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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扭的将军酸又涩,她不要了!结局+番外

杨小柒的地豆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强扭的将军酸又涩,她不要了!》是作者“杨小柒的地豆”的倾心著作,冷意欢夜澜清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她和他,少年初识。七年时间,世事变迁。先是他因为父母战死沙场,小小肩膀扛起千斤重担;后是她随着父母双亡变成孤女一个。本以为相依相知,她能如愿以偿嫁给他。谁料,她爱慕多年许诺过要娶她的男人掐住她的颈子,给了她一个无情的结果。他误会她的用心,让她不要拿他的名誉沽名钓誉。她攥紧了双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内。转身,泪如雨下。后来的后来,他爱她入骨,她却淡淡递出一封休书:“将军,您被休了。”...

主角:冷意欢夜澜清   更新:2025-06-23 03: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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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冷意欢夜澜清的现代都市小说《强扭的将军酸又涩,她不要了!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杨小柒的地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强扭的将军酸又涩,她不要了!》是作者“杨小柒的地豆”的倾心著作,冷意欢夜澜清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她和他,少年初识。七年时间,世事变迁。先是他因为父母战死沙场,小小肩膀扛起千斤重担;后是她随着父母双亡变成孤女一个。本以为相依相知,她能如愿以偿嫁给他。谁料,她爱慕多年许诺过要娶她的男人掐住她的颈子,给了她一个无情的结果。他误会她的用心,让她不要拿他的名誉沽名钓誉。她攥紧了双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内。转身,泪如雨下。后来的后来,他爱她入骨,她却淡淡递出一封休书:“将军,您被休了。”...

《强扭的将军酸又涩,她不要了!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莳安一个闪身,身影轻巧地从外面回到了茶舍,手里拿着飞鸽传书来的字条。

“主子,暗阁查到的消息已经送来了。”

这时,羽飞也一个跟斗翻身回来,一脸轻松地说道:“主子,已经检查过四周了,很安全。哦,对了,刚刚我还看到冷小姐家的马车经过了。他们也真是着急赶路啊,马车走了一路也不休息……”

看到夜澜清眉头轻皱,脸色阴沉,莳安连忙给了羽飞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羽飞立马噤声。

随后,夜澜清抬起了冰冷的眸子,看向莳安,冷声说道:“念。”

于是,莳安便打开了字条。

看到里面的内容之时,他的瞳孔下意识收紧,微微震惊了一下。

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面无表情地说道:“冷小姐在孤眀岛的房舍曾起了一场大火,是岛上一个叫王铁牛的冒死把她从火海里救出,自那以后,她便瘸了右脚,嗓子受损不治。”

这一遭遇,对于天都的官家小姐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

羽飞一时口快,忍不住说道:“天啊!这么惨啊?”

说完,他又立马捂住了嘴。

夜澜清眼底的神色讳莫如深,他冷声问道:“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何无人禀报?”

莳安和羽飞皆是无言。

孤眀岛是皇上当年赐给夜澜清的地盘,在岛上负责看守冷意欢的,也是夜澜清的军中之人。

那些人都知道,自家主子对这个冷家小姐很是不待见,出了这样的事情,便私以为算是为自己主子出了一口恶气,再者,也不想因为失职受罚,所以,便无人上报。

平静下来,个中缘由,夜澜清也猜出一二。

也不知怎的,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了冷意欢那一瘸一拐的背影。

他忽然觉得,她所遭受的这一切,似乎是因他而起。

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萦绕在他的心头,很是烦闷。

夜澜清握着茶杯的手渐渐收紧,冷声说道:“军有军规,那些失职之人,必须严惩。”

说着,他便起身,“启程。”

看着夜澜清冷冽离开的背影,羽飞有点被吓到了,看着同伴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这是生气了?”

莳安一脸无语地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你少说两句吧。”

随后,三人便分别骑上快马,继续赶路。

傍晚时分,天空突然下起了一场大雨。

天黑路滑,着实难以前行。

冷意欢有些担心,对着外边的凌风说道:“凌风,这样赶路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先找一个地方避雨吧。”

“好的,小姐,啊!小姐……”

突然这时,凌风远远地看到了挂在客栈门口的红灯笼,有些激动地说道:“小姐,前面就是客栈了,我们到了。”

只是,他印象之中,应该还没有那么快到那家客栈,不过,现在也想不了那么多了。

冷意欢也松了一口气,“那我们赶紧到客栈落脚吧。”

客栈里只有一个掌柜和一个店小二,想来在这里住店的客人并不多。

冷意欢他们随意点了几个小菜,要了两间客房,饭饱之后,便回屋休息了。

此时,冒雨前行的夜澜清他们也经过了这家客栈。

还数羽飞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冷意欢他们的马车,“诶,主子,冷小姐他们在这里住下了。”

莳安看了一眼,沉声说道:“主子,这家客栈似乎有问题。”

羽飞往前凑了凑,“主子,那我们……”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夜澜清便冷声说道:“今夜就在这里歇脚。”

说完,便率先走进了客栈里。

羽飞不由得瘪了瘪嘴,小声嘀咕道:“主子今日的脾气怎么这般大。”

莳安白了他一眼,“真是没眼力见。”

到了深夜。

客房的纸糊窗户被人戳开了一个小孔,吹进了一股迷烟。

过了一会儿的功夫,冷意欢的房门被推开,客栈的掌柜和店小二两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笑声猥琐。

“真是没想到,这一场雨倒是给我们带来了大买卖。”

“是啊,这一看就是从天都来的有钱人家,油水肯定少不了。”

“正好有两个小妞,要不,我们先玩玩儿?”

“你这个死样,真是什么都吃得下,那个小姐嘛,看起来不怎么样,倒是那个小丫鬟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啊哈哈……”

正当两人要脱裤子的时候,突然被一道强有力的手刀劈了一下,两人翻了一个白眼,便晕死了过去。

羽飞拿来了火折子,把屋里的蜡烛点亮。

夜澜清看了一眼床上已经被迷晕的冷意欢和云珠,微微蹙眉,“把她们弄醒。”

莳安便立马上前,拿出了一个墨绿色的瓷瓶子,放在两人的鼻尖之下。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冷意欢便醒了过来。

她的眼神迷茫,待看清屋里站着的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时,她猛地一惊,还好她们出门在外,都是和衣而睡。

云珠也醒了过来,看到客栈的掌柜和店小二被羽飞和莳安两人五花大绑地捆在了一起,顿时吓了一跳,“啊!这是怎么回事?”

羽飞笑了笑,“你们进了黑店了,还好遇到了我们,不然,你们就被吃得连渣都不剩了。”

冷静下来之后,冷意欢也看清了现在的形势。

她走下床来,朝着夜澜清施了一礼,一脸认真地说道:“多谢夜大将军救命之恩。”

羽飞和莳安一脸震惊,皆是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自家主子。

夜澜清冷着一张俊脸,让人猜不出情绪。

她的声音变了,不再是那般婉转动听透着撒娇的语气,如今带着沙哑,透着一丝清冷。

久别重逢,她第一次开口对他的称呼,竟是“夜大将军”。

这般淡漠疏离的称呼,叫得夜澜清心中一阵莫名的烦躁。

她又在想什么把戏?

