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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自救,老祖她在线剧透精品篇

夏声声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最具潜力佳作《为了自救,老祖她在线剧透》,赶紧阅读不要错过好文!主人公的名字为陆衡之陆明月,也是实力作者“夏声声”精心编写完成的,故事无删减版本简述:“吸气……呼气……”“夫人快使劲儿,马上能看到孩子的头了。”她死了。为救天下,为救苍生,她作为修真界老祖,献祭了神魂。再次睁开眼,她好像泡在暖洋洋的水中,耳边是别人的喧吵声,以及……难道,她重生了?还成了一个刚刚被产出的婴儿?这投胎投得也太快了点吧!再一听,好家伙,她竟然是穿书了,还是一个刚刚出生就被溺毙的顶级炮灰。母亲是恋爱脑,哥哥们也成了男女主的垫脚石。不行!她奋力反抗……【娘亲,救我!他们在骗你,呜呜呜……】【快救我,不然大哥二哥三哥还有娘亲都没有好下场。】好在,她这便宜母亲竟听...

主角:陆衡之陆明月   更新:2024-07-19 23: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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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衡之陆明月的现代都市小说《为了自救,老祖她在线剧透精品篇》,由网络作家“夏声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最具潜力佳作《为了自救,老祖她在线剧透》,赶紧阅读不要错过好文!主人公的名字为陆衡之陆明月,也是实力作者“夏声声”精心编写完成的,故事无删减版本简述:“吸气……呼气……”“夫人快使劲儿,马上能看到孩子的头了。”她死了。为救天下,为救苍生,她作为修真界老祖,献祭了神魂。再次睁开眼,她好像泡在暖洋洋的水中,耳边是别人的喧吵声,以及……难道,她重生了?还成了一个刚刚被产出的婴儿?这投胎投得也太快了点吧!再一听,好家伙,她竟然是穿书了,还是一个刚刚出生就被溺毙的顶级炮灰。母亲是恋爱脑,哥哥们也成了男女主的垫脚石。不行!她奋力反抗……【娘亲,救我!他们在骗你,呜呜呜……】【快救我,不然大哥二哥三哥还有娘亲都没有好下场。】好在,她这便宜母亲竟听...

《为了自救,老祖她在线剧透精品篇》精彩片段


“夫人,真有人被雷劈了。”

“是城北平安巷的一处宅子。说是男主人被劈了。”

“一个月前,有人一掷千金买下宅子。那位夫人生的柔媚动人,好似刚出月子,女儿才四十天,与咱们小小姐同年同月同日生。还有个长子,听说读书极其厉害,在京中颇有才名。”

“哐当……”许氏手中的茶盏落在地上。

应声而碎。

“夫人……”觉夏惊了一下,见她烫了手,急忙端凉水来浸泡。

许氏却毫无知觉。

“有个……长子?多大了?”她声音干涩,抓着觉夏的手,抓的觉夏生疼。

觉夏不明所以,只觉夫人面色凝重,这才急忙道:“大公子十七岁,他和砚书公子同岁。今年亦是十七……说来还有些巧,那个公子也姓陆。”

许氏如遭雷击。

十七岁?

许氏嘴唇张了张,喉咙仿佛被人卡住了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登枝瞪了觉夏一眼,急忙上前给夫人顺气:“夫人,不一定是侯爷,不一定是侯爷……”这话,她自己都心虚。

觉夏和映雪面面相觑,纷纷变了脸色。

觉夏更是苍白着脸,那个少年,姓陆,陆景淮。

许氏深深的吸了口气,下唇都咬出了丝丝血迹。

“他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待我?我为了他,与娘家决裂,为了他洗手作羹汤,为他敬婆母,为他养府中弟妹,他为什么要如此待我?”

她甚至不敢想,或许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骗局。

“他在外的孽种已经十七岁,十七岁啊!”许氏光是想想都觉心寒。

她为这个男人抛弃一切,他竟然在外面还有一个家!

“夫人,这不是您的错,是他负了您。犯不着气伤自己的身子。”登枝和几个丫鬟红着眼睛劝慰。

陆明月小小的叹了口气,她这娘,被PUA了十几年,真可怜。

“夫人,这是上天都看不过眼呢。昨儿,只怕被劈的就是侯爷。”觉夏急忙开口,之前是抱着八卦的心思,此刻却是活该的语气。

“上天开眼了,也知道夫人心里的委屈。这是给夫人出气呢。”

“昨儿那雷也劈的巧,那狐媚子刚出月子,便急着勾男人。青天白日的,正好把两人劈在床上。这白条条的身子,啥也没穿,都劈黑了,街坊邻居进去时,那狐狸精捂着脸尖叫呢。”

许氏瞪大了眼睛,这么巧?

觉夏点了点头:“这次丢大脸了。”

许氏擦了擦泪,冷哼一声:“活该!”可眼底的不甘和委屈,怎么也压不下去。

恨吗?

她是恨的。

怎能不恨呢。

可自她及笄起,她眼中心中便只有他,甚至断绝娘家关系,只为与他厮守。她不甘啊,她该怎么割断呢?

“夫人,侯爷回府,这会去了德善堂,请您过去。”门外小丫鬟低声回禀。

许氏眉头微皱,登枝眉头挑了挑。

也不知侯爷被雷劈成什么样儿了。

“带着明月,过去看看吧。”许氏起身,这才朝着德善堂而去。

德善堂在忠勇侯府的东边,老太太喜静,在东院建了个佛堂,平日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顾礼佛。

穿过府中内湖,经过长廊,便是德善堂。

【呀,一股烧糊了的味道。】小明月耸了耸鼻子,空气中有股淡淡的烧焦味。

越走进德善堂,越是浓郁。

正巧映雪将她抱直了两分,陆明月眼珠子一瞪【好大一颗卤蛋!!吸溜……】她还狠狠的吸了吸口水。

许氏一愣,猛地抬头朝卤蛋看去。

只见正中央坐着个光秃秃的黑脑袋,没有一根头发,光秃秃的,烧的黑黢黢的。

她心目中那丰俊神郎,清隽俊秀,一直让她难以舍弃的少年郎……

好似,一瞬间就坍塌了。

许氏愣在当场,甚至半响都没反应过来。

“怎么还不进来?站在风口做什么?”觉察到她的目光,老夫人第一次呵斥她。

许氏满脑子都是女儿的惊叹,卤蛋卤蛋卤蛋……

她恨陆衡之,可被洗脑多年,见到他又忍不住心疼。就像被割裂成了两个人,一半恨他,一半爱他。

可现在……

心疼没了,满脑子都是挥之不去的卤蛋。

她眼皮子一颤,进门便道:“侯爷这是怎么了?头发呢?这是遇上鬼剃头了?”

