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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都市连载
高口碑小说《求解?我拒绝大理寺卿提亲没事吧》是作者“水果冻冻”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苏令晚霍延正身边发生的故事迎来尾声,想要一睹为快的广大网友快快上车:一个是民间面馆的老板娘,一个是铁面无私断案入神的大理寺卿。因广结善缘而付出的独一份关照,因弟弟被怨入狱的故意讨好竟让大理寺卿想金屋藏娇。这个外室她不想做,她一心只想把自己的门店做大做强。而事与愿违,大理寺卿带着全部家当来提亲!“这些身价我悉数奉上,娶你可够。”他深情款款,带着八抬大轿来迎娶她……...
主角:苏令晚霍延正 更新:2024-04-28 10: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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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令晚霍延正的现代都市小说《完整文本求解?我拒绝大理寺卿提亲没事吧》,由网络作家“水果冻冻”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高口碑小说《求解?我拒绝大理寺卿提亲没事吧》是作者“水果冻冻”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苏令晚霍延正身边发生的故事迎来尾声,想要一睹为快的广大网友快快上车:一个是民间面馆的老板娘,一个是铁面无私断案入神的大理寺卿。因广结善缘而付出的独一份关照,因弟弟被怨入狱的故意讨好竟让大理寺卿想金屋藏娇。这个外室她不想做,她一心只想把自己的门店做大做强。而事与愿违,大理寺卿带着全部家当来提亲!“这些身价我悉数奉上,娶你可够。”他深情款款,带着八抬大轿来迎娶她……...
苏母被他气得剧烈咳嗽起来。
苏令晚忙坐到床边,一边替她拍着后背一边对程墉道:“要不你先出去?”
程墉没理她,一把拽过苏母的手腕,开始给她把脉。
估计是咳得太厉害,苏母也来不及反抗。
片刻后,他收回手,坐到一旁的椅子旁:“拿纸笔来。”
苏令晚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于是起身找来纸笔。
程墉接过,提笔龙飞凤舞几下后,将药方交给她:“去医馆找大夫抓这几味药,三碗水煎一碗,每晚临睡之前喝一次,一连喝三天,你母亲的咳疾便能缓解。”
苏令晚半信半疑。
但还是将药方收了起来。
两人去了前面,苏令晚给程墉煮了碗牛肉面,特意给他多加了牛肉和煎蛋。
端上去后,程墉拿眼看她:“饼呢?”
苏令晚看他一眼,又去给他炸葱油饼。
将他的葱油饼送上来,苏令晚解下身上的围裙,对他道:“麻烦先生帮我看下店,我去抓药。”
程墉吃得头也不抬:“你快点,我一会儿还有事。”
见他这么爽快地答应了,苏令晚很开心。
“多谢先生。”
苏令晚出门后不久,程墉就把饭都吃完了。
他百无聊赖,突然听见后院有小狗叫,于是走过去将养在笼子里的小狗抱了出来。
两个月的小奶狗,被苏令晚养得白白胖胖,走起路来扭着小屁股蹦蹦跶跶。
程墉觉得好玩,就搬了个板凳,坐在门口逗它玩。
正玩得兴起,一道低沉的嗓音自头顶传来:“程大师怎会在此?”
程墉抬头,看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霍延正,顿时一脸嫌弃:“霍大人,我想在哪儿就在哪儿,和你有关系?”
说完,又继续逗狗。
站在霍延正身边的云啸开了口:“大师,您不是回黎川了?”
“回什么回!”程墉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我好不容易来京城一趟,还没玩够呢。”
云啸乐了:“是谁说京城不如黎川好的,大师您可真是口是心非!”
程墉瞪他一眼,一把抱起小狗,转身进了铺子。
霍延正站在原地没动。
他一身官袍,刚从宫里出来,骑马路过苏令晚的铺子,一见便看见了程墉。
半个月前,他执意要回黎川。
半个月后,他竟在苏家面馆门口逗狗。
这人嘴里没一句实话。
云啸在一旁低声问:“大人可要进去?”
霍延正本不想搭理程墉,但一想到皇上交待的事,便抬脚走了进去。
正坐在桌子前逗狗的程墉,一见他跟了进来,立马吹胡子瞪眼:“霍延正我告诉你,老子不可能再帮你,你一个堂堂大理寺卿,连破个案子都要找人帮,丢不丢人?”
霍延正也不生气。
自顾自地在桌子前坐下来。
云啸自来熟地泡好茶水,端上来,一人倒了一杯。
程墉看着他,阴阳怪气:“哎呦把这儿当自己家了?想喝茶,先掏银子。”
说着将手伸过去。
云啸好笑道:“我与苏姑娘熟.....”
“你熟什么熟?你再熟现在这店是我看着,你必须给钱。”
云啸无奈,掏了一锭碎银子。
程墉掂了掂,塞进自己怀里。
云啸:“......”
