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
红衣女子怕是见事情闹得大了,便红了脸说道。
“池风哥哥,您莫与大娘子这般置气,这子嗣缘分日后终归是会有的。”
她又走到景桃身边,福身行礼,“今日闹成这样,当我给大娘子赔个不是。
我原是知道大娘子并非心胸狭窄之人,故而今日才敢来登门拜访您,想请您……您这哪是来拜访呀?”
景桃心里实在是有些忍不住,她看着这张楚楚可怜的脸,温声笑着道。
“这出现在我母亲的院子里,又与我官人相依做伴。
凤姑娘,您若真是有心拜访,便该递上名帖,此刻在我院子里悠闲喝茶才是?”
红衣女子神色愣了一下,眼眶里水汪汪的一言不发,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和委屈。
景桃向来对女子没有什么敌意,就连府里那成群的姨娘小妾,都也是以善意相待的。
可此刻,她却不愿软了姿态。
“官人和母亲若没有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她冷言撂下一句话,便走了出去。
虽说她出身不高,但好赖这国公府如今还是要倚着她,倚着他们家的!
老国公喜好奢靡挥霍无度,生出个儿子也是一样的货色。
仅凭靠着朝廷拨的那一点俸禄……能养得起这一大家子人?!
虽说她祖上世代经商,祖父乃是这盛京第一大商人,有钱但位低。
可其父亲做到了朝奉大夫,兄长是为谏议大夫,皆也是考取了功名在身的。
配这一个国公府之子。
看似高攀了。
可她心里却清楚得很,若没有景家出钱和自己这三年的劳心操持,这萧国公府如何能维持今日这等繁华?
就连其婆母曹扶京都知道哄着她。
偏偏萧池风是个自傲的!
打从嫁过来那日起,他就打心底里看不上她。
堂堂国公之子,竟然娶了个这等商贾小户之女,他觉得在那些世家公子面前抬不起头来。
大婚之前,他闹过,吵过,可父母之命不可违,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于是就把所有的坏脾气都给了她!
景桃回忆着这三年光景,实在也是不值。
她日日怀念祖父祖母时常带她游玩的地方,还有爹爹买的话本小册,阿娘做的梨花糕点……“大娘子,您方才这么说,老夫人和小公爷他们不会生气吧?”
喜儿有些担心景桃的处境。
“生气便生气,一时的情绪而己。
更何况,即便是官人想和离,他也过不了父亲这一关的,别担心。”
景桃边走边说道。
“可是……”喜儿脸色上有些心疼,“如果大娘子一首不能添个子嗣,这日子长了,老国公爷会不会也站在小公爷那一边了?”
景桃忽然顿住脚步,她捏着手,垂着眸冷笑道:“若真有那日,或许对我二人都好。”
三年了。
他不曾碰过她。
府里十七位姨娘,他几乎都宠幸过,夜夜笙歌,红鸾帐香……唯有她,大抵是十天半个月可能都不会与这个男人碰一面的。
也是因为这样,她就把所有时间和心思都放在了做生意上。
老国公和夫人本也是想要个会持家理事的儿媳,遂也不拦着她。
经商世家传下来的本事,不仅让她三年就把国公府打点得辉煌富裕,还让她自己的手里也存下了不少良田和庄园。
“喜儿,你想吃桃花酥吗?”
景桃不愿再想这些事,转身向身后几个丫头。
“啊?”
“这两日也该去巡查北郊那一片的茶庄了,待会将这些布匹放了后,你去点三十下人,随我一同出去。”
“是!”
喜儿和几名侍女乐得开心。
每逢景桃带他们出门,必定会搜罗些好吃好玩儿平常府里不大见到的东西。
……巡庄七日。
景桃心情大好。
她几乎快将那点子不愉快之事全部忘却。
只是这日她正午睡,门口窸窸窣窣有人踱步的声音将她扰醒。
“门外何人?”
喜儿的声音传来,“大娘子,是我。”
她觉得奇怪,这丫头向来知道自己习惯,若非有事,是不会过来搅人清休的。
“进来。”
门被推开。
景桃头发披着掀被下床,“有什么事吗?”
喜儿脸色焦虑,捏着帕子嗫嚅道:“大娘子,方才有人传话来,说是老国公病了!”
“我记得走的时候父亲还好好的,怎么短短几日就病了?
什么病,来传话的人可说?”
“传话的是人翠心,她说,老国公是被气昏厥过去的,这会儿己经卧床不起了。
大娘子,咱们还是快回去吧!”
景桃一愣,“气病的?”
想想这国公府里头,大概率是那位纨绔少爷又作了妖。
让喜儿简单的为自己梳洗过后,她就坐轿匆急赶了回去。
国公府正门外。
她落轿时,天己经有些昏暗。
到了老夫人卧寝,里面传来了声音。
“国公爷虽是急火攻心,却并无大碍,只需吃两副药,好生保养就是了,夫人不必担心。”
宫中资历最老的李太医安抚道。
“多谢李太医,屏儿,送送太医。”
一名侍女领着个白须老头走了出来。
景桃便走了进去,恭敬行礼,“母亲。”
“你回来了,过来瞧瞧你父亲吧。”
曹扶京脸色并不好看。
这满屋子的人,地上还跪着两个。
不用想就知道是引起国公生病的祸秧子。
她来到床边,“父亲,您可好些了?”
“怎么将你都喊回来了?”
床上国字脸,年近半百的男人被丫鬟扶着坐起来。
“这百里茶庄都巡完了?”
景桃道:“嗯。
父亲您先别多操心,好好修养才是最重要的。”
“这次巡庄,该叫风儿跟你一起去的,这逆子整天留在家里,咳,咳咳……”说话间,男人又像是来了怒火,斜眼看向旁边。
“惯坏会给我惹事!”
景桃知道天下没有父亲不爱儿子的,但既然都这么演给自己看了,也只能顺着往下说。
“官人他……风儿,你过来。”
男人不着痕迹的给跪在地上的人使眼色。
萧池风却动也不动。
“阿宁有了身孕尚且跪着,我自当陪她一起,求爹爹成全!”
“你!”
老国公顿时来了气。
景桃神色不耐的看着那两人。
成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