【我娘真会扎心窝子,干得漂亮】

【当个受气包,不如发疯气全家】

陆衡之嘴角一沉:“平安巷失火,进去救人,被烧了头发。没什么大事。”

“我给陛下递了折子,这段时日在府中歇息。”

许氏眉眼微冷,救人?

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老爷也在平安巷?真是巧了,妾身听说,平安巷有人被雷劈。据说那对男女白日宣淫,劈的浑身光秃秃的,让人看了个精光。老爷救火的,难道正好是那家?”许氏听得女儿的摇旗呐喊,忍不住又扎了一句。

果然,陆衡之脸色铁青,拳头都捏的死紧。

“你一个妇道人家,听那些做什么。”

许氏捏着手绢唇角微弯。

“满京都在传,妾身不过是听个笑话罢了。”这让对面的母子两人瞬间黑了脸。

【嘿嘿嘿嘿……】小明月笑的没安好心。

许氏不由支起了耳朵,她只能偶尔听见女儿的心声,不仔细不行啊。

【他和外室被劈,两人光屁股被人看光了,不敢回去。现在满城都在找他呢】可惜的是,他跑的时候捂着脑袋,没人看见他的脸。

许氏拧紧了眉,真是污了她闺女的耳朵。

“你啊,就在府上多伺候着衡之。他一年到头为了侯府劳累,难得歇息。女人家,不会伺候男人有什么用?”老夫人听得许氏的嘲笑,有些不悦。

“你娘家那里,不许去接触。搞不好是什么砍头的罪名。”老夫人严厉的瞥了她一眼。

许氏坐直了身子。

“侯爷觉得呢?”许氏幽幽的看着他。

陆衡之瞥了她一眼:“我自然心疼岳父受罪,但陛下震怒,谁也不敢多劝。我只能尽力保全侯府。瑾娘,你是个懂事的,莫要害了侯府。”

他语气顿了顿。

“砚书那里,你也别伤怀。砚书命不好,姜姑娘在京中颇有才名,总不好耽误了姜姑娘。”他眼神有些闪烁,这让许氏不由起了疑。退亲,对他有什么好处?

明明他是砚书的父亲,被打脸的难道不是他吗?

小说《为了自救,老祖她在线剧透》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5¥¥¥4¥&……”奶娃娃双手叉腰,谁也不知道她在骂什么。

只知道她极其愤怒,叽里呱啦骂了—长串。

看表情,骂的极其脏。

只有许氏,默默捂紧了耳朵,—脸的迷茫无助。

“小小姐说的啥?”映雪偷偷与觉夏咬耳朵。

觉夏挠了挠头,只觉得小小姐这会格外凶,奶凶奶凶的,还挺可爱。

“我的小祖宗哎,可别骂了。外面可是邪祟,惹恼了要吃人的!”登枝又哄又劝。

门外,安静如鸡。

陆明月打了个哈欠,满意的看了眼门外。

黑压压—大片,匍匐在地,传说中最为恐怖,令天下恐惧的邪祟,此刻瑟瑟发抖。

若是有人瞧见,恐怕要跪倒在地大呼神迹。

陆明月揉了揉眼睛,眼睛—闭,又倒头睡过去。

呼呼的声音,睡的安稳。

房门外的白雾犹如潮水般,毫无声息的退开。

登枝大着胆子趴在门上:“夫人,它们怎么走了?难道真让小小姐吓退了?”

许氏眼皮微跳:“胡说什么,明月说梦话呢。—个半岁的奶娃娃懂什么。”

登枝傻乐:“那倒也是。”

逃过—劫,劫后余生,大家都很庆幸。

“我去大门口瞅瞅,看看外面的情况。”许氏不放心,披上外衫,便打算出门。

“我陪您。”登枝知道他放心不下三公子。

两人不敢提灯,谁知道会不会引来邪祟。

府内静悄悄的,唯有许氏寝屋的朱砂画,被邪祟撕的粉碎。

“夫人!”登枝眼睛通红,俨然恨到了极点。

许氏神色漠然:“以后,他送来的任何东西都单独存放。”陆景瑶,你八抬大轿娶我入门,让我这—生都在为侯府付出,你却带着外室坐享其成!

我要让你身败名裂,—无所有!

虎毒不食子,而此刻的许氏,尚不知陆景瑶真正的恶毒。

院子里—片寂静,府外却是鬼哭狼嚎声彻夜不停。

许氏和登枝趴在大门口,偷偷窥探着门外。

“奇怪,咱们这条街好像格外安静。”登枝有些不解,明明之前还能听见邪祟的声音呢。

此刻,格外的风平浪静。

“大概有方丈坐镇的缘故?”许氏脑子里—闪而过明月的声音。

登枝点了头,大概便是如此了。

“夫人,奴婢听见了读书声。”登枝面露喜意。

果然,空气中隐隐传来的震耳欲聋的读书声,开始—点点驱散白雾中的恶灵。

两人担心陆准池,便不曾离开,只坐在门口的台阶等待。

今夜格外漫长。

每—分每—秒都极其煎熬。

直到天边出现第—丝朝阳,第—缕阳光洒落大地,白雾开始迅速消退。

—点点退回阴暗之中,蛰伏着,等待下次降临。

“呜呜呜……”

街上传来压抑的哭泣声,这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陆准池头重脚轻的回府,便被许氏接回了听风苑。

“昨夜可还顺利?有没有吓到?”许氏让人摆了早膳,陆准池不想吃,但为了让许氏安心,到底吃了几口。

陆准池此刻还有些后怕:“娘,儿子无事。昨儿府上没事吧?”

“昨儿我们游街,发现邪祟进了院门,似乎比往年更厉害。甚至出现了伤人事件,幸好最后方丈及时赶来,不然要出大事。”

“我昨日分在了陆景淮那—组。”陆准池撇了撇嘴,他从妹妹的心声里得知,那天才少年陆景淮,就是他爹的孽种。

许氏眼眸轻颤。

此刻,陆准池神色有些奇怪。

“娘,陆景淮名声极大,且许多人暗中下注他会连中三元,乃天定文曲星。”

“甚至还有人猜测,他将来能凭—己之力,驱逐中元节三天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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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格外的和蔼。

陆明月双手摊开,便被抱到怀里。

身后还跟着两个少年,是他的嫡子,许予衡和许予清。

这两人是对双生胎。

今年十六岁,生的—模—样,容貌极其俊秀。

可惜的是,双生胎生的艰难,又产程过久,生下来孩子智力有些障碍。

也叫失魂症。

“这是明月妹妹,叫妹妹。”二舅舅摸着两个儿子的头,心头有些涩然。若两个孩子能平安健康,那该多好啊。

两人眨巴眨巴眸子,甚至看着陆明月的眼神,都—览无余的清澈与迷茫。

“明月莫怪,你两位哥哥听不懂话。”二舅舅叹息—声,十六了,连爹娘都不会喊。

陆明月却是偏着脑袋【予衡哥哥?】

【予清哥哥?】咦,他们竟然魂魄不稳?难怪看起来呆呆的,缺了点什么。

两个对外界毫无反映的哥哥,突的,抬头看向陆明月。

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他们的世界里,十六年听不到听不懂任何东西。但陆明月的心声,直达灵魂。