见他将银子塞自个儿怀里,云啸忍不住问:“大师,您怎么在这儿?苏姑娘呢?”
收了银子的程大师,心情转好。
“给她娘抓药去了。”他喝了口茶,继续道,“幸亏今日我来了,不然谁给她看店?”
说完又叹了口气:“我真是个大善人!”
云啸:“......”
他默默地拿起茶壶,继续添茶倒水。
霍延正一直没说话。
他沉默地喝着茶水,脸上没多余的表情。
程墉是个话痨,云啸也不是个少话的人,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从苏姑娘聊到他怀里的小狗。
“你看它长得像不像汤圆?”
云啸一看,觉得还挺像,还不忘拍马屁:“大师好眼力。”
程墉看他一眼,又看了坐在对面的霍延正一眼。
冷哼一声:“别乱拍,我是不会替你家大人卖命的。”
云啸尬笑:“大师您想多了,您可是几百年难遇的鬼才画师,试问这天底下谁有您这通天的本事?”
程墉这人脾气差,但喜欢听好话。
云啸一番话,听得他飘飘欲然。
“这是自然!”
......
担心程墉等太久,苏令晚一路小跑着赶了回来。
一进门,店里多了两人。
当看清是霍延正时,她整个人愣了一下。
还是云啸反应快,他笑着打招呼:“回来了苏姑娘。”
苏令晚回神,看向他:“云大哥......”
随后又将视线落回霍延正身上。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视线,霍延正抬头朝她看过来。
估计是一路跑着回来的,大冷的天,竟跑得满头大汗。
原本白净的小脸热得通红,光洁的额头上,挂着晶莹的汗珠,她抬眸看他,睫毛轻颤,水漾的杏眸透着几分疑惑。
好似在问,他怎会在此?
霍延正自然不会回答她的问题。
他收回视线,端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
一旁云啸解释:“大人路过,看到程大师在,便进来喝杯茶。”
“哦好。”苏令晚回神,嘴巴比脑子快,“大人可用过早饭?”
问完,她就后悔了。
她不想的。
可嘴巴比脑子更快。
根本是脱口而出。
问出来的话根本没过脑子。
她后悔了,正要挽救,却见那人再次抬眸朝她看过来。
那张冷峻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薄唇微启,嗓音低沉:“不曾!”
一旁云啸:“......”
主子您不是刚在宫里陪皇上用过早膳?
您怎么能说谎呢?
您到底什么意思呢?
但他不敢说。
只好低头沉默。
而一旁的苏令晚,对上对方深沉的黑眸,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没了。
忙将手里的药包放在一旁,抬脚进了厨房。
程墉看着霍延正,一边撸狗一边拿眼睛审视他:“霍大人还真是忙,都这个时辰了还没吃早饭?”
霍延正把玩着手里的茶碗,没理他。
程墉气不过,压低了声音:“人家姑娘忙得很,还要照顾多病的老母亲,你就不能回自己大理寺吃?”
霍延正终于开了口。
“本官会给银子。”
“谁差你那点破钱......”
他话突然说不下去了。
苏令晚真的缺钱。
他已经感觉到了。
他懒得和霍延正坐一起,起身朝厨房走去。
苏令晚在煮面,见他过来,忙道:“多谢先生替我看店,以后先生来店里,想吃什么我请。”
她一口一个先生地叫,程墉不太习惯。
于是道:“你别叫我先生,叫我大哥。”
他刚才听到她叫云啸云大哥,还挺好听。
苏令晚一点也不扭捏,很清脆地叫他一声:“程大哥。”
程墉听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他撸着怀里的小狗:“这狗你取名了么?”
“还没呢。”
“叫团圆怎么样?”
“好啊,就依程大哥的。”
姑娘一口一个程大哥,声音又娇又糯。
程墉那颗沉寂多年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老欢了。
云啸偷摸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的脸色。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比刚才阴沉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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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面碗,转身离开。
却被对方叫住:“没有小菜?”
苏锦婉忙道:“有的,我这就去拿。”
她天生胆小,行事原则一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平时是没有小菜的,但对方要,她就给。
不过一份小菜,不值几个钱。
她弄了两份小菜,又炸了一块葱油饼,一并端了出去。
她将东西放在那人面前时,那人抬头看她一眼。
苏锦婉这才发现对方虽然胡子拉碴的,但皮肤极其白净。
而且人很年轻,看着和她差不多。
对方看她一眼,又扫了一眼葱油饼:“这是何物?”
“炸的葱油饼。”
“老子不喜欢饼,拿走!”
好意被拒,苏锦婉一句话没说,端起油饼就要走。
却又被对方叫住。
“算了,我先尝一口。”
苏锦婉:“......你不必勉强!”
这人脾气好怪,一会儿不喜欢,一会儿又要尝?