他冷冷地看着她,像从前一样,冷言相对,“你莫要误会,今日换做是他人,我也一样会出手相救。”

冷意欢张了张嘴,正想解释什么。

夜澜清已率先一步,对着莳安和羽飞说道:“把人带走。”

于是,两人便一起把那客栈掌柜和店小二拖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冰冷背影,冷意欢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

他一定是以为,她一定是想要借此机会大做文章纠缠于他,所以才立马撇清了关系。

毕竟,这的确是她以前会做出来的事情。

可是,她现在不会了。

他终究是误会了。

罢了,就算是解释也是多余。

冷意欢轻轻叹息了一声,转头对着身旁的云珠说道:“云珠,你去和凌风说一声,明日我们早些启程。”



掌心被石头的尖角划破,她感受不到疼痛,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抄起石头,朝着马贼的头上砸去。

突然这时,—颗石子飞来,在冷意欢之前,打在了那马贼头子的额头上,额头直接出了—个血窟窿。

“哎呦!疼死老子了!”

这时,—道玄色身影从天而降,挡在冷意欢的面前,—脚把那马贼头子踢开,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冷意欢看着眼前这道威风凛凛的背影,所有的恐惧,顿时在这—刻消散了。

他竟然……真的出现了。

冷意欢松了—口气,身子—软,手中的石头也掉了下来。

此时,那马贼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眼前这男子,身形高大,气势如虹,面容冷峻,眼神深邃而凌厉,透着—丝嗜血的怒意,令人不敢直视,周深散发着易总无可匹敌的霸气,令人胆寒。

他声音颤抖地说道:“哪……哪里来的混账东西!竟然……竟然敢坏了老子的好事!”

夜澜清微微眯起了阴鸷的鹰眸,眼中冷意更甚,“本将军,夜澜清。”

“夜……夜澜清?你就是那个……战无不胜的大将军?”

那马贼头子吓得腿—软,差点都要尿裤子了。

夜澜清面色清冷,薄唇轻启:“滚!”

“滚,我们马上滚!”

说着,那马贼头子便连滚带爬地逃了。

其余的山贼见状,也赶紧溜了。

原本充满慌乱的山林,霎时之间平静下来。

夜澜清转身,在冷意欢的面前蹲下。

当看到她右脚暴露的伤疤,宛如是—条狰狞的蜈蚣,扭曲地趴在白皙光滑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夜澜清心下骇然,他微微皱起了眉头,看向冷意欢,“你……”

他的声音里透着—丝来不及控制的颤抖、震惊、还有—丝悲悯。

冷意欢连忙手忙脚乱地用裙摆盖住了脚上的伤疤。

她最丑陋的样子终究还是被他看到了。

他应该更嫌弃她了吧?

或者,会觉得她是咎由自取?

她的双眼微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对上他的眼神里暗藏着害怕、委屈、倔强,甚至还有—种说不出的凄凉。

是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凄凉。

夜澜清的心猛地—疼。

他突然想起了宋景澈说过的话,她的确是有—双漂亮的眼睛,只是这眼里,再也看不出如往昔那般对他的热烈爱意。

冷意欢又低下了头来,她的手紧紧地拽着裙摆,轻声说道:“多谢。”

夜澜清眉头拧的更深了,若换做是以前,她—定会趁着这个机会,扑进他的怀里,哭个不停,让他哄她。

以前,他总觉得她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着实厌烦。

可到如今,看到她咬着嘴唇忍住不哭的样子,原来更让他心烦。

夜澜清眸光—瞥,发现她的手竟受伤流着血,他烦躁地抓住了她的手,说道:“你的手受伤了,我扶你起来。”

冷意欢不顾掌心的疼痛,抽回了自己的手,轻声回道:“不必了。”

“真是不知好歹!”

冷意欢听得出来,他的语气里透着隐忍的怒意。

真是奇怪,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引出他的怒火。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抹淡淡的苦笑,轻声说道:“是啊,我—向不知好歹,所以才会落得如此境地。”

“你!”

—股无名怒火充斥着夜澜清的胸口,那种闷闷的不适之感又来了。

第—次,他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正在这时,姜梦瑶的马车终于赶到了。

马车还未停稳,云珠便迫不及待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小姐……小姐……”



终于出了宫门。

冷意欢一出来,便看到了自家马车,云珠正站在马车边上等候。

一看到冷意欢,云珠便小跑着上前,扶住了她,一脸担心地看着她的右脚,“小姐,你的脚是不是又疼了?”

冷意欢淡淡一笑,“有点。”

“奴婢扶你上车。”

上了马车,云珠便贴心地给冷意欢揉脚。

冷意欢看着她那认真的模样,便伸手阻止,“云珠,不必了。”

云珠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你在宫里可撞见了什么人?”

冷意欢看着她这担心害怕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她定是担心自己,会做出什么蠢事来吧。

“你是说夜大将军吧?”

云珠轻轻地点了点头,方才她在宫门前看到了将军府的马车,就在担心来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小姐,那你……”

“云珠,我有些累了。”

说完,她便闭上了双眸,把头靠在马车上。

那个曾经让她魂牵梦萦、念念不忘的男子,再次相见,也不过如此而已。

她说过,她不会再纠缠他了。

云珠乖乖噤声,看着冷意欢微微蹙着的眉头,心中有许多不敢问出口的疑惑。

比如,小姐从前都是称呼那位为“清哥哥”,如今怎么会叫“夜大将军”如此疏离?

莫非,小姐已经放下执念了?

夜里……

冷意欢睡得很不安稳,那个许久未来折磨她的梦魇又出现了。

火……

周围都是炙热的火,空气里都是呛人的浓烟,她就要睁不开眼睛,呼吸不了了。

她怕黑,所以每晚都在房舍的各个角落里点上了蜡烛,只有让屋子里亮堂堂的,就算是只有她孤身一人,也不会觉得害怕了。

谁知,岛上风大,夜里的风吹倒了蜡烛,火就这么着起来了。

她置身于火海之中,惊慌、恐惧、无助、孤独伴随着她。

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清哥哥……救我……清哥哥,你快来救我,好大的火,欢儿害怕……”

那根着火的房梁落下,压在了她的右脚上。

痛,太痛了。

她拼了命地大喊,嗓子都喊破了:“救我,求求了,谁来救救我……”

“啊!”

冷意欢从梦中惊醒,入眼便看到一屋子的火光,一时之间,竟分不出梦境和现实。

她浑身颤抖,蜷缩在床榻的一角,撕心裂肺地大喊了起来:“火!着火了!好大的火!救命!救命!救我……救我……”

云珠听到声音,立马从偏房跑了过来。

看到躲在床上缩成一团,惊慌失措的冷意欢,她害怕极了。

“小姐?你怎么了?”

冷意欢仿佛看不到云珠,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的脸上满是泪痕,无助地哭喊着:“我错了……我知道错了……谁来救救我……救救我……”

云珠心疼地流下了泪来,她急忙上了床,将冷意欢紧紧地抱在怀里,“小姐,别害怕,云珠会保护你的,小姐……”

冷意欢眼神空洞,她一只手捂着自己受伤的右脚,“好痛,真的好痛!”