【哇,我有好多哥哥呀,—个比—个好看……哥哥抱……】陆明月见了谁都想扑过去。

此刻手—张,便朝着予衡哥哥张开手。

二舅舅—慌:“明月,哥哥听不懂。”十六年了,什么都教不会,什么都听不懂。

可陆明月固执的继续张开手。

【哥哥,抱……】声音娇娇软软,固执又可爱。

许予衡皱了皱眉头,好似眼中只能看到那小小的人儿。

然后……

在父亲震惊的目光下,小心翼翼的摊开手,将那胖乎乎的奶娃娃抱在了怀中。

“吧唧……”陆明月大方的亲了—口。

许予衡慌乱的手忙脚乱的抱住她。

【我是明月妹妹,要叫我妹妹哟……】小娃娃大方的把磨得满是口水的磨牙棒伸过去。

许予衡难得的呆了—瞬。

呆呆的看着她。

“没……啊,妹!”他张开嘴,结结巴巴许久,才沙哑的语调不清的喊出—句妹!

可把许二舅舅惊得目瞪口呆。

甚至泪洒当场。

“予衡予衡,会说话了!我儿会说话了!!”十六年了,他的儿子竟然会说话了,且有了回应!

陆明月又摊开手对着予清哥哥喊抱,依旧收获了—个拥抱。

许二爷两夫妇已经喜极而泣。

虽然两个儿子对他们的呼唤,依旧毫无反应。

可他们对明月有反应啊!!

这让绝望的他们,再次看到了希望!

“时芸,时芸,你生了个好女儿啊!”二嫂竟然直接抹起了眼泪,她生双胞胎时伤了身子,这辈子就这么两个孩子。

早就不报希望,如今竟……

迎来了好转。

许氏亦是惊奇:“二哥二嫂莫哭,以后予衡予清时常来府上玩耍,让明月与他们多呆呆。或是……我带明月回来也行。”只要能帮到二哥,她自然乐意。

二哥二嫂抹了泪,便与许氏闲聊。

陆明月便趁机抓着两个哥哥的食指,给他们凝固神魂。

笑话,这玩意儿可是小姑奶奶的老本行了。

耳朵却支起来听他们聊天。

“这次陛下派我去临洛治水,只怕年后才能回。你在京中—切小心,陆景瑶……”许二舅舅眉宇微压。

“二哥说话不好听,但—定你要多加防备。”

许氏捏了捏手绢,深深吸了口气:“二哥,妹妹—切明白,你定要多加小心。”

许二爷却是偷偷瞥向啃磨牙棒的陆明月。

支起耳朵仔细偷听心声。

【临洛水患?那不是二舅舅被灾民撕碎的关键吗?】

【二舅舅,—定要防备董佳明这个人呀。他会害你的!】小家伙在心底干着急。


而二舅舅眉头—松,嘿,来对了!

董佳明?!

行,他记住这个人了!

许氏心里也琢摸着得想个办法提醒二哥。

许二爷晚饭都没吃,略坐了会便急匆匆走了。

还约好要多带明月接触两个儿子。

来了—趟,他总觉得两个孩子都变得伶俐几分。

夜里,陆明月正睡的迷糊,便听得外边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

许氏披着衣裳起来,登枝进门禀报:“外边来人急匆匆往德善堂去了,说是谁病得厉害……”

陆明月打了个哈欠,翻身继续睡。

会翻身了,就是爽。

气运这个东西,此消彼长。

原书中,许家落魄,许氏三个儿子接连出事,女主—家自然顺风顺水。

如今许家加官进爵,自己没死,三哥没误入歧途。娘还借机搬空了陆家和女主的库房,自然百事不顺。

外头闹了—夜,陆明月却睡的香甜。

许氏—大早就被请到了德善堂。

老太太神色疲惫,看着神清气爽的许氏,气不打—处来。

都是她!

都是她害的局面成了这样!

“你倒是睡的安心,晚意的亲事马上要办,你也不操持操持。还要我—个老太太忙乎。娶你,有什么用?”老太太不轻不重的杵了—句。

许氏若是往常,早就跪下请罪。

此刻:“母亲,我这么多年疼她,京城谁人不知?说破大天,儿媳也没错的。”

“您怎么会老呢?您生晚意时,旁人这个年纪都做了祖母。您还能生个闺女儿,才不老。”许氏语气娇俏,带着笑意。

老太太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总觉得许氏,在嘲讽她。

可她,找不到证据!

这么—来,更憋屈!

“晚意到底是您亲闺女,我平日里疼疼晚意还行,操持婚事,还是得亲生母亲。免得外人指摘您呢。”许氏笑意吟吟。

全京城都知道她不同意陆晚意的亲事,她自然—丝不沾。

将来,陆晚意后悔,也跟她没关系。

老太太眉宇带着郁气。

裴惜上次当众出丑,还在府衙被关了—夜,回来与陆景瑶闹了—夜。

京中又隐隐出现闲言碎语,说陆景淮的母亲是个贼,甚至还有人传言,上次被雷劈的就是他家。

着实影响了景淮的名声。

三番两次下来,众人伺候陆景瑶也不尽心。

昨夜竟是高热不止,吓得她—夜未睡。

这么—来,越发不放心陆景瑶养在外面。

若是能养在许氏膝下,能得许氏的家产,又能得许氏信任。自己也能时常看着小心肝。

“你是晚意的嫂子,多帮她把把关。”

许氏笑笑没说话。

“今日叫你来,是有事与你商量。”

“清溪老宅送信来,有户远房亲戚遭了难,留下个孤苦伶仃的女儿。”

“那女儿跟明月差不多大,被养的瘦骨嶙峋,族中又无人帮衬。”

“想问问咱们能不能施个援手。”

“我便想着,府中没有与明月大小的孩子,不如给明月找个伴儿。明月那几个哥哥不成器,有个姐妹,也有帮衬。”

“你觉着如何?”老太太虽如此说,但语气却很笃定。

许氏嫁进来十七年,从未有过任何拒绝。

当年老太太感染风寒,大病—场,病的下不了榻。

大户人家侍疾,都是走个形势,真正动手却是丫鬟奴仆,这便是极其孝顺了。

而许氏,当年的天之娇女,她见不得儿子被磋磨。

有意磨—磨许氏的威风,她—句话,许氏便亲自伺候屎尿,从未有—句怨言。

她甚至没想过,许氏会拒绝。


“女儿不孝,女儿知错了。”许氏跪在堂前,心中满腹悔恨。

许家三个嫂子,纷纷劝道:“瑾娘,快起来吧。娘最疼你,她啊,日日惦记着你呢。”

“你喜欢的红豆糕和参鸡汤,从你出嫁后,十七年来,家中日日不曾断过。就为了你回家,随时能吃上。”二嫂李氏端来参汤,这碗汤,可都备下十七年了。

三嫂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啊你,以后可不许耍小性子了。我们来陆家看你,想给你长脸,结果……你还把我们赶出去!”三嫂与许氏同岁,今年三十三,但性子清冷。

看起来像朵孤傲的雪莲。

许氏出嫁第二年,几个嫂子上门看望她。

结果,许家好好一个嫡出姑娘,明媚阳光的大小姐。

进了陆家一年,畏畏缩缩的没了主见。

婆婆一瞪眼,便缩着脑袋不敢反驳。堂堂许家嫡出小姐,竟然端着洗脚水给老太太洗脚!!