被他吆来喝去。
她虽然胆小,但也不是泥人。
还是有点小脾气的。
见她突然冒出小脾气,原本心情不爽的程墉突然来了兴致。
“老子就要尝!”
听他一口一个老子,苏锦婉气得不轻。
小脸通红,语气也冲了起来:“你是谁的老子?明明咱们年纪一样大,你怎么能这般侮辱人?”
程墉丢了一块牛肉在嘴里,一边嚼一边将她从头到脚好一通打量。
他眼神并非不怀好意的打量。
眼神清明,颇认真。
好像在估量她究竟多大?
但即便如此,被一个陌生男人这般看着,苏锦婉还是浑身不自在。
她将葱油饼重新放回对方面前,头也不回地进了厨房。
看着她背影,程墉冷哼一声:“人不大脾气倒是挺大!”
苏锦婉懒得搭理他。
程墉这个贱骨头。
别人越是不搭理他,他越是起劲。
于是,他用手里的筷子将面碗敲得震天响。
从小就绵软性子的姑娘被他气得直接从厨房跑了出来,几步到他跟前,二话不说一把扯过筷子,收起面碗油饼,转身就走。
气呼呼地丢下一句:“你走,这里不欢迎你!”
程墉:“......”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苏锦婉,半响没回过神来。
程墉是谁?
三岁开始就被世人称之为神童。
今年二十五,肆意招摇地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在一家面馆被一个十六七的小丫头给落了面子。
他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错觉?
直到苏锦婉将他吃剩的半碗面直接倒进泔水桶,他这才回神,顿时暴跳如雷:“你你你......”
“你什么你?我开店做生意,又不是伺候你的丫鬟?你愿意吃就吃,不愿吃就走!”
“我我我......”
苏锦婉已经一把将他从位置前扯了起来,推着他往外去。
气得程墉直跳脚:“我还没吃饱!”
苏锦婉才不管他。
硬要将他往外推。
程墉没吃饱当然不走,他双手扒着门框,死皮赖脸地就是不出去。
气得苏锦婉小脸通红。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声音已经带了一丝哭腔。
原本躲在暗处的云啸,一见事情不妙,立马跑了过来。
苏锦婉一见到他,就像是看到了救星,抬手指着程墉:“云大哥,你来得正好,这人耍无赖了,你帮我把他弄走!”
程墉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云啸,更生气了。
“好啊,你跟踪我!”
云啸忙解释:“大人怕您走丢,派属下来保护您呢。”
程墉吹胡子瞪眼:“保护?萧墨晔就是放屁,老子需要他保护!他就是在监视老子。”
云啸不说话。
而一旁的苏锦婉惊呆了。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霍大人派了云大哥保护这无赖?
所以,这无赖是谁?
她将疑惑的眼光投向云啸,云啸无奈一笑,没法和她解释。
见两人眉来眼去,程墉突然抬手指着云啸:“你,让她给我重新下碗面。”
云啸看着苏锦婉,双手合十讨好道:“苏姑娘,麻烦了。”
苏锦婉深吸一口气,看在云啸的面子上,重新进了厨房。
程墉不悦冷哼:“你们京城人本事不大,一个个脾气倒是不小。”
云啸不敢说话。
这位祖宗,浑身上下都是毛病,唯一优点就是会画。
他手里的那只神笔,能画世间万千。
更能助大理寺破各种棘手案件。
这就是为什么他脾气再臭行为再乖张,也能入了萧墨晔眼的原因。
萧墨晔一直想将他收入麾下,但程墉那个眼高于顶的家伙,岂会甘心屈于他之下?
这次被他‘抓’来,程墉心里就已经非常不满。
昨天绝食了一天,以示抗议。
但萧墨晔竟然不闻不问。
程墉一边骂他黑心一边大早跑出来找东西吃。
其他家都没开门,只有这家面馆开了门......
他又坐回原来的位置。
看了一眼在厨房里忙碌的苏锦婉,扭头问云啸:“你认识她?”
“是。”
“你喜欢她?”
“咳咳咳.....”云啸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程大师,您不要胡说。”
程墉:“她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模样长得还行,怎么就配不上你?”
云啸快速地看了一眼厨房方向,担心苏锦婉会听见。
急得他差点捂住程墉那张胡说八道的嘴。
“我求您,别乱说了行吗?”云啸挺尴尬,“您这一嚷嚷,日后让我如何和人苏姑娘相处?”
随后又压低了声音:“她一个小姑娘开门做营生,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编排她,那她还活不活了?”