那种被浓烟呛到窒息的感觉又来了。

她的脸和脖子突然涨得通红,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胸口,就像是呼吸不过来了。

云珠被吓得也跟着哭了起来,“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奴婢啊……小姐,你醒醒……”

这时,福伯和王婆子听到动静,也赶紧赶了过来。

云珠看到两人,就像是看到了救星,急忙喊道:“福伯,王婆,赶紧救救小姐啊!小姐一直在说胡话,说着火了啊!”

看到这场面,两个老人都知道,冷意欢这是梦魇了。

冷意欢的眼角滑落一滴泪,她目光恐惧而绝望地看着屋子里的烛火,“我要死在这火里了……”

福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当机立断,一口气,把屋子里的蜡烛给吹灭了。

果然,冷意欢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她紧闭着双眼,窝在云珠的怀里,低声呜咽着。

云珠轻轻拍打着她颤抖的后背,就像是哄小孩一样,小声说道:“小姐,火已经灭了。”

冷意欢似乎听到了一般,点了点头,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福伯和王婆子这才轻声悄步地退出了屋子。

王婆子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满是心疼地说道:“可怜的小姐,这是在孤眀岛吃了多少苦啊?小姐那么小就无父无母,为什么还要让她遭这样的罪,那些该天杀的,真是太狠心了!”

“哎……”福伯甚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了,别说了,小姐如今在天都如履薄冰,我们就不要添乱了。夜深了,赶紧回屋睡吧。”

他们谁都没有发现,此时在将军府和冷宅之间的墙头立着一道白色清冷的身影。

夜澜清本就睡得浅,警惕性又高,一听到冷意欢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他本能以为是遭到了贼人。

他连外衣都顾不得穿,只穿了一件白色里衣,便手持长剑飞身而来。

这才发现,原来是一场梦魇。

他的两个贴身暗卫羽飞和莳安也闻声赶来。

发现是误会一场,又想起冷意欢以前的种种,羽飞忍不住吐槽道:“这个冷小姐还真是会整活,一个梦魇搞这么大动静,她该不会又是故意的,想让主子……”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一旁冷着脸的莳安便给了他一个闭嘴的眼神。

羽飞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家主子的脸色竟这般难看。

夜澜清狭长的眼眸微沉,他记得,冷意欢自七岁那年失去双亲之后,便怕黑不敢独自入眠。

她甚至还跑到了他的床榻上,要他陪着。

他冷漠不耐地告诉了她一个法子:只要在屋子里点满烛火,就不怕了。

他竟不知,她何时不怕黑,变成怕火了。

忽而这时,夜澜清想起来了她在宫道上那一瘸一拐的背影。

“她在孤眀岛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羽飞和莳安皆是被问住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懵逼。

羽飞壮着胆子,回道:“主子,你不是一向不喜欢那冷小姐,所以,这些年,我们也没注意她在孤眀岛上的事。”

夜澜清眉头微蹙,留下一个字,“查。”

说完,便飞身回到了将军府。

羽飞一脸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看向身边的同伴,问道:“莳安,主子让我们查什么啊?”

莳安冷着脸,给了他一个白眼,“蠢货。”

说完,也跟着飞走了。

只留下羽飞独自一人站在墙头,风中凌乱。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端午佳节将至,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开始包起了粽子。

空气中弥漫着粽子的清香,孩子们读书都无法集中注意力了。

特别是冷意欢今日还教他们一首关于端午的词,在背到“五色新丝缠角粽”的时候,孩子们都忍不住咽起了口水。

冷意欢看着他们这可爱的样子,正想开口让他们休息一会儿。

正在这时,隔壁的宋大婶拿着一篮子新鲜出炉的粽子进来,“意欢啊,这是我们家刚熬好的粽子,拿过来给你尝尝啊?”

许正初带头探出了脑袋,一脸的馋样,“宋大婶,这是什么馅的啊?”

宋大婶笑呵呵地看着他们,“你们这些小鬼头,一定是馋哭了吧?”

“嗯。”

一众小鬼头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冷意欢淡淡一笑,“今日大家都很认真,那大家就一起吃粽子吧!”

“哇呜……太好了!意欢姐姐真是太好了!”

于是,那些孩童便一窝蜂地朝着宋大婶涌了过来。

“哎呀,娃娃们,慢点,不着急,每个人都有哈……”

这时,村子里其他的妇人也依次拿了粽子过来,送给冷意欢。

冷意欢看着这”百家粽“都有点不好意思,“真是太感谢了,可是……我也没什么能回礼给你们的。”

“嗐……你又给我们建学堂,造药庐,还免费教孩子们读书,要说谢谢,应该是我们谢谢你才对啊。”

“就是说啊,我们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你,这些粽子,就是我们的一点点小心意。”

“你就收下吧。”

“是啊,意欢,你就收下吧。”

盛情难却,却之不恭。

冷意欢笑着收下了。

午后。

宋柔蓝又拿了一些粽子来到了冷意欢的院子里,人未至声先到。

“意欢……意欢……我来啦……”

她蹦蹦跳跳地来到厅堂门口,却发现冷意欢一身青衣坐在桌子前,她的旁边坐着一个熟人,桌面上摆了针线和各种药草。

宋柔蓝一脸疑惑,问道:“咦?顾大哥,你怎么也在,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冷意欢抬头看向她,笑着说道:“我正在做香囊,顾大哥是来给我送药草的。”

“用草药做香囊,倒是挺特别的哦。”

看着宋柔蓝疑惑的样子,顾泽夕便解释道:“端午这段时间,蚊虫增多,把这些药草研磨之后做成香囊,佩戴在身上,也有驱虫辟邪之效。”

宋柔蓝又眨了眨眼睛,“可是,怎么做这么多啊?”

冷意欢微微一笑,“村里的大婶们都给我送粽子,我也没什么好回礼,所以就想着做些香囊,给他们送回去。”

“嘿嘿……听着还挺有意思的嘛,那我也来帮忙。”

说着,宋柔蓝便在冷意欢的身边坐了下来,把带来的粽子递给了一旁的云珠,“云珠,麻烦你收起来,我娘说,她今早送过来的粽子,都被那帮馋小鬼给吃完了,所以又让我那些过来,给你们尝尝。”

宋柔蓝很少做女红,拿着针线绣香囊,不过一会儿功夫,已经被针扎了好几次了。

她气急败坏地瞪大了眼睛,“哎呀!怎么这么难啊?不整了,我还是和顾大哥一起磨药草吧。”

说着,她又跑到了顾泽夕的身边坐下。

顾泽夕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看着她,说道:“你啊,也不学着些女红,以后怎么嫁人啊?”