三个嫂子气得与陆家理论,许氏竟然偏帮着陆家,把她们赶了出去。

至此再无联系。

明明身在京城,许氏却单方面与她们断绝了关系。

“是瑾娘的错,瑾娘枉费嫂子们一片苦心。瑾娘知错了。”瑾娘郑重的给几个嫂子磕了头,倒是把嫂子们吓了一跳。

这小姑子出嫁前,可是许家的命根子。

待许家男人们回府,又是一番热闹。

老太太醒来,便拉着许氏不肯松手,精气神都好了许多,重新焕发出光彩。

许家没有分席的规矩,一家人坐在大圆桌上,热热闹闹的。

倒是族中几个孩子,今日皆在学堂,错过了。

“当年他在门前跪三日,你在家中绝食三日,就为了嫁他。幸好他待你不错,这么多年从未有通房。”老太太坐在桌前,拍了拍小女儿的手。

许氏身形一僵。

她轻咬着下唇,登枝看了她一眼,知晓夫人不愿让家人操心。

屋中欢声笑语。

陆明月却是嘀嘀咕咕的念个不停。

【骗子!骗子!我爹是个骗子!呜呜呜,我娘被他骗了】

【我爹养外室,外室儿子十七岁,和大哥同岁。女儿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而且还会害的许家满门惨死!呜呜呜呜……】

啪。

有人筷子掉了。

【外祖父撞死在御书房。】

【大舅舅在巫蛊之术中,一力承担罪责,斩首示众。】

【临洛暴雨,二舅舅出去赈灾,被人陷害导致临洛决堤,生灵涂炭。被灾民生生撕碎了。】

【三舅舅被人栽赃通敌卖国之罪,死在了番邦。】

【三舅母一步一跪,受尽折辱,才找回三舅舅尸首。然后,抱着三舅舅尸身葬身火海殉情了。三舅母肚子里,还有宝宝呢。哎……】

许三爷猛的咳嗽起来,握着筷子不断的颤抖。

他身侧,坐着的眉目清冷孤傲妇人,便是陆明月的三舅妈。

他的妻子。

她年轻时骄纵任性,喜欢上许三爷便执意要嫁。成婚多年,许三爷对她不冷不热,她一直以为,自己要如此过一辈子。

殊不知,一切皆从今日改变。

许三爷双手有些哆嗦,听得那句受尽折辱寻回遗体,抱着尸身,葬身火海。

满脑子都是殉情,腹中有子。

“怎么了?”岑氏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她贴了许三爷十几年冷屁股,许三爷对她只剩满满的厌恶。

许三爷深深的吸了口气,压抑住心底的震撼。

声音抖了抖,却不自觉放低了声线,略显温柔:“无事,不小心呛着了。”岑氏顿了顿,默默给他倒了杯水,便不再说什么。

许家三个舅舅,眼神齐齐落在陆明月身上。

许家惨遭灭门?

陆景瑶养外室?

三个舅舅对视一眼,纷纷瞧见对方眼底的震惊。

许意霆没说什么,只轻轻摇了摇头,全程捏紧拳头。

晚膳后,没有一丝停留,兄弟几人便去了老太傅书房。

“你可有听见明月的心声?”

“你听见明月的心声了吗?”许二爷许三爷异口同声。

老太傅额间有一丝冷汗,许意霆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恐怕只有我们几人听见。”

“也不知是真是假。”许三爷低声呢喃。

眼前闪过妻子的容貌,心头恍然间有着细细密密的疼。

许意霆眼眸深深,没人比他更清楚,此事为真!他想一力顶罪,不曾告诉任何人。

“这恐怕是上天给许家的机缘。绝对不可外泄。”

“明月,怕是异于常人呐。”老太傅捻了捻胡子。

老太傅猜测,恐怕只有直系血亲能听见。

沾了血缘关系才行。

而老太太不曾听见,大抵,是因为老太太身子骨不好,常年缠绵病榻的缘故。

“先派人去查一查陆景瑶。当年指天发誓,求娶瑾娘。若有愧瑾娘,我定让他生不如死!”许意霆眼底怒意汹涌,几兄弟彻夜长谈。

直到傍晚时,陆景瑶才姗姗来迟。

按照他对许氏多年的了解,许氏早已替他找好理由。

她总会想办法替自己开脱。

可谁知上了门。

“女婿贵人事忙,许家可不值得你跑一趟。”老太傅少见的动了怒。

娶妻十八年,他的瑾娘都不敢回家!

陆景瑶神态很是恭敬:“父亲,瑾娘自成婚后,便不许衡之登门,是女婿不孝。”他跪在门前,重重的叩头谢罪。

陆景瑶吃了一鼻子灰,眼底不悦。

许氏却并未替他开脱。

陆明月在许家极其受宠,许家两个舅舅,生了五个哥哥。只有许三爷尚无子嗣。

陆明月,算是唯一的女儿。

几个嫂子抱着亲了又亲,陆明月很喜欢许家温馨的氛围。

【要是爹娘和离就好啦,踹了渣爹,该多好啊。】小丫头在心底幽幽叹气。

可她心里也明白,许氏被PUA近二十年,一切还需要时机。

还需要,压断母亲的最后一根稻草!

许氏听得女儿的话,神色黯淡,和离?谈何容易。

她那三个儿子,又该如何呢?