程墉一听,觉得此话有道理。
也多少有点后悔。
于是在苏锦婉端面来的时候,他偷摸瞄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如常,就放下心来。
吃饱喝足,程墉的脾气也顺了不少。
临走前,他丢给苏锦婉一锭银子:“喏,赏你的。”
苏锦婉看着扔在怀里的十两银锭子,刚想开口,就被云啸用眼神示意了。
她看懂了他的意思。
于是,收了银子,轻声道了谢。
程墉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一边嫌弃京城这楼修得不够气派一边又嫌弃街道太过干净。
“不如黎川住得舒服。”
云啸默默的听着,一句话不说。
沉默地地跟了一段路,眼瞅着他要往茶楼里拐,云啸立马拦了上去:“大师,咱该回大理寺了。”
程墉胡子一吹:“不回!”
“尸体还在停尸房摆着呢,早一日破案,也能让她早日投胎转世,这也是您的功德一件。”
“呵,老子要那么多功德作甚?”
见他油盐不进,云啸也只能用强了。
于是伸手从身上摸出绳索,作势就要捆他。
气得程墉踹他一脚,气哼哼地朝大理寺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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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门圣地,却被你们用来打闹玩笑,苏家当真是好教养!”
霍延正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彻底让苏令娴慌了神。
她今年刚满十九,已经许配太子做侧妃,今年开春就要入嫁东宫。
虽然是太子侧妃,但对于苏家来说,已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若在这之前,苏家传出不好的言论影响到她的婚事,那对她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思及此她忙道:“世子教训得是,是我们考虑不周,四妹妹行为莽撞无礼,待我回府定会禀报父亲,让他重罚!”
一向骄纵的苏令娇一听,立马不乐意地大叫起来:“凭什么罚我?苏令晚这个贱人......”
“闭嘴!”
苏令娴脸色铁青,她示意身边的大丫鬟捂住苏令娇的嘴巴,随后向霍延正告辞,领着一群人急匆匆地走了。
犹如一阵风,一群人很快走得无影无踪。
霍延正这才微微偏眸看向站在角落里恨不能当鹌鹑的苏令晚,视线扫过她被抓成鸡窝似的头发,什么都没收,抬脚就走。
走出去几步,又停了下来。
见苏令晚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剑眉一拧:“还傻站着做什么?跟过来!”
声音不大,却极沉。
透着几分让人无法拒绝的威慑力。
苏令晚抬头看他一眼,犹豫了一下,乖乖地跟了上去。
穿过几道廊子,又走了一段小路,最后停在一座小院前。
霍延正推门而入,苏令晚看了一眼院子,不敢往里进。
见身后又没了动静,霍延正回头看她,一双冷眸将她的心思全部看透。
“怎么?我难不成是洪水猛兽能吃了你?”
苏令晚:“我没那么想......”
“那就进来!”
霍延正抬脚进了屋子,苏令晚咬咬牙,抬脚跟了进去。
这是一间禅房,里面烧着地暖,布置得干净雅致,更重要的是窗前有个梳妆台。
霍延正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梳妆台,朝她示意地抬了抬下巴。
苏令晚这才明白他带她来的目的。
小脸一红,她轻声说了句‘谢谢’便走过去坐了下来。
待坐下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苏令晚脸更红了。
何止是狼狈?
简直就像个疯子。
她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霍延正,见他已经在一旁的小榻上坐了下来,手里不知从哪儿找了本书在看。
见他并未看她,苏令晚这才放下心来。
她拆了凌乱的发髻,拿起一旁的梳子轻轻地梳着长发,梳好之后娴熟地给自己盘了一个单螺髻,她伸手去拿放在一旁的发簪,一不小心发簪落了地。
只听见‘啪’地一声脆响。
她看着断成两截的白玉簪子,整个人都傻眼了。
没了簪子,她怎么绾发?
有脚步声靠近,苏令晚抬头去看,只见原本坐在那边看书的霍延正抬脚走了过来。
她局促不安地坐在那里,直到对方走到她身后......
他离得她极近,鼻端好似闻到他身上独有的松木气息。
苏令晚手一抖,原本绾好的发髻又四散开来。
黑发散落,披了满肩满背。
就像上好的黑色绸缎。
霍延正垂眸,看着眼前的一幕,深邃的眸底滑过一抹暗芒,背在身后的手指动了动,但最终被克制。
禅房内,一时寂静无声。
苏令晚的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快。
直到头顶伸过来一只大手,吓得她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却不料这一动作直接将她拢进对方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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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令晚将面送到陈知知面前。
她不敢看他,只将手里的筷子递给他,轻声道:“大人慢用。”
陈知知抬眸看她一眼,视线扫过她递筷子的右手,白皙的指尖泛红,像是被烫过。
他接过筷子,道了声谢,便吃了起来。
苏令晚朝他微微福身,接着转身往厨房去,招呼云啸,语气随意许多:“云大哥,还有一碗,你来吃。”
“好咧。”
云啸进了厨房,接过苏令晚递过来的面条。
自己拿了筷子,当场就扒了一大口。
他一边吃一边和她聊天:“听程大师说你母亲生病了?”