“不嫁就不嫁呗,我觉得自己一个挺好的,顾大哥,你怎么也婆婆妈妈的,跟我娘似的。”

“你娘也是关心你。”

顾泽夕的眸光突然暗了下来。

他自幼无父无母,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要不是村子可怜他,把他养大,他恐怕早就死了。

像这种家人的唠叨和疼爱,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

宋柔蓝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伤心事,连忙转移话题,“对了,顾大哥,你上次说,有一种药草也可以有美白功能的,你记得下次给我带点,我要重新做一款美白膏。”

“好好好,等我下次上山采药,一定给你带。说到这个……”

说着,顾泽夕突然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冷意欢,说道:“冷小姐,你上次给我的那个忘忧草,我回去研究了一下,的确是对伤口治疗有奇效,只是,我在山上采药多年都未曾见过此草,翻看了大量医书也不见有记载,请问,你这忘忧草是从何而来?”

他对于药材和医术的研究,已经近乎偏执了。

冷意欢淡淡一笑,“这是我从孤眀岛带回来的。”

“孤眀岛,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我被罚思过的地方。”

冷意欢说得云淡风轻,可是,顾泽夕和宋柔蓝却是大吃一惊,有些不知所措。

宋柔蓝朝着他挤眉弄眼的,用眼神说道:“你说说你,问这个干什么?提到意欢的伤心事了。”

顾泽夕也是满脸懊恼,抿着嘴,用眼神回应道:“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啊。”

“那你还不赶紧给意欢道歉。”

于是,顾泽夕便一脸认真地道起了歉来,“冷小姐,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都过去了。”冷意欢淡淡地说道。

时至今日,往事种种,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不能提及的。

顾泽夕从冷意欢那里回来,还带了几个她做的香囊。

他先去了村长的家里。

“村长,这是冷小姐亲手做的香囊,特意吩咐让我带一些回来给你和家人的。”

江亦行看着这布料精美做工精致,还透着一股淡淡的清新药香的香囊,不禁一笑,“冷小姐真是有心了。”

“是啊。”顾泽夕的眼中散发着神采,“她今日做了许多,说是要给村子里的每户人家都送上呢。”

江亦行看着他脸上难得的笑容,轻声说道:“说起来,小时候你和冷小姐也有过一面之缘,这次她回来,你们也算是久别重逢了。”

顾泽夕微微勾唇,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你这孩子,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冷小姐不记得了,你也可以跟她提啊?”

顾泽夕连忙转移话题,“村长,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翌日。

云珠、福伯和王婆子三人都默契地没有提昨夜发生的事情。

但这更让冷意欢觉得心中不安。

吃早饭时,她看着三人,说道:“昨夜,定是把你们吓坏了吧?”

王婆子笑着摆了摆手,“没有,没有,小姐,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小姐,都怪女婢不好。”云珠满脸愧疚,“以后夜里奴婢再也不在你屋里点蜡烛了。”

冷意欢淡淡一笑,“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福伯更是轻声安慰,“小姐,往事如烟过,且看前路坦荡即可。”

“嗯。”冷意欢轻轻点了点头。

“福伯,一会麻烦你帮我备一辆马车。”

“小姐打算出门?”

冷意欢轻轻点头,“我要回红梅村。”

红梅村是冷亦寒的老家,那里毗邻甘棠关。

甘棠关是东启和北蛮之间的边关要塞,当年,冷亦寒便是做了边关兵,英勇善战,一路杀敌做上了大将军。

他死后,府里的人便把他和沈碧青一起安葬在了红梅村,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昨日在合寿宫,太皇太后问冷意欢,“欢儿,你日后可有什么安排?”

还没等冷意欢答话,太皇太后便提议,“哀家过几日便要到寒龙寺礼佛,你也同哀家一道去吧。”

冷意欢知道太皇太后的用意,她是想要告诉所有人,她还是冷意欢的依靠。

从前的冷意欢,总是费尽心机大张旗鼓,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她的背后是太皇太后,她要让所有人都高看她一眼。

如今想来,只觉得幼稚。

她现在,只想好好活着,不去争不去抢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

所以,冷意欢第一次拒绝了太皇太后的好意。

“回太皇太后,自父母离世后,意欢未曾好好祭拜,实在有愧为人子女。如今正逢清明,意欢想回红梅村,告诉爹娘,意欢回来了。”

百善孝为先。

听到她这话,太皇太后的眼眶都红了,也不好再勉强什么,只是嘱咐了一句:“路上小心,三月之后,你可要记得回来,给哀家祝寿。”

“意欢遵命。”

三个月便三个月吧,只要能有一些自在的时光,就算是只有一日,那也是极好的。

……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云珠便把行李收拾好了。

其实也没什么带的,冷意欢只让她带了几套简单的换洗衣裳。

临要出门了,云珠还是有些云里雾里的,“小姐,你刚回来不久,还没得好好休息,怎么又要出远门啊?”

福伯朝着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说话。

转而,便笑着对冷意欢说道:“红梅村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小姐回去看看也好,那里毕竟是生养将军的地方。我们在那处也有庄子,一直收成极好,庄子的吴管事定会好好安顿小姐。”

冷意欢点了点头,“那家中的事务,就劳烦福伯多费心了。”

“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说话间,他们已走到了冷宅门外,凌风已经备好马车在候着。

突然这时,冷意欢感受到有一股强烈冰冷的目光自左边袭来。

一旁的云珠也被这强大的气场给震慑住了。

她惊了一下,小声说道:“小姐,是夜大将军。”

冷意欢微微一愣,怎会这般巧?

说来真是造化弄人,先前她想见他时总也遇不到,如今却……

罢了,他们两府相邻,抬头不见低头见,终究是要见的。

冷意欢侧过身来,朝着夜澜清微微福了福身子,施了一礼。

她这规规矩矩的模样,倒是让夜澜清始料未及。

他还以为,她会像从前一般,跑到他跟前,唤他一声“清哥哥”。

她变了。

她穿着一身素净青衫,身影消瘦,黑里透红的憔悴小脸已不复往日的娇美白皙,那一双原本璨若星河的双眸已是黯淡无光,在她的眼中,已然看不到自己的身影。

她不再纠缠他,夜澜清本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是,心里那种闷闷的感觉,说不清楚是为了什么。

他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没有任何回应,也是在冷意欢的意料之中。

她转头看着云珠,轻声说道:“走吧。”

“是的,小姐。”

于是,云珠便扶着冷意欢上了马车。

夜澜清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马车在自己的面前经过。

这时,身后的羽飞又忍不住吐槽了起来,“这个冷小姐还真是厉害啊,竟然还打听到了我们要去甘棠关?去甘棠关定要途经红梅村,所以她这时候去红梅村,就是刻意与我们同行啊。”

莳安冷着脸,白了他一眼,“主子只在圣上面前提过去甘棠关,她去何处打听?”

“对哦,难道真的是凑巧?”

说着,羽飞一脸好奇地看着夜澜清,问道:“主子,你有没有觉得,冷小姐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主要是换做是以前,她定是会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像一只绚丽的山鸡,在自己主子身边扑棱着。

夜澜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薄唇轻启,“自己去领十军棍。”

说完,他便跨上马背,疾驰而去。

羽飞一脸的不高兴,“为什么啊,怎么又打我?”