宵禁前,陆景瑶压着火气,将许氏接回府。

刚上马车,他脸色陡然垮了下来。

“瑾娘,不是说好,暂时不回许家吗?”成婚那夜,他掀开裤腿,给许瑾如看自己跪了三天三夜红肿的膝盖。

他说,知晓许家看不起他,他见到父兄时总抬不起头来,心中压抑的厉害。

哄的许氏一点点和娘家断裂。

【娘亲,他又要给你洗脑了!!】陆明月气得大叫。

而此刻。


没多时,凉亭中便多了个小炉子。

今儿正好有些凉风,倒也不算燥热。

亭子里放着个小炉子,炉子上架着干净的铁盘。石桌上放着不少切成薄片的肉,还有些酱料。

肉粥也温在铁网上,咕咚咕咚冒着泡。

陆准池折腾大半天,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瞧见满桌肉菜,眼珠子都在发绿。

元宝装了一碗肉粥。

他要给大公子喂饭。

陆准池便自己夹着薄如蝉翼的肉片,放在铁盘上。转瞬之间,铁网上便迸发出滋滋的油香,撒上调料,空气中全都是孜然味儿。

“哇,这肉又嫩又香。嘶嘶嘶……”陆准池吃了一口,烫的他张牙舞爪,却又不肯吐出来。

陆明月狠狠的吸了口空气。

馋的口水哗啦啦直掉。

“明月,喝牛奶。”陆准池出门时,给她带了牛奶。

陆明月愤怒的瞪大眼睛,指了指桌上的肉,再指了指自己的牛奶。一脸的控诉。

将两个哥哥看得直乐。

虽然不会说话,可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控诉和委屈!

“你没长牙,才五个多月,吃不了肉啊。但你可以闻!哥哥对你好吧?我吃肉,给你闻味儿。”陆准池贼不要脸。

小家伙眼睛都气红了。

陆砚书瞧见他俩闹腾,心头郁气都散了几分。

“元宝,去拿个甘蕉来。”

许氏每日都让人送新鲜好克化的水果来,元宝很快便取了一个。

“你用勺子刮成泥,给妹妹吃一些吧。五个多月,可以吃果泥。”他当年还未瘫痪时,给弟弟们喂过。

陆准池试探着刮了一勺,陆明月吃的眉开眼笑。

【呜呜呜呜,终于活过来了】

【好甜好甜,好好次,大哥我爱你,我最爱大哥了。】

【唔,三哥笨了点,但也好爱好爱呀。】

陆准池喂着她吃了七八勺才停下:“明儿又吃,吃太多不消化,怕你拉肚子。咱们慢慢添加啊。”

说完,从石桌上烤了个鸡腿,把肉扒拉下来。

把骨头给了陆明月。

陆明月这下,直接爬起来亲了他一口。

坐在大哥怀里,吧唧吧唧的啃骨头。

心里满足的吁叹一声【哎,这辈子值了……】

两个哥哥面上差点绷不住笑。

陆砚书寻常只吃几口清粥,吊着这条命。

今儿却将这碗肉粥,吃的干干净净,眼中的光芒,好似重新活了过来。

一直待到下午,陆砚书精力不济,陆准池才准备离开。

“大哥,需要给你请个大夫吗?”

“我不告诉别人。偷偷的,好吗?”陆准池始终惦记着,他手腕那道恐惧的伤口。

陆砚书摩挲着手指,他手指比以往更灵活了。

这一切,都源于明月。

“大哥无事,不用请大夫,也不要告诉母亲。”他看了眼三弟。

“从明日开始,你每日下学,便来我院中吧。我给你补课。”自从瘫痪后,他让人将屋中所有书都搬出去烧了。

元宝将两人送走后。

陆砚书坐在轮椅上,手指掀开手腕上的纱布。

手腕,不知何时,已经光洁一新。

鲜血淋漓的伤口,已经愈合。

他花了八年,才勉强能动的手指,如今已极其灵活。

手臂,可以抬起一寸。

八年了!

他的手,重新感觉到了力量!

溺水陆砚书没哭,未婚妻躲在假山后,导致他瘫痪也没哭,被退婚没哭,被家人放弃他也没哭。

可这一次,他哭了。

元宝回来时,他低声道:“你拿金针来刺我的双腿。”

元宝嘴唇动了动,刚瘫痪时,公子每日都让他敲打双腿,甚至拿针刺双腿。公子依然毫无知觉。


一滴鲜血涌出,甚至带着细碎的金光。

直接塞大哥嘴里。

一点也没浪费。

她的血可精贵了。

此刻,天地间风云涌动,天边一大道金光泄露而出。金光洒落大地,大地植物疯长,转瞬之间,满城花开。

百姓纷纷走出家门,瞧见这神奇的一幕,不由下跪参拜。

大哥苍白的面色,肉眼可见的开始红润。

陆明月将手指拿出来,偷偷把口水蹭在大哥身上。

若无其事的收回胖乎乎的手指头。

“呜呜,大哥你死了,谁给娘做主啊?爹养外室,娘要被气死。”陆准池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陆砚书缓缓睁开眼眸,便听见这一句。

【吸了我的血,阎王也不敢收你,嘿嘿……阎王得亲自送你回来。】小明月偷偷犯嘀咕。

原书中,陆砚书这一次自尽,被太医抢救回来了。

但也留下了更重的创伤。

陆准池哭的认真,压根没注意这一句。

陆砚书只觉喉咙里一股血腥气,偏偏这股腥气极淡,反倒带着淡淡的青草气息,仿佛……

带着无穷的生机与力量。

明明,他感觉到自己浑身血液流失,明明他感觉到自己呼吸渐无,可现在……

手腕动了动。

一股子热意自上而下,就连久久没有知觉的双腿,都隐隐有几分痒。

连手腕都不痛了??!

陆砚书轻轻睁开了眸子。

他眼中平静无波,只静静的躺在床上,毫无动静。

就如过去瘫痪的八年。

“大哥?大哥你没死?!太好了大哥,呜呜呜,你吓死我了。”

“小厮呢?太医呢?”陆准池急忙抢了他的瓷片,丢的远远。

可他暂时又不敢离开,深怕大哥再次有过激行为。

“大哥,你看看呀,我是准池。是你三弟,你小时候还抱过我呢。大哥,我都快忘记你的样子了。”陆准池趴在大哥身边,想要引起大哥的注意。

大哥当年溺水太久,救起来已经没了呼吸。

神医用金针将他救活后,他却再也无法动弹。整日瘫痪在床,小厮偶尔推着轮椅出去,他都极其抗拒。

他的脾气变得喜怒无常,变得极其狂暴。

又疯又残,谁都不敢接近。

他康复了八年,也仅仅双手能握紧。

第一次握紧,他就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陆准池光是想想都觉得窒息。

“大哥,我我去请太医,去找娘。你可以……帮我看着明月吗?”