“嗯。”
苏令晚整理着灶台,满脸愁容:“咳疾,每年冬天都犯,往年吃上几副药就好,这次找了好几个大夫却一直不见好。”
云啸听了,犹豫了一下,随后道:“要不要我跟大人说一声,太医院那边他可以帮你......”
“别别别。”苏令晚忙摇头拒绝,“不麻烦霍大人了,程大哥帮我写了方子,我刚抓了药,先给我娘吃试试。”
云啸一脸意外:“程大师还会看病?”
“他说他会。”
“这位大师真厉害。”
而外面,程墉看着对面慢条斯理吃着面条的陈知知,忍不住撇嘴:“一个大老爷们吃个饭怎么跟娘们似的......”
话刚出口,对面男人的视线扫过来。
冰冷,隐含不悦。
吓得他头皮一紧,顿时噤了声。
但只一瞬,又开了口:“你能不能吃快点?人家姑娘还有事要忙。”
陈知知收回视线,冷声道:“想留在京城?”
“你什么意思?”
“本官可以帮你安排个官职!”
程墉一听,冷笑道:“你想管着我?没门!”
陈知知也不急。
只道:“世人都知道鬼才画师程墉,却不知你就是程墉,你若是入本官职门,本官会让你在京城一画成名。”
“你看我像缺钱之人?”
陈知知放下手里的筷子,抬眸看他:“时隔十五年,你重回京城,当真甘心?”
原本吊儿郎当撸狗的程墉,听到他这句话时,手上动作一顿。
紧接着,声音就变了。
“你查我?”
陈知知没理会他的不悦,径直道:“十五年前,户部尚书程大人年仅十岁的嫡长子程仲溺水身亡,半个月后,其母得了失心疯,从程家阁楼失足掉下来当场死亡。”
“一年后,程大人继室上位变正妻,原本程家庶子摇身一变成了程家嫡子......”
“闭嘴!”
程墉两眼通红,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恨意,对上陈知知云淡风轻的视线,喘息着,“陈知知,你给我闭嘴!”
“大仇未报,你却只想着吃喝玩乐,程仲,你可对不起你死去的母亲?”
“我让你别说了!”程墉爆喝一声,站了起来。
撑在桌子上的双手,因为极力压抑着什么,青筋直爆,“你到底想怎么样?”
面对他愤怒的质问,陈知知依旧稳如泰山。
他看着站在他面前一脸愤怒的程墉,薄唇微启,一字一句:“其实你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你来了京城,就没打算再回黎川,程仲,你想报仇!”
程墉对他怒目而视。
但突然笑了。
他又重新坐回自己位置,抬眼看着对面的陈知知:“霍大人,我叫程墉,程仲早死了!”
陈知知没说话。
程墉继续道:“霍大人为了让我替你卖命还真是下了血本!”
“鬼才画师,值得本官这样做!”
“霍大人诚意不足,既然想让我替你卖命,何不先来点见面礼?”
陈知知看他一眼,缓缓勾唇。
“七日内,本官会送你一件像样的见面礼。”
“既如此,那我拭目以待!”
陈知知起身,云啸立马迎了上来。
原本躲在厨房看热闹的苏令晚,也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她朝陈知知微微福身:“大人慢走。”
陈知知却没走,而是朝云啸伸手。
云啸掏出一锭碎银子,陈知知皱眉。
他忙又掏出一锭小金元宝。
陈知知这才满意。
他伸手接过,递到苏令晚面前:“拿着!”
看着眼前金光闪闪的小元宝,苏令晚不敢接。
她低垂着头,轻声道:“大人能赏脸来小店吃面是民女的.....”
“苏令晚!”
陈知知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话,“你对本官有意见?”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吓得苏令晚又是摆手又是摇头:“没没,没意见,民女岂敢......”
话说到一半,眼前东西一闪,那锭金子‘飞’到她怀里。
苏令晚一惊,忙用手去接。
一阵手忙脚乱。
等她再回过神时,陈知知已经走了。
她追出去,对方已经骑马走了。
她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金元宝,她小心翼翼地收起来,转身进了店。
程墉依旧坐在位置上,一动未动。
刚才的事,苏令晚已经听得七七八八。
心里大概也有点数。
再看程墉,心里不经意间便添了几分同情。
平时那么拽的一个人,没想到竟是如此身世。
比她还惨。
于是,走过去又给他重新泡了壶茶,又从柜台后面拿出她刚买的盐焗瓜子。
一一弄好后,这才轻声开了口:“我去煎药,你帮我再看会店?”
原本心情极差的程墉,听到她的话,忍不住气乐了。
“苏令晚,你没心吗?你就知道让我帮你看店,不知道安慰安慰我?”
“安慰了。”苏令晚指着茶水和瓜子,“还不够吗?”
“......”
“要是不够,晚上给你做锅子吃?我之前酿了桂花酒,也给你尝尝?”