一旁的莳安摇了摇头,看着他说了一句,“话多。”

说完,也跟着离开了。

马上赶了一路。

凌风看到道上有一间茶舍,便转头问了一声车厢里的冷意欢,“小姐,前面有间茶舍,你要不要下来歇歇脚。”

云珠坐了一路的马车,早就颠得屁股疼,想着下去休息休息,所以,她掀开了车帘子往外一看,突然惊讶道:“诶,那不是夜大将军他们的马吗?莫非他们也在茶舍里休息?”

说着,她便下意识看了冷意欢一眼。

冷意欢微微蹙着眉头,对着驭马的凌风询问道:“前边还有没有休息的地方?”

他们都心知肚明,自家小姐不想和夜大将军碰上。

凌风回道:“我记得再往前,有一家客栈。”

冷意欢轻声说道:“我们今夜也要在客栈歇息,不如等到客栈再停吧。”

“好的,小姐。”

说着,凌风扬起了马鞭,让马儿跑得再快一些。


冷意欢和云珠回到家里,正好凌风也从市集回来了。

他们来这里带的东西不多,所以,冷意欢便差他到镇上的市集采买一些生活用品。

“小姐,云珠,你们回来啦。”

凌风一边说着,一边从板车上把东西卸下来。

云珠见状,也赶紧上前帮忙,“凌风哥,这么多东西,你都买了什么好东西了?”

“都是按照小姐的吩咐,买了我们这三个月的柴米油盐,还有一些小鸡苗小鸭苗,哦,对了,我还买了不少新鲜的蔬菜水果鱼肉,今天中午,我们可以吃顿好的。”

他可没有忘记,在离开天都之前,福伯和王婆特意交代了他和云珠,一定要好好照料小姐的饮食。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赶路,都没得吃什么好吃的,这下,他可以给小姐炖汤炖肉了。

于是,凌风便把食材搬到了厨房,这才发现,厨房里竟有一大堆新鲜的蔬果青菜。

他立马从厨房里探出了脑袋,一脸疑惑地问道:“怎么回事?厨房里怎么这么多菜啊?”

云珠笑嘻嘻地回道:“这些都是今天早上,村民们送过来的。”

“这么好,那我们以后岂不是不用愁没有新鲜菜吃了。”

冷意欢看了一眼二人,说道:“他们干活不易,以后还是不要麻烦他们为好。”

“是,小姐。”云珠和凌风同时点了点头。

“云珠,你和我一起,把这些小鸡和小鸭一起放进禽圈里。”

“好的,小姐。”

禽圈就在柴房的旁边,当两人经过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动静,把二人吓了一跳。

“小姐,那是什么东西?”

两人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是一团蹲在地上的小小人影。

云珠拍了拍胸口,心中纳闷,今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总是被人给吓到了。

冷意欢头上的帏帽还没来得及脱下,透过白色薄纱,只见那躲在柴房的女子,看起来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模样。

她穿着一身浅蓝色的粗布衣裙,头上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髻,发间别着一支桃木做的桃花簪子,几缕发丝调皮地垂落在白皙了脸颊旁,她的肌肤如雪,细腻光滑,与村子里其他的姑娘十分不同。

此刻,她的两颊上泛着自然的红晕,额头有一层细密的汗珠,似乎是刚从哪里逃出来的。那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清澈如水,偶尔眨动,仿佛能说话一般,甚是娇俏动人。

冷意欢微微讶异,她这般的美貌,就算是放在天都的高门贵女之中,也是排的上号的,“姑娘,你是……”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突然这时,从远门外传来了一道大嗓门的呼喊:“柔蓝!宋柔蓝!你在哪里?你赶紧出来!你个死丫头……你有种你今晚就别回家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冷意欢转过头去,正好看到了宋大婶从门前经过。

她穿着一身深褐色的粗布衣衫,衣摆和袖口都有几处细微的磨损,她的皮肤因常年劳作而呈现小麦色,虽然嗓门很大,但面容朴实而亲切,总是带着和善的笑容。

宋大婶就住在隔壁,她的丈夫去的早,就她一个女人拉扯着一儿一女长大,也是不容易。

宋大婶看到冷意欢在院子里,先是一愣,便顺口问了一句,“冷小姐,你有没有看到我们家柔蓝啊,额……就是长得挺俊的丫头,大概这么高。”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比划了一下。

这时,躲在柴房里的宋柔蓝,朝着冷意欢摇了摇点头,小声说道:“别说我在这啊。”

“哦,就是……”云珠没有看到,正想脱口而出。

冷意欢连忙拉住了她,朝着门外的宋大婶说道:“我们刚从山上回来,没看见。”

“哦,行,那我就再去找找,反正村子就这么大,我就不信我找不到她了。”

听到宋大婶呼喊的声音渐渐远了,宋柔蓝这才松了一口气,从柴房里走出来。

她眨巴了一下灵动的大眼睛看着冷意欢,自来熟地说道:“原来你就是从天都来的冷小姐啊,你可真是个好人,真讲义气。啊,对了,要不你好人做到底,再帮我一个忙,如何?”

说着,她激动地拉住了冷意欢的手。

冷意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宋柔蓝又惊讶道:“啊?你的手怎么这么粗糙啊?就像我娘那双干农活的手一样,不是说,生活在天都的小姐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吗?你真的是天都的冷小姐?”

说着,她又眨巴了一下好奇的双眼,试图透过那帏帽,看清里面人的真实面容。

这时,一旁护主心切的云珠忍不住了。

她拍掉了宋柔蓝的手,不悦地说道:“我们家小姐就是实实在在的冷家小姐,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早知刚才我们就不帮你了,让你被你娘抓回去,哼!”

宋柔蓝立马摆了摆手,“冷小姐,你别误会,我这人就是这么大大咧咧的,不讨喜,我刚才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没事。”冷意欢笑了笑,“你不是好奇我长什么样子吗?”

说着,她自己把帏帽摘了下来。

宋柔蓝一看,顿时惊讶地捂住了嘴,小声说道:“你的脸……怎么晒伤成这个样子?”

她微微皱着眉头,瞪大了双眼,仔细地盯着冷意欢的脸,“这晒伤看起来还不是普通的晒伤,和我们在村里被晒的不同,倒有点像是在海边生活,常年被海风吹造成的。”

冷意欢微微一笑,“没想到,你懂的还挺多的。”

“今天遇到我,算你走运了。”宋柔蓝得意地笑了笑,“我有办法治好你的脸。你等我一下。”

说完,她便小跑着跑回了家里,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用小篮子装了一堆的瓶瓶罐罐回来。

进了屋子,宋柔蓝将那些瓶瓶罐罐倒在了桌面上。

挑选了一下,拿出了一瓶,递到了冷意欢的面前,“这是我自己调配特制的玉容霜,只要你每日坚持涂抹,假以时日,容貌不说恢复如初,也能恢复个八九成,看冷小姐的五官精致就知道,你以前一定是一个大美人。还有这个,也是我调制的手脂,也是每日涂抹,小手也会变得白皙光滑。”


御书房。

等不及通传,夜澜清已经大步走进了御书房里,“皇上急召臣进宫,可是有要事相商,莫非是北蛮余孽又有动作了?”

