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云肆两人刚刚走进院子,就见有婆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还未见礼就大呼道:“夫人,不得了了,老太太发脾气了,说要打死掌厨的婆子,公子爷让奴才过来请你过去。”
谢知微慢吞吞的站起身,道:“叫我过去做什么?
今儿我身体不适,己经叫人去告知了老夫人的,席面的事又是温嬷嬷亲自看管的,这总不会有什么错处吧?”
婆子低垂着头,“夫人,你还是过去看看吧。”
谢知微看了一眼婆子,知道今天是必须去了,为难一个婆子也没什么意思。
她整了整衣袖,抬步走出。
华京秋日的天凉飕飕的,谢知微出门便觉寒气袭人。
此时正是暮色西合,华灯初上。
来到厅堂,谢知微就见沈家族亲来了不少人。
老夫人坐在最上头,沈行知坐在她的左手边,中间的席面上摆着十余道菜色,因为人多,看着席面稀稀拉拉的,颇有些寒酸。
谢知微率先便瞧见了老夫人黑沉沉的脸色,一副风雨来临前的雷霆之样。
沈行知微蹙着眉心,见她进来,眼波处寒意更甚。
如今他己经是状元之身,封官身是迟早的了,自然也不愿意再在谢知微跟前装下去了。
谢知微神色从容的见过礼以后便挑了个位置坐下来。
老夫人冷声道:“老身让你坐了吗?”
看着陡然摆起架子的老夫人,谢知微笑了,果然,自家的孙子中了状元,这老东西就不像从前一样对她做慈善面孔了。
“老夫人,不知孙媳哪里做得不好,竟惹得老夫人这般动怒?”
谢知微咳了两声,气喘吁吁的道:“孙媳早些时日己经让人告知了老夫人,孙媳今日身体不适,瞧老夫人这意思,难不成是怪孙媳不该在这时候生病吗?”
生病都不许,哪有这样霸道的人家?
虽然沈家家道中落,但老夫人曾经风光过,府里就算装,也要装着风光的大户人家的派头。
听到谢知微恶人先将她一军,老夫人眯了眯眼,道:“知微,你身为沈家当家主母,连一个席面的事都做不好,亏得我如此悉心栽培你这么久,你看看,今儿是知儿的大喜之日,合族都来庆贺,你却小家子一般做了这几个菜,要不是来的都是自家人,只怕说出去要把咱们沈家看扁了。”
她还试图把这抠抠搜搜小家子气的锅扣在谢知微头上。
谢知微站起身,轻轻的笑了一声,道:“老夫人,你莫不是忘了?
这菜可是温嬷嬷亲自去厨房盯着的,做多做少,这不是老夫人你的意思吗?
孙媳再不堪,也万不能做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来,拿这几个零星的菜色招待族中亲贵,这不是没把各位叔伯放在眼里吗?
哦,要是老夫人想不起,我这就把温嬷嬷叫来对质。”
洗脱自己的清白之时,还不忘给老夫人身上泼点脏水。
老夫人看着谢知微,一时只觉得心口哽了一口气。
这一向乖顺的孙媳妇是怎么了?
今日怎么她说一句孙媳妇就顶一句?
这锅她确实想要强压在谢知微的头上,毕竟谢知微背锅比她好,她可不愿意折损了自己的名声。
要怪都怪厨房那几个婆子实在刁钻,好吃懒做偷奸耍滑,一个个一样都没落下。
温嬷嬷得了她的令去厨房盯着,没想到那些个婆子嘴巴刁钻,把个厨房搞得乌烟瘴气的,温嬷嬷犟不过她们,匆匆回来禀告她,她便把打理厨房的婆子叫来。
谁曾想那婆子嘴上答应得颇好,回头就给她整出了这么一桌子菜来,真是个刁奴。
老夫人不曾想,之前在谢知微的打理下,这群奴才还服服帖帖的,怎么今日谢知微一撒手,这点小事都能乱套?
沈行知原本也用薄凉的神色看着谢知微,这会见谢知微态度这么刚,他一下就明白过来谢知微说的是真话。
“叫温嬷嬷进来。”
谢知微冲门口的应怀道。
老夫人一慌,正要喝止,没想到沈行知比她动作更快,“不必了。”
沈行知看向谢知微,道:“一点小事,不必再如此兴师动众。”
神色阴冷的扫过一旁跪着的几个婆子,道:“把这几个婆子拿去发卖了,明日再重新买几个好的来。”
温嬷嬷是老夫人的人,他还想维护沈家的颜面。
谢知微冷笑一声,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她也没指望沈行知会为她说话。
厨房的婆子们大声喊冤,“老夫人,这事不怪我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少夫人让我们不得从她私户上取用东西,公中购置的东西可不就只有这些吗?”
有一个还算机灵的婆子这下才喊出来。
这话一出,老太太和沈行知顿时就黑了脸。
沈家大伯站出来,道:“老夫人,今日是大日子,不必为这点小事动怒。”
其他族中之人也纷纷附和,这一场原本该热热闹闹的席面最后冷淡收场。
沈行知送走族中之人,回到汇春堂,便见汇春堂的气氛很冰冷。
沈行知看向神色寡淡的谢知微,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冷淡。
平常的谢知微看见他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就带上三分笑意,看着他的时候也总是温温柔柔的。
如今她突然换上了冷面孔,沈行知还有些不习惯。
不过他也知道她为什么会不高兴他了。
呵,原来平时看着大度贤惠的女人在听到他要娶其他人进门的时候,也会一样的拈酸吃醋。
“祖母。”
老太太看见他进来,脸色才好了一些。
她示意温嬷嬷给沈行知倒茶水。
谢知微坐在凳子上,目不斜视,就连沈行知进来也没有朝他看一眼。
老太太看向沈行知,道:“知儿,白日里听下人说你要另娶旁人是怎么回事?”
沈行知立马站了起来,道:“祖母,孙儿和挽瑜两情相悦,孙儿想请祖母成全,让孙儿娶挽瑜过门。”
“糊涂。”
老太太一拍旁边的桌子,沉声道:“那周挽瑜不过一个外室子,如何能娶?
就算让她进门,也只能做个妾。”
在孝道大如天的大夏国,沈行知并不敢首接反对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