程墉撇撇嘴角:“桂花酒不好喝,我想喝今年新酿的梨花白。”
“太贵,我买不起!”
“你请客我掏钱总行吧?”
“好吧。”
见她答应得不情不愿,程墉又郁闷了:“你到底会不会安慰人?”
“可我没银子。”
“陈知知明明刚刚给了你一个金元宝。”
“那日后都是要还的。”
“还什么还?他堂堂镇国公家世子爷,有的是银子。”
苏令晚抬脚往后院去:“银子再多,那也是人家的,咱不能平白受这种恩惠。”
程墉‘嘿’了一声:“你倒是挺有骨气。”
“我爹说过,人穷志不能穷!”苏令晚掀开帘子,“我煎药去了,你别乱跑。”
程墉不耐烦:“知道啦,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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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出身不高,配不上苏家主母的位置,但苏锦昌娶了张氏之后,很快就纳了郭姨娘,做了贵妾。
这些年,他虽也往后院纳了两房妾室,但没有一个能越过郭姨娘去。
哪怕是正房夫人张氏,也只是占了一个位份。
若论在苏锦昌心里的位置,还是郭姨娘。
嫁给他十几年,郭姨娘只是长了年龄,身上女人韵味越来越足。
那股子娇媚之气,迷得苏锦昌五迷三道,苏家后宅隐约已经有了宠妾灭妻的势头。
只是张氏并不好惹。
她娘家爹张盛乃三品御史,苏锦昌能当上户部侍郎,他这个岳丈出了不少力。
因此苏锦昌不敢在张氏面前太放肆。
再加上大女儿苏令娴被太子看上,开春就要入东宫当侧妃,虽然是侧妃,但太子侧妃身份自然不一般。
苏锦昌现在三天两头地往张氏院子里去,气得郭姨娘不知道在背后骂了张氏多少回。
张氏和郭姨娘可谓是水火不容。
郭姨娘是个聪明的,自然知道这次的事,张氏不可能放过她,她便想先来苏锦昌这儿先哭上一哭,哭到他心软。
果然,苏锦昌一见她哭得伤心,便一把将人搂进怀里:“怎么了?谁惹你伤心了?”
“昌郎,”郭姨娘趴在他怀里,抽抽搭搭,“咱的娇娇出事了。”
苏锦昌一听,顿时着急起来:“她不是跟着她长姐去了国华寺?出了何事?”
“是,她老早就跟我说,今天要跟长姐去国华寺替爹爹祈福,保佑爹爹新的一年升官发财长命百岁。”
苏锦昌挺感动:“咱的娇娇就是懂事,也不枉我平日里这么疼她。”
“是呢,她心里一直装着爹爹,还说今天要去给你请个平安符......”
说到这儿,郭姨娘又抹起泪来,“可是,就这么一个孝顺懂事的孩子,却碰上了个晦气的主儿。”
“谁呀?谁欺负娇娇了?”
“还能是谁?还不是被你赶出去的那个......”
苏锦昌顿时皱了眉头:“你说老四家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苏锦婉,咱的娇娇之前可一直叫她九妹。”
“怎么?她欺负娇娇了?”
“可不嘛,她今天在国华寺对娇娇出言不逊,娇娇就回了她一句,谁知竟被镇国公府的世子爷瞧见了,对方竟还护着那小蹄子,训斥了咱的娇娇。”
苏锦昌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起来。
“国公府世子爷?那不就是萧墨晔?”
“是呢,就是霍世子,之前老夫人过大寿,他来过咱府上。”
苏锦昌抚着胡子,沉吟片刻:“苏锦婉是怎么认识霍世子的?”
“妾身不知,妾身只知道夫人听说了此事很生气,她怪罪咱娇娇在外面损了咱苏家的名声,要好好惩治她......”
“她敢!”
苏锦昌拍桌而起,“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
“昌郎,我和娇娇娘俩就全指望你了。”
“放心,有我在,张氏不敢对你们怎么样。”
“有昌郎在,凤儿什么都不怕。”
两人正唧唧歪歪,管家来报:“老爷,夫人让您去一趟她院里。”
苏锦昌立马带着郭姨娘去了张氏的院子。
一进屋,就看到跪在地上的苏令娇。
苏锦昌脸色一沉,正要开口,苏令娇却扭头扑进郭姨娘怀里哭天喊地:“娘救我,大夫人要关我进祠堂。”
郭姨娘一听,抱着她就跪倒在张氏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夫人若是心里有气,就朝妾身来,娇娇她还小,身子受不住啊。”
自己还一句话没说,她就敢往她头上扣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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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菁婉直起身子,看着紧皱眉头的苏母耐心解释道,“娘,弟弟明年才乡试,过了乡试还有会试,这走的每一步都要花钱,包括他日后若能一举夺魁高中当了朝廷命官,那也是要花钱上下打理,这些您都是懂得......”