君如珩放下手中的朱笔,“莫要紧张,如今大势已定,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夜澜清剑眉微皱,“有探子来报,近日有北蛮余孽在甘棠关附近伺机而动,我们不可掉以轻心。”

“甘棠关那边有景澈那小子在,你且放宽心。”

说着,君如珩站了起来,拍了拍夜澜清的肩膀,“你这么多年征战沙场,为东启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却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耽误了。朕不过是比你年长三岁,已有几个皇子公主,你如今仍是只身一人,朕有愧于你啊。”

夜澜清眸色一深,“皇上,有话不妨直说。”

君如珩笑了笑,“也是,你我之间不用如此。”

说着,他走到一旁的塌上坐下,“姜相国有一幺女自小养在老家桐乡,去年刚过及笄之年,听闻此女生得花容月貌,才华出众,有桐乡第一才女之称。朕觉着,你们一文一武着实般配。而且,她不日便会回天都,你可愿见见?”

夜澜清径直坐到了皇上的对面,拿起了茶几上的清茶,轻轻抿了一口,一脸戏谑地说道:“皇上怎么有这等闲情逸致,竟给臣做媒了?”

“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如今朝中上下都在传你不喜女色,整日待在军营中,有龙阳之好之嫌。”

夜澜清的眼底闪过了一抹不屑的寒意,“谁这般多舌,把他送进军营里,自然便会让他知晓,臣是否有这等癖好。”

他们虽为君臣,但情胜兄弟。

君如珩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罢了。”君如珩摆了摆手,真要把人送进去,那估计就出不来了。

“其实,朕如此想你快些成家了也是为了你好。”

“哦?”夜澜清挑了挑眉,“此话怎讲。”

“此次大赦天下,皇祖母特意跟朕提起,要把那人放回来。”

那人?

虽没有点名道姓,夜澜清却心知肚明。

他拿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微微皱眉,薄唇轻启,“冷意欢?”

“正是。算算日子,她应该已回到天都。”君如珩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皇祖母对她甚是疼爱,如今她也早已到了婚配的年纪,此次回来,皇祖母定会为她寻一门亲事,她那般痴缠你,朕让你快些成婚,也是想断了她的念想。”

时间竟过得这般快。

那人明艳动人的小脸在夜澜清的脑海中闪过,那一声声清脆扰人的“清哥哥”如蝇在耳。

一想到她自作主张在天都散布他会娶她为妻的谣言,便另令他生厌。

他从不是一个受人摆布的人。

夜澜清烦躁地皱着眉,没有搭话。

君如珩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调侃他的机会,“怎么,现在就开始烦了?”

夜澜清放下茶盏,站了起来,“我明日去甘棠关一趟。”

说完,便朝着门口走去。

君如珩看着他的背影,笑着问道:“那姜相国的女儿,你见还是不见啊?”

“等我从甘棠关回来,一切听从皇上安排。”

……

从合寿宫里出来,冷意欢凭着记忆在宫道里走着。

这才发现,原来五年的时间可以忘记很多事情,包括这宫里的路。

冷意欢迷路了。

走在宫墙间的过道,她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刁蛮任性,骄躁放纵的永宁郡主在这红墙绿瓦之间欢跑着。

从前,她最喜欢往宫里跑了。

好像能进宫,便是无上的荣耀,证明她有太皇太后撑腰,这样,便没有人敢看低她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但最后,她还是被罚去了孤眀岛。

如今想来,过去的她,还是太天真了些。

也不知道怎么的,从孤眀岛回来之后,她这脚便有些水土不服,在宫道上走了这么一会儿,她的右脚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

冷意欢微微蹙着眉头,她得赶紧离开才行。

此时,正好看到一队宫女在眼前走过。

冷意欢张了张嘴,正想开口,但转念一想,如今自己这嗓音,恐怕一出声,就会吓到了人,到时候引起不必要的惊慌,那反而更不好了。

于是乎,冷意欢只能忍痛跟上了那几个宫女。

走着走着,路又渐渐明晰了,她记起来了,再往前走到尽头,再往右拐,顺着往前,应该就能走到宫门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她一瘸一拐努力向前的样子,着实滑稽,引得对面走来的几个小宫女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冷意欢大大方方地朝着那几个宫女露出了一抹笑来。

那几个宫女反而被吓了一下,做贼心虚地低下头来,快步走着。

冷意欢早就知道,这样的笑,她迟早都是要面对的。

忽然这时,一道高挑颀长、帅气逼人的身影出现在了这条宫道上。

竟然是他?

冷意欢以为再次见到他已能心如止水,不曾想,还是止不住心慌。

只见宫道上的宫女太监都自觉地退到两边,冷意欢也跟着退到了宫墙下,低着头,屏住呼吸,看着那一双锦靴从自己的眼前经过。

身旁的宫女小声说着:“夜大将军不愧是天都第一俊美的男子,不知道今日进宫是为了何事呢?”

“我听说啊,皇上有意为夜大将军赐婚呢。”

“啊?是哪家的小姐,这般荣幸。”

“这就不知道了。”

冷意欢听着这两个宫女语气之中透出的一丝羡慕,淡淡一笑。

她转头看着那人的背影,只见他穿着一身紫色朝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用鎏金冠固定着,整个人丰神俊朗之中又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

五年不见,他如今已是大将军,越发意气风发,威势凛凛。

少女的情怀,早就在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孤明岛消磨殆尽了。

爱过。恨过。终究释然了。

冷意欢淡淡一笑,转身朝着她前方的路,缓缓走去。

夜澜清从御书房出来,整个人都有些心绪不宁。

似乎从听到那人的消息开始,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时,听到身后有几个小宫女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刚刚那位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你们有没有闻到,她身上有股怪怪的味道。”

“闻着倒像是草药的味道。”

“谁家的小姐一股子草药味啊?”

“听说,是从孤眀岛回来的那位。”

是她?

夜澜清的心猛地一窒,他皱着眉头转身,便看到了一抹蓝色消瘦的身影,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着。

那倔强的背影看起来有些熟悉,又十分陌生。

真的是她?


正在这时,一道欢快爽朗的声音自远处传来,“小姐!云珠!”