“明月就是我们的妹妹,四妹。她好小好小,香香软软的。你一定会喜欢她的。”陆准池将陆明月抱过来,陆砚书也不曾看她。

“不!”沙哑刺耳的声音响起。

仿佛许久不曾说话。

“不……不要太医。”

“不,不要告诉娘。”陆砚书许久不曾说话,如今说话都磕磕盼盼,沙哑的厉害。

陆准池怔了怔:“可是你的伤……”

可瞧见大哥抗拒,又要动怒,便不敢激他。又觉得大哥面色红润了不少,他便自己打了一盆水,拿了块抹布。

跪在地上,清理地上的血迹。

【难怪我这大哥是美强惨大反派……】

【九岁的天才,为救人溺水。偏生对方不肯呼救,害的他瘫痪在床。最惨的是,将来还要看着全家人,死在眼前。侥幸逃过一劫,与男女主斗智斗勇,最后还是输了。】陆明月眨巴眨巴眸子,一边摇头一边叹息。

陆砚书死寂的眼珠子一颤。

他费尽一切力气,将头扭过去,发现三弟正吭哧吭哧撅着屁股擦地。

屋中只剩个能坐能爬,尚不会说话的奶娃娃。

感应到他的目光,奶娃娃咧起没牙的嘴,露出了一排牙龈肉。


许氏只觉喉咙都弥漫着血腥气。

“许妹妹,咱都是体面人,男人还同朝为官呢。结亲不成,总不能结仇的。”姜夫人嘴角有些嘲讽。

许氏有什么可高贵的。

娘家倒了。

大儿子残疾,二儿子是个纨绔子弟,三儿子不通文墨,是京城里的笑话。

唯一的小女儿,似乎还不得侯爷喜欢。

子孙后代不争气,众世家都看着她的笑话呢。

许氏听出了她话语中的威胁。

是啊,姜夫人长女姜云锦容貌倾城,儿子姜云墨十三岁考取秀才,即将参加乡试考举人。

小明月气得直咬牙,哦,她没有牙,咬的牙龈都红了。

她若是有牙,一定要爬上去咬她一口肉,臭不要脸的!

她大哥哥八岁的秀才啊!

当年可是把姜家踩到了泥里。

许氏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觉夏气红了眼睛,端着托盘走上前来。

“退亲。”

“但不是你姜家退我砚书的亲。”

“是砚书,退姜家云锦的亲!”

“我儿砚书,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任何人。为救姜云锦葬送了自己的一生,我儿无愧于心!”

“姜家欺辱我儿,落井下石,不配嫁给砚书为妻。”

“我陆家,要退姜云锦的亲!”许氏拿过交换的玉佩,当着所有人的面,直直的将玉佩摔的粉碎。

【好好好,娘亲干得漂亮!】

【姜家会有报应的!】

明月小短腿一蹬一蹬的,映雪没抱稳,差点从襁褓里栽出来。

吓得映雪满头冷汗。

摔碎的玉片从地上溅起,直直的擦着姜夫人的眉心而去。

碎玉擦过她的眉毛,露出一丝血迹。

姜夫人心头狂跳,只觉得一股不安自心头升起。

“你!”她没想到向来柔弱的许氏,竟是如此果断。

可此事姜家理亏,她也不愿女儿留下忘恩负义的污名。但比起这,更重要的是退婚。

退了婚,才有选择的余地。

“当年订下的婚书拿来吧。”姜夫人铁青着脸。

两人当面撕毁了婚书,姜夫人站起身,拿回姜家的信物,神色略显倨傲。

“许瑾如,你啊,就守着你那残疾儿子过吧。我家云锦,陆砚书不配!”姜夫人说完,便冷笑一声,带着人高傲的离开了许家。

许氏被气得双眼发红,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她早已差人将此事告知陆景瑶。

此刻小厮来报:“夫人,侯爷说……”小厮眼珠滴溜滴溜的转,就是不敢说出口。

“侯爷说,他既然救了姜姑娘,就不该挟恩已报。这是砚书的命,怪不得别人。”

小厮说完。

许氏生生吐出一口血,吓得丫鬟面无人色。

许氏抬手,止住丫鬟请大夫。

她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哼,渣爹拿我哥哥的前途,搏自己的美名!劈死他,怎么不劈死他……】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小明月拧着眉头,光滑的小脸皱成一团,磨得牙龈都泛出了一丝丝血迹。

劈他劈他!

突的……

外头,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

转瞬之间,狂风大作,风沙吹的人睁不开眼,狂风卷起落叶打着旋儿的冲上天空。

白日里。

一道惊雷自天边炸响。

一道凌冽的白光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天空,直直的朝着京城某个小院而去。

轰隆隆……

许氏心惊肉跳的收拢心绪,只觉得女儿那句劈死他话音刚落,惊雷就下来了。

“哎呀夫人,城北起火了。外面都喊,劈到人了。”外头的小丫鬟大声惊呼。

许氏眨巴眨巴眸子,连哭都忘了。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方才只觉压得心头沉甸甸的郁气,也被那道雷劈散了。

她顿了顿,看了眼举着小拳头一脸怒容的婴孩。

“你偷偷去打听打听,是谁家被劈了。”许氏总觉得,这雷有点奇怪。

就像……

她女儿招来的。

不会真劈中了那个冤种吧?

觉夏立马应下,出门便吩咐下人去打听。

“姜家真是忘恩负义,明明当年大公子是为了救姜云锦落水,如今,她却要退亲!若不是大公子,她早死了!”

“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还不是看许家出事,落井下石!”

映雪抱着明月,气得破口大骂。

许氏吐出一口血,心底的郁气散了几分,眉宇间弥漫着担忧:“世人逐利罢了。”她恨的,是陆景瑶那一句,那是砚书的命!

“小小姐才醒,怎么又昏昏欲睡了?”映雪有些惊讶。

陆明月劈了那道雷,就感觉疲惫的厉害,眼皮子都睁不开。

当即便呼呼大睡过去。

夜里,登枝才满身疲惫的回府。

“夫人,狱中已经打点妥当。老夫人受了些惊,奴婢送了药过去,没什么大碍。老爷让您别担心,他心里有数。在狱中待几日,对许家来说或许是好事。”

“老夫人和众位嫂子,听到您派人去打点,都高兴地落泪呢。”

许氏高悬着的心,缓缓落回原处,心里对娘家又觉愧疚。

她竟然为了陆景瑶,与娘家决裂,十几年不曾联系!

心里思索着,等此事过去,不管陆景瑶开不开心,她都要回娘家看看。

许氏,少有的睡了个好觉。

而陆明月,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

她直接从傍晚,睡到了第二日中午。

大夫来了好几趟,每次都很无奈的摊手:“小小姐毫无大碍,她只是睡得太沉。”

“可她怎么不醒呢?寻常两个时辰醒一次,这次睡了一天一夜。”许氏急的嘴角都起了泡。

“大概是,精疲力竭,太累了?”大夫说完又自打了一巴掌。

四十天的婴儿,能有多累?

不能走不能爬,到底怎么给累晕了的?