“我懂什么?”苏母眼眶一红,“我一个庶女嫁给你爹那个庶子,一辈子没读过几页书,我哪里懂这些?”
见她又开始了,许菁婉轻叹口气,转身继续忙自己的事。
苏母便坐在一旁,拿着帕子一边拭泪一边委屈至极:“说到底是自己命不好,若是当初能投个好胎,当个嫡女嫁个好人家,我何苦会待在这破烂的院子里受罪受累?”
许菁婉麻木地听着,一声不吭。
之前是抱怨父亲不中用,给不了她贵夫人的体面。
父亲死后,她又嫌她没本事挣不了大钱,跟着她吃苦受累。
吃苦受累?
可明明吃苦受累的只有她许菁婉。
她每日待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饭弄好端过去,茶水泡好递到她跟前就连洗澡水都是弄得好好的。
更不用提其他,院子里扫帚倒了,她看见了都不会扶一下。
除了没有贴身丫鬟整日伺候着,许菁婉真想不通她哪里受累了?
心头委屈,于是忍不住回了一句:“母亲若是觉得委屈,大可以将自己嫁妆拿出来换个大院子住。”
也就不用整日觉得委屈不快。
苏母出身商贾。
虽说是商户庶女,但因为嫡母和善,出嫁时陪嫁不少。
而这些年,无论是在苏家还是被赶出来,日子无论过得多艰难,她护着自己的嫁妆,愣是分文不往外掏。
许菁婉并非计较这些。
只是苏母的做法太令人心寒,她明明是亲生母亲,可为何待她如此生分薄情?
难道银钱在她心里,比亲生儿女还重要吗?
更让她难受的是,她起早贪黑苦苦支撑着这个家,可落进母亲眼里,却什么都不是。
生活处处不如意,都是她造成的。
所有的委屈,都是她给的。
许菁婉的话一下子就惹恼了苏母。
她一把抓过桌上的茶碗,朝许菁婉砸过来。
许菁婉捂着头躲到门外,却遭到她更猛烈的打砸。
桌上但凡能砸的东西都被她砸得稀巴烂,许菁婉站在门口,看着发疯的苏母,心凉得彻底。
有破碎的瓷片飞过来,擦过她的眼角,一阵刺痛过后,有血流下来。
她没动,就任由血肆意流淌。
程墉来的时候,见她半边脸血糊糊的,吓得他一把抓住她就要往医馆跑。
“我没事。”
刚跑到店里,许菁婉就停了下来。
她抬手往脸上一抹,看着满手的鲜血,轻描淡写:“擦破了点皮。”
转身进了厨房,打了热水,拿了帕子一点点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见她一点不知道爱惜自己,程墉又气又急。
“她发疯你就站在那里陪她发疯?你就不知道往一旁躲躲?许菁婉,你浑身上下也就只剩下这张脸还能看,若是毁了容,我看以后谁还要你?”
血还在流。
许菁婉也没理他,将帕子捂在伤口上,走到柜台那边找伤药。
可找了半天,上次用了还剩一点的伤药不知被她放去了哪里,她整个人有些颓废地坐在椅子上。
程墉叹了口气,抬脚走了出去。
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小瓷瓶。
“过来,我替你上药。”
许菁婉也没拒绝,将帕子拿掉,露出眼角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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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冬安塞了一块银子给苏令晚。
他伸手挠挠头,不太好意思:“苏姑娘,面很好吃,我之前说的话你不要放心上。”
苏令晚看着眼前和她弟弟一般大的小厮,轻轻摇摇头,声音柔软:“欢迎下次再来。”
“好咧,你忙,我们走了。”
冬安快步走到马车前,陈知知已经上了马车,车帘紧闭,看不到里面的一丝一毫。
马车快速离开店门口,苏令晚也转身进了铺子。
她走到陈知知坐的桌子前,看着已经空了的面碗和那两盘都吃空的小菜,心头一松。
说实话,她不太喜欢伺候这些达官贵族。
她是从苏家出来的,那些人的口味刁钻,心情好的时候,不会计较。
但若碰上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百般刁难。
总而言之,不好伺候。
收拾好碗筷,苏令晚就拿了弟弟苏令扬的脏衣服在院子里搓洗。
苏母从房间里出来,看了一眼天色,一脸担忧:“你弟弟怎地还没回来?莫不是和别人起了争执?”
苏令晚一边搓洗着衣服一边柔声安慰她:“现在还早,他好不容易得了空,让他好好玩玩。”
“也是,他读书这么辛苦,休息一下也是应该的。”
苏母说完,转身进了屋。
苏令晚洗完衣服,又去了前面,将明天早上要用的食材准备好,将店里各个角落打扫干净,苏令扬才从外面回来。
他兴高采烈,手里捧着给苏令晚买的零嘴:“姐,你猜我刚看到了谁?”