云珠抬头看去,便看到了凌风带着一个身着素净布衫的大叔赶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壮汉。

云珠立马对着车厢里的冷意欢说道:“小姐,凌风和吴管事他们来了。”

吴管事急急忙忙地走到马车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老奴不知小姐前来,招待不周,还请小姐恕罪。”

冷意欢沙哑淡漠的声音自车厢里传出来,“无妨,先回去安顿吧。”

随后,凌风便赶着马车前行。

冷家在冷亦寒原先的家址上建了一座清新雅致的别院,虽然甚少有人住,但吴管事依旧把这里打理得妥妥帖帖,让人按时打扫,不管冷家人什么时候来,都能安心住下。

冷意欢戴着帏帽从马车里下来,进入院中。

吴管事一干人等则是候在外面。

不过一会儿,云珠从屋里出来,对着众人说道:“小姐说,你们且散去吧,吴管事留下来回话即可。”

冷意欢喝了一盏茶,这时,吴管事拿了一沓账本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说道:“小姐,这是庄子这些年来的账本册子,请您过目。”

“吴管事,我此次来,是为了祭拜父母,不是来查庄子的,你莫要紧张。”

吴管事笑了笑,“小姐来都来了,您且看看,您放心,我们也安心。”

冷意欢随意地翻了翻,想来,能送到她手里看的,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只有亲眼所见的,才是问题。

她微微皱眉,轻声说道:“我离开天都之前,曾听府中的福伯提及,红梅村的庄子收成一直很好,可是,我方才进村子时,发现佃户生活并不是很好,吴管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额……这个……”吴管事面露难色。

冷意欢见状,“吴管事,你但说无妨。”

吴管事微微皱眉,仔细斟酌了一下。

经过此番谈话交流下来,他也看得出来,眼前这位从天都来的小姐,并不像一般的京中贵女那般傲慢无礼,咄咄逼人,倒是个明事理的。

于是乎,他壮了壮胆子,一脸认真地说道:“小姐,既然您今日问了这事,老奴便壮着胆子如实相告了。其实,我们红梅村乃是膏腴之地,沃壤连绵,收成的确是不错。可是,这大半的收成都送去了天都,再加之连年战事,我们这又紧挨着甘棠关,每每官粮运送不来,便只能从我们这里补给,不满您说,前些年,饿死人也是常有的事。”

“竟有这样的事。他们种地多辛苦啊……”

冷意欢忽的眼眶微红,以前她不知道,但自从去了孤眀岛,亲身体验了春种秋收,这才明白,这看天吃饭的活,是多么不易。

这些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种地人,种出来的粮食,竟无法温饱自足,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怪不得,我进村子时,那些佃户一听说我从天都来的,便那般对待。”

“小姐,您莫要怪罪他们。”吴管事急忙求情,“大家只不过是心里太过害怕,并没有恶意。”

“害怕什么?”

“如今战事已止,大家伙都以为能过上安稳日子了。但是,我们厅隔壁村的庄子里传来消息,那些庄主要涨田租了,所以,便闹得人心惶惶的。”

“所以,他们是担心我来涨租的?”

吴管事遂点了点头。

“吴管事,如今庄子的收成是如何分配的。”

“回小姐,一直以来都是四六分的,但是,戍关的官兵来要粮,那都是从各佃户家里匀出来的,所以……”

“吴管事,从今以后,这田庄的收成便按五五分成,并且,把要送到天都的收益留存两成在庄子里以备不时之需,可在村子里建学舍,造医庐,我看你也是老实厚道的,这两成的收益便由你来安排。”

吴管事一听,顿时大为吃惊,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

“小……小姐,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冷意欢浅浅一笑,“我父亲一生戎马,保家卫国,为的便是让天下百姓都过上好日子,若是他还在世,看到自己的乡亲父老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那才是使不得。吴管事,你且按照我说的去办吧。”

吴管事双手抱拳,朝着冷意欢重重地施了一礼,“多谢小姐,那老奴代表这庄子的佃户,多谢小姐!”

等吴管事走了之后,云珠又给冷意欢倒了一杯茶水,笑着说道:“小姐,你真的变了。”

冷意欢微微一笑,“变得如何了?”

“变得会体贴人,会心疼人,有人情味儿了。”

冷意欢的眸光看向了窗外,似乎在看向某处远方,“因为,曾经有人也是这般待我的。”

刚到孤眀岛的时候,她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把岛上的人都骂了个遍。

但那一场大火过后,她所有的傲气都没了。

她以为,那些曾经受气于她的人,一定会伺机嘲讽她。

可是没有,他们的淳朴和善良,让她慢慢明白,原来情这一字,并不是只存在于亲人之中。

自此,她也不必再纠结于仰仗他人,寻求庇护。

翌日。

冷意欢在睡中隐隐约约听到了从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便起身了。

没想到,在村里睡得竟这般舒坦。

听到屋里的动静,云珠便立马端了热水进来帮忙熟悉。

冷意欢疑惑道:“云珠,外面怎么这般吵?”

“是吴管事带着村子里的佃户来了。”

“怎么回事?你快快帮我熟悉,我出去看看。”

不过一会儿功夫,冷意欢便穿着一袭白衣,戴着白色帏帽从屋里出来。

看到外面等着这么多人,她着实吓了一跳,“你们这是……”

这时,站在最前面的老者,朝着冷意欢施了一礼,“昨夜,吴管事已经告诉了我们小姐要改制庄子收成的事,今儿个,我们大家伙都是来感谢小姐的。”

“多谢小姐!”

于是,老者身后的人便异口同声地说着,皆是一脸感激地看着冷意欢。


“哼……”

她冷笑—声,发出了轻蔑的讪笑,“她果然来了。”

其余人心下好奇,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皆是—惊。

“咦?是她?”

“她不就是那个刚从孤眀岛回来的冷意欢吗?”

“还真的是她?天呐,她如今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

“是啊,她不是曾经艳绝天都的第—美人么?瞧这狼狈的样子,当真是判若两人呢!”

“她啊,这是罪有应得,想当初,她就是杀了赵小姐的婢女,才会被赶出天都的。”

说到这里,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赵今宜。

只见赵今宜微微眯起了眼眸,妩媚的眼神里透着—丝嫉妒的恨意,冷冷—笑,“原本是流放十年,没想到五年就给她回来了,还真是便宜她了。”

“呵呵……五年也够她受得了,瞧她那样子,—定吃了不少苦头,呵呵……”

“对啊,她人虽然回来了,可是,局势已大不相同,你们瞧瞧,先前宫宴,她可都是坐在第—排最显眼的席位,如今却是坐在后头,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啊。”

“没错,她如今已经失去了太皇太后这个靠山,夜大将军又已有了心上人,她如今在天都,还真是毫无出头之日了!”

“哈哈……曾经刁蛮任性的天之骄女,现在却变成了畏首畏尾的鹌鹑,真是造化弄人啊!”

“就是说啊……哈哈哈……”

……

正在她们疯狂贬低冷意欢,并以此为乐的时候,正在这时,在她们的身后传来了—道清朗又带着—丝寒意的声音:“真是没想到,原来天都的官家小姐,也是长舌妇。”

—众官家小姐皆是面色微囧,回过身去,便看到了—位清朗俊逸的男子。

他身穿—袭月白色锦袍,锦袍上用银线绣着精致的云纹,腰间束着—条白玉腰带,既凸显了他劲瘦的腰身,又增添了几分贵气,他头上戴着—顶白玉冠,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尽显潇洒之姿。

即使站在天都第—美男子的夜澜清身边,也毫不逊色。

这样貌,引得几个官家小姐心神荡漾,面颊绯红,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宋景澈对于她们痴恋的眼神只觉得无趣厌烦,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夜澜清,说道:“夜大哥,我们入席吧。”

夜澜清身穿—袭暗纹织金的玄青色锦袍,发束金冠,脚蹬黑色流云靴,这—身装扮,彰显出将军的威严。

他面容冷峻,剑眉如墨斜飞入鬓,漆黑的双眸深邃而锐利,鼻梁挺直,薄唇紧抿,整个人散发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却又让人忍不住为之瞩目。

他们二人身着—深—浅,坐在—处,同样的容颜俊美,令人移不开视线。

夜澜清—坐下来,—眼便看到了坐在最末处的冷意欢。

他眸光微微收紧,眼中快速地闪过了—抹诧异。

往日这样的场面,她总是费尽心思成为最耀眼的那—个,为的便是吸引他的注意。

可是如今……

只见她身着—袭白色缕金挑线纱裙,裙袂上用银丝绣着精致的缠枝花卉,—头乌黑地秀发梳成了随云髻,插着—支羊脂白玉流苏,衬得她的脖颈修长而优雅,在—整片官家小姐的华彩装扮之中,她犹如清风拂面,自成—道独特的风景。

她巴掌大的脸庞细腻光滑,微微低着头,低垂的眼睑看不到眼中的神采,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她就坐在那里,宛如—株静静开放的兰花,不张扬,却自有—种清雅脱俗的美。


“把你的脚拿开!”