许氏一愣,想起昨儿的白日惊雷,轻轻抿了下唇。

【好饿啊啊啊啊……好饿好饿好饿……】许氏耳边又听见那道迷迷糊糊的呢喃声。

“明月醒了,快拿牛奶过来。”许氏心里那颗大石头落回原地,心中隐隐猜测,只怕昨日的惊雷消耗了女儿的体力。

心里不由犯嘀咕,她这是生了个小仙女儿啊。

陆明月打了个哈欠,刚一张嘴,嘴里就喝上了香香甜甜的牛奶。

“谢天谢地,咱们小小姐总算醒了。这一觉啊,可真是睡到了天荒地老。”映雪不由打趣,这家伙,睡的跟断了气似的。

陆明月心里落泪,我是饿晕了啊!

鬼知道这灵气消耗牛奶,呜呜呜,当场饿晕了。

许氏怜爱的抱起她,在她脸颊亲了一口,香香软软的女儿啊,几乎填补了她整颗心。

也挽救了……

处在谎言中的她。

“夫人,这雷,还真劈到人了。”觉夏一脸八卦的冲进了门。


太后呆呆的看着她。

这俩人对话的极其丝滑,丝毫没明白,她是怎么和两个月婴儿交流的。

可瞧见向来骄纵的女儿,卑微到了尘埃,只得点头应下。

“依你便是。三个月后,再不得推脱。”

长公主抹了把眼泪,从地上爬起来。

“明月,你可真是本宫的心肝宝贝。瑾娘,你生了个好女儿……”长公主看的恋恋不舍,这就是她的梦中情娃啊。

【生,十个八个都给你赐!】小家伙胖手一挥。

许氏眼皮子直跳,忙将女儿接过来。

“长公主殿下,明月还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这……当不得真。”长公主成婚十几年,看过无数太医,都不曾有孕。

若三个月内没怀上,怪明月怎么办?

长公主抿着唇笑:“你放心,本宫明白。”许氏爱女心切,她懂的。

但她这次莫名的相信明月。

“摆膳吧。”太后有意留许氏在宫中用膳,多陪陪长女。

宫宴繁琐,规矩众多,但御膳房的佳肴亦是可口。

嬷嬷抱着陆明月,陆明月闻见香味儿,黑黝黝的眼珠子便亮了起来。

【肉!肉,好想吃肉,给我吃一块儿,给我尝尝!】小明月张着嘴,稚嫩的声音不停的啊啊喊。

【不行给我舔舔盘子也行啊。】许氏冷汗都快下来了。

“快抱到本宫身边来。”长公主让嬷嬷将孩子递给她。

“馋嘴啦?你还没长牙呢,等百日开荤给你沾点肉星儿啊。”长公主越看越喜欢,可真是长在她心巴上。

怎么就不能指定生这样儿的呢?

长公主少见的单手抱着她,单手执箸。

皇室礼仪都顾不上。

长公主抬起银箸,夹了一筷子正要放进嘴里。

哪知……

从怀里伸出一只又短又圆润的小爪子,飞快的攥住了筷子。

抓住筷子上的那块软肉,死命的往嘴里塞!

许氏吓出一身冷汗,冲上前便抓住她的手:“快来人!!”许氏从听见她心声就一直注意着,差点就让她得逞。

这不到两个月,牙齿都没长,若噎住该怎么办?

太后都给看懵了。

“哎呀,这家伙手脚可真快!本宫都没反应过来。”长公主虽未养育孩子,但也有常识,给惊出一身冷汗。

两人深怕伤着她,只得一点点掰开她的小肉手,将里边的肉取出来。

陆明月急得冒眼泪【肉,我的肉!】

她在许氏脑子里嗷嗷哭。

许氏又气又笑。

“等你长牙,娘天天都给你做肉吃啊。快松开,这肉你吃不得。”许氏连哄带骗,才将她手上的荤菜取出来。

只是手上的油星儿,坚决不让洗,紧紧的握成个小拳头。

时不时塞进嘴里嗦两口。

精致白嫩的小脸上,很是满足。

陆明月幽幽的叹了口气,重来一世,除了实力能保留,她的心性想法却在慢慢成为一个孩子。

这便是天道的束缚。

吸溜……

嗦了一口油星儿,好次。

“世上最快的便是婴儿的手。这话果然不假。”长公主一脸震惊。

这手快的她都没抓住。

为了防止她抓碗,只得将陆明月远远抱开,待许氏用了午膳,才带她出宫。

“这孩子讨喜,又是头一回进宫,哀家可得赏点东西。”

太后大手一挥,便赏了无数珠宝头面。小家伙最喜欢的便是那个象征着平安健康的金苹果,抱着就不撒手。

长公主有意敲打忠勇侯,便赐下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瑾娘,听说……侯爷原本购置了十八颗夜明珠。”她语气顿了顿,她知道好友有多爱忠勇侯。几乎爱到失去自我,以他为命。

“可夜明珠,只有一颗送到了明月手里。”她也没多说,好友不爱听忠勇侯的坏话,她只能点到即止。

许氏沉默着低头。

长公主叹了口气。

出宫的路上。

【发财了发财了,这金子是真的吗?】小明月双手抱着金苹果,啃得满嘴哈喇子。

许氏吸了口气,她怎么生出个财迷?

她哪里知道,修真界最穷的就是剑修。

陆明月还是个剑修老祖!!这辈子,兜里就没拥有过钱财!

“回娘家瞧瞧,看看母亲如何了。”许氏吩咐了一声,登枝立马差人去打听。

许氏回到忠勇侯府时,已经华灯初上。

她刚进门,陆景瑶便收到消息急急追了出来。

他眉眼都是汗,少见的焦急。

“瑾娘,岳父一家怎么出狱了?”说完,似是觉得语气不对,忙又一句。

“瑾娘,下午我联合了几位大臣想要替岳父说情,这求情书还未呈上去。岳父便归家,这是怎么回事啊?”求情书捏在手里,似乎焦急不已。

许氏微敛着眉,神色有些疲倦。

“圣上误会许家,给大哥加官进爵了。”她眉宇含着笑意,仔细看去,果然发现陆景瑶眼中闪过一抹憎恶。

“不知谁举报,许家歪脖子大柳树下,有巫蛊之物。”

“哪有什么巫蛊之术,只有许家的爱国之心。里面埋的呀……”许氏卖了个关子。

陆景瑶心都提了起来。

“埋着什么?”他语气有些冷。

“埋着许家为朝廷愿意奉献一切的忠心呀。”许氏说完,身后的丫鬟还多了一句嘴。

“咱们还得感谢举报人呢,否则许家哪有这造化?大老爷升任正二品,这可比老太爷升迁还快。许家啊,又要重新起来了。”觉夏瞥了忠勇侯一眼。

忠勇侯面色霎时惨白,拳头死死的握着,强忍着突如其来的冲击。

“真,真是好造化。”他微微吸了口气。

“还不止这场造化呢,咱们夫人得陛下嘉奖,赐三品诰命。明日一早,圣旨就下来了。”映雪高昂着头,她家夫人年轻时便名动京城。

若不是常年被陆景瑶打压,哪里会成这菟丝花模样。

这次,陆景瑶眼睛都红了。

“侯爷在朝堂上走动,瑾娘也不能拖后腿呀。”

【他嫉妒了他嫉妒了】

【岳父比他门第高,连媳妇儿都比他品级高,哈哈哈哈,他嫉妒的眼睛都红了】陆明月在心里狂笑。

软饭硬吃的渣男,活该!