苏令晚接过他递过来的零嘴,拿了一颗梅子塞进嘴里。
不经意问:“谁呀?”
“韩家二哥,他也放假了。”
苏令晚手一顿,接着恢复如常。
“中秋他自然也是要放假的。”
韩序在京城最好的白鹭书院。
不同于苏令扬一个月一回,他除了过年和中秋之外,都在书院。
前年过了会试,明年三月科考,要参加殿试。
苏令晚相信他一定能高中。
毕竟这么多年,他目标明确,读书一直很刻苦,文采斐然,还写得一手好字,再加上韩序父亲韩将军在朝中的势力.....
想到这儿,苏令晚伸手推了一把苏令扬:“热水已经烧好了,快去洗洗。”
苏令扬一边往后院去一边扭头看她:“姐,韩二哥说了,他明天来找你。”
苏令晚没说话,转身关了铺子门。
然后回了自己房间。
等她洗完澡出来,已经不早。
母亲和弟弟估计都睡了,院子里很安静。
今晚月色很亮,苏令晚坐在窗边,一边用干帕子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一边想着弟弟的话。
明天韩序来找她?
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刚过完年,韩序去书院经过面馆,下车来和她告别。
她当时正忙,店里都是客人,一身锦衣的韩序站在店里,和周围一切格格不入。
两人没说几句话,韩序就被韩家人叫走了。
许久未见,又相差万里。
找她做什么呢?
......
从面馆出来,陈知知回了国公府。
时间已经很晚,他以为大家都睡了。
他前脚迈进公府大门,扶云院那边来了人,怕别人过来请不动他,静昭长公主直接派了身边的云嬷嬷过来。
云嬷嬷从小看着陈知知长大,自然是有几分脸面在。
陈知知一句话没说,跟着嬷嬷去了扶云院。
院子很安静,丫鬟仆从各司其职,走动之间却无半分声响。
见到陈知知过来,站在门口的丫鬟打开帘子,低声叫了一声世子爷。
陈知知抬脚进了屋,临窗的软榻上,坐着一名贵夫人,哪怕长子已经二十,她看起来依然风华貌美。
陈知知拱手行礼:“母亲。”
静昭长公主看他一眼,故作生气:“你心里还有我这个母亲?”
说完,又心疼地仔细打量他:“怎地瘦这般厉害?”
不等陈知知出声,静昭长公主直接唤了冬安进来:“你是怎么伺候世子爷的?”
冬安跪在地上,垂着脑袋,一声不敢吭。
世子爷瘦了?
他那儿瘦了?
他这么没看出来?
但在静昭长公主面前,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反驳一句。
陈知知在一旁坐了下来,他接过丫鬟送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这才出了声:“母亲叫儿子过来可是有事吩咐?”
静昭长公主被他一开口的话给噎住了。
她拿眼瞪他:“我想见自己儿子还非得有事不成?”
陈知知抬手捏了捏眉心,棱角分明的脸上隐有几分疲惫。
静昭长公主到了嘴边的埋怨又咽了下去。
一贯强势的语气也温柔了几分:“当初我就说让你进户部,那里比在大理寺轻松多了,你非不听......”
“母亲。”
陈知知突然打断她的话,“我明日休沐,早上来陪你用饭。”
一听这话,静昭长公主立马心情好起来。
“好好,快回去休息吧。”静昭长公主见跪在一旁的冬安,“还不快扶着你家主子。”
冬安立马爬起来,跟在陈知知身后,走了出去。
离开扶云院,陈知知又去了隔壁的明阳阁。
院中的小厮一见他来,忙行礼:“世子爷。”
陈知知停下脚步,嗓音低沉:“睡了?”
“是。”小厮领着他往里去,“二公子等了您许久,见您一直未回就睡了。”
二公子霍延麟是陈知知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今年七岁,都是静昭长公主所生。
镇国公霍战年只娶了静昭长公主一人,两人青梅竹马,感情极深,别的同僚三妻四妾后院一大堆,他只有长公主一人。
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是京城美谈之一。
陈知知没让下人叫醒幼弟,只看了他一眼,就回了自己的擎安堂。
擎安堂人不多,一个管家,两个贴身小厮,还有几个仆从。
管家见他回来,忙迎上来:“世子爷,热水已经给您备好了。”
陈知知点头,抬脚进了屋。
沐浴过后,他直接去了书房。
这一忙,就是深夜。
临睡之前,他问冬安:“父亲还未回?”
冬安一边替他整理着外袍一边回道:“国公爷今晚恐怕又要歇在宫里。”
每年中秋,皇上都会叫霍战年进宫,陪他喝酒下棋聊天。
聊得晚了,皇上就会让他歇在宫里。
前些年,静昭长公主还抗议过,但抗议无效。
皇上依旧我行我素。
再后来,霍家人也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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