冷意欢微微蹙着眉头,不悦地说道。

赵今宜是刑部侍郎之女,比冷意欢年长一岁,也钟情于夜澜清。

自从冷意欢在天都散布夜澜清会娶她为妻的谣言之后,赵瑾瑜便对她恨之入骨,感觉自己的心上人便被这个天都第一美人的狐媚子给抢走了。

赵今宜看着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心中更是嫉妒不已。

她非但没有把脚拿开,还用力在那香囊上踩上几脚以泄愤。

冷意欢看到自己的一番心意竟被她如此践踏,心中很是不甘,便伸出手去,抓住了她的脚踝,大声喊道:“住脚!住脚!这是我送给清哥哥的香囊,你快住脚……”

赵今宜把香囊踩得都崩线了,这才心满意足地收了脚。

这可是冷意欢熬了一夜才做出来的,她忍不住落下泪来,美目圆睁,瞪着赵今宜,“赵今宜,你真是太过分了,你为什么要故意踩坏我给清哥哥做的香囊!”

“呵呵呵……”赵今宜捂着嘴笑了起来,“这么难看的香囊,你也好意思送给夜大哥,我真是替你丢脸啊!”

“我又不是送给你,关你什么事!”

“冷意欢啊冷意欢……”赵今宜突然蹲下身子,捏住了冷意欢的下巴,一脸厌恶地说道:“瞧瞧你这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样子,这等勾栏样式,夜大哥不也没看你一眼?”

冷意欢把她的手拍开,咬着嘴唇,说道:“我与清哥哥之间的事,与你何干。”

“嘁!”赵今宜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别以为你有太皇太后撑腰就能为所欲为,夜大哥不过可怜你一个孤女才不跟你计较,你这般不要脸地毁他声誉,迟早是要吃苦头的,哼!你就等着瞧吧,夜大哥一定不会娶你的!”

说完,她一脸得意地转身,拂袖离去。

冷意欢捡起了地上已经坏掉的香囊,捧在手心,看着夜澜清离去的方向,落下泪来,低声呢喃着:“清哥哥……清哥哥……”

这时,云珠跑来,将她扶了起来,“小姐,别哭了,夜将军已经走了……”

冷意欢转头看着云珠,泪珠挂在她长翘的睫毛上,看起来甚是凄美,粉嫩的樱唇微张,“云珠,清哥哥是不是真的不会娶我?”

……

“清哥哥……清哥哥……”

“小姐!小姐!”

听到云珠的声音,冷意欢猛地惊醒,眼中尽是道不尽的悲伤,她感觉脸上一片冰冷,伸手一抹,竟全是眼泪。

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云珠,清哥哥他走了……”

看到冷意欢这般模样,云珠很是心疼。

她急忙拿出了锦帕,轻轻拭去了冷意欢眼角的泪珠,轻声说道:“小姐,我们现在是在红梅村的庄子上呢。”

一句话,便把冷意欢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我方才……”

“小姐是做噩梦了吧。”云珠连忙接着说道。

冷意欢轻轻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低声说道:“的确是噩梦。”

那些过往,终究是不堪回首。

冷意欢转头看向满脸担忧的云珠,笑着说道:“云珠,我是不是又吓着你了?”

云珠摇了摇头,“小姐,夜里凉,还是回屋睡吧?”

冷意欢点了点头。

翌日。

冷意欢还没起床,便听到了屋外传来了云珠和宋大婶说话的声音。

“宋大婶,你这么早,又拿什么好东西过来啦?”

“我给你们拿了些艾草和雄黄水过来,云珠啊,你用艾草沾着这个雄黄水把屋子四周围都洒一遍,然后再把艾草挂在门口上,可以驱邪除祟的。”

“是嘛,那我马上就弄。”

“对了,我昨晚好像听到意欢梦魇了?没事儿吧?”

“没事,我家小姐好着呢,谢谢宋大婶关心。”

“那行,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干活了。”

“好嘞,宋大婶慢走啊。”

随后,云珠立马和凌风行动起来,在屋子里洒起了雄黄水。

洒着洒着,便看到冷意欢从屋子里出来。

“小姐,是不是我们把你吵醒了?”

冷意欢摇了摇头,“倒是我今日起晚了。”

还好今日端午,孩们休息一日,没有来上课。

“我去厨房把早饭拿来。”说着,凌风便转身去了厨房。

冷意欢刚喝了两口粥,宋柔蓝和顾泽夕便一起走了进来。

一进屋,宋柔蓝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哎呀,什么味儿啊?”

顾泽夕一脸淡定地说道:“是雄黄。”

宋柔蓝看了一眼门口挂着的艾草,立马就懂了,“一定是我娘拿来的,对吧?”

冷意欢笑了笑,“宋大婶也是一片好心。对了,你们今日怎么一起来了?”

“哎呀,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宋柔蓝笑了起来,“意欢,今日镇上有龙舟竞渡,我们打算去看看热闹,我也顺便把我做的胭脂水粉也拿去卖卖看,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啊?”

一旁的顾泽夕偷偷看了冷意欢一眼,十分期待着。

龙舟竞渡?

这项活动,对于冷意欢来说,似乎已经很遥远了。

曾经,她最喜欢的便是这样热闹的日子,然后可以和……

冷意欢微微皱眉,心中暗道:怎么又想起往事了。

宋柔蓝看她许久不回应,便叫了一声:“意欢,意欢?”

“啊?什么?”冷意欢回过神来。

“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啊?”

冷意欢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好好玩吧。”

“啊?为什么啊?”宋柔蓝的语气里是满满的失落。

顾泽夕垂下了眼眸,将眼底那一抹失落很好地掩藏了起来。

他再次抬眸,看着冷意欢有些苍白的脸色,担心地说道:“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是不是昨夜睡得不好?”

“嗯。”冷意欢轻轻应了一声。

“既然如此,那还是在家中好好休息吧。”

“是啊。”宋柔蓝也一脸关心地看着冷意欢,“那你好好休息,等我挣钱了,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冷意欢目送着他们坐着驴车离开。

心中忽然想起,此时的天都,应当也是热闹非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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