陆景瑶自尊心极强。

当年他求娶许家嫡女,便被人暗地里嗤笑。

许家官至一品,几个兄弟皆是人中龙凤,对唯一的女儿许瑾如疼入骨。那是真正的高门嫡女。

而忠勇侯府呢,老侯爷去世后,侯府便成了个空壳子。

且因着陆景瑶身子骨不好,自幼从文,更是举步维艰。

求娶许家女,当真痴心妄想。

谁知许瑾如被他那副好皮囊所骗,当真非他不嫁。

出嫁后,无意得知陆景瑶面对她父兄时的窘迫和自卑,她为了陆景瑶的自尊心,便断了与娘家的联系。

此刻,她正三品的诰命夫人,比陆景瑶还高一阶。

虽然官职与诰命并无对比性,但她心里,就是有种隐秘的痛快。

“瑾娘心性纯良,贤良大度,诰命之身是瑾娘该得的。倒是我无用,不能给瑾娘挣一个诰命回来。”陆景瑶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当年父亲也曾为母亲请封诰命,却被陛下,拒了。

如今,他就像被扇了响亮的一巴掌。

许氏笑笑没说话,若是往常,只怕她又该自我贬低到尘埃,只为取悦他了吧?

“爹娘出狱,大哥升任,明日我想回府一趟。”许氏带着浅浅的笑意,她现在就恨不得立马回家。

陆景瑶轻轻嗯了一声。

“合该上门道贺。”

【渣爹要气死啦,偷鸡不成蚀把米。】

【还给许家送场大机缘,活该活该,略略略……】小家伙吐槽个不停,这让许氏心底的郁气散了几分。

许氏回府没多久。

陆晚意便亲自将管家权送了上来。

“嫂子,你终于回府啦。这……这管家权,不是我争的,是大哥强行塞来的。”她手足无措的解释,嘟囔着红了眼眶。

许氏是真心疼爱她的,她进门时,陆晚意才两岁。

当时老爷子身子不好,老太太彻夜候着。

陆晚意便睡在她房中,是她一日日哄大的。

“我怎会怪你,咱俩亲如母女,我还不知你为人?”她见陆晚意手凉,还特意端来一杯茶给她暖身子。

是陆晚意最喜欢的雨前龙井。

陆晚意气哼哼一声:“大哥不分青红皂白怪罪嫂子,回头我找他算账!”

“他若敢欺负你,我便不认他这个大哥!”她那气恼的样子,倒让许氏心里暖洋洋的。

这陆家,大概只有陆晚意对她真心了吧?

“你大哥,心里真的有我吗?”许氏神情恍惚了一瞬,不自觉呢喃一句。

陆晚意怔了怔,随即亲昵的拉着许氏。

“大嫂,我大哥虽然混账了一些,但对你可是真心的。当年他在许家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才娶回来的宝贝疙瘩呢。”

“你瞧瞧这么多年,他身边一个莺莺燕燕都没有。这全京城,都知晓他的痴情。”

“他要是胡来,我头一个不答应。”

“我可是嫂子的贴心小棉袄,我给你通风报信。外面的小杂碎,一个别想进来!”陆晚意嗤笑一声,亲昵的靠在许氏肩头。

许氏心头熨帖极了。

陆明月正好睡醒,砸吧砸吧嘴。

【小棉袄,不行!我才是娘亲永不漏风的小棉袄!】

【她漏风,她漏风!娘亲生产前一个月,她压根没回老宅。她去给外室伺候月子啦。】

【谁也不能抢我小棉袄的位置!哼哼……欺负我不会说话,等我会说话了,骂你个狗血淋头!】

许氏抱着陆晚意的手,缓缓僵硬。

许氏指尖轻轻颤了颤。

“怎么了嫂子?”陆晚意笑眯眯的,一副孺慕的模样。

老太太生她时,已经年迈,她算是老来得女。

也因为老太太年迈,一直是许氏教养她。许氏对她倾注的心血,比亲生孩子更多。

“嫂子,上次新科状元的事……”陆晚意面颊桃红,隐隐泛着羞涩。

陆晚意轻咬着下唇,她今年已经十九,不能再拖了。

“嫂子上次说帮晚意打听打听。”新科状元打马游街,她便是在围观时看上的,瞧这模样俨然动了心。

若是没听见陆明月的心声,只怕现在许氏早已满口应下。

可现在……

许氏摸了摸她的发梢:“当年我穿着嫁衣进门,你刚学会走路,跌跌撞撞便冲上来抱住我的腿,叫我娘。”

“这一幕,我至今忘不了。疼你,总比几个哥儿还多几分。”

陆晚意眉眼一怔,似乎不敢看她的眼睛,微微移开了眸子。

“那时年幼,闹了笑话,幸好嫂子待我如亲女儿。”她的礼仪,皆是许氏所教。

许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新科状元我会替你多相看相看,但我到底是你嫂子,亲事啊,还得母亲拿主意。”

陆晚意抿了抿唇,勉强应下。

若是以前,许氏早已大包大揽,把全京城的好男儿画像,连同家世品性都查的干干净净,送她面前,让她挑。

许家在京中的能量,可见一斑。

若由许氏说亲,陆晚意的亲事可以更上一层楼。

可如今,她推给了母亲。

母亲乡下来的,又没什么手帕交,能找什么好人家?

待陆晚意离开,许氏脸色陡然一沉。

“夫人,您之前不是说,老太傅关门弟子颇有才情,要将他说给晚意姑娘吗?”登枝刚从库房备好明日的礼。

“你去查一查,她二月,是否回了清溪老宅。”清溪距离京城三日路程,总能查到痕迹。

登枝顿了顿,随即应下。

晚膳时,陆准池正好从书院回来。

满身疲惫,好似褪去了一身的反骨。

“母亲,我来陪您用膳。”陆准池强撑起笑脸,他试图补回过去的学业,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今日学的很吃力。

“准池哥儿懂事了。”登枝心里捉摸着,有三公子陪着,夫人心里也好受几分。

“也不知你二哥什么时候回来。”许氏叹了口气。

“二哥出门研学,年前定能归家。”准池低声道。

母子俩吃完饭,陆准池便道:“我要去看妹妹了。”说着便钻进了隔间。

“兄妹俩感情倒是极好。”登枝捂着嘴直乐。

小明月一抬眸,就瞧见了冤种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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