府邸门前停下,谢钟情下了马车,径直往自己潇湘院里走。

走到一半,她又硬生生停下脚步,想了想,又猛地转头去了母亲的清风苑。

清风苑内,竹帘轻晃,幔帐飘飘,熏香袅袅,满室盈香。

谢氏女君苏氏身着一袭华丽的湘妃色半臂,内搭藕色广袖襦裙,那衣料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仿佛由星辰织就而成。

发髻如云般高高盘起,精心点缀着各色珠翠和绢花,使得整个人看上去如同仙子下凡般。

苏氏面容姣好,肌肤白皙如雪,朱唇不点而红,眉眼如画,眼波流转间透露出无尽的清冷与聪慧,令人不禁为之倾倒。

她的气质更是与众不同,恬静之中蕴含着一种高雅与从容。

此时美妇人正跪坐在案几前,案上铺开一张雪白的蚕茧纸,她优雅持笔作画,有仆人通报说三娘子来了。

听到是女儿来,苏氏将手中的漆金狼毫笔放置到玉质山形笔搁上,提着裙裾落落起身。

身边的中年婢女锦妪伸手将美妇人扶起,另有婢女为其穿上木屐。

苏氏正转身,便见一个娇艳的小女郎冒冒失失跑进屋。

“阿母!”

谢钟情一进来就直直奔向自己母亲,一阵风似的投入妇人怀中,“阿母,阿母......呜呜呜......”

苏氏见女儿哭了,面上的从容散去,面露担忧道:“阿鸾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何事?你不是去寻庾五郎了吗?他欺负你了?”

谢钟情将脸埋入母亲温暖的怀中,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泣不成声地哭诉着未婚夫的背叛,“呜呜呜......阿母,我看到昭之他与别的女子......与别的女子......呜呜呜......”

她每说一句,心就仿佛被撕裂成了无数碎片,痛得无法呼吸。

谢钟情说话断断续续,哽咽沙哑,苏氏听不太明白,将目光投到芙儿身上。

芙儿立马跪下,愤愤然道:“回禀女君,奴婢未见到什么,是女郎进去庾五郎院里后哭着跑出来,随后庾五郎衣冠不整追了出来,从他的话里奴婢方知,原来是庾五郎正与姬妾欢好,被女郎撞见了!”

“嘶——”

在场所有仆婢,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庾五郎他怎么敢?

母亲苏氏听着女儿哭声,又听了奴婢的话,心中陡然翻涌起无边的愤怒,当即暴喝一声:“庾危意他大胆!”

刹那间,所有仆婢齐刷刷跪下:“女君息怒!”

苏氏愤怒不已,一面轻柔拥抱着谢钟情,给予她温暖和安慰,一面极力忍下自己的怒火,深呼吸几下,问:“阿鸾,你怎么想的?”

她深知女儿的痛苦,决定支持女儿的选择,最好是退婚,绝不让阿鸾嫁与一个不忠诚之人。

明明庾危意说好只阿鸾一人的,结果二人婚期在即,他却出尔反尔!

不行!这婚必须退!

“呜呜呜......阿母......”

来的路上,谢钟情都已经想通了,既然庾危意背叛她,那她便不要他了。

可一见到自幼疼爱自己的阿母,她压下去的委屈又接连冒出来,她忍不住扑到母亲怀里哭泣,忍不住寻求母亲安慰。

“阿鸾不哭,你怎么想的,告诉阿母。”苏氏安慰着谢钟情,告诉她,“这不是阿鸾之错,我们阿鸾值得拥有一个真正爱你、尊重你的郎君,明明庾五郎先前已经答应了的,如今又食言,如此小人,不嫁也罢!”

谢钟情在母亲温柔的鼓励下,渐渐停止了哭泣,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喑哑着道:“阿母,我不想嫁他了。”

她才不要一个脏男人。

“如此甚好,今晚你阿耶回来,阿母便让他去将婚事退了。”

谢钟情抱着母亲,闷闷道:“......嗯。”

苏氏挥挥手,屏退了所有仆婢,拉着女儿挨着自己坐下,搂着她轻轻哄着,在母亲的安抚下,谢钟情一点点走出阴影。

......

晚间,谢司徒当值归来,一进门便有仆人告知,说是女君请他过去清风苑。

谢司徒一听,当即喜出望外。

与允儿成婚这么多年了,她鲜少主动叫他,今日竟主动邀他去她院里,他能不开心吗?

当即朝服也没换,提步便往清风苑去,路上,谢司徒问仆从:“府里可是发生了何事?女君为何寻我?”

小仆欠身:“回郎主,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

“大事?”谢司徒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仆人,目光乍冷,“何事?”

顶着谢司徒凌厉的目光,小仆小心回答:“回郎主,女君有意让三女郎与庾五郎退婚。”

“退婚?”谢司徒更加惊讶了,“这又是为何?”

好端端的,怎地就退婚了,而且还是这个时候。

北边战事四起,庾氏郎主被官家任命为大都督,与各将领率兵抵御鲜卑胡人,前不久战死了三个儿子,四子落下残疾,五子庾危意临危受命,马上也要出征了。

怎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退婚?到时候其他人如何看待谢氏?

谢司徒心里烦闷,又听小仆说:“回郎主,是女郎她去寻庾危意,遇见其与别的女子,呃,行那事……”

谢司徒瞬间明白了,明白过后只觉头疼不已。

庾危意他怎么敢!他怎么能!

允儿最是厌恶自己的男人有妾室,她一手带大的阿鸾自幼耳濡目染,与她一样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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